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已经筋疲力尽,府中侍卫丫鬟见他如此皆是万分不解,却都训练有素地照料起来。脱下染了血的黛青色外衣,那菱形飞镖竟有一角深嵌入那把檀木折扇中,若再偏离几分失了扇柄的抵挡,便会全数没入身体,直中心脏,危及性命。顾祈樾心中后怕,又觉得万分庆幸,这小公子当真和自己有缘啊,只是这折扇,得好好找个工匠修补吧,所幸没有损破扇面。
尤迦律细细拂拭着一块半掌大的暖白玉玉扣,米黄色的外围玉环中央用小玉针固定住一颗红色蜜蜡珠子,可以在玉环中转动,玉环上雕刻着不甚精细的桃花图案。
“你说章大人的管家会不会就是娘亲一直记挂的人?就是这次来中原要寻的人?”
“公子,这句话你已经问了好几天了。”
“如果真是他,我又不知如何面对他,他虽不算辜负娘亲,娘亲却为了他忧思成疾,最后更投井自尽。”
“那便不寻了,只管当作不知道罢了吧?”
“但我对这段逸事又十分挂心。”
(芝士:王子殿下,再过几百年后,您这种心情就叫纠结这种精神就叫八卦,原谅芝士查了N就度娘也查不到八卦的古文是神马。)
“好了公子,快来试试明天狩猎要穿的短袍,我都拿出来半天了。”
“中原皇帝真是好福气,江山有人帮着打,自己每日花天酒地、肆意玩乐便可。”
“公子这话您在小人这说说便罢了,叫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对了,你上次言及顾太医知道我的汉名?还知道我好喝紫红葡萄酒?”
“是呢,真真是奇怪了,不知顾太医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些事在阿梵也没多少人知道的。”
“在阿梵只是没人在意罢了,知道便知道,许是当时的几个外使好事通告的吧。这短袍倒是十分暖和,这天气一件也够了罢。”说着要把打包的另一件披风拿出来。
“山上不比宫里,可冷着呢,小人替你带着吧。”
第十章:暗许不老心何归(2)
顾祈樾极其不愿地梳洗用过午膳,从帐中走出,这山里冷得刺骨,昨晚簌簌的白雪的又把路上的痕迹都掩盖了,不远几个合并的大帐里传出炊烟,大概是御膳房搬过来的,大冷的天,身上的伤又没好全,那愚钝的皇帝偏要办什么狩猎比试,实在该死。一般腹诽着一边打算寻个无人的地方望天,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子北边,景致饶是不错,古松挺立,一条小溪已经冷冻枯竭,宛如装饰在林间的银带。
正惬意着,一声狼嚎穿透寂静的林子,那声音似乎就在附近,紧接着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叫,“莫不是有人出事了?但来的都是捕猎射杀好手,再不济也是精选的侍卫,难道遇到狼群了?”蹙着眉头,提了弓箭,再又听到一声尖叫,还是去看看吧。
循着声音在迎着风悄悄接近,一眼看到一雌一雄两头体型矫健的灰狼坐在一棵树下,雌狼小腿渗血,倒在树边,似乎是中了埋伏,雄狼守在一边眼露凶光望着头上的古树。顾祈樾顺着狼的目光向树上望去,只见一个靛蓝色的身影隐没在松枝中,凝目再仔细一瞧,心脏差点漏掉一拍,这惹事的小王子!
当即趁着雄狼望着树上,抽了三支箭戟,拉弓、瞄准、松弦,离弦的三支箭立刻飞出,一支射中雄狼脖颈,一支射中雌狼胸口,不等两狼反应,再次抽箭发射,一支箭生生穿过雄狼头颅,一支过半没入雌狼肚子。树上的尤迦律已经发现雪地里站着的黑色身影,松了一口气,复又面露难色,巴巴地望着树下的顾祈樾。
“树上景色好舍不得下来么?”看着他秀气的眉拧成一团,忍不住打趣。
“下……下不去……”古树足有三层楼高,方才凭着一股求生冲劲上来的,现下说什么也不敢往下爬了。
嗤笑一声,顾祈樾运了轻功,在树干上蹬跳几下,一下把树上的蓝衣人儿搂入怀中,再几下跳跃回地面,整个过程不过数秒,尤迦律连尖叫都还来不及,便已踩着松软的积雪,心神未定地暗自发抖。
“走吧。”说着转身要走,强忍着笑意。
“诶!等等!”又是一惊,直接扯住那人的衣袖,“我脚划伤了,走慢些。”已经完全不顾礼仪致谢和何种敬辞,还是性命紧要。
“啧。怎么这般大意。”说着直接蹲下检查,好在并未伤及筋骨,只是伤口也不浅,鞋袜都有些染血,转身背对着他,“上来!”
