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堪扰——靠谱的芝士酱
靠谱的芝士酱  发于:2014年0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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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太医劳累了。”对方为何关心她亦是十分清楚,有得他扶持本是定能登三妃之列,只可惜自己一时不备,最矜贵的嗓子被伤了。

“小主声线似乎不似小轩说的嘶哑了。”

“薛常在祖上可是蜀地首富薛家?”尤迦律已经自顾落了座,开口便直接问到点上,自搬入他府上,旁人只当他是顾祈樾身边一个得心的男宠,他也乐得让人误解,在人前从来只一副侍宠生骄的做派,全无从前的羞怯。

“蜀地首富早已被满门抄家,只余下数个不及豆蔻的女子被卖了当婢女,我娘亲是其中一人,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请问令堂闺名?”不想竟真是娘亲的本家了,甚至是姊妹也未可知。

“薛玉琦。”

“如此我便要唤小主一声表姑了。”玉字按女子辈分应是娘亲的小姑,“家母单名瑜,是当时首富薛桂仁长孙。”

“王爷不解释一下么?”如何有如此凑巧之事,随便见一个薛姓的小主便是故人。

“珩儿最是机敏,小主确是我差人带回的,见珩儿对娘亲故事感兴致便寻了人与珩儿联络。”

“不过也是些悲切往事,不如不知。”独身了多年,见了算是亲人的倒也不大上心,“王爷若无要事,珩儿先回府上等候了。”

小野猫,装男宠装贤妻装小王子都有趣得很呐,顾祈樾望着那人摇着那把珍珠丝折扇出门,一副傲娇小公子模样,实在是惹人。

“这是下官最新的制品,小主知道怎么做。”放下一瓶小白瓷瓶子,“小主的嗓音虽不若原来圆润,但却带了别的媚态,好好利用。”

出得大门数十米,果然见那人在方才的小径边的石凳上等待,“你吩咐表姑什么了?”

“珩儿不是不愿知道往事么?怎么还叫上表姑了?薛常在年纪应与你相当。”

“好奇罢了,你前日制的那药可是给了她?”

“嗯,是给了,但却不是毒药,珩儿可要试试?”眼中是熟悉的邪魅地狡黠,活像见着了猎物的狐狸。

“听闻前些日子馨瑶公主还特意到太医院来寻顾太医,不如留予馨瑶公主吧。”脸上一红,看他神情便知是些增情的禁药。

“小醋坛子,消息倒是灵通。”

“我方才去时,你手下那群太医全议论着呢,我再不知便要蠢死了。”

走至宫门外,已经日落西山,夏末的傍晚天气正是舒爽的时候,习习的清风吹拂,弯月早早地挂在半天,“祈,我要吃城北的蟹黄汤包。”

“小猫儿如何就晓得城北有家很是驰名的汤包了?”

“我自搬来,最大乐趣便是与格瓦下山到市集闲逛,暗卫没告知你?看来实在是很听本王子的嘛。”

“啧,那可曾……”

“山下挂着的人头?见着了。几天再去便叫秃鹰吃光了,只剩头骨了。”

“珩儿……”

“嗯?走罢,好饿。”见人不跟上,顿了顿,“阿梵人残暴,我见过更狠的。”

一路无话,回到府中泡过一直备下的药浴就回到竹楼歇息,顾祈樾看着他意兴阑珊,便知他是劳累,又加之见了从未见过的亲戚,难免又要忆起故去的娘亲,便也不扰他,只匆匆处理完政事,便回房中陪他。

第三十五章:只恐尘世玷君清(3)

睡至半夜,顾祈樾本已迷迷糊糊,只觉得身边的人不断翻动,几次碰到他又不动了,勉强撑开眼皮,搂过那人,见他缩成一团,身上都是冷汗还发着抖。精神一震,立刻清醒过来,挑亮灯,那人脸色嘴唇都苍白,眉头痛苦地皱着,弓着身子似乎极不舒服。

“珩儿!怎么了?”掠过他的手腕,脉搏跳得有点轻,“哪里不舒服?”

