可是怕只怕最后，连这个人也……

“八哥……舍得老四吗？可不要信口开河诓弟弟。”胤禟睁着朦胧的泪眼看向胤禩，像是在做最后确认。

胤禩笑道：“答应与你在一起了，有什么舍不得的？要说真有什么舍不得的，”指尖缓缓滑过胤禟俊美的脸，“别再哭了。”

笑容里的无奈与酸涩胤禟不是看不懂，但他选择忽视。

不管你心里是谁，八哥，这是你自己选的。你选的，你不能后悔！

心要不到，要到人也好。年岁慢慢，日月无期，胤禟暗想，也许有一天，他也能得到胤禩的心。

只是他不明白，有些情感，不是时间可以结束的。

将头抵在胤禩的颈脖间，使劲汲取着胤禩身上的味道，胤禟低低道：“八哥，我想要你。”

第 22 章

胤禩闻言身子一怔，半晌，终于点头。

“好。”

得到胤禩的首肯，胤禟再忍受不住对着那张颜色浅淡润泽的唇就吻了下去。

他肖想了无数次的梦……关于胤禩的梦……

胤禟紧紧拽着胤禩的衣领，想将两人间的距离拉的更近些。他用舌头轻舔着胤禩柔软的唇瓣，撬开贝齿，滑溜进去。胤禩也不反抗，张着唇任他为所欲为。胤禟知道胤禩如此顺从的背后是对自己的歉疚和补偿，可胤禟却不管。他就势将胤禩推倒在床铺上，自己压在胤禩身上，喘着粗气，赤红着眼看着他心爱的八哥，他追逐了两辈子的八哥。

硬的发疼的火热阳具抵在胤禩的小腹，肆无忌惮极其张扬。

胤禟低下头吻着胤禩敏感的耳垂，湿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有意无意的撩拨着胤禩。

康朝九爷有三好，美人醇酒与财宝。

床笫之事胤禟在众兄弟中熟识的最早，且男女不忌，什么样的调情方式他都谙熟，自然知道如何做才能撩起胤禩的欲望。胤禩虽不好这口，但到底是男人，经不起挑逗，没一会儿，胤禟便满意的感觉到了身下这人已经抬头的孽根。

他朝胤禩促狭一笑：“八哥精神的很呢，待弟弟来伺候哥哥。”说罢掀起胤禩的衣裳，微凉的双手一手搂着胤禩的腰，一手滑向胤禩胸前那点敏感处。

轻揉慢捻，张弛有度，胤禩再隐忍，此刻也禁不住呻吟出声。若有似无的轻哼蔓延在这狭小的屋子，惹人遐想，更是刺激的胤禟加重了手上动作。

手渐渐往下游移，终于握住了那急需宣泄的某物。

胤禟正要将手伸进裤子里，忽的听到门口那讨厌鬼的声音。

“胤禟，时间到了。”

熟悉的声音传到胤禩耳中，让他忽然感到一阵困窘，就像被那人揪住自己与人偷情般心虚，火热的欲望顿时平复了下去。

感到胤禩的萎靡，胤禟也没有心情再继续。

他从胤禩身上下来，几步走到门口，哗的一声拉开门，动作粗鲁，带着某种欲望得不到舒缓的不满。

“怎么这么快就到时间了？”胤禟拉长着脸，没好气的问。

胤禛把腕上的表递到胤禟眼皮底下，冷冷道：“一个小时了。”

“等会儿，再说两句。”说罢也不介意门开着胤禛就站在门口，胤禟径自走向坐在床沿边的胤禩，伸手扶住胤禩的肩膀，朝他低声道：“八哥答应弟弟的，不要忘了。”