“这……”犹豫片刻,尤迦律亦不做推辞,伏在那人背上,手臂圈着那人的脖子上,脸上却丝丝绯红,顾祈樾比他高出一头多,肩膀也宽厚许多。
“怎么只身一人,你那贴身的侍从呢?”声音沉沉传来,胸口微微感到颤动。
“格瓦小时脚上落了病根,不能冷着,便留他在帐中烤火。”暖气呼在耳边,引得一阵悸动。
“独自一人怎么走了这么远,不知道危险么。”
“迷……迷路了……”万分不愿承认,无奈只好细声答应,语气颇有几分郁闷。
一路无话,终于回到尤迦律的帐中,竟偏离了别的帐子几里,颇有些冷清,格瓦听得声响出来迎接,看到主子狼狈地趴在大人身上,发髻凌乱,脸色通红,不禁诧异,连忙引入帐中,又去自己的小帐烧水取食。
包扎好伤口,稍作梳洗再吃罢晚膳,天色已经很暗,点点繁星散缀在天边,坐在火堆边,尤迦律望着远方出神。
“顾大人今夜就留宿公子帐里吧?我看又要起风了,这里离大人帐子大概有半个时辰的脚程呢。”格瓦又抱了被子到大的帐子。
略微颔首,走到火堆旁的小马扎坐下,“想什么呢?”两人自方才已经熟稔不少。
“祈樾,是祈求庇护的意思么?”这人张扬跋扈又特立独行,实在与姓名不符。
“是太母妃的意思,子言又作何解?”
“是我少时最先认得的两个字汉字。”
顾祈樾听得他说,不禁笑出声来,“为何不是‘丁一’二字!哈哈!”
“此人甚是有些可恶。”暗自腹诽着不接他的话。
第十一章:暗许不老心何归(3)
正说着格瓦已经铺好床铺、生好炉子和熏炉,帐中散发出暖暖的香气,看着安心,便都走入帐中,却见两个床铺离得很近,临时搭建的帐子又没有准备矮床,都是在地上垫了牛皮和羊毛的厚毡子,再铺上羊绒的毯子作床垫,这帐子本是一人的容量,现在挤下两张被子,看着就是一张大的床铺罢了。
累了一天,又又伤未愈,顾祈樾已有点劳累,直接吹熄蜡烛钻入烫过得散着暖气的被窝。尤迦律也只得躺下盖好羊绒被子,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在这样一个帐中很是勉强,似乎转身就会碰到,僵着身子不敢乱动,帐外的篝火还在熊熊燃着,跳动火光映在帐布上,都是暖意。
睡到半夜顾祈樾突然觉得腰间一下沉重,原是这小公子睡相极差,一条长腿搭在他腰上,自己被子被踢到角落,要来抢他的。“偏要来挑逗我,便怨不得我了罢。”说着伏身撑在他身上,薄唇轻吻着他光洁的脖子,留下淡淡的印子,并动手轻易解开他前襟的扣子。尤迦律只觉得脖子轻痒,呼吸也有些急促,艰难地睁开眼,撞入一双深黑色的眸子中,深吸一口气,“你……你要做什么!?”
