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成双——少年情怀
少年情怀  发于:2014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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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学校园到社会的爱情故事。 本文为你慢慢叙述林清和杜衡之间不是青梅竹马,胜似青梅竹马的唯美恋情。 攻:杜衡 阳光魅力攻 受:林清 伪温润伪文艺妖孽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天作之和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清,杜衡┃配角:张泽,路远┃其它:受追攻,互宠,直掰弯,无虐,幽默温馨,有青涩,有奋斗,有金手指,有肉 序言 “一位小说家用了心,能让一条山谷像玫瑰一样盛开。”——E.B.White 春天的风物,总是能引起人们对风花雪月的遐思。 A大自习教室,林清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书,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子上分割出斑驳的线,从侧面看去,只看见坐在窗边的人莹白如玉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了一片阴影,挺翘的鼻梁,细瘦的肩背,修长白皙而骨节鲜明的手,远远望去,就像一幅淡雅的山水画,好一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哦,不,美青年。 美青年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悠闲地向自己左前方的位置斜斜看去,入眼是一个同样青春逼人的身影,小麦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微蹙的眉,因埋头自习而微微弯曲的脊背。林清不知不觉看得有点痴了——两年了,是时候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了吧。 林清今年二十岁了,是A大金融系大三的学生。A大是一个以理工科闻名的大学,这里女生数量极少,当然,林清从来没有为这一点感到过沮丧——他感兴趣的是男人,而他情有独钟的对象已经被他在心里默默地装了两年——是时候该挑明了罢。 林清的心上人是应用数学系的杜衡,同时也是他的室友。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这可得慢慢道来。 话说林清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模范的乖宝宝——甚至可以说是满足了自家父母的大部分幻想。长得一表人才,小提琴八级,油画画得似模像样,成绩更是不用说——高考以高分考入A大。这样的小孩从小到大都几乎没有让父母操心过。不过,像大部分认真细致好好念书的乖宝宝一样,林清是个安静的人——不管是拉小提琴,画画还是看书,林清做的都是一个人可以静静做成的事。他在心里时常暗暗羡慕那些很阳光,有感染力的男生,不过羡慕归羡慕,他也尝试过转型走开朗阳光路线,不过很快就觉得那样太耗费自身精力而且容易造成神经衰弱而且也不那么适合自己,于是又灰溜溜地回归了安静斯文路线。 为了让我们认识到林清的感情观,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发生在林清高中的一段无比失败的恋情。当时我们安静闷骚的美少年林清正想转型走开朗阳光路线,正巧有个号称暗恋他多年的学弟对他表白了。林清一想,这不就是上天赐予自己显摆魅力的机会么。就立马答应了学弟。 像大部分初次涉足感情的少年一样,林清对小学弟那是相当的好——陪着讲题,陪着吃饭,陪着上下学回家,真真就是一尽职尽责的三陪!不过这种三陪关系只持续了两个星期,小学弟就开始嫌弃林清了——大致是觉得林清和自己想象中的白马王子不一样,在想象中林清应该是像外表那样清雅的、谪仙般的、温润如玉的,可是相处下来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徒有其表的、精分的——大部分时候还过分热情——这对林清真是天大的冤枉,他不过是觉得对对方好是一种责任罢了,那时候的林清还不知道,对有的人过分好会让自己显得廉价,不被珍惜。 当然小学弟没有把这些复杂的心里活动告诉林清,只是在有天回家的路上说自己的心没有定下来,大概是对另外一个学长有个好感,自己和林清还是分开一下比较好——还有一堆安慰林清的很玛丽苏的混账话,这里就略去不记了。 林清当时一听就郁闷了——自己这是失恋了么,是被甩了么,还被假惺惺地安慰了么?我们玉树临风的男主角稳定了一下情绪,温柔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学弟,淡淡地吐出了“虽然觉得始料未及,但是既然你这样想,那我们就此别过吧。”这样一句有两个成语的很文艺很诡异的话——这种无比做作喜欢掉书袋的人才会说的话。事实上我们的美少年林清从来都不是个没事干喜欢掉书袋的人,他当时心里说的是“你这是做的什么破事,你做事之前都不会用脑子想好再做吗,你跟我有多远滚多远”,不过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只能故作镇定地把心里话修饰了一下委婉地表达了出来。唉,要风度的人真他妈憋屈! 从那之后,林清就不再相信别人口中说的“我喜欢了你很多年”之类的话,他意识到了人心易变,而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的人喜欢的不过是他们臆想中的人,而一旦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他们又会以这个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为理由轻而易举地喜欢上其他人。因此林清下定决心,在爱情里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找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再一直喜欢下去,这样才是最好不过。 而我们的杜衡,就是林清主动喜欢上的第一个人。也是林清好好爱了一辈子的人——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林清第一眼见到杜衡,是在大学寝室。当时林清提前了几天到了学校,按照自己轻微洁癖的标准打扫了寝室,就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对着一本小说发呆——当时林清对着发呆的书是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不要问林清为什么要看这么文艺这么小清新的书,人偶尔总是会升腾起一种对文化的向往,林清那时不经意得知这是拿破仑最喜欢的书,就跟风地买了一本拿来发呆了。 所以当杜衡满头大汗地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幅“俊美的少年安静看书”的画面——真的是特别特别的小清新啊! “我是杜衡,你叫什么?”在俊美少年把在书的第一页不断游移的小眼神转向杜衡的时候,杜衡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声音里带着低低的磁性。 “我是林清,”林清悠闲地侧过身,手撑着椅背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寝室,总结性地说道:“你的床正好在我对面。”A大的寝室里面有四张床,没有下铺,床都在上面,下面是书桌。新生的床边都贴有名字。 杜衡把东西放在自己位置上,去浴室洗了把脸,拉过凳子在林清侧边随意地坐下——一副准备唠嗑的架势。 “我们的寝室号居然是520——感觉好梦幻!”杜衡笑着说,英俊的脸格外迷人。 “嗯,有种桃花烂漫的赶脚。”林清随意地附和道——这个寝室号是挺醒目的。 “不过这个学校女生真是少,根本烂漫不起来。”杜衡笑着对林清抱怨。 林清扬了扬眉毛——暗叹自己面前的男生是个自来熟,就是自己高中的时候特别羡慕的那种开朗阳光类型——一边细细打量着自己对面帅气的脸庞,一边戏谑道:“我原来高中女生也挺少的,习惯了,学理科的都习惯了吧。” “没啊,以前高中住校,美眉很多的,每天可以招蜂引蝶,很开心。”嗯,不用怀疑,这是个不正经的家伙。 “你哪个系的?”林清看着这个‘招蜂引蝶’的男孩,好奇问道。 “数学,很苦逼吧,女生很少,你呢?”杜衡回道,英俊的脸上写满了苦大仇深。 “金融,”林清得意地眨眨眼:“应该比数学系女生多。” “金融系美女挺多的,”杜衡歪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林清:“要记得介绍美女给哥们认识!” 林清斜斜地瞟了杜衡一眼,低低笑道:“有美女我就自己偷偷留着了!”林清只觉得杜衡能让其他人和他聊天的时候放下心房,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杜衡听罢装出一脸怨念:“看你闲着没事,不如帮我收拾东西吧。” “好。”林清走过去,拿过一摞书在书架上摆了起来。两个人收拾途中又就着女生问题探讨了一番,杜衡又东拉西扯了一下自己在路上遇到的囧事,两人就这么慢慢熟络了。 这就是两个人的初见了,一个是英俊开朗的自来熟,另一个是斯文俊美的小清新——双方印象都相当不错,当然,这只是初次印象了,对于林清同学无比抗议自己被看做小清新这一点我们就先无视一下。日久见人心,日久知性情。来日方长。 过了两天,寝室的另外两个室友都来了——张泽和路远都是数学系的,整个寝室只有林清是金融系的——当然,系别一点都没有造成生分,至于张泽和路远看到自己寝室里有这么两个英俊的室友,会不会有点小自卑之类的感觉,我们就不详细探讨了——不过话说回来,张泽和路远也不差,只是不像两位主角那么耀眼罢了,不过男孩么,性情才是最重要的吧。 室友之间的默契总是需要慢慢磨合的——因为寝室里没有联网,所以几个大男孩们决定用扑克牌来培养感情。 520寝室里,开着空调,四个男孩围坐在一起,杜衡、张泽、路远在打斗地主,林清在杜衡身边在围观,杜衡隐约能闻到林清身上的清香,心里暗道:“这个男的居然这么香,比我还能招蜂引蝶!” 杜衡出着牌,摆出聊天的架势:“你们说找那个系的女朋友最好?” 张泽笑道:“能找到就谢天谢地了,管他哪个系!”路远赞同地点点头。 “你这样太没有追求了,我觉得找化学系的不错,”杜衡低低笑道:“你想,化学系的女生每天都要擦些瓶瓶罐罐,以后在家洗盘子之类的肯定很拿手,是贤妻良母的料啊。” 大家听罢,都无语地看着他。 张泽想了想:“按你这么说,生物系的以后在家做菜杀鱼之类的也有优势——对了,我们寝室都没女朋友吧?”问完探究地扫了扫寝室的哥们。 “我没有,林清有没有?”杜衡看向林清,问道。 “没啊,”林清笑道:“有认识的跟我介绍介绍。” 其他三人摆出一脸——鬼才跟你介绍,跟你介绍了我们就没希望了的表情,继续打牌。 男孩们的感情深温得很快,打了几局,大家就互相了解得差不多了——男孩么,心思都挺单纯的,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当然,林清守着自己是同性恋这个秘密——林清的隐私意识非常强,觉得没有必要把自己心里的东西和别人分享。他隐约觉得杜衡自我保护意识也很强——像很多特别开朗的人那样,不过是习惯用圆滑的人际交往方式保护自己的领域不被侵扰罢了——左右逢源,意味着和谁都熟,也意味着也和谁都不熟。 林清这样想着,把眼神转向杜衡——他特别容易被阳光开朗的人吸引,因为这类人身上有他没有的那种感染力。 杜衡隐约感觉林清的眼神长时间地黏在自己的脸上,有点不自在地侧过头:“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我就欣赏一下。”林清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虽然我是蛮帅的,不过你也不要这么火热地盯着我,我会以为你嫉妒我的。”杜衡开着玩笑。 “你怎么不说我爱上你了!”林清笑着看了杜衡一眼,收回目光。 大家一阵嬉笑。 张泽接过话头:“过两天就军训了吧,看这天气铁定要晒死了。” 杜衡赞同地点点头,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清:“你这么白,晒黑了就可惜了。” “我都不可惜你可惜什么。”林清满不在乎地回道。 “我天性比较喜欢怜香惜玉罢。”杜衡戏谑地看着林清。 林清无语地看了杜衡一眼——暗想这个家伙居然调侃到本大爷头上了,不甘示弱地回到:“那真是有劳您费心了,不过你是不是太饥渴了一点,军训的时候就能到处看美女了。” 几个人都若有所思,似乎对林清的话颇为赞同。 谈话就这么进行着,感情就这么升温着——只是室友之间的感情,不要想太多。 这几天520寝室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女生,大家也不要埋怨这些男孩们“精虫上脑”之类,总不可能真要他们无比文艺地讨论《少年维特之烦恼》之类的吧——那也太做作了。闲聊嘛,太有营养会给人一种太过刻意的不堪重负感。 军训很快就要结束了。这些日子大家都黑了一圈。每天累得要死,也没看到什么美女——太累了,每天头晕眼花,缺乏发现美女的视力。 开学之后,杜衡加入了数学系的学生会,林清加入了西洋乐团——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寝室里的几个同学对林清的这个特长产生了些许好奇,要林清表演一下。林清就大大方方地拉了一段 《掀起你的盖头来》——没办法,这是他最熟悉的一首曲子。室友三人对林清的好感更进了一层,少年嘛,很容易因为才艺之类的对对方产生好感,即便只是一曲新疆民歌,大家还是有点小激动。 路远尤其激动,觉得林清拉小提琴的样子实在是很帅——然后想当然认为自己要是会拉小提琴很定也能像林清那么帅,于是开口拜托林清教自己一下。林清一口答应了。不过想象和实际之间总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不知是路远没这个天分,还是林清实在不适合当老师,那几天520寝室里时常传来锯木头的咯吱声,弄得大家都无比崩溃。终于,我们的杜衡开口了。 “路远,你要不要参加民族乐团,可以学横笛之类,比较好上手——我上次看一个男生在池塘边吹《仙剑》主题曲,超级仙风道骨的——最近民族乐团招人,你要不要报名。”杜衡开始自己的忽悠大计——只要不在寝室啦提琴就好。 张泽无比赞同地瞅着路远,就差在连脸上写“你会成为横笛天才”几个大字了。 路远有点动心——真是个单纯的娃啊。“我想想,我也觉得小提琴不适合我。”路远若有所思道。 “嗯,而且西洋乐队拉小提琴的好多,还有弹钢琴的,由于小提琴手和钢琴手有限,好多师兄在乐队里都只能发发传单打打杂。”林清赞同道——这些天他的玻璃心也碎了一地——自己真不是当老师的料,不能再毁人不倦下去了。 路远就这么被这三个一唱一和的人忽悠去了民族乐团。从此,路远偶尔会在寝室里展现自己横笛天才的技术——其他三人深深体会到什么是“莫愁湖鬼夜哭”的意境。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杜衡暗叹。 第一章:动心 开学之后,课业渐渐紧张起来。因为系别不同,林清和杜衡一行人的交集也仅仅是在寝室。林清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寝室,安安静静的。偶尔在路上,会听到杜衡大声招呼一句“林清”,感觉心里满满的都是温馨——原来仅仅是偶遇的一声招呼就能传递温暖呢。 对于杜衡能带给人温暖这件事林清专门写了一简短的日记,内容如下:“有些人就像阳光一样照亮你的生活,带给你温暖。杜衡就是这样一个非常非常有魅力的人——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这似乎是一种习惯,习惯于不带任何企图地对其他人好,就像阳光一样,不经意间照耀着所有的生灵,不需要回报。这种好不是圣母的那种没有底线的奉献,而是一种绅士风度。和他做室友之后,我觉得自己变得开朗了很多,脸皮也厚了很多,不再习惯于封闭自己,不再自我意识过强,学会了在做每件事的时候既为自己考虑又稍稍为他人考虑,学会变得可靠,学会给自己和他人安全感,他带给了我正面的力量。”并不是什么表白,只是有感而发的即兴之作。林清确实觉得和杜衡在一起之后整个人开始习惯用一种正面的态度面对生活。 这天晚上,林清回到寝室,杜衡已经在了,正和几个其他寝室的同学在讨论什么。时不时传来哄笑声。察觉到有人进门,几个围着杜衡的同学都向林清看过去,隐约,几个人的眼睛都一亮——那是在看到无比养眼的事物的时候闪现的亮光。 “这是我的室友,金融系的林清,帅吧?”杜衡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林清身上,于是调侃了一句。 林清横了杜衡一眼,用一本正经的语调:“低调一点,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大家都嬉笑起来。 几个同学心里默默赞同了一下,不过大家都是直男,也没有多想,那份惊艳不一会儿就被抛诸脑后。 林清一边做自己的事,一边零碎听到他们在讨论学生会的事。 杜衡的声音:“好好,那把你们分到女生多的哪一组。”……“不行,这组人够了”……“好吧,好吧,那就多加几个。”……“你喜欢王月是吧,嘿嘿。”……然后是杜衡的嚎叫声,似乎被什么人给踹了几脚,蹂躏了一番。 林清无语地摇摇头,心里却暗暗觉得杜衡实在是很可爱。不过此时的林清对杜衡只是单纯的欣罢了赏。 晚上,林清洗完衣服,爬上床,靠着床头看书——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不要吐槽林清看的书,人家只是偶然对经典有些向往,而这本书怎么看都看不完,随便翻一页都能直接看下去,作为床头读物是再好不过了。杜衡在其他寝室折腾了半天,推门进来闻到一阵洗衣液的清香。 “好香啊,”杜衡感叹道,看着林清晾晒的衣服:“林清,我发现和你住一个寝室有种家的感觉。”杜衡煞有其事地补充道。 “我当你是在夸我。”林清继续翻书。 “嗯,你的生活挺井井有条的,我妈总嫌我东西太乱。”