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异闻录——云水苍茫
云水苍茫  发于:2014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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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个关于人类裴素非阴差阳错入住妖宅的故事,

颠覆世界观人生观的事情时有发生,

逐渐融入妖怪们的生活中的裴素非在某一天忽然发现自己也不同寻常起来……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素非,东君 ┃ 配角:妖众,人类 ┃ 其它:妖怪异闻录,轻松,三观不正

一、借住妖宅

上天赐给我一个花园,我却把它弄得一片荒芜。

裴素非拎着一袋行李走下人行天桥,旁边是条臭水涌,上面漂浮着冒黑泡的污染物,臭不可闻。

他到达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有三天了,即使入住的是廉价旅馆,吃的是便宜干粮,可是口袋里那本就不多的现金还是飞快的就见底了。

看来,“散心”要到此为止,是时候找个工作了。

暮色四合,裴素非也终于感到走得有些腿酸,他在附近公园的长椅坐下,没装多少东西的行李袋随手放在旁边。仰头靠在椅背上,深深呼吸了一口陌生天空下的空气,早春的味道,微微潮湿。

不远处的滑梯下有个流浪汉蜷缩在那里,正狼吞虎咽着一袋面包,瞥见他专注的目光后立即就咬着面包转移阵地了。

裴素非挠了挠头,不禁苦笑了一下,再这样下去,大概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变成那样吧。

“Oh no no no no,boring!Very much!”

尖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发音很怪,颇有搞笑的意味,出于职业习惯,裴素非扭头看向声源处,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灰不溜秋的肥老鼠正努力从下水道爬出来,由于过于肥胖,所以被夹住了下半身,很明显的看出它嘴里还在发出恼火的语句。

“Oh Shit!Who can help me!”

裴素非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出现幻觉后,起身探手将灰鼠从狭窄下水道口拔了出来,举在自己眼前,用标准的英式发音问道:“Hey,what are youMouse”

灰鼠显然被吓了一跳,愣了几秒后,一脸惊慌失措:“天啊!人类!人类!我居然被人类救了!”

“……”裴素非呆住,“你到底是中国老鼠还是外国老鼠?”

“小爷当然是纯种的中国家鼠!”灰鼠像被刺到了一样,尖叫道。

说完它四处看了看,长吁了口气:“幸亏没有别人在。”又看了看好奇的裴素非,扭动肥胖的身体挣扎着从他手里跳落在树影婆娑的大树下,落地的瞬间幻化成留着妹妹头的可爱男孩。

裴素非眨了眨眼,有“老鼠会讲英文”在前头铺垫,这会“老鼠变身”的冲击力也缓和了不少。

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然个性比较认真,但他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灰鼠变身后露出苦恼的表情:“唉,知恩图报,真是麻烦。”尔后挑起眼皮看向裴素非,“为了报答你的援助,我必须还你一个人情,说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举手之劳而已,没事,不用还人情。”裴素非摆摆手,微微一笑。

灰鼠的眼睛立即瞪得老大:“你想干嘛!想毁小爷灰仙的名誉吗?告诉你,这里是小爷的地盘,凡事小爷我说了算!赶紧让小爷我还了人情!”

这……被逼着接受人情,感觉真是复杂。

裴素非有些无奈的抬手按着后颈,见天色已暗,心里百转千回,既然天不绝我,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于是说道:“这样吧,能不能借个地方让我住一段时间?”

“就这样?”灰鼠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伸手指向自己,“喂人类,小爷我可是仙诶,你就只有这点要求?”

“难道你会点石成金?不过,我要金子也没什么用。”裴素非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灰鼠闻言打量了他半天:“你这人类,有点意思。好吧,住处这种小事,完全没问题,你跟着小爷来吧!”

“那谢谢你了。”裴素非拎起行李袋,跟在他身后。

灰鼠在前边一跳一跳的走着,偶尔回头聊几句。

“你叫什么名字啊,闻味道不是本地人哦。”

“裴素非,刚来这里不久。”

“哦——我呢,你叫我灰大爷就行了。”灰鼠转了转黑溜溜的眼珠。

“……”这是什么年头的称呼。

“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怎么好听诶。”灰鼠皱皱精致挺直的鼻子,大手一挥,“算了,看在你灵气不错的份上,小爷就允你叫我灰灰好了。”

“……”这个是小名吧。

“怎么,不情愿?”灰灰脸色一变,很是狰狞,当然这个“狰狞”其实可爱成分比较多。

“灰灰。”速答。

灰灰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跟着灰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转了好一会后,灰灰拐进了一条暗巷,尽头有一点昏黄火光,走近看才发现竟然是用小楷写着“巡”字样的纸灯笼,旧式宅子,朱漆木门,一不小心真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民国,甚至是更早以前。

裴素非看了眼灰鼠,好吧,老鼠对住处的概念跟人的难免有些差异。能有瓦遮头也算不错了,幸好不是下水道,他自我安慰道。

只见灰灰直接推门进去,里边倒不是想象中的杂草横生,断垣残壁。那前厅灯光明亮,照映着还算整洁的院子,脚下的石板有不少年代久远的裂缝,显得尤其古旧。裴素非饶有趣味欣赏着浓重暮色中的游廊,这宅子大概是以前大户人家的别院,即使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巧别致。当他的视线转到前厅的时候,那副对联让他的呼吸不由一滞,上联是“四面招财”,下联是“八方进宝”,横联则为“逢赌必赢”。

这是……赌博世家?