“胃……胃痛……”语气都带着疼痛,看得顾祈樾直心疼。

“胃寒虚弱,又吃了蟹黄本就是寒凉的,我差人给你煎药,你先喝点热水。”见他痛得手都直哆嗦,干脆含了温水覆上他唇渡入他口中。

待得然送来药汤,顾祈樾已经心疼得急躁起来,接过汤药就把送药的小厮狠狠责备了一番,脸上是尤迦律从未见过的恼怒和阴狠。

喝着带着热气的药汤,胃逐渐停止了抽搐,只是这药味道辛辣,有点像姜汤却又有奇怪的气味,喝进去暖暖的一直流动到胃腹,“这是什么药?”

“这便是九翅豆蔻,很难喝?乖乖喝完,我守着你。”不知为何听着他的嗓音心头暖意逐渐涌动,逐渐尖锐的胃痛也减轻了。

“明日不许上朝,陪着我。”每次生病便更加孩子气,“我的糖丸呢?喝过药我要吃。”

“给你备了陈皮蜜饯,也是和胃的,先喝药,凉了便减效了。”

“祈……可是你指定了要我作质子的?”

“珩儿……”完全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也全然也没有想到他会提及。

“如此甚好。”缩在他怀里,回头朝他暖暖地笑。

本不是矫情的性子,在阿梵自小被冷落受其他王子公主欺凌,对往后的日子从来未曾思索过,性子从年少时的任性转变得温婉隐忍,其实说来不过就是被欺凌怕了,对世事开始冷漠而薄情,从不知被真心呵护是如何,如此这般被人疼惜着,何止是甚好,更是美好得不真实了,若只是南柯一梦,也足以藉此聊慰余生的罢。

“珩儿,我不愿这肮脏龌龊的尘世玷污了你,从我们与阿梵交战我便知道你,我们与你父王议和宴会,你当时冷冷地从宴厅外经过,浑身带着冷漠和鄙夷,我见不得你清澈的眼眸染上一丝悲伤和恐惧,我只想护着你。”

“祈,我不要这天下,你能许我点别的么?”

“珩儿想要什么?”

“许我个长久可好?”

“一直陪你,小波斯猫,招人。”拥了拥他,心中满溢着温柔。

第三十六章:却将何名许予卿(1)

连着数日守着那招人的小王子,被青茫取笑了不下五六次,今日才终于舍得回太医院去,却见老宅的小厮已经在他案前等候了,心中不禁疑惑,父亲已多年不曾干预朝廷之事,所有政事都抛予自己处理,只需派人每日汇报而已,缘何突然差人来。

“顾大人,王爷差小的来请大人今夜回老宅用晚膳,特意嘱咐了要大人带上公子。”

“带上公子?父亲可有何表态?”父亲一直知道自己喜爱,从不干预。

“王爷未曾表态,语气也很是平静。”

待到太阳西斜,抵达南宫门外,接到探子口讯的尤迦律已等候多时,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吊着腿轻轻晃动着发呆。

“仔细摔下来,怎么都过了弱冠了还这般孩儿气。”

“祈,徽王爷为何要我同往?”那声音分明已带了紧张。

“许是想见见你而已,怕了?”扶了他进车厢,“你生辰那天,我送你的玉牌,你可带着?”

“这个么?”掏出一个墨玉牌,上面刻着九翅豆蔻的图腾和小篆的“煜”字。

“嗯,挂到腰上,要显眼点。”

也不问为何,只乖乖照做,清凉的晚风透过纱帘吹进来,有几许昏昏欲睡的倦意。靠在他身上,折扇一下下地扇着,思绪飘得老远,与祈樾同住,已经一个夏天了,自初次在宴会上相见,也才不到一年,关系已经十分密切,心迹也早已表明,历朝历代喜好男风的公子哥儿不在少数,君主大臣留有男宠也一时成为潮流,只是自己在徽王爷眼中,到底算是祈樾的一个男宠亦或是此生的伴侣呢,自己毫无头绪。