杜衡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嗯,把东西收拾整齐比较有安全感。”林清随意答话。 杜衡收拾完东西,爬上床,快熄灯了,寝室里的另外两个小伙子还没回来。 “你们系课业很重么,怎么他们俩自习到那么晚?”林清问道。 “嗯,学霸和大神太多了。”杜衡无奈叹道,又突然不正经起来:“可能是在自习室看美女,乐不思蜀啊。” 林清笑道:“一群饥渴男。” 杜衡赞同地点点头,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把手搭在床沿,看向林清:“对啦,你知道吗,今天我还在学校食堂看到两个同性恋,太囧了,大家这都饥渴到什么程度了!” 林清心里略微一颤,淡淡搭话:“同性恋啊,普鲁斯特也是——最近比较流行。” “就是你看的那本砖头书的作者——搞文学艺术之类的同性恋蛮多的,嗯,实在不行我也找个男的了。”杜衡随口开着玩笑。林清侧过脸,看着靠在对面床头的杜衡,看到他轻薄睡衣下有着漂亮肌肉的修长身躯,戏谑道:“你姿色这么好,肯定能找个好男人。” 杜衡抓起床边的一个娃娃朝着林清砸过来——囧,怎么会有娃娃。林清颇有些诧异,看着从空中飞到自己手中的一个乌龟娃娃,道:“你怎么床上还放这些——女生送的?” “是啊,高中毕业离校的时候一个女生送的——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放在身边了,每次寂寞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一看,好想她啊。”杜衡笑道。 “这么感人,那你怎么不找她做女朋友?”林清困惑而又八卦地看向杜衡。 杜衡望着林清一本正经的脸,忍不住笑出来:“是女生送的就好了——这是学生会上次活动的奖品。” 林清八卦情绪付诸流水,愤愤地把乌龟砸回杜衡的床。杜衡搂过乌龟娃娃,还象征性地抚摸了一下绿油油的龟壳。 “对了,我们年级新生有个足球比赛,你报名参加不?”杜衡问道。 “你要参加么,那我去给你加油。”林清答道。 “你怎么什么运动都不参加?”杜衡好奇道,又自言自语地补充道:“不运动没有男人味。” “我又不用像那个谁那样招蜂引蝶,要那么男人味干什么。”林清调侃道。 “等我招到了你可别嫉妒——我睡啦。” “嗯。”林清关了床头的小型灯,也翻身睡了过去。话说后来杜衡还真招到了一个,林清还真有些妒忌——不过他嫉妒的倒不是杜衡,而是那个女生罢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林清偶尔也会写写日记,实在空虚得发紧还会画几幅素描,打几把单机游戏。林清只觉得心里很大很安静,似乎没有人能带给他感情波动。不过他倒是给其他人带去了不少感情波动——林清由于外表出众,性子温和,成绩优秀,很快就吸引了金融系内外女生的目光。连数学系的女生都注意到了林清。 “你看,那个是林清……”八卦女发起人。 “好帅啊……”外貌协会八卦女。 “他和杜衡一个寝室的……”知道内幕的八卦女。 “温润如玉啊……”气质控八卦女。 “温润受啊……”额——果然哪里都不缺腐女。 林清走在路上,总能感觉到不经意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嗯,我们的林清是个大方的小孩。 一天中午,寝室。 “林清,过两天足球比赛,记得去跟我加油——我们系有女生跟我打听你有没有女朋友,我叫她们勇敢地上,到时候她们可能会行动。”杜衡笑着对林清说。 “嗯,我会去的。”林清一边写着作业,一边无语地答道。 足球赛那天中午,林清果然没有食言,早早地到了。杜衡见到林清,连忙笑着走过来。 “真够义气,你看那边,上次就是那几个女生跟我问你的事。”林清沿着杜衡的眼光看过去,是几个带着浓浓书卷气的女孩,林清移回目光:“你别输得太惨。” “别乌鸦嘴,乖乖给哥加加油、递递水啊。”杜衡的声音里透着温柔。 “让男生递水也太逊了吧——像没有妹子似的。”林清调侃道。 “本来就没有妹子——让你递水,我觉得挺有面子的。”杜衡拍拍林清的肩,示意自己过去做准备工作了。林清点点头,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林清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杜衡——果断勇猛、奋力拼抢的杜衡,与平时十分好说话,没什么原则的杜衡全然不同。林清忍不住看得有些痴了。 上半场比赛以1比1结束,下半场比赛也很快进行了一半。 “哎——”绿茵场上传来一阵惨叫——杜衡被对方球员飞铲到了地上。裁判判对方球员进球无效。杜衡似乎也起不来了——似乎脚腕受了伤。 林清连忙皱着眉头跑过去:“怎么了,我背你去医务室。”不等杜衡答话,林清二话不说弯下腰流畅地把杜衡给弄到了自己背上。 “你们继续比赛吧——我送他去医务室。”清朗的声音里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人群很快散开,林清背着杜衡朝着医务室走去。把女生们专注的目光抛在身后。 杜衡趴在林清背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那个,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别说话,怎么那么不小心。”林清手搂得紧紧的,一点都没有把杜衡放下来的意思。 “那个——其实我刚才是假摔的,没有那么严重。”杜衡的声音里有点小尴尬——做好了被损的准备——其实自己也不是故意假摔的,是灵机一动。囧。 意料之中的调侃并没有落到自己头上,林清似乎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刚吓到我了。” “你这么关心我,平时都没看出来。”杜衡调笑道。 “嗯,我比较怜香惜玉。”林清还是没有把杜衡放下来的意思。 杜衡无语地乖乖趴在林清身上,闻着林清头发和衣服上若有似无的淡淡清香:“你身上怎么这么香——我以前都只觉得漂亮女生身上总有香味,原来你也有。”杜衡终于忍不住吐槽。 林清扬了扬眉毛:“喜欢就多闻闻。” 杜衡从背后横了他一眼:“林清,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林清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没有,你呢?” 杜衡搂紧林清的脖子,防止自己从他背上滑下去,想了想道:“我也没有,不过有女生跟我表白了,我打算相处着试试。” 林清浑身一震——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心里会觉得有点空空的?是怅然若失么? “怎么了?”两个人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杜衡理所当然地感觉到林清的不对劲,关切道:“是不是累了——话说我也不重啊,看来你得加强锻炼一下,你放我下来吧。” 林清非但没有把杜衡放下来,反倒是背得更紧了:“搂紧一点,不然把你扔下去。” 两人就这么一边斗着嘴,一边走到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给杜衡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杜衡的脚腕受伤不重——只是有些擦伤和轻微的扭伤。包扎完后,林清又周到地把杜衡送回寝室,还主动帮承担了为杜衡买饭的工作。 这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似乎什么也没改变,又似乎改变了什么。那天之后,林清多了件心事——杜衡说要和女生相处试试,是真的么。就算是真的,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自己喜欢上杜衡了——不过像杜衡这样的人,招人喜欢也很正常,自己对他的感情真的比朋友之情要多么。 林清为这个问题又写了一篇简短的日记,日记内容如下:“我似乎喜欢上杜衡了,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对朋友兄弟的喜欢,还是对爱人的喜欢?在我个人的定义里,这两种感情的区别似乎只有欲望,你会对爱人有欲望,而对兄弟不会。按照这个定义,我对杜衡似乎是兄弟之情,我对他的感情很纯洁,没有过出格的臆想。不过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如果只是纯洁的喜欢,为什么当他说自己要交女朋友的时候我会怅然若失呢,为什么那个时候我的心底会隐隐升起一种嫉妒的感觉呢。真是伤脑筋啊。还是顺其自然,静观其变随缘罢。” 从日记我们可以看出,林清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事实上他的欲望十分淡薄,他很少去想那方面的事,他从小到大似乎都没有为“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问题困扰过。高中的时候对小学弟好不过是因为答应和小学弟交往,不过是出于一种责任,他一直觉得感情似乎是不能思考的。现在,善于简化问题的林清直接把“我对杜衡是爱人的那种喜欢么”那个抽象的问题简化为“我对杜衡有欲望吗”这个浅显易懂的具体问题。 这头林清还没有理清楚自己的感情,那头杜衡已经开始尝试着和那个女生交往了。 杜衡新交的女朋友吴夏,是个漂亮活泼的女生。在那个引起林清心猿意马的足球赛之前几刻,吴夏给杜衡发了条短信,大意就是说觉得杜衡很帅很有安全感,想和杜衡交往试试。 杜衡思忖了一下——有这么优秀的女生垂青自己,而且也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不答应也太矫情了,就理所当然地同意了。 杜衡自从和吴夏在一起之后,生活明显变得忙碌起来,每天早上送女友去上课,中午一起去吃饭,晚上一起去上自习——额,似乎和林清高中时候的三陪生活有得一拼。林清大部分时候只能远远地看他们几眼。 一天,林清上完晚自习,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回寝室,不知怎么地,一向从不东张西望的林清鬼使神差地往小路左前方的池塘——就是那个传说中有仙风道骨男吹《黯然销魂曲》的小池塘——多走了几步,没有看到吹笛子的仙人,却正好看到杜衡低头亲吻女友的一幕。 皎洁明亮的月光下,英俊的男孩温柔地低着头,轻搂着女孩的纤腰,用唇细细描摹着女孩的唇,虽然看不清,不过不用看也知道,杜衡的脸上应该是写满甜蜜的表情吧。 那一瞬间,林清只觉得时间都静止了。 “哗啦”——只觉得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碎裂了——林清突然想到了一句诗“心就是用来碎的”,心碎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林清静静地站立了几秒,稳住心神,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寝室。看到喜欢的人亲吻别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林清是一个喜欢把负面情绪转移到文字上的人。那天他又写了一篇日记,内容如下:“我看到他亲吻女朋友了。好温柔。那一瞬间我终于确定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我是喜欢他的,对爱人的那种喜欢。我希望和他亲吻的人是我。杜衡于我而言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与我毫不相干,可是这个人却能引导我的喜怒哀乐,我会因为他开心,也会因为他伤心。可是他有女朋友了。如果他和吴夏真的很合拍地在一起了,我就一直和他做兄弟。如果他们分手了,我一定要尽力争取他。男人么,不夺人所好,也要抓紧机会。” 悲伤只有一晚,林清从来都不是个喜欢自怜的人,男人么,才不需要那么多婆婆妈妈,儿女情长。第二天一大早,林清就去自习室化悲愤为力量地自习了。在寝室室友的眼中,只觉得林清突然开始走学霸路线了,张泽和路远深受感染,也开始加油学习。宿舍里的学风实在是蒸蒸日上。 第二章:情定 林清就这么伴随着这种化悲愤为力量的情感慢慢过着日子。流年似水,大一的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在这期间还发生了几件特别值得一提的事。 如果要问杜衡对林清的感情有没有进展,答案显然是有的。事实上自从上次林清把假摔的杜衡送到医务室之后,杜衡对林清明显亲呢起来。这一点可以从杜衡发起的晚安活动看出来。也许你会好奇地问,莫非杜衡每天晚上跟林清发晚安——问罢,杜衡一定会无比鄙视地看你一眼,本大爷表达亲昵的方式会这么恶俗么! 我们的杜大爷的确不怎么恶俗,他就是个幼稚的怪胎。 晚上,520寝室,大家都躺在床上。寝室里安安静静的,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杜衡的声音响起:张泽——晚安! 张泽:晚安! 杜衡的声音再次响起:路远——晚安 路远:晚安! 杜衡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林清——你妹! 林清:……(实在是无语) 嗯,以上就是我们的杜大爷表达自己亲昵的方式了。这个仪式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林清回复了杜衡一句“你妹!”我们的杜衡小朋友才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个夜间仪式。 还有一件值得一提的事就是520当选了数学系最佳寝室——没办法,谁叫我们的杜衡是评选人呢。杜衡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把其他所有寝室都排除了,让自己寝室稳稳地被评为了文明寝室——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啊。520寝室因此专门去餐厅和KTV庆祝了一番——KTV总是一个能引起人们情绪泛滥的地点。幽暗的环境,弥漫着各种情愫的歌曲——毋庸置疑,我们的林清也被KTV的氛围感染了,心里埋藏了许久的情愫升腾了起来。 那天,在KTV里,林清坐在杜衡身边——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有实在是有种隐秘的快感。林清似乎能听到杜衡的呼吸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放任自己被感情的海洋所淹没。 杜衡唱了一首《超时空的爱情》——这首歌很老了,不过杜衡很喜欢,他很喜欢那种江南的感觉,雨巷、西湖、文人骚客、苏小小……江南总能带给他一种很美的感觉。唱着唱着杜衡忍不住看向了林清——其实林清也有一种江南的感觉,斯文,俊秀,温润。一曲唱罢后,杜衡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清闲扯:“林清,你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 林清笑道:“那是假象,你会发现我的禽兽本质的。” “我怎么觉得禽兽是显而易见的表象,温润如玉才是本质。”杜衡颇不正经地调侃道。 林清有些无语,只得转移话题:“你怎么没叫吴夏一起来?” “跟他说了是寝室里的庆祝,她不想来——其实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一起,偶尔分开也好。”杜衡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答道,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还是没有喜欢的人啊——还是说,你是打算对下一批大一的师妹下手——你还真是想得周到。” 林清被他丰富的想象力彻底打败了,淡淡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杜衡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有喜欢的人了?哪个系的?我认识么?是什么时候的事?”嗯,我们杜衡小朋友的八卦基因被彻底唤醒了。 “别八卦了,等追到了我再告诉你。”林清看着他,宠溺地笑笑。 “原来还没追上啊——没想到你也有单相思的时候,对了,你以前谈过恋爱没?”杜衡小朋友的八卦基因继续燃烧。 “谈过一次,被甩了啊。”林清的语气有些无奈。 杜衡有些惊讶,显然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你居然也会被人甩,真的很感谢你把自己的痛苦说出来让我开心了一下。”杜衡小朋友的不正经基因开始燃烧。 林清没有和他斗嘴,宠溺地笑笑:“你开心就好。” 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林清突然开口:“你声音这么好,怎么没去广播社?” “我当时去咨询了的,招新的人说他们社只注重内涵,我觉得不适合我这种等级的帅哥。”杜衡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 “无语——第一次见到自恋成这种程度的……”林清无语地吐槽。 “嗯嗯,你们都是闷骚型,我是明骚型。” 那天林清同样写了日记,日记内容如下:“我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了——他无时无刻散发的魅力都吸引着我。今天在KTV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差点就直接吻上他了,还好理智让我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大一马上就要结束了,他和吴夏的感情还很稳定。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邪恶——我似乎总在期望着他们的感情尽快结束——或者说我总有预感,总有一天他会属于我。在那天到来之前,我只用做好自己,其他的,顺其自然。尽人事,听天命。该来的,总有一天会来的。” 大一结束,假期很快过去,大二生活很快就展开了。 而林清等待了很久的机会终于有了点眉目。 一天,林清回寝室的时候杜衡已经在了——实在是是久违的感觉。杜衡和吴夏交往有半年了,以往,杜衡总要和女友借着月色把在校园里走来走去你侬我侬到寝室楼关门时间才回的,今天居然破天荒地这么早。林清心里隐隐有些期盼。 