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阳阳——昶婳
昶婳  发于:2014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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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管得着嘛……嘉懿低垂着头心虚的望着地面上两人的影子,刚刚升起的太阳斜照过来的晨光降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这个,这个怎么说好呢……

手腕一紧,白田飞俯下身望了望嘉懿的脸挺直了身子问道:“嘉懿有事瞒着哥哥。”

郁闷,逛青楼这事怎是能与人分享的……

嘉懿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道:“田飞莫问了,你若是真想知道,随本王去看看便知。”

白田飞一听嘉懿邀他同去方仰头一笑,一口白牙在晨光中一闪一闪的。

带他去,不会有什么的吧?!嘉懿望着白田飞心里敲着鼓,强把那不妙,不妙,不妙的点儿压了下去。

白田飞先陪着嘉懿回殿里换了衣衫,嘉懿又陪着白田飞回侯爷府更换了袍服。两位身穿便服的王侯,左边这位一袭白衣潇洒风流,右边那位一袭蓝袍英气逼人,避开了下人只带了自己身边亲近的随从,一路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鼎鼎有名的依娇楼。

白田飞一进依娇楼,手立马擒上了嘉懿的腕子,扯过嘉懿耳语:“嘉懿,你约好的人就是在这青楼里面?”

嘉懿望着一脸紧张的白田飞心里一阵好笑,这小子平时一直装哥哥,这时候怎么跟没见过世面的孩童一般。

嘉懿眯着好看的眼,拍了拍白田飞的手挪揄道:“莫非侯爷是第一次来青楼?莫怕!”

怕!?白田飞微微皱起了剑眉。是怕,怕的是谁把这位九皇子勾到青楼里来的?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还不龙威大怒……

白田飞没有说话,松开了嘉懿的腕子,随同嘉懿来到了依娇楼上的一间雅致的厢房内。

这便是依娇楼头牌花魁凤鸣的屋子。今天的凤鸣穿着一袭大红色的长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饱满的胸脯,肌肤胜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花熠熠生辉,一张小嘴用上好的胭脂染了,嘴唇微微上扬, 碧眼流光,灿若星斗。

见嘉懿进来,连忙上前来行礼,被嘉懿用扇子挡住了凤鸣下拜的双手,伸手指着白田飞冲凤鸣说道:“凤鸣,今日本王与白侯爷专门听你唱曲,不必多礼了。”

凤鸣嫣然一笑,冲进来的白田飞轻施了一礼,退后了几步,待嘉懿与白田飞坐好之后,不慌不忙坐在团凳上,接过丫鬟递来琵琶抱在怀中。

只见凤鸣轻启碎玉般的两排皓齿,娇喉婉转唱了起来:“夜深人静,莲步出绣房,长拜嫦娥香一柱!愿郎心系妾意浓,勿忘,昔日耳颦斯磨香魂暗销!”

嘉懿用扇子击手心与凤鸣打着节拍,音律缓缓从两片粉红色樱唇中流出,雅韵悠扬,一板一眼,一音一节,唱法入情淳化,神韵惟妙惟肖。

凤鸣见嘉懿认真倾听的神情,浅笑一声,露出了脸上两个梨涡,又续唱尾声道:“休提功名尘与土,休提武场剑气锐,梦中化个鸳鸯鸟,双栖双飞!”

嘉懿哪里听过这等小曲,只听得出了神,一曲唱罢,仍觉的余音绕梁,回味悠长,见身边的白田飞盯着眼前的酒盅不语,连忙俯身对白田飞凑趣道:“田飞,凤鸣这曲子唱的可好?”

白田飞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嘉懿,没有立刻回答,眼神又回到酒盅上。

端起面前的酒盅抿了一口,酒顺着喉咙徐徐落下,辛辣的滋味也落了一腹。

白田飞微微眯了眼,睇了一眼一直等他回答的嘉懿开口说道:“没意思。”

扫兴……嘉懿就好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满以为白田飞跟自己能有点共同语言呢,拉住自己强跟着来,就为的是坏了他的兴致,好没意思!