不给他呼叫的机会,顾祈樾吻住他的嘴唇,轻轻咬噬,一手握住他手腕,一手按着他后脑,禁锢住他的逃离。舌尖在他唇内滋扰,轻叩在牙间,趁他喘气直接闯入去勾那湿滑的柔舌。
尤迦律脑子已经一片空白,瞠目看着也不知怎么阻止,只一味想要往后缩,舌尖接触一霎禁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全身呆然无力,直至呼吸凌乱,闭了眼睛通红着脸,不知反抗。那人确定他不会呼叫,便离开香唇,一路沿着脖子往下舔舐,火热地亲吻轻咬着他的锁骨。
“啊!”,尤迦律仰头低呼一声,只觉得从脊骨一阵电雳,小腹下一点开始燥热,羞耻的地方竟然开始苏醒。
顾祈樾轻笑一声再次吻上他的薄唇,轻易一下下地挑逗着他的细舌,手指覆上他胸前的一点挺立的茱萸轻按揉搓,引得他一阵惊栗颤动。慢慢得到软舌的回应,更加卖力地用么指和中指捏住乳珠,食指在上面轻轻搓动。尤迦律被吻得心神不定,只遵循着身体的旨意与他纠缠,玉臂缠上他的脖子,小腿轻轻在他膝盖背面的膕窝磨蹭,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祈……祈……不要!”
“小妖精!”说着在他臀上捏一下,低头轻咬他的耳垂,一手隔着亵裤覆上他坚硬的坚挺,慢慢抚摸,身下的人缠得更紧,一阵阵颤抖。
正想更紧一步退下他亵裤,突然帐外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在静夜中分外突兀,两人一惊,尤迦律突然惊醒一般迅速抓紧衣襟,瞪了他一眼红着脸背过身去。原是格瓦起来为篝火添加柴木,坏人好事,真真可恨。见他背着身子卷着被子缩成一团,心中十分快意,笑着探过身子去,在他耳边低语:“乖,刚刚唤我什么,再唤我一声。”那人又是一愣,缩得更紧,“可恶!”
“嗯,是挺可恶,大晚上的添什么柴火。”
“你!”
第十二章:暗许不老心何归(4)
已有数日不见那小王子,顾祈樾心情却一直舒畅,由着性子放松了几天,今日终于约了盐商会的两个头目在华乐坊商讨。进得上房,青茫已经招了几个艺娘作舞又安排了小妓陪坐劝酒。
“顾大人来了!”一名朱红色长衣的富态不惑之年的男子面带灿容,“承蒙大人关照,金江河段官府道道设限,别家的盐都堆积在码头,我和老三一家独大,低价买入还对我们千恩万谢,实在开怀,哈哈哈!”
“当心小人作祟,或是商贩联合了找你们晦气。”顾祈樾说笑着落座。众人看得一愣,这冷脸的礼靖王竟是对他们笑了?
“那万万不可能,虽说设限诸多阻难,但却是有根有据,我与老三的货也是比别家更好些,也仅我们达标,容不得他们言语的。”
“那把收来的次盐作何处理?”
“再用新方法提炼一次就行,耗资也不算高,再高价卖还给盐商或作零售。”
“屯起来吧,我再让官府限制开采,囤货居奇,不用我教你们吧?我要的你们自是知晓的。”
“这个当然!当然!哈哈!”知道顾祈樾不愿与他们多作逗留,便自觉寻了理由离去,“以后还要多仰仗顾大人,顾大人用得上直接言语一声,我和老三誓死跟随。”
撤走歌女,青茫便拿顾祈樾取乐,“顾公子,顾大人,小的看您这几天心情甚是愉悦啊。”
“嗯,是啊。”
“可是得了那小质子了?”
“嗯,差不多。徐淮修毒发武功去了大半,你想个方法直接把他除掉吧,明年的武林大会你把盟主的位子夺了吧。”
“这……这……顾大人您也太瞧得起小的了。我何德何能啊,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啧……你不是修了个双修的绝密武功么,内力没提升?”