杜衡看到林清,连忙扑过来:“林清,我有问题问你。” “怎么了,看你一脸欲求不满的怨妇样,莫非被抛弃了?”这个问题,唉,林清的司马昭之心,我们都看出来了。 杜衡白了林清一眼:“你也不要嫉妒了,谈恋爱的感觉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好。我哪里是欲求不满,明明是睡眠不足——觉得谈恋爱好累,不想谈了。怎么办,我是不是有负心汉的基因?” “你把人家女生吃干抹净了?”林清一脸正气地八卦道。 “没有,就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你怎么看?”杜衡小心谨慎地问道。 “你的吻技好不好?”林清继续一脸正气——他的问题好像歪了重点。 “我就是谈恋爱累了——不过显然不是她的问题,主要是我有点力不从心——最近课业有些重了。”杜衡的声音有点无奈。确实,大二的专业课增多,力不从心也很正常。过了一会,杜衡又开口:“不过她最近越来越任性了,对我也越来越挑剔——最近我这个高调自信的人有点小自卑啊。” “这个你可得自己想,我就不提馊主意了。”林清坐回自己的位置,站起来,从床头拿下那本一直没看完的《追忆似水年华》继续一本正经地读了起来。心却有些乱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如果换成自己呢,是不是要很强大才能呵护好一段感情呢? 后来杜衡和吴夏终于还是和平分手了。林清没有立即行动——杜衡显然没有开始新感情的兴趣,他的分手就是因为自顾不暇,分手了正好把精力都放在课业上。 那些日子,林清的日记是这样写的:“杜衡和林夏分手了,我却没有想象中应该由的狂喜。也许是因为他还不属于我,也许是我突然意识到一辈子的感情是一种很沉重的责任,我必须很强大才能不把得到的感情因为不堪重负而丢掉。” 再然后,春夏又一轮,大二过去了,到了大三,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我们的开头——林清坐在自习室里自习,杜衡坐在林清的斜前方。两年多了,是时候告诉他了罢。 这些年林清一直在努力,顺便陪着杜衡考了GRE——虽然自己不打算出国,不过这不打紧,不过是想陪着自己喜欢的人做一件事罢了,之后杜衡就习惯了和林清一起自习的日子。现在课业轻松了一点,而且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那天林清写了表白前的最后一次日记,内容如下:“我觉得是时候跟杜衡表白了,再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说了。大四,杜衡很有可能会申请出国,而我是要直接就业的,男人之间不存在谁迁就谁,大家都应该由自己的人生,我和他的交集也就只有这剩下的一年多了,再不说,我就成苦情戏女主角了。” 第二天,林清没有和杜衡一起自习。自己酝酿好感情回了寝室。寝室里只有杜衡一个人,另外两个学霸出现的频率很低。很多时候林清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门了,而林清睡下之后他们才回来。此时杜衡正在写一门选修课的论文。林清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开了自己的电脑。 “杜衡,我有话跟你说。”林清盯着面前的电脑,也不看杜衡的脸,整个人的肌肉呈现一种紧张的状态。 “嗯?什么事?”杜衡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随意,显然没有注意到今日林清的不同。 “我想跟你说一下,”顿了顿:“我是个双性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至于林清为甚么要说自己是一个双性恋,很简单,因为这样子即使杜衡拒绝,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太难堪。这样说即便被拒绝,自己也能让杜衡不心怀芥蒂地和自己做朋友。 “哦——”杜衡没经过大脑地应了一声,一瞬间之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尼玛双性恋,这是什么状况,你是双性恋跟我说干嘛,作为一个聪明人,我们的杜大爷思忖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点谨慎:“这样啊,你,你这么说我会误会的。”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认真的。”林清侧过身,看向杜衡,一刹那间,两人的眼神触碰在一起,杜衡有些慌乱地将眼神移开——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 杜衡觉得心提到嗓子眼,有些不知所措,张嘴想问林清为什么喜欢自己,又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毫无疑问是因为自己的魅力太大了,而且自己对林清的感觉也很复杂,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不过林清对自己而言肯定是不同的。于是换了个问题问道“你为什么今天跟我说?” “因为我做好认真交往的心理准备了,就想和你说一声,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埋藏在心里不说实在是太窝囊了。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我了,一定要给我一点回应,在此之前,你就把我当作心怀不轨的好兄弟吧。”林清的声音温和里带着蛊惑,淡淡地吐露着自己的心思,既不霸道,也不懦弱,配着他温润清澈的眼神,这个表白就像沈从文笔下的《边城》,让人似是被清风迷乱,欲罢不能。 心怀不轨的好兄弟——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杜衡在心里吐槽了几声,好兄弟你还心怀不轨。 “嗯,我真的要想一想,想通了会跟你说的。”杜衡的声音里透着诚恳,对林清点点头,转过身把注意力移到电脑上,似乎对电脑上的什么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份注意力显然是装出来的,杜衡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自己被表白了,被自己颇有好感的美男子室友表白了。 晚上,杜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好纠结,好纠结。突然收到一条短信,这么晚了又是哪个骗子系统,杜衡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的,一边摸出了震动着的手机。发件人“林清”。杜衡愣了一下,向林清的床瞟了一眼,黑夜中看不真切,不过杜衡隐隐觉得林清也是在看着自己的。他点开短信:“别翻来覆去了,你直接从了我不就好了。”杜衡心只觉得里瞬时间有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化为一句发自肺腑的叹息:你妹! 杜衡心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回复的——毋庸置疑,我们的林清同学收到了那句“你妹!”,搂着手机,带着来自杜衡的问候,香甜地睡了过去。 表白之后,林清一直没有动作,杜衡也一直没有给林清回复。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莫非要自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跟林清说:“好啊,我决定从了你。”那也太怪了。至于为什么杜衡从来都没有想过拒绝,唯一的解释就是杜衡在心里也是一直喜欢林清的——也许自己也是一个双性恋。 杜衡觉得自己再这么纠结下去就像个姑娘了。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杜衡决定把这件事搁置脑后——如果林清再问自己一次,自己就答应他吧。 林清表白之后的第二个星期六晚上,杜衡收到林清的一条短信“明天下午一起看电影?” 杜衡回复:“你请?” 片刻后,手机震动起来:“嗯,你答应了?” 杜衡回复:“嗯。”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开心——你是打算和我试试了?” 杜衡有些无语,回复道:“是啊,所以你要抓紧机会好好表现。”心里默默叹道:再这么下去,自己真要成为扭捏的姑娘了,同性恋之间好像还要挣个上下吧,自己得赶紧找回自己招蜂引蝶的男人气概,压倒林清那个心怀不轨的家伙。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杜衡和林清来到电影院,看下午场次的《了不起的盖茨比》——如果要问为什么是这么文艺的电影,呵呵,林清买的票嘛,这家伙随时都能升腾起一种对文化的崇拜。 杜衡没有吐槽林清选择电影的品味,就像他也不曾吐槽过林清看的那些砖头书的品味,他抱着爆米花和林清提前进了电影院,并排坐在一起。 林清用头撞了撞杜衡的头,低声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杜衡扯了扯嘴角:“你是打算走花言巧语路线了?” 林清一脸“你好聪明”的表情:“是啊,都说‘烈女怕缠郎’,我要慢慢侵入你的生活。” 杜衡无语地看了林清一眼:“不是说‘男人用眼睛恋爱,女人用耳朵的么’,花言巧语对我不管用啊。” 林清低声笑道:“我今天也好好打扮了一番,随便看,包你满意。” 杜衡看着和往常不一样的林清——漂亮的脸庞近在咫尺——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货这么妖孽呢。他思忖片刻,想起自己要反客为主压倒林清的信念,凑近林清耳根:“林清,我很喜欢你。” 林清浑身一震——似乎没想到杜衡这么快就答应自己了,他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显然我们杜衡同学翻身做主的战略是极为成功的。他对林清瞬间呆滞的反应是相当满意。 “林清,我们慢慢来,你也知道我和吴夏那次很失败,我想和你一起好好经营这段感情。”说罢,杜衡在林清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吻,似是吻在林清的心头。 林清稳定了一下心神:“杜衡,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林清握住了杜衡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手指上的触碰电流一般将两颗心连接在了一起。 两人心有灵犀地暗暗吐槽:这,就是情定了么。 第三章:亲昵 看完电影之后,两人心满意足地回到学校,继续一起自习的单调生活——生活虽然单调,但在两颗恋爱着的心里,再单调的生活,只要有对方陪伴,也是色彩斑斓的。 一天晚上,上完晚自习,两人踏着镀满月光的小路,肩并着肩往宿舍走。 杜衡突然开口问道:“男生之间谈恋爱要干什么,总不可能写情诗,送布娃娃吧——感觉好怪。”杜衡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像哄女孩子那样哄林清的念头。 “情诗我很拿手啊,你想要我可以写给你,”林清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我有定情信物送给你。”对于林清情诗是不是像他说的这样拿手这一点,我们将在下文揭晓,现在的重点放在定情信物上。 杜衡听闻林清说他有定情信物,只觉得难以置信,脸上就差写上“你是把妹专业户么,你是在拍电影么?”几个大字了——嗯,杜衡已经忘记‘把妹’这个措辞不妥了——他佯装淡定地问道:“是什么?” 林清深深地看了杜衡一眼,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剔透的玉佩,抬起手给杜衡带上,低笑道:“以前我看小说里的人都是用玉佩做定情信物的,所以上大学前就专门买了一枚玉佩以备不时之需,免得定情的时候拿不出信物来。”杜衡感觉林清的手指轻轻滑过自己的脖子,闻到林清身上熟悉的香味,只感觉心跳得好快,他拿起玉佩看了看,嘟嚷道:“你倒是想得周到,怎么,难道等你功成名就之后我还要拿着玉佩让你来娶我不成?” “那我真是求之不得。”林清一脸笑意。 “你脸皮也忒厚了点,怎么着也是我娶你。”杜衡不满地说。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是谁跟着谁,反正最后两人鬼使神差地拐到一个池塘边上,杜衡突然一把扯过林清的手,借着夜色,顺势将这个说话极其不正经的家伙按在了一棵树上,整个人吻了上去。杜衡的吻很温柔,林清有些沉醉了,他们的唇舌交缠着,吮吸着,杜衡的手在林清的腰侧摩挲着,两具修长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像两棵交缠地长在一起的树。 经历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吻,杜衡用额头抵着林清的额头,两人都急促地喘着气,杜衡看着林清双颊微红的脸,心道:这肯定是因为缺氧造成的,绝对不是害羞——这货怎么会害羞! “林清,两个男人莫非也要婚后才能性行为么?”杜衡在林清耳边问道——这个问题太过引人遐思,林清的耳根有些发红了——原来脸皮厚的人也会害羞的,杜衡暗自想到。 “我们随时都可以做——不过,你会吗,要不要我教你?”林清把脸颊贴向杜衡,戏谑地问道。 “在这方面,我的求知欲和学习能力是不用怀疑的。”杜衡捏过林清的下巴,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有些东西不用计划,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计划讨论之后反而会少了情趣。 有一就有二,之后的每天晚上,两人自习完后,都会在小树林里腻歪一阵。 一天,林清突然对杜衡说:“你知道吗,有次你亲吴夏的时候我看到了。”林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是傲娇了么,还是怎么着,想要精神抚慰? “那天我也看到你了。”杜衡的话像是一个深水重磅炸弹,在林清的心里惊起了一片水花。 “你看到我了——那你当时什么感觉,不过你应该没什么感觉。”林清自顾自地说着匪夷所思的话,心里乱乱的。 “莫非你是想说自己委屈了么,小丫头?”杜衡轻轻地搂着林清,笑道。 林清没有搭理杜衡的调侃,把头靠在树上,看着面前的杜衡——这是自己肖想了很久的人啊,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很幸福,上次看到他亲吻吴夏的场景还记忆犹新,现在他亲吻的已经是自己了。林清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各种感慨万千:“说真的,上次我挺嫉妒吴夏的,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了——只想专心喜欢你,不去想别的。”说完,林清又用唇覆上了杜衡的唇。 杜衡听着这样的告白,感受着嘴唇上传来的电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以往都是自己在各种人面前扮演着绅士的角色——就是尽量为别人着想,尽量照顾到其他人的情绪,只有林清,总能给予自己温暖、快乐和默契。杜衡总觉得林清是懂自己的,他们两人之间有种“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心照不宣的默契,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是最最好的。 杜衡大一那次和吴夏约会的时候确实看到了林清,看到了林清有些仓促无措的背影,不过鉴于杜衡当时正在约会,只觉得林清是因为过于尴尬导致的狼狈,杜衡这个脸皮厚的家伙没有多想,不就是被好兄弟看到和女朋友接吻了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杜衡现在细细想来,林清当时应该是很不好受的吧,原来他那么早就喜欢上自己了,当时一点都没有察觉呢。不过即使知道了自己也不可能跟吴夏分手立马和林清在一起——两个人在一起要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自己也是在经历过吴夏之后才知道怎么去经营自己的感情,怎么去选择自己的爱人,同样,正是因为和林清相处了这么些年,自己才能确定和林清的默契,才能做出和他在一起的决定——自己潜意识里一直都是喜欢林清的。 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心理活动,杜衡心里默默总结道:过去的就是过去的,只有当前的每一天是需要好好把握的。还好,自己和林清没有错过。杜衡这样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更加深情地吻着林清,吻着这个一步一步走进自己心房的人。 那天晚上林清写了一篇日记——日记很长,兴许是因为少年情怀总是诗,又或许是夜色太美杜衡太温柔,那天林清不知怎地被勾起了各种精分情绪,就话痨般地写下了如下略带文艺的内容:“我从小到大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羞涩内敛的人。在其他男生踢球、打闹、闲聊、人前露一手、以及向女孩子们献殷勤的时候,我只是傻不愣登地习惯于一个人待着。有段时间,我很喜欢大卫·梭罗——似乎是高中那次失恋的时候——当时我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就像梭罗那个样子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下去就好,说真的,如果和身边的伴侣没有默契,还不如一个人过。我不知道什么是狂热的爱,我只知道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当然,我对杜衡的感情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我也很喜欢他的外表,这里的外表不是指的具体的五官之类,而是他全身散发出的一种感觉。