凤鸣看在眼里,娇笑一声坐了过来打圆场说道:“侯爷不喜欢小曲,下次奴还是唱大曲吧。今日九王爷与侯爷大驾光临依娇楼,奴家一定是要先敬二位的。”

说罢起身端起玉壶,给白田飞的酒盅里斟满了酒,给自己也倒了一盅。纤纤细指上拿凤仙花染了,端起白色的酒盅别有一番触目瑰姿艳逸,递到唇边仰头饮了,将酒盅底亮于两人看了,笑着坐了下来。

嘉懿与白田飞碍着美人的面,也端起酒盅饮了。

嘉懿不善饮酒,刚喝了一杯,就已经上了脸,一张俊脸上映出两坨红晕,尴尬的用冰凉的手背搭在脸上降温。

白田飞默不作声望着嘉懿,人已经不觉看呆了。这小子怎的比凤鸣还要耐看,看了十几年了,从小看到大,几日若是不见了,总觉的坐卧不宁心念念……

看来,这青楼的酒还真是容易上头……

第四回 大打出手

田飞和嘉懿在凤鸣哪里喝了酒出来,田飞就把嘉懿拉到了侯爷府。一进府,田飞就命人去熬醒酒汤,自己拉着嘉懿来到书房坐下,方正色道:“嘉懿,听哥哥一句劝,身为朝廷命官,烟花柳巷之地,以后还是少去为好。”

嘉懿哪里肯听田飞的话,自顾自的笑了笑道:“田飞,你家可是九代单传,你还是少操点闲心,抓紧娶妻延续香火才是正事。”

“不急,不急。”田飞望着嘉懿心里不由得一阵别扭,臭小子才多大点人说话跟家母似地:“嘉懿,你年纪还小,多把心思放在书卷上才对,青楼那种地方的女子少见为妙。”

“书卷?本王早就厌倦了什么之乎者也,再说本王已经十八了,正妃须得皇兄钦点,眼下倒是可以先娶个暖床的。田飞,你说凤鸣怎么样?”嘉懿刚说起书卷紧皱着眉头,说到凤鸣时已经是眉开眼笑,一双凤眼好看的弯着,眸子里好似藏了一对耀眼的星星。

田飞听得嘉懿说要娶凤鸣,不由的心中一惊。这小子别的不开窍,这方面倒是无师自通……蹙着眉刚想要劝说几句,正碰上下人呈上醒酒汤,忙让嘉懿喝了醒酒,这话没说出来,嘉懿就回宫了。

白田飞虽然没有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打击嘉懿,不过却是每日下了早朝就拉住嘉懿一同前往依娇楼凤鸣哪里。

听曲,饮酒,调情,田飞确实比嘉懿老道的多,经常逗的凤鸣娇笑连连,还时不时俯在凤鸣耳边说机句悄悄话,更是引得凤鸣玉颜艳红,全然把嘉懿当做了清风、明月……

刚开始嘉懿还不以为意,后来开始强夹在两人中间捣蛋,再到后来就怒火冲天了……

忍无可忍之下,最后一拍桌子怒道:“凤鸣,你是要跟谁,给本王说句明白话。”

凤鸣虽是花魁,可是一个是王爷一个是侯爷,那个怪罪下来她也吃罪不起,权衡了再三,还是将一颗芳心系在了田飞身上,冲田飞道了个万福娇声说道:“白侯爷替奴家做主吧。”

得,这不言而喻是想从白田飞这里讨个名分。

白田飞挑了挑剑眉对嘉懿说:“凤鸣姑娘可是九皇子的心头肉,本候怎好夺人之好……”

嘉懿听的非常不爽,白田飞明明知道自己中意凤鸣,嘴里还说什么不夺人之好,你这些日子是在干嘛……

白田飞望了望嘉懿的表情,嘴角一勾继续说道:“不过自古郎有情也须妾有意,既然凤鸣姑娘对九皇子无意,那本候就娶了你做妾室,凤鸣你看可好?”