徽王爷在老宅的庭院中仰着头望天,几点星光已经在深蓝色的半空中浮现,差不多就是初秋了。几年来对煜儿不能说毫不挂心,也算不上是尽数了解,探子来汇报也只是随意听听,很多时候听着都有些烦腻,知道他做事很有分寸,也乐得把所有事务都交予他打理。对他素来喜好男风,也是知悉不少,但他从来只是与小倌作乐,从不对谁上心,也未留有长期的男宠在身边,这次这个倒是反常。

“少爷回来了,老爷在后院,大概是要在后院用膳。”管家是徽王一直留在身边,对顾祈樾也是从小就疼爱。

“这便是公子吧,果然眉清目秀风度翩翩,难怪少爷动心。”语气中带点欣赏,引路到后院。

顾祈樾紧握着他有些微汗的手,对他温暖地一笑,搂过他身子,在他发上轻吻一下,“相信我。”

“煜儿,来了?这位便是阿梵的公子了?在中原还习惯么?”徽王的声线雄厚低沉,虽然语气慈祥却带着足够的威严。

“见过徽王爷,很是习惯。”尤迦律连忙回答,倒不是对王爷身份有何肆惮,只是见了祈樾的家人,总是有些小媳妇的胆怯。

“公子似乎与犬子私交甚好,承蒙公子照料了。”

“王爷言重了,小生受大人关照良多。”听他有些冷淡的语气,不知要怎么应答,往日的伶牙俐齿都化得了无踪影。

“父亲勿要再难为珩儿了,看得我心疼。”看小人儿实在是怯懦得可爱,一下把他搂到身边,看着父亲淡淡地笑。

“哼,老夫看那腰牌便知你是动了心了,把一直带着的护身牌都给了人了,”温怒的辞藻却带着更为慈爱的语气,“老夫也不干预你这些,既是认准了便安分点,休得让你母妃在泉下担心。”

“孩儿自然听从父亲教诲。”

“快过来吃饭吧,吃完速速离开,鸳不离鸯的我见了膈应。”徽王哂笑一声,眉间已全然没有方才的冷漠,温厚的笑颜让尤迦律看得有些恍惚。

回到许久未回的礼靖王府,尤迦律还处于久远的恍惚中,呆呆地被领到内堂,坐在案前发着呆。

“小猫儿,怎么还呆着呢?”顾祈樾展开父亲方才给的一封书仔细读着,眉头微微有些皱。

“诶?嗯,我本就是呆呆的,休要烦我。”

“珩儿,我们要南下一趟。”把书信仔细折好贴身收好。

“诶?哦,祈,你可是曾说王爷一直不与你亲近?”

“是说了。”

“王爷分明对你宠爱有加!”

“不过是想要珩儿多怜爱我点……”

“……南下做什么?”

“为一个小部落的族长治病,让他答应出兵助我。”

“何时动身?”

“还得做些准备,中秋后出发。”

“……好。”

“珩儿可要嫁我?”

“不要。”

“为何?”

“就寝不要废话。”头深深埋进被子里,背对着他,耳根上都通红了。

……

第三十七章:却将何名许予卿(2)

又在竹晖山上待到秋菊都盛开了,也没有再回濯清楼,中秋将近,顾祈樾却更加奔波忙碌,与各种商会银号应酬,每日忙到凌晨才回到华乐门,身上也总是带着酒气,虽是贵为王爷,本朝却商业发达,很多时候朝廷的决策也需要看民间商会组织的意愿,有钱便是爷,人为财死,再尊贵的身份也撼动不得金钱树立起来的威严。

尤迦律初时必定等他回到,亲自伺候他沐浴更衣再一同睡下,几次下来顾祈樾心疼,干脆就宿在礼靖王府,偶尔得闲时才回华乐门,尤迦律便也住到王府,依然等他到天边泛白,气得顾祈樾没了主意。

中秋更是都被皇上召了回宫赴宴,华丽的宴会比那时的欢迎宴豪华不少,顾祈樾依然坐在上座,眼眸中满是冷冽漠然的桀骜不屑,身边是身着金线牡丹锦裙的馨瑶公主,精细雕刻的牡丹步摇在她头上金灿灿的刺得尤迦律眼睛生疼。

意外地,他身边坐着多时不见得章大人,两人相见都有着说不出的尴尬,“公子许久未见,一切可好?”