一种充满阳光和魅力的感觉,他的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我。和他在一起,我学会了融入这个社会,学会了热爱和珍惜生命,学会了享受生活和时光,他就像太阳一样,照亮了我,甚至让我学会散发出自己的光亮。我想,这就是爱吧——两个人交相辉映,给与对方温暖,便是爱吧。” 日记本实在是一个好东西,是一个比树洞更好更真实的听众。林清从小到大写过的日记很多,他习惯于把自己情绪化的,感性的一面留在日记里,让生活中的自己淡定而又理性,时时刻刻都能端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架势。不过日记似乎没有树洞那么可靠,一旦被人看到,它就会泄露秘密。杜衡和林清结婚之后的一天,杜衡机缘巧合地拜读了林清全部日记,非常不厚道地对着里面一篇林清描述长青春痘让自己觉得贬了值的文章狂笑了很久。那件事我们之后再提。 在这次深情的日记之后,日子仍然波澜不惊地前行着。至于林清写的“我学会了散发出自己的光亮”这一点,如果觉得不够具体,下面将展示一次杜衡见证林清发出光亮的过程——那是一个很囧的光亮,只有脸皮无比厚的人才能发得出来。 那天数学系学生会要买一些活动服装,林清号称自己因为看过《灌篮高手》,视樱木花道为偶像,所以砍价非常拿手,杜衡就带着林清一起去了。事实证明林清确实非常拿手,下面是囧囧有神的砍价过程。 老板开价:“两百块!” 林清理直气壮:“一百块!” 老板气急:“一百块谁卖!” 林清面不改色:“那九十吧。” 老板面如土色:“怎么可能……” 林清气势汹汹:“八十,算了我不想要了!”语罢做出门状。 老板灰头土脸:“哎呦,你这人怎么这样,回来回来……” 最后两人以80元成交……林清扬眉吐气地出了门。 当时的境况看得杜衡那叫一个惊心动魄、目瞪口呆——原来砍价是要不断压低自己的价格,金融系的老婆果然很厉害。当然,后来杜衡学着林清的样子砍了几回价,都没有成功,有次还被老板赶了出门,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再回到我们的风花雪月。话说林清和杜衡每天晚上都在小树林腻歪在一起,尺度自然是越来越大。从接吻拥抱到互相亲吻脖子和锁骨再到把手伸进对方衣服里摩挲,两人之前刻意压制的欲望的火苗也理所当然地以愈演愈烈的架势燃烧起来。 这天,两人接着吻,吻到兴头,杜衡突然想到一个重大问题——上下之分的问题还没解决,虽然杜衡一直觉得看两人的外形吧,林清就应该是被压的那一个,不过总得征询一下美人的意见才是。 杜衡想着想着就开口了:“林清,我们是不是要分个上下?” 林清很快会意,笑着问道:“这个问题很困扰你么?” 杜衡点点头:“嗯。” “如果我想在上面呢?”林清问道。 杜衡一脸纠结,不过纠结只有一瞬间,很快杜衡就想通了,林清能在下面,自己也能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男人么,虽然林清长得清秀好看小清新一些,不过性格也绝对是精分的纯爷们啊,被他压也没什么丢人的,不过虽然不丢人,还是有点奇怪,这样想着,杜衡回道:“你在上面也行——不过,我的潜意识里还是想在上面,怎么办,林清?”嗯,我们的杜衡腹黑小朋友又把问题抛回给林清。 林清没有回答,只是搂住杜衡,将唇附上他的,用舌慢慢描摹着杜衡的唇,两人身高相仿,接起吻来格外和谐,随着吻的加深,两人的身躯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好一阵唇舌交缠,林清微微低下头,舔吻吮吸起杜衡的脖子,一边吮吸,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话:“这真是个纠结的问题——话说,是我追你的,你是不是应该在下面啊,嗯?”林清的声音里透着戏谑。 杜衡被林清吻过的地方像着了火一般,不甘示弱地捏过林清的下巴,笑道:“你确定不想尝尝被我压的滋味吗?” 林清凑近杜衡的耳朵:“那就先让你一次,如果你技术不行就换我来,怎么样?”说罢,曲起膝盖顶了顶杜衡下面略微隆起的部位。 “林清,你是在让着我么?”杜衡的声音里透着宠溺。 “也没有,我的确挺期待看你在床上的样子的——想知道你在做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我心甘情愿被你压,这样说,你可满意了?”林清满眼笑意地看着杜衡。 杜衡没有回话,只是用手在林清背上大力摩挲着,两人的身躯摩擦着彼此——紧紧贴合的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下膨胀的欲望。 林清突然将杜衡的手拉到自己的下身:“杜衡,你帮我。”说完,用朗星一般的眼神望向杜衡,只怪月色太温柔,只怪对面的人太媚人,杜衡宠溺地笑笑,轻轻地拉开林清的拉链,握住挺立的欲望,林清满意地嗯了一声:“我也帮你。”不等杜衡反映过来,自己的欲望已经落入了林清之手。两人面对面地依偎得极近,互相用手撸动着下身,林清时不时吻着杜衡的脖子,嘴唇,杜衡也时常回吻,终于,好一会儿,两人才都释放在对方手中。 林清缓了缓,拿出湿巾,为杜衡和自己清理干净,整理好衣服,又趴在杜衡身上,像猫咪一般在对方脸上蹭了蹭:“杜衡,我喜欢抱着你。” 杜衡的嘴唇在林清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低笑道:“娘子的心意为夫当然知道,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清没有回嘴,深深地看了杜衡一眼,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杜衡只觉得自己被那一眼勾得魂都没有了,心道:这货长得真是妖孽,平时只觉得温润如玉,没想到温润如玉的人情动起来这么勾人。 两个衣冠禽兽就这么回到寝室。话说我们的文艺小青年林清之前的习惯一直持续着——每天晚上都要在床头看一会儿《追忆似水年华》,一方面是因为这本书太厚了,小青年看了三年都没看完,还有一个原因是这本书有让人心静的作用,总能让林清冷静下来,不让理智被感情所控制。爱情么,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林清没有忘记只有变得很强大才能守候住自己的爱情,也没有忘记杜衡和自己大学毕业之后会分隔两地——大三马上就结束了,杜衡就要准备出国的事宜了,自己也要忙于实习、工作之类,那时候爱情将会成为一个附属品。所以林清知道不能对杜衡的陪伴太过依赖,两人都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才能在以后更好地在一起。 这天,林清一如既往地在床头装模作样地看着砖头书,突然收到杜衡的短信——都在一个寝室居然还发短信,林清忍不住吐槽。 点开短信:“林清,我们大四上一起出去住吧?” 林清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人的思维真是神展开,于是回复道:“你晚上不睡想那么远干嘛?” 一会儿,林清的手机震动:“晚上比较容易胡思乱想——我以后要申请出国,总得先和你留点回忆吧——而且我好想搂着你一起睡。” 林清回复:“好。不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等你习惯了和我睡,以后没我的时候你怎么办?今天先不多说啦,快睡吧——以后有话当面说,发短信麻烦,不许回复了,乖,晚安。”林清回复完之后,合上手机,向杜衡那边看去。透过帐子,只看见那边的手机亮光暗了下去——杜衡应该是听话地睡了。 林清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的夜色,莫名想到不知道是哪个哲人说的——“夜色不是黑色的,黑暗只不过是看不见罢了。”当然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跟林清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我们的文艺小青年随便想到的罢了。大四一起住么,真是期待——林清怀抱着这样的念头,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第四章:同住 第二天,林清起了个大早,睡眼惺忪地向杜衡的床看去——那家伙还没醒。林清一时兴起,蹑手蹑脚地爬上杜衡的床,小心翼翼地侧倚在杜衡的身边。极近的距离,似是能听见身边的人绵长的呼吸声。林清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长长的眼睫毛,英挺的鼻,微张的嘴——林清忍不住将嘴唇覆上那大理石般光洁的脸庞,蹭了蹭,好一会儿,才不舍地移开。突然想到一句诗“晨曦踏上树叶的脚步,月亮躺在大海的怀里呼吸……我会吻上你的嘴唇”——林清只觉得这一刻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自己和杜衡两个人,有种难以名状的安心的感觉。 而在不知不觉中被非礼的某男,只觉得脸上一阵酥酥麻麻的,神展开的梦境也鬼使神差地变为林清亲吻自己的场景。为了留住香甜的吻,好梦正酣的某男翻了个身,手臂一捞,正好把身边侧卧的文艺小青年牢牢地扣在了怀里。这一下林清实在是始料未及,下意识推了推身边的人——只觉得腰间的大手愈发用力,实在挣脱不了。这么折腾了一下,杜衡也处于将醒未醒的边缘——终于,杜衡睁开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怀里搂着个美人,还正是自己梦中的美人。杜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瞬即变成欣喜,最后停留在戏谑——他亲了亲身边人的脸,凑近林清的耳朵:“我昨天梦到搂着你睡了——居然好梦成真了。美人,起床。” 林清撇撇嘴,顺手捏了捏杜衡的脸,坐了起来——看看时间,八点,张泽和路远已经出门了。两人从床上爬下来,收拾了书本,一起出了门。早上的空气很清新,让人的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 “林清,我昨天说的大四一起住你没意见吧?”路上,杜衡突然开口,认真地看着林清问道。 “没——再过一个月大四的就要离校了,等那些人退了房,我们再看看租房信息。”A大学校里面就有公寓出租,十分方便。很多小情侣以及一些不习惯住寝室的同学都会选择租房。 “嗯,到时候就能搂着你一起睡了——好期待看到你在家做饭等我回家的场景。”杜衡一脸向往。 林清一脸震惊:“我有说过我会做饭么——你也太神展开了吧?” “这么不贤惠——那就我在家做饭等你回来。”杜衡继续一脸向往。 “你会做饭——什么时候学的?”林清来了兴致。 “以前父母经常不在家,我都自己做的。”杜衡答道。 “那看来我们得租个有厨房的两室一厅。”林清总结道。 “嗯,由你决定——我们先去吃早餐。”两人一边唠着嗑一边向食堂走去。 自娱自乐从古到今都是一件十分艺术的行为——在漫长的生活中,有趣的人总能在各种时候找到乐子。有句名言说得好——“生活中从来都不缺乏乐子,缺乏的只是发现乐子的眼睛”,额,你说你没听过,那你可得跟上时代的潮流了,真替你捉急。嗯,我们的林清小文艺显然是一个善于自娱自乐的人,他近期又在布置新居上找到了人生的使命感——为什么要用“又”字,因为上次他貌似是在砍价这件事上找到的使命感,回忆一下,那真是囧囧有神的成就啊。 林清很快在学校里面找到了一个待租的两室一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子里那是应有尽有,空调、洗衣机、微波炉、电饭煲之类的一应俱全。 文艺小青年很快开始了布置房屋的大计——说是大计,实际上不过是买买床铺之类的生活用品——林清和杜衡都会继续保留在学校的寝室,所以很多东西都要新买。两个人开了一个共同的账户,杜衡把自己几年来的奖学金都存了进去,交给林清打理。情侣之间在钱这方面的问题在很多时候都很微妙,不过在这两个脸皮无比厚而且从小到大都没有为钱的问题伤过神的家伙眼中,这完全不成问题——“你的是我的,我的是你的”——没有人抢着付账,因为两人已经把对方的钱和自己的钱视为一体了。 好了,我们再来看看林清对新家的设计——嗯,各种新式的家务工具……果然贤惠……简单大方的床单被褥……中规中矩……古典的床头灯……花里胡哨……床头灯旁的望远镜——额,这货买望远镜干嘛。哦,不是买的,是一直都有的。 杜衡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拿起望远镜,用衣服下摆擦擦镜片,调整焦距,目镜中出现了客厅中林清看过来的脸,林清白玉般的脸上滑下的汗珠都一清二楚。 “你买望远镜做什么,也没见你用过。”杜衡好奇地问道。 “有次跟科考协会出去活动的时候买的,可以偷偷看美女。”林清扫了杜衡一样,拿过望远镜,走到大开的窗边,一手撑着窗台,一手握着望远镜,极目远眺。 “怎么,可有看到美女?”杜衡站到林清身后,环抱住林清的腰,将下巴搁在林清的肩上,林清只觉得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心头不由得一荡。 “嗯,前面马路上有个穿蓝色连衣裙的……”林清稳住心神,说道。 “让我看看。”杜衡伸过手从林清的手中拿过望远镜,保持着搂住林清的姿势,对着镜头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蓝色连衣裙……哪里啊,哦,在那边……看看……明明是穿蓝色工作服的大妈,你什么眼神……”杜衡放下举着望远镜的手,一脸郁闷地看向林清。 林清笑道:“真是美女就不会给你看——我好像早就说过吧——有美女的话我就自己留着欣赏了。” 看着对面的人笑得璀璨的脸,杜衡只觉得有些灼人。他随手将望远镜搁在一边,一个用力,将眼前的美人扑倒在了大床上,柔软的席梦思微微震颤,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 杜衡低着头,和林清的眼神对上:“以后我们一起睡这间房,那边那间做书房吧?” 林清将手环上杜衡的脖子,声音里透着戏谑:“我们是单纯的一起睡呢,还是要做点别的?”语罢还扬起头舔了舔杜衡的喉结。 杜衡只觉得下腹一紧,扣住林清的后脑,重重地吻了上去。 林清舌头勾出杜衡的,慢慢吸吮,杜衡回应地吸着林清的舌,两人的唇舌激烈地交缠着,时不时有水渍声传出。 吻闭,两人的眼中都是一片朦胧的春色。林清开口:“杜衡,待会做完大扫除,洗个澡,我帮你按摩怎么样——我有洋甘菊精油,舒缓肌肉的。” 杜衡将头埋在林清脖颈间:“林清,你真是个妖精。”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只说了按摩吧。”林清嘴硬地调侃道。 杜衡只是低下头狠狠地堵住了那张恼人的唇——看你还嘴硬。 洗完澡,杜衡乖乖地趴伏在了大床上——应林清的要求,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短裤。林清看着眼前筋肉匀称的修长身体,只觉得喉头有些干涩,耳根有些红了——真是性感得要命。 林清将精油倒在了杜衡的背上,一圈圈慢慢抹匀——精油在光滑的脊背上晕染开来。杜衡感觉到林清的手在自己背上滑过,激起一阵阵电流,心都有些酥麻了,下腹也越来越热。林清时不时在杜衡的肩胛处捏柔,时不时按压着杜衡的背,杜衡只觉得背上紧绷的肌肉都舒展开了,就像置身于大海之中,感觉着一阵阵清凉和舒爽。 此时的林清也是刚洗完澡,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咖啡色的运动短裤,露出白玉般光洁而修长的四肢,全身散发出沐浴露的香味。杜衡闻着熟悉的香味,忍不住有些心旌荡漾:“林清,你把衣服脱了——只有我一个人衣冠不整,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嗯,当这个脸皮无比厚的家伙一本正经地说着他会不好意思的时候,连猪都要笑了。 林清笑着脱掉上衣,把上身靠向杜衡,贴向杜衡的耳朵,低声道:“我们做吧。” 杜衡眼睛一亮,翻过身,将林清压倒在身下——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地贴合在一起,没有上身衣物的阻拦。 杜衡低着头,深深地看着身下的人,语气坚定而温柔:“林清,你待会不要主动——第一次,我想感觉你完全把自己交给我。” 杜衡确实很了解林清——林清实质上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在任何事上他都习惯于掌握主动权,不喜欢信任、依靠其他人,不喜欢让其他人掌控自己的感觉和情绪——即使是做下面那个,他也一定会好好照顾到身上人的感觉,让自己掌控全局——嗯,也就是走耽美小说中的女王受路线,而不是白莲花路线。 林清静静地看着杜衡,房间里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清朗里夹杂着欲望的声音响起:“我会什么都不去想,只是专心去感觉你。” 两人的交缠就像一曲轻柔的乐曲。杜衡的吻在林清白玉般的身上游移着——从双颊到脖子,再到胸前的红点,最后在小腹上停了下来——杜衡发现林清的小腹格外敏感,轻轻一吻,就能激起一阵战栗。 杜衡亲吻着林清的小腹,时不时用舌头滑过,“嗯……”林清发出一阵情动的呻吟,杜衡只觉得浑身燥热,仿佛服下了全世界最烈的催情剂,愈发吻得殷勤。 杜衡埋头吻着,随手脱下自己的短裤扔到一边,又动手剥下林清的裤子,只看见林清微微抬头的部位离开短裤的束缚之后跳了出来——林清的那里就像他的人一样,十分干净漂亮,尺寸也恰到好处。杜衡只觉得秀气可爱,忍不住吻了上去。 “嗯……”身下传来的电流般的快感让林清忍不住扭动了一下。杜衡听着林清略带沙哑的声音,抬起头看到林清沉醉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暗道:真是个妖孽。 好一阵吮吸,终于——“好了,嗯……”林清轻轻推开杜衡的头,白色的液体喷薄而出,整个人瘫软在了床上,急促地喘着气。 杜衡在林清腰间抚慰性地吻了几下,顺手将林清翻过身,让他趴伏在床上。杜衡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精油,一边给林清做着扩张和润滑,一边沿着林清的尾椎骨吻了下去。 温柔的扩张完毕后,杜衡又把林清翻了过来,抬起林清的两条长腿,一个挺身,直冲进去。 “唔……”两人不约而同地传出叹息声——一个是胀的,一个是舒服的。 好舒服,杜衡只觉得自己被暖暖地包裹着,不过他没有急着挺动,而是等林清适应了一下,才慢慢地动起来。 好一阵子,终于在杜衡的那里划过某一点的时候,林清的身子战栗起来,情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杜衡满足地看着林清在自己的身下意乱情迷的表情,看着林清额头上略微汗湿的头发,挺动得更加激烈,每次都恰好划过那一点。