凤鸣听到白田飞愿意娶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站起来忙跪拜在白田飞身前说道:“侯爷真的愿意娶凤鸣为妾?凤鸣定当好生伺候侯爷不敢有一丝马虎。”

田飞笑这扶起凤鸣,揽入怀中,手指轻抚着凤鸣的脸,眼角却像嘉懿扫去,嘴上说道:“即是如此,本候回去安排一番,择日把你娶过来便是。”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嘉懿忍了再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拳头朝白田飞的身上招呼上去。

白田飞好似料到一般,将凤鸣一把送了出去,就迎上了嘉懿的铁拳,两个人就在依娇楼动起手来。

这一仗打的惨烈,嘉懿是被气红了双眼,招招都是不留余地,田飞也是将拳脚武的虎虎生威。这两位自小就在比武场一路较量过来的,对方的招数,是熟悉的不得了,当然对方的软肋也是心如明镜,因此,一场架打下来,双方都挂了彩……

两个人最后打的全身力气使完瘫倒在地,田飞到底是年长几岁,受的伤比嘉懿轻点,躺了片刻恢复了点体力,就爬起来走到嘉懿身边观看伤势。

啧啧啧,多俊的一张脸,亏的打的时候还尽量小心了,额头还是碰青了一块。

田飞小心翼翼的扶起嘉懿,忍不住挪揄了嘉懿一句:“九皇子,你这脸怕是破了像了……”

嘉懿浑身酸痛,听了白田飞的话,咧了咧嘴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白侯爷你胸口上本王的鞋印子倒也是赏心悦目的很!”

田飞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边笑边说道:“好了好了,九皇子能有力气说话气我,说明伤的不重,哥哥送你回去。”

言毕也不管嘉懿乐意不乐意,就将嘉懿拉了起来,一手抓住嘉懿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拦住嘉懿的腰,扶着嘉懿出了依娇楼。

唤人准备了轿子,将嘉懿好生送回了宫,直到御医过来给诊了伤,敷了药,方才打道回府。

这一架打的不痛快,嘉懿借着身子不适,像皇兄告了假,瞒着母后在殿内修养,嘱咐下去,不见任何人。既然是不见任何人,自然田飞也是包括其中。

田飞每天上玩早朝总是绕过来想看看嘉懿,无奈每次都被守门的侍卫挡了回去……

一晃过去了半月,嘉懿的身子早就好了,只是心中的怨气还在,依旧是告假不上早朝,每日唤了寿儿出宫散心。

田飞没料到嘉懿这次真生了气躲着不见他,心里也上了火,不顾家母的反对,看了个日子就要娶凤鸣过门,一时之间闹的满城风雨。

堂堂白侯府的侯爷要娶一名青楼女子,这个市井传闻没多久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好事的大臣不但将田飞要娶凤鸣的事告诉了皇上,还连带着将嘉懿与田飞为了凤鸣大打出手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知与皇上……

皇上听闻龙颜大怒:胡闹!

一个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幺弟,一个是自己看好的贤臣,怎么就如此不堪,尽然为了个青楼女子动起了拳脚,闹的满城皆知不说,田飞平日知书达理此番竟然要娶个青楼女子……

若真是让田飞娶了青楼女子,那将来如何给他指门好亲事,想到白老侯爷家就这么一颗独苗,又是才学出众的朝廷大臣,皇上也心烦了……

眼看田飞要娶亲了,这皇弟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皇上思来想去,最终一道圣旨,先把自家弟弟打发出去。

翼城风沙大,正值旱期将至,让这个不长进的九皇子也体会一下民间疾苦,省的老是无所事事胡作非为!

第五回  大旱翼州

嘉懿一路被黑脸的尔青押送着舟车劳顿朝行夜宿,其中的艰苦不提,反正离开京城时正值晚春,等到翼州这地界,已到了中夏……

这日好容易到了翼州城,轿子中坐的嘉懿已经觉得憋闷不堪,满身大汗。可一下轿子,只觉的腾的一下,身上的水分轰一下就被蒸发了,人瞬间就被烤成肉干……

再望望跪在地上恭迎自己的翼州太守,一个又黑又瘦的干瘪小老头。

唉……莫非是来到了书中的火焰山,怎地还有这种毒日头,烈日焚烤之下百姓们还能安居么……

顶着大太阳,嘉懿被翼州太守恭敬的迎到了早就打点好的别院,园子不大收拾的也算干净,只是廊檐下摆了各种花花草草,在这个地方能见到植物这倒是稀罕了。

嘉懿上前俯身细看,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花草,到都是一些生命里顽强,耐旱的品种。见嘉懿驻足不前,太守忙上前禀报:“害怕九王爷在这里住不惯,这些花草是白侯爷几日前从京城运来的,说是给九王爷解闷。”