“烦劳大人记挂,在下一切安好。”

“公子汉语咬字精准不少,已不能分辨是外来人士。”

“大人谬赞。”刚来时确实带着些异域口音,现在已退得不少。

陷入片刻的无话,幸而一个妃嫔走到场中似是准备了小节目,两人顺势化解了尴尬。那妃子一身粉白的装束,清秀得一株莲花,水袖挥舞,身姿婀娜,软若无骨的动作很是惊艳,尤迦律定睛一看,原是之前见的薛常在,或者亲密些,该叫表姑。听她几声小曲儿,嗓音是带点朦胧的沙沈,听着却更加让人温暖舒服,又带了不一样的魅惑,比一般尖亮的女音都来得婉约动人。动神听了一小会儿,见顾祈樾的位子已经不知何时空了,定是觉得无趣又逃了宴席。

出得大厅,果然见那人在最角落的石阶上依着石栏望月,孤寂冷漠的背景竟有些许疲惫,“王爷不需陪伴馨瑶公主么?独自赏月可是无趣?”

“珩儿,今晚月色不若那晚明亮。”也不回头,依然望着蒙了白纱的圆月。

“何时动身南下?”

“后天吧,这次估计要去大半年,把格瓦也带上吧,到了我大概没有时间照料你。”宠溺地揉着他发丝,这是他平日里最爱做的小动作。

“宴会实在无趣,小的要回濯清楼了,大人随意。”不知为何心中带着化不开的怨气,只看着月亮就心烦。

“见了馨瑶又吃醋了?”悠悠跟在他身后,月光下他的肤色是透明的苍白,黑亮的发丝反着光。

“大人叫得好是亲切。”

快步赶回濯清楼,小池的荷花早已开败,其他绿植倒是青葱荣盛,遣走伺候的丫头,直接进到许久未回的楼内,内堂打扫得十分干净,一切摆设都如搬走前的模样。并不言语,转身便将双臂攀上他的肩,微微踮起脚吻在他薄唇上,啃噬几下抬着眼淡笑着望进他眼里。

“小妖精!”顾祈樾轻易被挑逗起来,直接搂过他的腰,快走几步把他压到床沿。

浓厚的情欲在两人的呼吸间传递,尤迦律烛光下的眼眸更加深邃,异色的瞳仁仿佛最致命的毒药,深深诱惑着顾祈樾的理智。最纯粹的诱惑并不是娴熟的技巧或是妖媚的动作,他清澈虔诚的眼神和眉间舒展的信任和爱意让他欲火焚身,仿佛这样的交合无关情欲,满满流露着都是最深切纯净的亲密。

一夜春风帐暖,顾祈樾满眼尽是他细腻的肤质,纹绣在他胸口的属于自己的图腾妖娆地盛开在情色的微红上,满腔的柔情都灌注在这温婉的小公子身上,这惹人怜惜又妖魅非常的人儿,真是让他着了魔,欠他一个天下,欠他一个向这天下宣告的名分。

第三十八章:荒蛮长路缘随系(1)

又被朝廷的事耽搁了大半月,开始动身南下已经是秋风萧瑟的时节,尤迦律坐在马车里,这样的季节,这样的路途奔波,跟一年前来时有着数分相似,只是身边多了个散发着温暖药香的人。

带得侍从不多,三辆马车,一辆是护身的侍卫和格瓦,一辆装了两人的换洗衣物和平日里手边用着的物事,再有便是自己乘坐的这辆,不张扬的马车不张扬的随从,路人都只当是往来的商贾,顾祈樾对外也称这次出行是修习医术。南下的步伐不算匆忙,倒更像是游山玩水的行程,深秋的林子里是一层层斑斓丰富的颜色,炫目温暖的红叶间参杂着橘黄的秋叶和深绿的松柏。穿行中马蹄踩踏在落叶上,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尤迦律一直觉得落叶有种时光的沈淀感,本是有些寂寥的秋天气息,也因着这样的念头而舒展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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