两具迷人的身躯就这么交缠着,享受着最原始的快乐。 毕竟是第一次,杜衡没有坚持太久,就全数爆发在了林清的身体里——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达到了顶点。 杜衡趴着缓了一会之后,抱起林清,去浴室清洗。热气弥漫的浴室里,杜衡细细地为林清清洗着体内的残留。 “我很配合吧?”林清的声音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嗯,有种被信任的感觉,我喜欢被你信任——舒不舒服?”杜衡的手指还在林清体内按压着。 “嗯……”林清浑身一震:“开始有些胀,后来习惯了就好些了,下次我主动。” 杜衡把手从林清体内拿出来,将林清搂到自己怀里:“好——你想怎样都可以。” 林清勾住杜衡的脖子,轻声道:“在上面也可以?” “嗯。”杜衡轻轻应了一声,宠溺地蹭蹭林清的鼻子:“都可以。” 两人在浴室腻歪了好一阵后,杜衡关了水,拿起毛巾擦干两人的身体,又一把将林清抱回了床。 风花雪月也只是生活中的插曲。林清和杜衡的生活很快就走上了忙碌的轨道——杜衡忙着申请美国的PHD,林清则是一边考着精算师,一边申请着实习。两个人并没有因为对性事的食髓知味而沉溺其中——大部分时候,两人都习惯于在处理完正事之后才在睡前腻歪一番——事实上,并不需要真正进入,只是接吻,感受心爱的人躺在自己身边,就能带给两人极大的满足和愉悦。 这天,我们同居生活中的文艺小青年又写了一篇日记,内容如下:“我和杜衡开始了同居生活——出乎意料的契合。可能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室友的缘故吧,我们在生活中几乎没有摩擦。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为未来而努力着。我很享受杜衡的陪伴——我们的身心都更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和杜衡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从来都不会去回想曾经的路,也不会去担忧未来的离别,只觉得现在就是最美的时光。我突然觉得自己能体会到埃尔文·怀特在写下自己和妻子在一起是一生中最美的决定的时候的那种深沉的爱恋感——和杜衡在一起,是我最美的决定。” 晚上,两人靠在床头,各自拿着一本书在看。房间被床头灯映照成柔和的黄色。空气中弥漫着家的气息。 林清捧着自己的砖头书随意地靠在了杜衡身上,开口道:“如果是神仙就好了,长生不老,想怎么浪费时间就怎么浪费。” 杜衡笑道:“其实神仙也不咋好,他们闲得无聊了就喜欢往轮回台下面跳——说不定你就是跳下来的神仙,下来历劫。” 林清一脸严肃:“按照虐恋情深的戏码,等我历劫完了不出意料会把你忘了——怎么办?” 杜衡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这么负心薄幸,我只有在有限的时间好好享用你了。”语罢——随手扔下书,猛地翻身将林清扑倒在身下! 又是一番热情的吻。 “杜衡,你什么时候展示自己的厨艺——我可是期待很久了。”林清脸上带着热吻之后的微红,一双透着水雾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杜衡。 杜衡挑了挑眉:“好久没试过,有些生疏了,下周末——我记得是你的生日吧,到时候本大爷亲自下厨。”语罢,杜衡又似是想到什么,一脸戏谑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的情诗很拿手吧,怎么没见你展示一下?” 我们的伪文艺小青年小震惊了一下,豪气万丈地开口道:“我这不是一直没有机会么,明天——明天我就将抓住灵感的浪潮,编织出最迷人的情话。你可得当心——到时候别因为我美妙的诗句而芳心涌动,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嗯——我就怕拜读玩你美妙的诗句之后,我可怜的小玻璃心被雷成一片一片的。”杜衡宠溺地搂着林清,开口调笑道。 两人就这么甜蜜地斗着嘴,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噢,明天,又将是充满诗情画意的神奇的让人期待的一天啊——当然,前提是我们的文艺小青年真的写得出情诗的话。 第五章:细节 两个人自从住在一起之后,对双方的小习惯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这里不得不提的是睡姿。 科学研究表明,大约41%的人采用胎儿型睡姿——就是蜷缩成一堆。这类人内心比较敏感,外刚内柔。大约15%的人采用树干型睡姿,即睡觉时身体偏向一侧,双臂向下伸展,顺贴在身上。这类人很开朗很天真。 约13%的人采用思念型睡姿,即身体偏向一侧,双手向外伸展,与身体形成直角。多疑而外向。 据说外表坚强内心敏感的人睡觉喜欢双手环胸缩在角落——显然,林清就是这么一个人。刚开始同居那段时间,不论睡前是什么姿势,第二天早上,杜衡都会发现林清一个人呈胎儿状蜷缩在床上靠墙的角落里。终于,我们毫无节操习惯用大字型睡觉的杜大爷看不过眼了——哪有让老婆蜷缩在角落里睡的道理——杜大爷很快就将想法付诸了行动,之后每天睡觉的时候杜衡都会从背后揽着林清的腰,把惯于蜷缩成一团的爱人环抱在自己怀里——这样第二天林清总能在杜衡的怀里醒来。 话说这些日子学校的事情比较多,两个人的生活都很忙碌。因为不在一个系,所以两人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一起,只有晚上能够遇到。不过林清和杜衡都非常享受这样的生活方式——两个大男人,哪有一天到晚黏在一起的道理。这天,林清一大早就去了图书馆——最近他在准备精算师的考试,小青年只用再考一门就是准精算师——就有资格找家大的保险公司实习。林清的职业规划是考个北美精算师,去跨国公司工作,再慢慢摸索挣钱大计——太抽象了么,没办法,在实践之前,所有的计划都是浮云,路总是需要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有句名言说的好“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虽然后来有了匪夷所思的改编版本“世界上本没有饭,蹭的人多了,也就有了饭”——不过经典总归是经典,怎么改,都能脍炙人口,绕梁不绝。 关于经典的篡用,网上有个囧囧有神的经典段子。一群申请PHD的同学们在网上诗句接龙, 什么“念完5年PHD,不如自挂东南枝”啦,“念完5年PHD,还来就菊花”啦,还有“念完5年PHD,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啦,最后某个有才的同学一句“念完5年PHD,安能辨我是雄雌!”艳压全芳,夺得头筹,真是“此句只有天上有,人间安得几回闻。”……什么,你觉得不咋地,那实在是你缺乏发现乐子的眼睛——真是替你捉急(抠鼻)。 好了,正经一点,回到正文。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文艺小青年作诗的情况。话说林清在图书馆处理完自己的正事之后,就新建了个word文档,标题名为“情诗——献给杜衡”——对着这个空白文档忧心忡忡地发了半个小时的呆,我们的文艺小青年也没能在里面写下一个字。终于,我们的小青年灵机一动,想到去借鉴他人的智慧——老话说得好:‘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小青年兴致勃勃地从网上下载了一本《我要做诗人》的书,皱着眉头苦心钻研了一通——各种关于把握情景、气氛的理论,很是深奥。我们的小青年钻研完后,只觉得智商骤降,连什么叫诗都想不明白了——尼玛,太坑爹了,想起一个学数学的大神无比困惑地发了个状态“谁能告诉我什么是代数”,林清寻思莫非自己在诗句方面已经达到了大神级别了。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林清只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真傻了,毫不犹豫地把书扔到一边,开始‘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的大业。 写诗实在是个技术活,林清本想学太白、伯虎那样写写花啊月啊云啊之类,又觉得自己是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学不到他们的气势,怎么写都怪模怪样——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做出来的效果果然是大相径庭。在这样的觉悟之后,我们的小青年下定决心,秉承着‘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原则,在诗人之路上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跋涉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铁杵都能磨成针——我们的林清同学到底还是做出了一首诗,内容如下: “红奶牛躺在青草上 心情愉悦 多花水仙生长在鹅卵石中 芳香宜人 我睡在你的身边 安宁幸福 ” 林清看着自己笔下的小诗,深感满意,他觉得再多写几句会有卖弄之嫌,不那么真诚,这种长度恰到好处。他自顾自地欣赏了三遍之后,给杜衡发了封邮件,附上了自己的杰作——至于为什么林清不把情诗写在精美的信笺纸上亲手送给杜衡,呵呵,作为一个男人,那样也忒丢人了。 杜衡很快就回复了林清的邮件:“虽然知道你那个红奶牛和多花水仙是用来凑字数的,不过还是算你过关。话说,林清,这首诗我珍藏在心里了,我只想告诉你——你就是我的红奶牛和多花水仙。” 林清看完之后那叫一个感慨万千,无语凝噎——早知道就写星星、月亮、大海的了,尼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林清的生日很快就到了。那天中午,林清一回到家,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紧接着就看到把足球队服罩在T恤外面在厨房里忙碌的杜衡了——嗯,没有围裙,用球衣也一样。至于为没有看到穿围裙的杜衡深感遗憾的林清后来专门给杜衡买了条围裙,换来杜衡在床上的一阵蹂躏——那就是后话了。 忙碌中的家庭妇男杜衡同学一见林清回来,立马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居家保姆式的笑容:“怎么样,你老公我多才多艺吧。” 林清看到此情此景,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有种被爱着的感觉,不过一向嘴硬的某人仍死性不改地戏谑道:“等本大爷尝了之后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花架子。” “机会难得——你可得尝仔细了。”家庭妇男杜衡关了煤气炉,把盛好的菜端上餐桌,补充道:“晚上我们再吃蛋糕。” 林清循着香味看向餐桌——热气腾腾冒着油的糖醋排骨、金黄的香辣土豆丝、浓郁的菠菜蘑菇汤、香喷喷的红烧鲑鱼——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林清抿抿唇,自己盛好饭,拿起筷子,挨个尝了个遍。还真是那么回事,看不出这小子还有这等厨艺。林清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吃了几口菜,顺便扒了几口饭,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抬头,只看到杜衡一副期待的表情,就差在脸上写“好吃不,求表扬”几个大字了。 “还不错。”林清笑道。 “只是不错?”杜衡挑了挑眉,抗议道。 “嗯——很好。”林清小修改了一下。 “只是很好?”杜衡得寸进尺,继续抗议。 “额——我觉得你可以参加个顶级厨师大赛,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菜,你做的比那些餐厅的大厨不知道好多少倍。”林清你这个软骨头! “这还差不多——你知道我的秘方是什么吗?”杜衡一脸神秘。 林清虽然料到杜衡不会说什么正经话,还是配合地问道:“什么?” “当然是爱!”杜衡大义凛然。 林清满脸黑线,无语地看着杜衡:“我感受到你浓浓的爱意了,快坐下吃饭,菜都要凉了。” 两人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杜衡的手艺真心很好,林清吃饱之后鬼使神差地想到一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天晚上,杜衡端出写着“生日快乐”的心形蛋糕,点上了数字“21”的蜡烛。蛋糕的款式很简单,白色的奶油,紫色的蓝莓果酱,看起来就香甜可口。 “许个愿吧。”杜衡关掉客厅的灯,声音里透着宠溺。 生日许愿的由来可是有典故和讲究的。古时欧洲人相信烟是能升上天堂的,许愿后吹灭蜡烛,就代表愿望能随着烟传达到天空。而如果是一口气就吹灭了所有的蜡烛,那么愿望就可能实现。 许什么愿望呢,发大财还是发大财还是发大财——林清闭上眼睛,在心里寻思着,虔诚地许了个愿。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事实上,我们的文艺小青年已经很久没有庆祝过生日了——男生么,在这方面也不会特别注意。而像现在这样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庆祝生日更是林清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被自己心爱的人呵护着的感觉,就是幸福吧。 “许的什么愿?”杜衡摸索着开了灯,开口问道,满眼都是温柔。 “说出来就不灵了。”林清看了杜衡一眼,又补充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的心愿你还不清楚。”林清的心思确实很简单,他的心愿就是有能力和杜衡一起长长久久。 杜衡听到林清暗示性极强的话,再想不出就不是杜大爷了。他了然地看了林清一眼:“人家只是想听你亲口表白。” 林清笑着上前抱住杜衡的肩,额头抵着额头:“晚上乖乖在床上等我——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多爱你了。” 杜衡定定地看着林清明亮的双眼,微侧着头,吻上漂亮的唇。 从蜻蜓点水般的浅吻到唇舌交缠的深吻,被爱意包裹的两人俱是紧闭双眼,细细感受着从嘴唇传来的触感,沉溺其中。 一吻完毕。林清给自己和杜衡各切了一块蛋糕,又煞有介事地冲了两杯咖啡——两人依偎在沙发里,吃着甜食,看着电视,喝着咖啡,时不时一个热吻——此时的林清才终于理解小学作文里用滥了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的真切含义了。 傍晚,几缕月光从窗帘后漏进屋子里洒在地上,似是想窥探一抹春光。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把房间照射出一派旖旎的气氛。 刚洗完澡的杜衡全身只穿着浴衣,仰躺在床上,林清坐在床边,把蛋糕奶油细致地涂抹在了杜衡身上——这里那里都涂了。杜衡只觉得被涂过奶油的地方凉凉的,清凉的触感勾得他的心一颤一颤的。一想到林清待会要做的事,杜衡的下身有些抬头了。 林清显然注意到了这点变化,他一把掀开杜衡浴衣的遮掩,在杜衡的小腹和重点部位又涂了些奶油——只感觉杜衡浑身一颤,刚才还略微抬头的部位现在是完全抬起来了。林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低下头,将杜衡扬起的部位包裹进自己嘴里,含弄起来。 “林清,你真不是个矜持的人。”杜衡的声音里透着沙哑。 “你不喜欢?”林清抬起头笑了笑,又继续在杜衡涂了奶油的全身细细舔过,每到重点部位,都会含弄一番。 “怎么会,我爱死你了。”杜衡只觉得全身沸腾了,他推起林清的头,顺势将人拉到自己怀中,一个翻身,将肇事的妖孽压倒在自己身下:“受不了了。” 杜衡挖了一块奶油给林清做了润滑和扩张——杜衡不喜欢鲁莽行事,所以为林清扩张这件事,他从来都不会偷工减料。等到差不多了,才一个挺身,直冲进去,在林清的体内律动着。 两人的身体交缠着,如果说第一次做的时候杜衡是温柔的,那么这次的杜衡则是火热的。两个人交缠了很久,终于一起爆发了出来。 做完之后,杜衡体贴地抱着林清去浴室洗了个澡,在浴室忍不住又做了一次,用的是背入式。毋庸置疑,最后林清又是被心满意足的某人抱出浴室的。 大床上,林清瘫软在身边的人怀里,小猫般地蹭了蹭杜衡的脸:“杜衡,你出国之后,饥渴了怎么办?” “谁怎么办,你还是我?”杜衡笑着问。 “当然是你,我可是矜持而又禁欲的。”嗯,猪又要笑了。 “好好,你禁欲——我用右手还不成么?”杜衡用鼻子回蹭了蹭林清的脸。 “行,那等你的学校申请好之后,我们多做几次。” “为什么不现在多做几次?”杜衡一脸困惑。 “现在忙——等轻松了些再纵欲一下,现在纵欲身体就虚了,没有革命的力气了。”林清侧了个身,整个人和杜衡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好。其实我最喜欢的是和你接吻。”杜衡宠溺地说。 林清了然地点点头:“嗯,我的嘴唇都被啃肿了。” 两人静静地待了一阵,杜衡又开口了:“林清,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让我留下来或者陪我出国之类的吗——当年你陪我考GRE的时候,我还挺盘算过和你申请一样的学校的。” 林清伸出手,摸了摸身边人的脸:“以前想过,后来觉得没有必要。” 杜衡握住林清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也是,恋爱是为了两个人更幸福,没有必要为对方牺牲什么。不过我要出国那么久,你就那么放心我?”杜衡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不也很放心我么?”林清回道。 “不许打太极,林清,你就没有一点点小嫉妒小忧伤小惆怅小怨念么,我会很挫败的。”杜衡看着林清,满眼认真。 林清对上杜衡的眼睛:“怨念倒是没有,不舍肯定会有,等你出国之后肯定会很想你,不过担心是一点都没有。