本来看着花草心情还不错,一听到白田飞这三个字,嘉懿只觉的一口闷气堵在了胸口,恨不得一脚踹翻了这些花花草草……

靠,这个白田飞送来这些劳什子,是把自己当成娘们看了么……

嘉懿俊脸一拉老长,冷哼了一声,迈着长腿就进了屋子。

不多时下人奉茶,嘉懿端起茶碗闻到了熟悉的茶香,郁闷的心情放缓解了一些。

微抿了一口,君山银针,虽然不是用雪水泡制的,口感差了些,但是连着二个月的奔波,歇下身子能喝上一口也算是欣慰了。

见九王爷面色缓和了下来,翼州太守忙上前毕恭毕敬的双手呈上一封书信说道:“九王爷,卑职这里还有白侯爷给您的书信一封。”

嘉懿斜睇了一眼太守手中的书信,冲寿儿嘱咐道:“寿儿接下来,回头我再看。”

寿儿忙从翼州太守手中接过书信,返身站到了一旁。

嘉懿轻咳了一声对翼州太守言道:“圣上接到你递上的奏折,命本王前来体察民情,不知今年翼州旱情如何?”

翼州太守忙上前躬身言道:“下官不才,从去年起就开始凿沟渠运河以引水源,只是土质太硬,挖了一年也只是开凿了几十里,想要解决今年的旱情,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唉……凿沟渠河……嘉懿望着又黑又瘦的太守,这得猴年马月才能把河水引来……

嘉懿蹙起眉头对翼州太守说道:“太守也辛苦了,且下去休息,待明日本王与你去视察一番再议。”

“是,下官告辞。”翼州太守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嘉懿坐在椅子上烦心的打量着大厅。厅里显然是刚翻新收拾过的,桃花芯木做的椅子,刷了朱红色,已经有了小裂纹,估计这天气,能保证簇新个几日也就不错了……

墙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两旁边陪着一对草书条屏,夜不坐的出自何家之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入麻。

嘉懿站起身往后堂走去,穿过廊檐径直来到书房。书房门外种了几颗青松,推门进来,依旧是桃花芯木的书案和桌椅,嘉懿走到书案前,只见书案上整齐摆放着《四书》,《中庸》……随手捡起一册,书册上面用毛笔圈圈点点,旁边用蝇头小字批注了很多心得体会,嘉懿搭眼细辨了一番,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白田飞……

案上,架上,每一册都是白田飞以前读过的,书卷保持的非常干净,字迹清瘦俊挺……嘉懿翻了几册,嘴角抽了抽……白田飞这厮,为了让自己读书还真是用心良苦……

其实田飞做的又岂止是这些,只是嘉懿没发现罢了……自从嘉懿离开京城,田飞就没有消停下来,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宁,只恨不得自己能变出一对翅膀飞到嘉懿身边……

这也难怪,田飞和嘉懿满打满算也相识了十余年了……

记得田飞初次在南书房见到嘉懿,唇红齿白软糯的小人,身上穿着雪白的贡缎制成的小褂子,不啃声还以为是个小公主呢。

田飞见身边的几位皇子恭恭敬敬的给那个小娃行礼,心里早就笑翻了,什么?皇叔?怎么看都是个小姑娘……自己可不能管这个小娃子叫叔……

田飞眼珠一转,想了个古怪点子哄着小嘉懿喊自己哥哥。

田飞背着小嘉懿心里觉得倍儿美,天仙般的小娃儿,满嘴的小糯牙,口齿不清的喊着哥哥指挥着自己冲锋陷阵,家中独苗的田飞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开心过……

十年的南书房简直就是田飞最幸福的日子。手把手教嘉懿写字,一句一句的陪着他吟着太傅布置的功课。看着嘉懿一点点长大,每日一起学文习武,直到十八岁田飞出仕闭门在府内苦读了三个月,算是和嘉懿分开时间最久的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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