这一句，既是叮嘱，也是警告。

胤禩点点头。

得到胤禩的肯定，胤禟才不情不愿的随胤禛离开。

胤禟走了，又剩下胤禩一个人。整个房间都是胤禟身上的味道，那么清爽干净的味道。

和胤禟离开，尽管舍不得，但却是最好的结局。胤禩他，不后悔。他可以辜负世上任何一个人，唯独不可以是胤禟。

将胤禟遣走，胤禛又折返了回来。

凌厉的目光扫过被两人弄的有些凌乱的床铺，胤禛敛下眼眸，收起心中的不快。

“胤禟他……”

“我答应了小九，等他来带我走。”胤禩伫立在窗边，看着窗外烂漫的晚霞，若无其事的道。

“他带你走？去哪里？”胤禛看着胤禩略显单薄的背影，闻言心里一惊。

“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我们再也不会回来……”

“不回来？他那个丧家之犬的样子还想带你一起走？你们想去哪里？想永远过着逃亡的生活？”胤禛的声音冰冷刺骨，昭显着他尚未爆发的怒火。

“怎么会呢？四哥有办法的。就当弟弟狱中暴毙吧，四哥是狱警，又和谈警官交好，能帮一把弟弟吗？”

“不能！”胤禛忍不住上前几步一把扯过胤禩的手臂，盯着那人清冷的眉眼，“你要和小九远走高飞，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为了洗白我们，我做了多少事？你现在跟我说你要跟小九走，胤禩，你想都别想！”胤禛恶狠狠道。

“我从未求过四哥为我做这些事。”胤禩神色冷淡的看了胤禛一眼。

“你什么意思？你要与我…为了胤禟？”

胤禩沉默。

“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跟胤禟在一块儿了？”胤禛冷声质问。

避开胤禛鹰隼一般的目光，胤禩重重的一点头，说：“对。”

“你觉得他有能力救你出去？”胤禛怒极，他嗤笑着问。

胤禩直言不讳：“若是当中有四哥帮忙，他可以。”

“你做梦！”胤禛凑到胤禩耳边，一字一句道。

“小九跟了我两辈子，我可以负尽天下人，却不能负他。”

“那我呢？你不能负他，你就能负我了？”

挥开胤禛的手，胤禩冷眼看他：“为什么不能？”

“四哥与我，本来就是宿世仇敌……”

“宿世仇敌？你是这么看的？”颤抖着声音，胤禛问。

“胤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你真愿意跟他走吗？你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不是说好的吗？等事情一过，我们就能自由……胤禩，你看看清楚你的心……你心里有我，难道因为胤禟，你就将我从你心里抹煞吗？”不痛吗胤禩……不痛吗……

“该看清楚的是你胤禛，你看清楚弟弟是谁。康朝机关算计的八贤王，雍朝野心勃勃的廉亲王，弟弟一身杀孽，双手满是鲜血，罪恶滔天，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胤禩！”胤禩一把推开胤禛，“从头到尾，弟弟一直在算计，殷琪是我找人杀的，那些元老是我私下活动的，在美国的时候是我让小九调开你的，就连那个小明星汪铮俞也是我做的！”

“……”汪铮俞……那么残忍的死法……竟然是胤禩……

“弟弟这副破烂身子早已不洁，四哥何苦纠缠？”说道最后，胤禩苦笑。

胤禛颤抖着双手一把将人卷在怀里，力度大的似乎想将胤禩揉进他的身体里。

“不管，我不管，我偏就要纠缠！不管你做了多少错事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不管！我偏要纠缠你胤禩！你别想逃开！”胤禛霸道的揽紧怀中的人，压抑着痛苦的声音从胤禩头顶传来。

“你不管我却要管！胤禛，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利刃一般刺穿胤禛的心脏，令他疼痛难当，只好将胤禩搂的更紧。

胤禩向来重承诺，他既已出口，便不会再改。

胤禛明白，他一直就明白，若是在他与胤禟之间做选择，被摒弃的一定是他。只是明白归明白，真要接受，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八，四哥对你……是真的。从前的事，四哥很后悔。”