因为知道你是一个洁身自好,又有责任感的人——我觉得这也算是我们俩的共同点吧,所以不会担心你红杏出墙之类。”林清想了想,又总结道:“杜衡,你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你让我很安心。” 杜衡宠溺地吻了吻身边人的唇——确实,自己和林清都是属于完全不会滥情的那种类型,滥情那种麻烦又吃力不讨好而且大部分时候丢了西瓜也捡不到芝麻的事,他们才不会做。不仅如此,杜衡和林清之间的感情是最好的保障,在两人眼里,对方都是自己生命中不可被替代的唯一。 “林清,小说里面的情侣都会给对方一个爱称之类,我们也弄一个吧,这样以后做的时候比较有情趣。”杜衡问完正事,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你刚让我叫了那么多老公、亲爱的、好哥哥之类乱七八糟的称呼还不够啊。”林清一脸怨念。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又有反应了,”杜衡平缓了一下呼吸:“以后还可以叫什么大师兄之类——我喜欢你把我喊得稍微大一点。” “好,以后我就叫你小衡,衡衡。”林清回道。 “衡哥哥还行,清儿,叫声衡哥哥听听。”杜衡无视了林清的挑衅,继续耍流氓。 林清无语地挑了挑眉——对付流氓只能用流氓的办法了,他支起身子,凑近杜衡的耳边:“衡哥哥,人家喜欢你很久了,你要不要从了人家?”这声“衡哥哥”喊得杜大爷这里那里都酥了。林清轻笑着放开杜衡:“好了,快睡吧,再闹下去,真要精尽人亡了。” 杜衡好半天才恍过神来,搂紧身边的人,慢慢进入梦乡。 窗外,月色格外温柔。 第六章:离别 忙碌中日子总是流逝得特别快,一转眼,离别的日期已渐渐逼近,“所嗟人异雁,不作一行飞”——毕业季,总是写满儿女情长的伤感季节。 临近毕业的一天,林清正在图书馆上网,一边在BBS上发帖兜售旧书,一边对着各种神贴笑得直抽。抽搐中的林清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侧过头,是一个有些眼熟的清秀女孩——在学校里见过几次,并不熟悉。 女孩有点不敢直视林清的眼睛,开口道:“我是统计系的余梦,林清,我喜欢你。”女孩说完之后有些忐忑地看了林清一眼,咬了咬嘴唇,目光有些游移——显然没想好表白完之后干嘛。 “真的很谢谢你,不过我已经有家室了。”林清看着女孩,声音无比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女孩显然有些吃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之前只是想跟你说说……我先走了……”女孩像受惊了的小鹿一般,对于自己刚才在毫不知情下从事的挖墙脚行为不停地表示抱歉。 真是个单纯的女孩啊,林清心里暗想,礼貌地回道:“嗯,再见。”——林清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安慰女孩之类的举动,拒绝就是拒绝,坚定一点,对自己和对方都是最好的方式。那种模棱两可地给对方希望,当断不断,藕断丝连的关系就像是用钝刀子挖对方的心。不过这个小插曲也结束得忒快了,林清很快就将注意力又转回神贴上,继续笑得直抽。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一直坐在林清斜后方看完了整场的杜衡坐到林清旁的位置上,一边开口问道,一边倾过身子凑过去看了看——都是一群囧囧有神的男人发的帖子,杜衡只是扫了几眼,又开口道:“刚才余梦跟你表白了?” “嗯,我拒绝她了。”林清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回道。 “我看到了,走的时候,她脸色有点尴尬。”杜衡说道。 “我只看到你脸色不大好——吃醋了?”林清笑着看向杜衡。 “那个女生挺优秀的,我们系好多人追她——本大爷刚才有种危机感。”杜衡难得的实诚。 林清颇有些惊讶——在他眼中,杜衡一直都是高调自信的,他不是应该说“你都有我这等帅哥了,怎么可能有二心”这样的话么,怎么突然变得谦卑了,果然是爱情的力量么。林清只觉得心里似是有点小欢喜:“杜衡,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我都有了你,怎么可能还想要其他人。” 杜衡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嗯,我就想听你亲口说。”杜衡就是这样,在感情里不管有什么想法都能精准而直白地和对方沟通——林清很喜欢杜衡的这一点,他一向是个死脑经,不喜欢玩猜心游戏。 两人坐在一起,把各种旧物在网上处理完毕,就一起回宿舍整理东西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毕业去向早已经定好了。杜衡8月的机票去B大念CS(computer science)的PHD,林清7月中旬将会去了一家跨国再保险公司实习。520寝室里的另外两人——张泽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路远被法国的L大录取了。是时候吃散货饭了——两人回到寝室,按照商定的时间,和张泽、路远碰了头,一行人就去了校外的餐馆。 餐馆里毕业班的学生很多,碰到不少熟人。四人进了预订好的包间,点了一桌菜和啤酒。 几杯酒下肚,张泽的眼神在林清和杜衡之间扫了扫:“你们俩真在一起了?” 张泽的话不甚明确,不过在坐的四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杜衡和林清有些惊讶,不过大丈夫敢作敢当,杜衡愣了一下开口道:“是啊,在一起很久了。”也没问张泽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路远有天中午看到你们俩在宿舍接吻了——我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把你们俩当成情场上的有力竞争者来着。”张泽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啤酒,自顾自地说道,路远在一旁补充道:“没跟其他人说,应该就我们两个知道。” “你们俩当时被吓到了?”林清挑了挑眉,接过话茬。 “当时有点惊讶,不过仔细想想觉得你们俩在一起还挺搭的,”张泽说完,思忖片刻,又补充道:“当时就觉得世界很神奇,然后百度了一下同性恋的历史,发现还挺丰富的。” 杜衡看着张泽一脸严肃的学究表情有些想笑:“话说,没有我和林清在情场上和你争,你们俩怎么还是没有妹子?” 路远一边吃着菜,一边搭腔:“张泽本来打算表白的,后来为了世界的和平,就放弃了。” “嗯,君子不夺人多好,那女生有主了,还是别提了,伤心啊伤心。”张泽笑道,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干净。 “那路远呢?”林清吃着菜,继续八卦。 “我——没想那么多,现在也没能力给女生什么承诺。”路远是个憨厚腼腆的大男孩。憨厚的大男孩总是少了点接触妹子的机会。 林清了然地点点头,开口戏谑道:“那你们就只能嫉妒我和杜衡了。” “你们俩我可嫉妒不来。”张泽笑道:“说真的,你们俩这对我觉得还挺自然的——要是我跟路远也这么着那就天雷滚滚了——这搅基也是门艺术。” 几人听罢,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的确,美丽的事物再怎么特立独行也总是更容易让人接受。林清和杜衡在外表上确实占了不少便宜。这让他们的感情更好地被室友们接纳。 几个人吃着饭,唠着嗑,就像几年第一次聚在一起打牌那样。那时的青涩男孩们现在已经长成将步入社会的男人了。包厢里满满的都是温馨。友谊就是这样,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不张扬,不热烈,只是淡淡地在时光的酝酿下,不知不觉地散发出醇厚的幽香,为心灵送去温暖。 这天晚上,带着酒意的林清写了一篇日记,内容如下:“今天和张泽还有路远吃了顿散伙饭——虽然我和杜衡从来都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不过感受到他们俩的支持,还是觉得非常温暖。今天看到很多帖子上写‘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虽然诗句引发了我一瞬间的感伤,不过也只有一瞬而已,实际上我自己并不觉得伤感——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每个人都有充满希望和精彩的明天。离别很多时候都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我觉得另两句诗更合我心意——‘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男人么,哪里需要那么多小感伤。” 离别在即的日子里,林清和杜衡总是长时间地吻在一起,每次吻到动情,也不再克制自己,直接干柴烈火,沉溺在情欲的海洋里——床上、沙发上、浴室里,两人那叫一个浓情蜜意,难舍难分。 这天,沙发上,林清跨骑在杜衡腿上,体内包含着杜衡的物事,有节奏地上下动作着,杜衡握着林清柔韧的腰,配合地挺动。 “舒服么?”林清的声音里夹杂着喘息声。 “……这个问题该我问吧”杜衡重重地一顶。 “唔……”林清从喉头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呻吟:“慢点……太快了……” “嫌弃我还夹得那么紧……”杜衡调笑着,配合地稍稍放慢了频率。 杜衡的手在林清的背部游移,时不时在林清紧实的臀部揉捏一把——林清浑身的肌肤都是光亮白净的,似乎到处都充盈着胶原蛋白,杜衡不管摸到哪里都觉得手下一片滑腻,只觉得下腹越来越火热,只得依照本能挺动得更加剧烈。 “我有说过……我爱你么……杜衡。”林清在激情当头,突然开口。 “爱我的这个不?”杜衡使坏地一顶——实际上听到林清的表白杜衡心里是相当激动的,不过他的不正经本质还是让他忍不住调戏一下身上动作着的人。 “平时说不出来……反正我现在跟你说了……我爱你。”林清说完,搂住杜衡的脖子,低下头,吻上眼前的唇,杜衡热情地吸吮着林清的唇舌,呼吸间,断断续续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激烈地运动之后,两人清洗完毕,抱在床上回味着。林清蜷在杜衡的怀里。突然开口:“杜衡,你有没有觉得,伤感的东西特别让人难忘。”说完,又补充道:“我记得,小时候看了一篇童话,叫《快乐王子》,当时把我幼小的心灵虐得那叫一个疼——还有《海的女儿》——我现在好像就记得这两篇童话——算是我的虐心启蒙文。” 杜衡拥紧了林清:“伤感的东西有种残缺美吧——不过我也不喜欢,看得人不舒服。” 林清很高兴和杜衡达成了共识,心满意足地换了个话题:“等稳定下来之后,一起去周游世界?” “好,我有很多地方想和你一起去。”杜衡宠溺地吻了吻林清的唇,又开口道:“我们的时间很多,慢慢来。” 林清在心里默默地赞同了一下。他和杜衡确实还有很多时间——两人都很年轻,心里都激荡着了活力和梦想,想一起做的事还有很多,不必赶时间,一步一步慢慢来。 那天晚上林清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杜衡一起在海边晒太阳,两个人悠闲地躺在沙滩上,呼吸着盐风,每个毛孔都充盈着喜悦,仿佛置身于幸福的河流——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林清从美梦中醒来之后,一睁眼就看到身边英俊的脸。林清小心翼翼而又虔诚地在杜衡额头上印上一吻,暗想:总有一天,我们要一起去看全世界。 离校的前几天,两人去寺庙数了罗汉。罗汉里的签似乎没有好坏之分,都是箴言,每一句都很有哲理。杜衡在兜售纪念品的商店里买了一对开了光的佛珠,给自己和林清带上——佛珠套在林清白玉般的手腕上,显得更加圣洁夺目。 “林清,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定情信物给你,就用这个罢。”杜衡看着林清,满眼的认真。 “我很喜欢。”林清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对杜衡笑道。杜衡的脖子上还挂着林清之前送给他的玉佩——只是一块普通的观音玉佩,不过因为是林清送的,所以杜衡时时刻刻都戴在身上。 在感情的国度里,人们向来在乎的都不是礼物的价值,而是送礼的人。在深陷爱河的人眼中,爱人亲手所赠的一串朴实的红豆往往都能胜过耀眼夺目的翡翠珠宝千万倍。 出国那天,林清去机场送杜衡。杜衡一身休闲装——深色T恤,黑色长裤,手里拖着大大的旅行箱,步履悠闲而随意。林清同样是一身简约的休闲打扮——浅色衬衣,浅色宽松牛仔裤,深蓝色斜挎包,步履轻快地走在杜衡身边。乍眼看去,入眼的是两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两人一路走来,回头率那是相当的高。 “你父母没来送你?”机场的大厅里,林清开口问道。 “之前在家已经和三大姑七大姨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然后我告诉他们不用来送了,有同学一起,他们就同意了。”杜衡答道。 杜衡的父母在培养孩子独立性方面那是相当的成功,他们给与了自己的儿子无比的信任。一个英国的心理学女博士说了一段非常好的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以聚合为目的,只有一种爱以分离为目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父母真正成功的爱,就是让孩子尽早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从自己的生命中分离出去,这种分离越早,就越成功。 杜衡排着队,办理完行李托运,检票的时间要到了,耳边传来机场提醒乘客检票的广播,好听的女声在大厅里回想,催促着人们的离别。“ladies and gentlemen,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 please……” 两个大男孩心照不宣地看着对方。一个目若朗星温润如玉,一个双目璀璨阳光英俊。 “要不要来个吻别?”温润如玉的大男孩满眼都是笑意。 杜衡轻轻地踢了林清一脚:“我就要走了,机会难得,你要不要眼睛红红,满脸泪水,依依不舍,望眼欲穿一下,”想了想,又补充道:“就像那些电视剧里那样,我配合你。” 林清一脸一明所以:“你看的什么八点档狗血电视剧,我看的里面可都是直接吻别的。” 杜衡笑笑凑近林清:“说实话,伤心不?” 林清低笑道:“又不是见不到了,怎么可能伤心,”又用无比深情的眼神看向杜衡:“要知道,我们的心始终是连在一起的。” 杜衡轻笑着:“林清,你在国内要好好奋斗,买好房子,准备好丰盛的嫁妆,等我回来娶你。” 林清听罢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两人依依惜别的状态越来越不正经。最后实在要去检票口了,杜衡无视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流,一把拉过林清,在林清唇上轻轻印上一吻:“我走了,按计划联系。”林清了然地拍拍他的肩:“嗯,你照顾好自己。” 很久之前两人就商量好了异地的联系计划——想念对方的话就发个邮件,每周定点打个电话,无聊的时候一起打几把游戏,这样差不多就足够了——两个人都不大喜欢视频,总觉得视频的时候有种面面相觑的诡异的感觉。 飞机起飞了,带走了杜衡,带走了林清的牵挂。林清走出机场,抬头看了看天空,飞机划过的痕迹还很明显。不知怎地,林清突然想到梁静茹的《我还记得》,只记得歌曲里的女声伤感地唱着:“我还记得,那年晴空万里,那一道飞机云的弧线,蜿蜒着思念,写下故事的总结。”——这种写满纯纯爱意的歌曲总能传给人们伤感的情绪。林清不喜欢伤感,也不喜欢情绪化,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把脑海里伤感的声音和着离愁别绪一起抛在了脑后。 我们再看看另一位男主角的情况。这边,杜衡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云朵,脑海里那叫一个思绪万千。一会儿为自己在国外的生活充满期盼,一会儿又对自己和林清从相识到恋爱的细节回味无穷。杜衡的脑子里的场景像幻灯片一样变换着。某一瞬间,他想到自己在网上看的一篇别离的文章,记得文章里提到的一首叫《三万英尺》的歌:“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以为还拥你在怀里。”当然,我们阳光开朗的杜大爷对这首歌那是一点都不赞同,这首歌放在他身上那实在是大大的不合时宜,所以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瞬间忘了个一干二净。 由此看来,我们的两位男主角在别离这点上还是颇为默契的——那天的阳光格外明媚,两人的心情也无比清朗,毫无离别的断肠愁思,有的只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心心相印。 第七章:异地 杜衡离开之后,林清一个人回到了工作的地方B市的再保险公司。林清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公寓。公寓的陈设非常简单——林清把生活用品都放在客厅的白木柜子里,卧室里除了床,就是一张书桌和一个超大的书柜了。住在这里,主要是图的方便。虽然住房环境不甚理想,林清还是把屋子收拾得十分干净清爽——这一点让屋子增色不少。秩序是天国的第一法则,林清喜欢让生活中的一切都紧紧有条这样比较舒心。 我们再来仔细看看林清的卧室。铺着海蓝色床单的木制的大床边是一个黑色实木书柜,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工具书和文学巨着,定睛看去会发现里面夹杂着一些音乐评论我们的小文艺青年有段时间很迷恋萧伯纳写的乐评,迷恋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幽默感。书柜旁边是一张木制书桌和一个大大的画架——林清曾试图模仿《泰坦尼克号》给杜衡画露点的素描,不过画师和模特都没有电影里那么专业,每次还没画一半,两个人就干柴烈火滚到一块去了——因此画架一直没有派上过用途。 精算师是一个单纯的工作——大家的薪酬和升职是根据考试和工作年限来确定的,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勾心斗角之类。