“咳,那种武功您也相信,不过是骗骗良家闺女的把戏罢了。”
“给你半年,盟主之位必须得手。”说着转身就离去,可恶,居然是假的,还当是个好法子。
第十三章:萧郎缘非陌路人(1)
“章大人,上次在府上叨扰了,不知是否赏脸到舍下用晚膳?”章佑德低头走着,突然听得暖意的邀请,只见阿梵王子背光站立着,金色的夕阳为他镀上了一层光圈。
“这个,甚是遗憾,今晚圣上有个夜宴,近臣都需要参加,如果不嫌弃过几日可以再来寒舍作客,家中只有老管家一人,也甚是寂寥。”
“一定,最近似乎没有要事,不知皇上为何设宴?”随口问道。
“似乎是要将馨瑶公主赐婚顾太医。顾太医真是好福气,馨瑶公主花容月貌又天资聪颖,实在与顾大人般配。”
“是么。如此甚好,替我恭喜顾太医。”心下大诧,抬起头,却觉得眼角有些发酸,淡然一笑,“格瓦还在等候,就不打扰章大人了。”
是要赐婚了么,听起来那公主似是个乖巧伶俐又宜家宜室的好妻子,难怪几日都不见踪影,也不见他那小药童在后山蹦蹦跳跳。恍惚已经走到濯清楼,前院已经被小厮收拾得十分别致,荒草都被清除完全,荷花池的残枝败叶也被清理了,只等开春了重新种上粉荷想来许是热闹,一张小石几放置在荷花池边作赏荷饮茶之用,花盆中的枯根也被拔出,似乎是蔷薇的根枝,开春了也全数换做喜爱的绿植就好。配的几个丫头小厮虽然年纪资历都小,但都做事积极,似乎也很喜欢这里,许是看这里没了后宫的勾心斗角吧。
“格瓦,我要喝酒。去把之前皇上赐的几坛女儿红拿来吧?”
“公子是怎么了么?怎么好端端的要酒喝?”
“我偏要,我想家了。”
“想阿梵?不能吧。”看着小王子眼角泛红,难道真是想家想的?
“那我便想娘亲了,还有乳娘,想乳娘了。”
“好,好,我这就去拿,先吃饭。”看着他恨恨地扒了半碗多米饭,才动身去取酒,好好的怎么突然说想家了,当初知道要来其实高兴得不行呢。
格瓦看着主子一杯杯不停地斟满灌下,几次去夺酒杯都打手,一直喝得整小坛酒都见了底,又换了一坛继续,眉头都不皱。饶是再眼拙也看出他不是因为想家,哪有想家的人这般作孽地灌醉自己的。干掉两小坛,终于不省人事醉倒在圆桌上,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却蹙得更紧了。
听得章佑德说尤迦律公子祝他喜得佳人便觉得心中不妥,自己也是在宴上才知道赐婚的消息,大概是这几日忙于琐事,父亲没有通知,探子却以为自己早已知道才一直蒙在鼓里,顾祈樾中途寻了借口翘了宴席便匆匆赶来濯清楼。见黑灯瞎火的,不见半点烛光,问了守门的小厮,才说是公子一回来就自己灌醉自己,现在已经睡下了。
径直走进内堂,格瓦见是他,自觉躬身退下,脸上的神色才得以逐渐舒开,心下一丝了然。床上紧蹙眉头,薄唇也紧抿的男子脸色因为醉酒泛着红晕,喉结随着沉重的呼吸轻轻颤动,美眸微闭睫毛上停着几点水汽,眼角泛着淡红。
第十四章:萧郎缘非陌路人(2)
“这小妖精,莫不是听得皇上要赐婚才吃味了罢。真是个小孩儿,那愚痴皇帝赐的什么公主我说不娶便不娶。”吹了灯烛,低声呢喃着亲上他的嘴唇,舌尖细致地描画清晰的唇线,钻入留着些酒香的唇齿间,挤进齿间去挑逗柔舌,右手把自己与他的衣裳全数退下,在窗户投下的月光细细打量这具洁白无垢的纯净身体,细腻的肤质上不见一丝瑕疵,瘦削的身形隐隐可见随胸口起伏的肋骨,腰线弧形完美,细粉的乳珠点在胸口,腿间嫩粉色的肉帮均匀洁净,修长笔直的双腿同样光洁。
手指细细划过玉臂,引得他一声呻吟,“冷。”雪白的肌肤上立起点点突起,俯身用火热的胸膛覆上稍微有些冰冷的皮肤,轻咬纤细的脖子,小人又是一僵,仰着头挣扎,轻声唤他的名字,“子言。”见人仍是摇头,轻轻掐他紧致的腰间,在锁骨下狠狠一吮,留下暗红色的印子,那人终于微张了眼睛,嘴里呢喃着“祈。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