胤禛温柔的伏在胤禩耳边低喃，涌动在喉头的，是滔天的疯狂的歉意。若是没有前事，我没有伤害过你，今天你的选择会不会不一样？

“胤禛……”

“我自知是争不过胤禟的……”自嘲的笑了两声，胤禛道：“罢了，这一世，我拦不住你，天阔地广，你们走吧。只是，若有下一世，你不许再逃开。下一世，我不会再做错事，我会对你很好，比胤禟对你还好……”一字一句，皆是认真。

“下一世，弟弟等你。”

满心的甜蜜酸楚痛苦，化作一缕缕光芒融化在胤禛眼里，他的眼瞳黑暗幽深，却异常清亮，倒映在里面的是胤禩那张清雅的脸。天地之间，在这一刻，胤禛的眼里心里，只能容下他一个人，永永久久，恒古不变。

胤禩一个人一颗心，一半给了胤禟，一半给了胤禛。

孰轻孰重，孰真孰贵，再明显不过。

胤禛还有什么好强求的呢？

踩着沉重的脚步，胤禟抬手叩开了殷氏本家紧闭着的大门。

“劳烦通传一声，察猜前来拜访。”

胤禟等不急了。

他要用最短的时间带胤禩离开那里。

他不能再忍受胤禩每日与胤禛呆在一起，一刻也不能。

八哥答应他了，八哥已经是他的了。谁也不能夺走！

眼下他被警方通缉，能力有限。除了求助殷旭，他别无他选。

胤禟的突然到访让殷旭很是吃惊，听闻了他的来意之后，殷旭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仍是在议事厅，殷旭与胤禟分别坐在桌子的两端，屋内开着光线柔和的灯，胤禟的手边奉上一杯新砌的龙井。

“你想要我帮忙救胤禩？”殷旭笑问，“你与他什么关系？”

胤禟冷冷道：“这个不是阁下需要关心的。阁下要关心的是我付给你的酬劳。”

“不，我更想知道这个答案。让我猜猜，他是康熙皇帝的第八子，与他交好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其实并不难猜，”瞅见胤禟震惊的脸色，殷旭笑的更是开心，“很惊讶我会知道？是胤禩告诉我的。”

“谈谈这笔生意吧？”胤禟懒得再与他纠结，他说回正事道。

“好。就跟你谈这笔生意。你打算付给我什么报酬？”

“货。”私人财产什么的全被冻结，他手里唯一能动用的就是那一包包引人入地狱的白粉了。

“货？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九阿哥的诚意不够哦！”殷旭和善道。

“那你想要什么？”胤禟没有在意殷旭对他身份的洞悉。

“货我要，你手上那张方子，我也要！”眼睛底下丝毫不掩饰的，是殷旭的贪婪。

“好！”略一犹豫后，胤禟点头。

这世上任何东西也没有八哥重要，别说要这张方子，就算要我的命，我也舍得给。

见胤禟答应的爽快，殷旭赞许的点头。

胤禩，这就是你口中赞不绝口的兄弟？毒蛇老九，也不过如此！跟我比，他还嫩的很哪！既能救出你，也能得到那张方子，一举两得。救出你之后，你这个弟弟的生死和你的自由……呵呵……那可就不是你们可以做主的了！

第 23 章

胤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天清气朗，日头凌空。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可胤禛却觉得乌云密布，整个人感觉浑身酸乏，提不起劲。

他推开门，随手将钥匙一扔，然后将自己重重的摔进沙发里。

不过值了一夜班，却满脸疲倦，竟是比批了一夜的折子还累。闭上眼还没一刻钟，便听到卧室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胤禛反感的眯了眯眼。

胤禟逆着光站在胤禛面前，胤禛看不清胤禟的脸，模糊的光晕中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在康朝素有美名的九阿哥此时意气风发的站在胤禛面前，俊逸的容貌上镌刻的是一派倜傥，乌黑的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可胤禛却不想再多看一眼，迅速转移了视线。