所以部门里面书生气比较浓厚——这是一个全靠实力上位的行业。成为准精算师之后每多过一门就会加薪,随着工作年限的增多薪水也会慢慢上调。 林清刚开始工作觉得压力颇大可能是年轻人急功近利的心思作遂,林清总想着快点成功,等有了很多钱,就能为自己和杜衡打造一个美好的二人世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只有尽快把考试全考过了,再多多积累工作经验,等工作上手了,再做做兼职,有了资本再自己开公司。不过目标定得太高容易让人崩溃,那段时间林清暴瘦得不像样子——每天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熬夜啃书做题,如是反复,考试是以高速全过了,身体倒是垮了。那段时间林清甚至觉得自己要么会死于过分劳作,要么会死于多方面压力合起来的算计。 后来在杜衡的叮嘱下,林清终于认识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把身体爱护好了,事业才能可持续发展。于是我们暴瘦成非洲难民的某人开始增加食量,适量运动,增加生活情趣,终于恢复了正轨。这段高度紧张的生活经历让林清多了一个爱好——搜集各种舒缓神经的音乐DVD。 音乐对于人的身心具有确实的治疗作用,根据研究显示,某些音乐特有的旋律与节奏能使人的血压降低,基础代谢和呼吸的速度减慢,使人在受到压力时所产生的生理反应较为温和。 精神医生波德斯基曾为症状不同的患者开出的音乐药方——肖邦《夜曲》能治疗神经衰弱;莫扎物《剧场的管理人》可以用来治疗精神忧郁;贝多芬《第入号钢琴奏鸣曲》用于治疗高血压;而巴赫《D小调双小提琴协奏曲》则适用于治疗胃肠功能失调。 林清对各种各样的音乐都有涉猎,他实在太需要舒缓压力了。理论形式需要实践来检验的,林清对各种名曲都一一作了检验——每天晚上睡前都会听上一会。不久,他就在舒缓压力这方面颇有些心得了。 情侣之间总喜欢把好东西和对方分享,林清的这个习惯直接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杜衡的邮箱里都塞满了林清发送的各种舒缓神经的音乐这实在让我们神经大条从来都只嫌太粗的杜衡同学风中凌乱不知如何是好。 慢慢地,林清适应了在工作上的节奏。生活变得较刚开始时轻松很多。林清思念杜衡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每次看到手上的佛珠,林清就会情不自禁地寻思——杜衡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呢。林清夜晚的时候时常会觉得寂寞——他有些想念杜衡搂着自己看书、睡觉的那段时光。有时候夜半惊醒,习惯性地摸向身边,冰凉的床铺,没有渴望中的温暖,每次都只能是以失望告终。 在这个高速率的时代,恋爱就像快餐面一样廉价。生活中不断上演着恋爱、失恋、再恋爱、再失恋的戏码。人们每次恋爱都搞得像真的,然后突然之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接着又搞得像真的似的。我们的林清呢,他是否在寂寞的时候也想过放弃呢,想过找一个能随时能陪在自己身边两个人依偎着相互取暖的人呢。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否定——我们的文艺小青年最擅长的就是自娱自乐,他从来都有办法让自己不寂寞。 为了让情感有寄托,林清找个网络文学网站,注册了作者ID,开始了纯粹为了寄托感情而写文的写手生活。实际上,林清刚开始写文的时候曾深深惊讶于社会的快速发展和网络上大神的众多。想当年普鲁斯特在报刊上发表文学作品的时候由于父母健在,为了隐瞒自己的性向,专门把文章中自己深爱的男性改成了女性。而现在的耽美小说那真真是洪水猛兽,上天入地,只有想不到,没有写不出。不过我们的文学小青年从来不写耽美小说,他写的都是言情,玄幻,修真一类——只因为他的主角大都是以杜衡为原型的,而他实在不愿把自己心爱的人和其他男人凑成一对。 关于林清小说的人物原型,那可有得说了。他习惯于参照杜衡来写人物性格——即使一开始不是,最后也会不知不觉地把人物写崩了使之走型变成杜衡的类型。本来这也没什么,不就是以自己爱的人为原型写小说么——这样的先例不胜枚举,很多著名的作家都是这么做的。不过考虑到我们的文艺小青年的小说走的是种马升级流路线,这就有点问题了。林清偶尔会把自己写的小说发给杜衡,还特意强调自己是按照杜衡为原型写的。杜衡每次收到林清以自己为原型的大作都要顶着天雷拜读一番——修真的自己,娶了丑妻的自己,称霸天下的自己,穿越的自己,重生的自己——擦,真不知道林清脑袋里每天是怎么意银的,真受不了。于是,我们的杜大爷又风中凌乱了,只听见‘哗啦’一声,那碎裂了一地的,是杜大爷坚守了二十多年的节操。 在保险公司的工作上了正轨之后,林清为了加快挣钱的进度,又找了份兼职——在某留洋机构教学,每个周末都忙得昏天黑地,简直就是铁打的人儿。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与日俱增,林清那是打从心底的满意——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等有了足够的资本,就按照计划做期权投资赚钱,然后买房子,和杜衡过二人世界。 这天,林清写了一篇日记,内容如下:“我真的很想念杜衡——想念他陪在身边的每分每秒。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有分离有多么可怕——当时想着不就是分开几年么,又不是见不到了,两个大男人,用得着小题大做,把这等小事放在心上么。现在我才真切感受到,相思入骨的难耐滋味。为了让自己尽量少想他,我选择让自己的生活忙碌起来。有时候工作忙了,心里会觉得有些累,有些辛苦,不过一想到他一个人在国外,肯定更辛苦,对生活就一点埋怨都没有了。我还是不会做饭,每天都要吃快餐和盒饭,好想念杜衡做的饭菜——以前同居那段时光真的好温馨。最近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学着做——这样子等他回来的时候也能吃到我做的饭菜了。” 林清终究是没有学做饭——他觉得自己要是太有做饭天赋了,等杜衡品尝之后,说不定会深受打击,心灰意冷,再也不做饭了,那自己不就是成了扼杀天才厨师的罪人了么——额,果然是意银小说写多了么,林清你好像想得有点多了。 以上就是两个分开之后林清的生活了。下面再来看看我们的另外一位男主角。话说杜衡刚来美国的时候还有种新鲜感——这里的房屋比较矮,空气比较新鲜,人少了许多,居民的性格也比较热情,觉得挺神奇的。不过新鲜劲一过,就忍不住和自己以前的生活相比,觉得也就那样吧,美国其实也就是地球上的一块,没什么稀奇的。 由于没有申请到寝室,我们的杜衡同学也在校外租了间房子——因为离学校有点远,杜衡理所当然地开始计划着攒钱买车。“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杜衡对林清那时相当的思念。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的生活由于有感情的点缀,不管做什么都觉得诗情画意,色彩斑斓,现在一个人,总觉得缺点什么,没有那么罗曼蒂克,也没有那么温暖。 在美国的留学生,大家一路过来都是风尘仆仆,青年身,大叔心。同一个学校的同胞们都相互间有一定的了解。杜衡由于长得英俊帅气,性格开朗大方,学习和生活能力都很强——所以人缘极好,好几个还没有归宿的优秀女生都不约而同地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不过由于杜衡从一开始就明确表示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所以之前对他有点兴趣的女生都很识时务地另寻良配了。所以,我们的杜衡同学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杜衡时常会跟林清打电话,跟他说自己在美国的趣事。异国他乡,不同的文化碰撞之下,确实是有一些趣事的。杜衡的很多外国同学都对中文表示了强烈的兴趣,要求杜衡和他们早上和晚上都用中文打招呼,如是几天,同一办公室的那位狂热的中国迷兄弟终于学会了“早上好”和“晚上好”。从此,那个志得意满的哥们没事干就喜欢哼唧几句——向其他外国同学显摆自己牛掰的中文水平——听着这位哥们诡异的发音,看着其他天真烂漫的外国同学崇拜的表情,杜衡那叫一个无语凝噎。还有一次,杜衡上了校车,隐约中听到司机对自己嘟嚷了一句,不太真切,杜衡没听明白,就没搭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位金发帅哥说的是“去哪里”,杜衡瞬间凌乱了——果然,中文成为世界语言是指日可待的么。 杜衡从来不会在电话里告诉林清自己有多想念他——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想念。杜衡几乎每隔几天就能梦到林清,梦到林清在自己怀里看书,梦到两人一起上自习,梦到搂抱着在床上翻滚,梦到相携着一起旅行,一起周游世界。不过杜衡不会说出来。他觉得这种思念放在心里就好,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又不能像孙悟空那样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翻到大洋彼岸把心心念念的人搂到怀里,有什么好说的呢,只会徒增伤感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毕业了要紧。杜衡很快就把这种化思念为力量的想法付诸了实际,他在学习上下了苦功夫,愈发优秀起来。 杜衡每天都会查看自己的邮箱,每次看到发件人林清的时候,他的心都会颤动一下。他建了一个专门的文件夹把林清的每封邮件都保留了起来。不管林清发的是什么,他都很喜欢看,只感觉邮件就像一条丝线,把两人的生活联系在了一起。他能从中了解到林清最近在忙些什么,了解到林清在思想上和生活上的成长。两个人的语言表达能力都很强,再加上之前几年相处下来的默契,所以从来都不会出现沟通不畅的问题。 有段时间,杜衡发现林清给自己发了大量舒缓情绪的音乐,心理不禁有些担忧担忧林清是不是生活压力过大了。杜衡那几天连着给林清打了电话,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做点运动,找点渠道舒缓压力之类。虽然林清从来不会跟他说自己生活中的辛苦,不过杜衡能感觉到大洋彼岸的那个家伙在为两个人的未来不断努力着。自己能做的,不过是讲讲趣事哄他开心,尽力为自己心爱的人舒缓一下压力。杜衡只感觉距离让两颗心联系得更加紧密了——两个人都更加在乎对方,愿意为对方着想。 不过在杜衡收到林清发给自己的种马小说之时,还是有些惊讶——自己的老婆舒缓压力的方式也忒匪夷所思了吧。不过杜衡的心里仍然是甜蜜的——至少林清在写文的时候想的是自己吧,看来他对自己也是相当想念的。杜衡没事干的时候时常点开林清的着作拜读一番——每次都能被雷得七晕八素——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展开么,自己的老婆果然异于常人。 杜衡读了几本小说之后对林清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怨念——能不能不要种马了。林清很配合地转了型,改为写1v1童话——把《小王子》啊,《一千零一夜》啊,《安徒生童话》啊都穿插着改成了唯美的同人爱情故事。什么“恶毒皇后也有春天”“穿越成丑小鸭的作者伤不起” 后面那篇还被写成了升级流,杜衡拜读了之后——小心肝再次被雷得一片一片的。不过凡事总有好的一面。虽然林清的文章很雷,不过他写文这件事确实给两人的生活都带来了乐趣,为单调的生活增色不少。 再来看看异地的两人在性生活方面的问题。考虑到现在这种异地处境,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心照不宣地决定还是乖乖禁欲,不要随意点火的好。两个人都刻意回避着谈论和性有关的话题——从来都不会在电话里或者邮件里挑逗对方。这种事可不是望梅止渴就能解决的,随意挑逗,只会增加对对方身体的思念,弄得彼此都不好受。杜衡计划好每年假期回国和林清一起旅游一次——这样一年的辛苦才有个盼头,相思的苦楚才有机会解脱,压抑的欲望才能得以舒缓。 有时候杜衡一个人在路上会情不自禁地哼起了自己一直很喜欢的歌“这就是超时空爱情,没有时间空间人物地点距离,上海北京广州西藏蒙古的草原,胡同弄堂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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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再到纽约巴黎东京开普敦希腊的海边”,哼着哼着,杜衡忍不住想到,自己也算是体验了一把超越地域和时差的爱情——真是甜蜜而煎熬啊。还是中国的古诗写得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林清,此时此刻,你是不是也在想我。 第八章:重逢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杜衡很快就要回来了。自从得知了杜衡的回国日期,我们的文艺小青年就跟日历较上劲了——似是觉得自己多瞅几眼,日子就会识相地走得快一点。却不知掰着指头数只会让等待的日子更加显得漫长。 终于到了杜衡抵达的前一天。 “终于要回来了,等死本大爷了。”林清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身体里似是有团火焰在燃烧。 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林清在床上翻开覆去,完全每有一丝困意。他辗转了很久,终于还是掀开空调被,坐起身来。做点什么好呢,林清想了想,翻出自己的日记,读了起来。厚厚的三大本日记里记载着林清从十四岁开始的点点滴滴——都是重要的生活片段和心路历程。林清把第三本摊开在自己膝头,细细读着自己和杜衡的感情历程,过往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里,林清的脸上不知不觉地漾起笑意。看着文字里各种理性的情感分析,林清不禁想到——自己和杜衡相处这么久,还真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控过——此时自己的心里满溢的感情再也无法为理智所控,只想赶紧见到自己的爱人,感受熟悉的温度,一解相思之苦。 林清靠在床头,在日记的陪伴下,激动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将近四点的时候睡了过去,睡前,他朦胧中想到杜衡以前对自己的形容——“一沾上枕头就能睡着”——要是杜衡看到自己此时诡异的小女儿情态,不知会做何感想。爱情果然能让人转性么自己这样的瞌睡虫都能患上失眠症。虽然这天晚上的睡眠时间很短,林清还是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和杜衡也是分开很久,最后遇到的时候两个人热吻在一起。早上,绚丽的阳光直射进屋子里——激动人心的一天终于到来了。起床的时候,林清的眼睛有些睁不开,脑袋重重的,有些发晕,不过一想到今天杜衡就会回来,林清就立马把睡眠不足导致的疲劳感抛到九霄云外,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给收拾清爽了。林清穿的是一件上周新买的白衬衫,露出漂亮的锁骨,修长的双腿包裹在浅蓝色宽松牛仔裤里,乍眼看去,那真真是翩翩君子俊美如兰,当然——如果无视君子脸上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话。 按照之前杜衡的说法,他大概在早上九点的时候会到。林清收拾完屋子——只用了几分钟,林清平时一向都把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所以不存在临时抱佛脚的问题。林清坐在沙发上,先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小说——对着第一页发了半个多小时的呆,愣是没看进去一个字,又听了一会舒缓神经的音乐——只听了一会就因为觉得太吵而关掉了。心绪不宁的人果然是什么都做不下去的么。八点半的时候,我们的文艺小青年终于按捺不住,开始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走了上十个来回,又晕头转向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八点四十,楼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他吗,林清想都没想就兴冲冲地开门去看——发现是楼上的住户买了早点回来,林清失望地关上门,继续在屋子里踱步,一边绕着圈,一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挂钟。 终于,九点差两分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门铃声终于想起,林清只觉得自己的心激动得要跳出来了。他深呼了一口气,大步走向门口,步履微微有些凌乱。林清打开门向外看去,心爱的人就在那儿——他的脸和身体和微笑,背后是从门口过道的窗子里漏出的阳光。林清的心顿时狂跳起来,就像第一次和杜衡表白时那样,只是这一次,他的心里洋溢起一份更加深沉的柔情。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了,缠绕在一起。一时间,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他们的眼光紧紧相随,比拥抱贴得更紧,比呼吸更加火辣。 终于,穿着风骚花衬衣,戴着棕色鸭舌帽的杜衡同学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放肆而响亮,他曲起手指,在林清莹白如玉的脸上轻刮了一把:“怎么,不认识你老公了,看这么久。” 林清的目光继续驻留在杜衡脸上——比自己记忆里高大了一点,以前两人是一样高,现在杜衡大约比林清高了那么两三厘米,再加上这一年的磨砺,杜衡身上开始显露出成熟的味道,各种变化的共同作用,让眼前的人更加英俊逼人。林清没有理会杜衡的调笑,只是向前跨了一步——本来两人就离得很近,林清的行为直接导致两人的距离顷刻间消融为零——他伸出手,环抱住了杜衡的腰,把下巴搁在对方肩上:“我好想你。” 杜衡配合地伸出双臂,笑着将怀中清俊的人儿搂得更紧:“我也想你。” 两个人搂了很久,林清才意识到地点貌似有点不对——杜衡的大半个身子还在门槛外面呢。林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不舍地松开杜衡:“先进屋去,你吃早餐了么,冰箱里有面包。” 杜衡反手合上房门,换了拖鞋,跟着林清走到屋子里,随手解下大大的旅行包,埋着头鼓捣了半天,最后从里面掏出一大堆巧克力:“不知道给你带些什么,纪念品都挺没意思的,就只买了这些,巧克力赠美人,表达爱意。”说完揉了揉额头:“林清,有咖啡么,我昨晚没睡好。” 林清拿面包的手一顿,暗道:莫非这个家伙也和自己一样因为心情激动所以失眠了么——那还真是心有灵犀。林清从冰箱里拿出北海道土司和速溶咖啡,在厨房了捣鼓了一阵,体贴地将冲好的咖啡和面包盛在托盘里端到杜衡面前的茶几上,开口道:“其实你可以睡会的,咖啡也没什么提神效果。” “嗯,喝了好睡觉。待会洗个澡就搂着你一起睡一觉,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昨晚没睡好——待会一起洗吧”杜衡满脸笑意地看向林清。 “好啊。你带换洗衣物了没,我给你拿新的。”林清从来都不知扭捏为何物,笑着应承了就去卧室准备换洗衣物了。 浴室不大,不过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我们的小情侣一进浴室就立马抱在一起热吻了起来。林清环抱着杜衡的肩,杜衡紧扣着林清的腰,互相在对方身上摩挲着,两个人的唇舌激烈地交缠在一起,不一会儿,亲密贴合的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下膨胀的欲望。 杜衡倾身使了把力,将林清推到靠墙的位置上,低下头,拉开两人裤子的拉链,将两人膨胀的欲望握在一起磨蹭起来。“这一年自己解决过没?”杜衡问道。 “嗯,我可正是虎狼之年。”林清一边感受着下身传来的快感,一边戏谑道。 “上次是谁说自己要禁欲的?”杜衡把额头抵上林清的额头。 “欲望来了根本禁不住,当然,主要是觉得没有必要。用右手也不麻烦。我说,我们是不是先把衣服脱了。”两个人进了浴室半天,除了磨蹭在一起的重点部位,衣服还穿得好好的,林清忍不住提议。 杜衡立即用行动表示了赞同,他迅速把两人剥了个干净,将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篮,开了淋浴,温热的水柱喷薄而下,雾气朦胧中,两具赤裸的身体又抱在了一起。 “我想进去。”杜衡的大手在林清的臀部游移,时不时划过缝隙间的重点部位。 “柜子里有精油——随便拿一瓶,都是舒缓神经用的。”林清靠在杜衡身上,心里充盈着的都是幸福。 杜衡伸出手臂,拉开浴室的壁柜,随手拿过一瓶,看看标签“迷迭香”,听起来不错。杜衡倒了些精油在手上,一股脑将盛满精油的大手覆上林清的后方,开始用手指灵活地做扩张。 杜衡和林清做的时候很喜欢用精油润滑,精油的气味十分好闻,润滑效果也是绝佳,两人每次做起来都是格外融洽。 杜衡的手指在林清身体里游移,林清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喘息。 “我要进去了,很久没做,开始可能有点疼,你忍一忍。”杜衡把林清转了个方向,背对自己。 “嗯,别婆婆妈妈,快进来。”林清笑着催促道。 得到许可,杜衡立即一个挺身,冲了进去,在湿热的甬道里温柔而剧烈地动作着。两人交缠了一会儿,林清的腿渐渐有些站不住了。杜衡很快察觉到这一点,他顿了顿,让两个一同跪在浴室的大型防滑垫上,才重新搂住林清,继续动作起来。 做完之后,林清的身子都虚软了,杜衡无比负责地继续了洗澡大业,把两个人洗得干干净净,给自己和林清换上准备好的体恤短裤后,又习惯性地一个弯腰——把林清抱回卧室的大床上。此时虽然正是夏季最热的时候,不过因为屋子里开着空调,所以两人非但不觉得热,甚至还有点冷。 卧室里,浅绿色的空调被下,两具修长的身体搂抱在一起。 “一个人睡的时候会不会想我?”杜衡侧过身,看向身边的人——林清白玉般的脸上仍残余着少量激情后的微红,委实诱人。 “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林清看了杜衡一眼,挑了挑眉,诚实地回答道。 “我也是。”杜衡收紧了环着林清的手臂,补充道:“梦到过你很多次,终于能抱到真人了。林清,见到你我好开心。” 林清赞同地蹭了蹭杜衡的脸:“我也很开心,我们先睡一会,昨天因为想着今天能见你,亢奋了大半个晚上,都没睡好。” 听着林清的嘟哝,杜衡低低笑了几下:“我就知道你的黑眼圈是因为想我,嗯,现在好了,我搂着你,快睡吧。”杜衡说完吻了吻林清的唇。 林清满足地合上了眼睛。 睡眠——真正的睡眠,温暖的、甜蜜的睡眠。两个人在柔软床铺的包裹和深爱的人的依偎下渐渐陷入平静和虚无,坠入了美丽的梦境。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林清只觉得自己饥肠辘辘的。 “我们出去吃吧,附近有家日本料理店?”林清提议。 “不好,不想出门,只想搂着你,我们叫披萨吧。”杜衡撒娇似地紧了紧环在林清腰间的手,在林清耳边低声说道。 林清宠溺地看着杜衡:“好,那我们明天再出去吃。”林清说完就打电话地叫了披萨。两个人起床吃完晚餐,又继续在沙发上搂靠在一起。 “明天你还要上班吧?”杜衡开口问道。这天正是周日。 “我已经办好了休假手续,有十天时间。我们可要好好抓紧了。”林清答道。 “嗯,本来想和你一起出门旅游,不过现在又觉得和你一起待在家里更开心。”杜衡宠溺地摸了摸林清漂亮的头发。好不容易才见到,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又是一阵绵长的热吻。 “看电影吧?”林清提议道。 “好。“杜衡应道。 两人在网上搜罗了半天,连续看了三部不同风格的影片,直到指针指向两点,才又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杜衡和林清一起住了一个月。除了刚开始的十天两个人全天候地黏在一起之外,后面的二十来天日子都是白天林清出门上班,杜衡在家看书,写程序,做饭,等林清回来——我们的家庭妇男终于回来了。林清每天回家吃着久违的饭菜,那叫一个感慨万千:“杜衡,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不在的时候我只有盒饭吃,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不过现在吃惯了你做的饭,等你过几天走了,我肯定很郁闷。” 杜衡给林清夹着菜的手顿了顿,想了想,开口道:“不如我教你——这样你每次做菜的时候就能想到我了。” “嗯,也好。”林清想到和杜衡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的场景——似乎挺温馨,于是爽利地一口应承了。 之后每天杜衡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教林清做菜,相爱的两个人不管做什么都觉得无比甜蜜,两个人总能在厨房闹上一阵。 做饭并不难,说白了,就是一熟能生巧的活——这二十来天,林清在杜衡的指导下已经能做些简单的家常菜了。 “虽然和本大师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已经很不错了。”杜衡尝着林清做的红烧茄子,不正经地评论道。 “哪能和师父你比。”林清笑着回道,从椅子背后搂住了杜衡的脖子。 “你不自己尝尝看么?”杜衡闻着林清身上淡淡的香味,开口问道。 “嗯,我这不一心顾着听你的评价么。”林清顺手拿过杜衡手中的筷子,向自己炒的鱼香肉丝夹去。 杜衡专注地看着林清把菜放进嘴里,掐着时间点,一把拉过正准备咀嚼的某人,把唇覆了上去,一眨眼,就将小伙子嘴里还没咀嚼的菜勾了一半到自己嘴里,细细品尝起来,还颇为得意地开口道:“从你嘴里抢过来的菜味道真是格外好。” 林清无语地看着杜衡——都忘了自己嘴里还有一半食物没有吞咽了。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机械地咽下自己嘴里的菜——哪里还顾得上去想是什么味道。 杜衡用柔情的眼光捕捉着林清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低声笑道:“喜欢么?” 林清眨巴了一下有些呆愣的眼,开口道:“再来一次——我刚才腿都软了。”确实——刚才杜衡吻上自己的时候,林清只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酥麻——许是因为这个吻太出人意料了,林清整个人都深陷其中。 杜衡只觉得心里一颤,只觉得自己像是遇到了什么宝贝。他深感荣幸地配合着又和林清嘴对嘴喂了几次饭菜——唇舌交缠之间是满溢的菜香,两个大男孩似是发现了极其好玩的游戏,理所当然地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世界上,还有比享受这般简简单单的快乐——和心爱的人一起——更加幸福的事么? 许是没有的罢。 这一刻,两个男孩对彼此的柔情,美丽而隽永。 第九章:大结局 八年后。清晨的阳光从半开的百叶窗照进装潢精致的卧室,落在雕花大床上熟睡中的两个男人身上。面貌英俊的男人摊着修长的四肢大大咧咧地睡着,一只手臂从身边人的脖子下伸了过去,乍眼看去,似是把身边面如冠玉的男子揽在怀里。 许是阳光太过刺眼,半梦半醒中的杜大爷挣扎地揉了揉紧闭的双眼,似乎是想赶走眼前恼人睡眠的金黄,经过半晌隐秘的较量,杜衡终于在与阳光的角逐中败下阵来,他颇不情愿地睁开眼,一脸郁卒地瞥了眼窗户——自从房间装了百叶窗,杜衡每天七点就会被阳光照醒,屡试不爽,简直比闹钟还有效。杜大爷瞪了肇事的百叶窗几眼,就扭过头把注意力转移到身边还在熟睡的青年身上。岁月并没有在林清的外表上留下多少痕迹,只看外表,万万想不到这个斯文俊美气质温和的男人已经在一家五百强跨国公司做了两年首席执行官了。高度竞争的生活让林清培养出一种用来自卫的坚强,可以做到宠辱不惊。虽然在这个青年才俊遍地都是的时代这样的成绩也算不上多了不起,比林清优秀的人也大有人在,不过林清从来都是个懂得知足的人,他不喜欢和别人比较,只喜欢静静地按部就班地过自己的小日子,杜衡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林清纳入自己世界的人。 杜衡的目光落在林清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上——长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黄。杜衡忍不住俯下身,在林清的眼睛上落下一吻。一吻完毕,只见林清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终于,如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子睁了开来,温和中夹杂着迷茫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醒了多久了今天周日,可以多睡会。”林清说完,伸手搂住了杜衡的身子。 杜衡握住林清搁在自己腰侧的手,开口道:“今天早上有个技术讲座,我得去露个脸。”杜衡当年念完PHD回国之后就在H大做了副教授,只用了两年,就被提为了正教授。平时讲讲课,做做项目,收入那是相当可观。杜衡说完又一脸深意地开口道:“你再睡会,我去准备早餐,对了昨天晚上是不是太剧烈了,痛不痛,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林清妙目一瞪:“我说杜衡,虽然我们结婚了,不过你也别把我当女人行不行。大男人哪有什么痛不痛的。” 两个人去年在荷兰旅行结婚了,主婚人是一个牧师,虽然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这教那教的信徒,不过还是入乡随俗地依照牧师的指示,这样那样地发了誓,换了戒指,接了吻,洞了房。因为是旅行结的婚,而且同性之爱也颇为禁忌,所以两人并没有请亲朋好友观礼,只是在彼此的陪伴下,神圣而又静谧地,许了对方地老天荒。 听到林清的抗议,杜衡挑了挑眉,皱着眉头道:“我好像记得有个人——忘了是谁——在日记里说自己因为长青春痘而自信缺失,觉得自己贬了值,是哪个小丫头写的,唉,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林清无语地看着杜衡——被人揪到尾巴的感觉真不好。自从杜衡在一次搬家过程中机缘巧合地读完了林清到那天为止的全部日记之后,林清只觉得自己在斗嘴这方面明显占了下风。 “杜衡,我饿了。”如果要问,这些年林清在两人的相处上是否有什么成长的话,答案是肯定的,虽然没有大的领悟,小的长进还是有不少的。至少现在,林清学会装可怜了,在斗嘴落了下风的时候,装装可怜,换个话题,就能轻而易举地为自己解围。 “嗯,我去准备,你先穿衣服。”虽然知道林清是在装可怜装弱小,不过杜衡仍然很是享受林清这种只会在自己面前展现的一面,因此每次都心甘情愿地着了林清的道。 一刻钟后,穿着情侣家居服的两人靠着坐在铺着圆形餐桌前,吃着三明治喝着咖啡,饭厅的里飘荡着浓郁的咖啡香,闻得人心里暖暖的。两个人吃着早餐,只觉得心情就像早晨的空气一样清新。 “林清,我们以后一起收养一个孩子吧”杜衡咽下口中的三明治,开口道。 “男孩还是女孩?”林清颇感兴趣地问道。 “男孩吧,比较好养。养女孩太麻烦了,担惊受怕的,怕她被坏男人骗了。” “这样啊,不过养男孩也可能被坏男人骗的说。”嗯,我们的林清同学歪楼了。 “是啊是啊,我就把你骗到手了。”杜衡顺杆爬地点点头,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明亮得像倒映在水里的星光。 “哈?明明是我施展了一下魅力骗到你的好不好!”林清抗议道。 “有吗,不记得了啊。就记得那个谁在日记里写被我的阳光魅力深深吸引,觉得我像太阳一般温暖着他的生活,让他欲罢不能,是谁呢,哎,记不清。”杜衡一边用无比夸张的语调哼唧着,一边朝林清抛了个媚眼。 我们的文艺小青年又吃了哑巴亏,只得再次转移话题:“那就收养男孩好了,到时候给起个什么名字?” “就叫杜爱清好了。”杜衡不正经地笑道。 “什么杜爱卿,还杜皇上。我看叫林思衡比较好。”林清提出异议。 “半斤八两。说真的,我想给男孩起个文雅一点的名字,人如其名,这样就能希望他以后能长成你这样,温温润润的。”杜衡一脸认真。 “你希望像我,我希望像你。真是有够纠结的,再加上本来就不是我们亲生的。最后指不定像什么东西。” “索性收养两个好了,一个像你,一个像我,一个叫杜爱清,一个叫林思衡,这样就两全其美了。”杜衡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林清眨巴着眼睛寻思了一会,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我们晚上再聊,要出门了,再不走就迟到了。” 杜衡看了看时间,离九点的会议还有半个小时:“不急,十分钟就到了。” 杜衡用了五分钟换上了西装,又拉过林清热吻了一番,才出了门。 晚上,浴室。两人一起泡在大大浴缸里,湿润的空气里满是精油的香味。 “林清,你还是不打算跟父母说我们的事吗?” 虽然林清和杜衡已经结了婚,不过两人都没有带对方见过父母。一来两人都不知道怎么说,二来之前工作压力一直颇大,懒得自找麻烦。不过,现在两人生活上了正轨,婚也结了,再不跟父母说,按照传统,总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林清和杜衡从来都不是顾及传统的人。林清往身上掬了一捧水:“不打算,没有必要说。说了之后,最好的情况也就是逢年过节带着你和他们一起吃顿饭之类,其他的也没什么区别。”想想又满眼认真地补充道:“其实父母只对自己的孩子感兴趣吧,自己的小孩是同性恋,父母知道了心里就算不舒服,也会把怨气撒到孩子的伴侣身上,指不定会给我们的完美关系添加罅隙。杜衡,我真的不喜欢把与自己有关的事情的主动权交给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即使是父母,我也不想知道他们对这段感情的态度——不管他们是什么态度,我都不会放开你,那又何必去冒被他们反对的风险。” 杜衡听罢,伸过手,将林清揽到自己怀里。林清的不安全感他一向是清楚的,其实林清说的何尝不是自己的想法呢。他开口道:“我爸妈也没有管我这方面的事——那我们以后多给他们买些东西,多回去看他们几次,弥补他们在儿孙方面的损失。”杜衡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浓浓的爱意。 “好,就这么定了。过两个月我们再去收养小孩子——真是期待啊,对了,收养小孩的事情用不用告诉父母,说是和前女友闪电结婚生的,生完就离婚了。”林清问道。 “我们还是不要找麻烦了,到时候有机会可以带着去见见父母,问起的话就说是自己的孩子就行了。反正孩子主要是跟着我们——我爸妈可没有兴趣养孙子,他们把我拉扯大就够累了。”杜衡笑着说。 两个人继续在浴缸里泡了一会,直到水凉了,才起身回了卧室。 卧室的大床上,林清靠在杜衡怀里捧着相册,开口道:“杜衡,我们假期去非洲度假吧?” “好啊。”杜衡一口答应。 这些年,两人在世界各地都留下了足迹——照片就有五大本,厚厚的,见证着两人深厚的感情。 巴黎饭店,一个幽深的庭院尽头的房间里,英俊的男孩从背后环抱着温润的男孩,笑得放肆而明亮; 圣天使古堡前,英俊的男孩勾搭着温润男孩的肩,在罗马的黄昏下,笑得梦一般甜美; 弗吉尼亚的海滩上,两个男孩嬉笑着磕磕绊绊,一起跌进沙滩上的波纹中…… 林清慢慢地翻看着这些照片,痴迷地看着照片里各种样子的杜衡——帅气的,调皮的,严肃的——越看越是喜欢。杜衡把头搁在林清肩上,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儿,时不时调侃几句。 窗外,月亮升起来了。这一刻,志得意满的两人捧着恋恋风尘的过去,时光似是停驻了脚步,怦然心动的过去和执手偕老的未来交融在一起,两人似是合二为一。 在这个绚丽无双的时刻,生活似乎比梦还要美丽。 亲爱的,和你在一起,是我此生最美的决定。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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