难得看到胤禛这副颓废落败的模样，胤禟吃吃笑着坐到胤禛旁边，不住的出言挖苦：“四哥这是怎么了？累成这样？”

胤禛连眼角都懒得施舍给胤禟，也懒得搭理他。

“说起来，弟弟还要多谢四哥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八哥呢。”胤禟也不理会胤禛的冷淡，他犹自笑着。

胤禛用看垃圾一般的眼神在胤禟身上扫了一个来回，阴仄仄道：“他是朕的弟弟，朕照顾自己的弟弟，要你来谢什么？”

胤禟赞同的点头：“可不是兄弟吗。虽然你前世那么苛待我们，但好歹也算血浓于水的骨血亲情，弟弟也不介意将八哥再交托给你两天，也算给你以后留个念想，毕竟我们这一走你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胤禛冷笑一声：“若不是你忠心耿耿的跟了他两辈子还为他把命搭进去了，你以为你有这个立场跟朕说话？他选你，全因愧疚，别无其他，你心里明白，还要朕直说吗？”

胤禟被胤禛一语道破心事，顿时阴郁着脸，道：“那又如何？八哥终究是选择弟弟了。不管是不是因为歉疚，他这个人始终留在我身边了。好过四哥，求而不得，噬心之痛。”

“九弟错了。朕并非求而不得。朕心里有他，他心里有朕，就够了。似你这般霸着他又如何？他的心里，你永远走不进去。”胤禛冷硬的唇角微微抿起一个弧度，挑眉看向胤禟。

“不要紧，弟弟有的就是时间，可以跟八哥慢慢耗。”胤禟阴沉笑道。

“九弟若是有这个耐心便尽管耗，最好耗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胤禛摇着头讽刺道。“你以为呆在胤禩身边你便赢了？胤禟，你太天真了。对他来说，留不住要不到的那个才是心底最想念的……你跟他的以后，朕虽然不在，但是朕在他心里，朕是他心里的刺，朕永远横在你们中间。”就像你横在我们中间一样，我们三个相互折磨，相互膈应，一个也别想好过。

“真后悔当初没一枪点了你！”胤禟盯着胤禛的脸，一字一句恶狠狠道。

胤禛冷笑：“凭你也想要朕的命？你还是想想怎么将朕从你心爱的八哥心里赶走吧。”

累了一夜，胤禛也懒得再与胤禟周旋。看着那个跟炫耀自己心爱玩具的跟在自己身后说胤禩与他怎样怎样好的胤禟，胤禛颇觉头疼，他走进卧室，然后反手将门一带，彻底把胤禟的声音隔绝在房间之外，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遮住，漏不出一点光熙，眼前一片黑暗，他这才觉得自己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自作孽不可活。

胤禛倒在床上，半晌，竟莫名笑了出来。

这条路是胤禛精心策划的，是能保胤禩完全的良方，是他胤禛不眠不休琢磨了无数个晚上的心血，可就是这个良方这个心血毁了他们。

它将他与胤禩再一次摆到了对手位置。

它就像王母娘娘发髻里的那根银簪，在他与胤禩之间划出一条永不能跨越的鸿沟银河，纵然相思焚心，也只能隔岸对望。

可悲的是就算是牛郎织女，一年也能在七夕鹊桥相见，奈何他与胤禩……却是永不相见。

说到底，这都怪胤禩！若不是他对名利权位的渴望而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又怎会出此下策？明明可以远离这些可以全身而退的，可偏就败在胤禩那可笑的欲望上，那该死的欲望拖着胤禩，连带着也搭尽了自己的满腔痴情！

可怎么能怪他？

那是胤禩，自己刻在心里的那个人，最看重的那个人，甚至连命都愿意给他的那个人，就连重话也舍不得说一句的胤禩，他要如何怪他？怎么舍得怪他？

胤禩，你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