正欲询问,灰灰就跳入厅内,兴冲冲的高喊:“东君东君,小爷我来啦!”

“哟,灰小爷,你来找朱衣吗?不巧哦,他刚出去了。”名唤东君的青年从里屋慢悠悠的踱出来,那头淡金色的短发显得他很是优雅,披着宽大的黑襟外袍,双手拢在胸前,一副懒散悠闲的模样。

裴素非顿时怔住,恍恍惚惚觉得这张端正的,即使带着点儿笑也还是显得冷漠的东方脸孔在哪儿见过,一霎时,只想到那句——“似是故人来”。然而再细想一下,却是不可能。既是过目难忘之人,倘若真的见过,他不可能印象模糊。

但是,这心悸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如同沉寂的湖泊忽然漾开一圈一圈涟漪,久久无法停歇。

“不是啦!我来找你的。”灰灰摇头说,接着把在他身后发愣的裴素非拉了过来,“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多一个伙伴啦!”

“伙伴?”东君眯起狭长的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裴素非,“灰小爷,你确定这个浑身上下充斥人类味道的家伙是我们的,伙伴?”

“呃,他只是在人类世界呆久了,所以,你知道味道是很容易沾惹的,so easy!”灰灰有些心虚的视线乱飘。

东君意味深长的一笑:“哦,是在人类世界呆久了啊,我记得灰小爷你在这个地方也呆几百年了,怎么就半点人类味道都没有呢?真是奇怪啊。”

灰灰伸出手指用尖尖的指甲抓了抓脸颊,看了看裴素非,又看了看东君:“啧,反正就是这样子,这个地方是小爷我的,我让他住就住。”

半晌过后,灰灰的呜叫声在整个宅子里回响,被东君捏住双颊举起的他,双脚在半空中乱蹬,泪光闪闪:“呜呜呜呜呜,不敢了,东君,我不敢了。”

“这才乖。”东君微笑着松开灰灰,“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灰灰揉揉发红的脸颊,委屈的说:“非非他救了我,我们仙人要知恩图报,他没地方住,我当然要帮他找个住处。”

非非?!裴素非眉头一跳,自动忽视这个名字。

东君的视线又在裴素非身上转了一圈,在他左眼角的泪痣上停顿了一下后,转而看向灰灰,拍拍他可爱的妹妹头:“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那就让他在这住下吧。”

“真的?Really?”灰灰一脸惊喜。

东君表情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眉间:“灰小爷,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种鸟语,我听了就头痛。”

灰灰摇头:“现在外国友人那么多,不学好英文怎么跟他们打交道。”

“打交道?我看你只是想着那些鼠友给你的奶酪吧。”东君调侃道。

灰灰不满的鼓起腮帮:“东君是坏蛋!”

瞪了笑眯眯的东君半天后,灰灰好似才想起旁边站着裴素非,把他推给东君说了句“非非要跟他们好好相处”后就一溜烟跑了。

裴素非有些僵住,一开始的那令人呼吸都快停止的心悸让他有些心虚,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这个似乎完全不欢迎他的异类青年——没错,异类青年,既然灰灰是老鼠变的可爱男孩,那么这个青年也绝对不会是人类。当然,他没兴趣去打探对方的本体是什么,也不担心对方会否吃人,是妖是仙,或者其他,都没什么所谓。

在人类世界里,最可怕的终究是人类。

二、借宿妖宅

“你叫,非非?”东君先开口打破僵局。

“不,是裴素非。”裴素非立即回答,踌躇了片刻后微微倾身道,“以后就打扰了。”

东君眯了眯眼:“我还有三个同伴,不过,刚巧都出去了。明天你自然会见到他们,到时候再介绍你认识。”

裴素非点头。

东君收起了微笑,停顿了一会,问:“吃过没有?”

被他这么一问,裴素非才惊觉自己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进食了,难怪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他犹豫了一下,虽然怕麻烦人,但还是禁不住回答说:“还没……”

“你在这里坐一下。”东君指了指一边的太师椅,然后转身出了前厅。

裴素非独自一人坐在前厅,这前厅的摆设与他以前在书本上所看过的并无二致,只是在原应用屏风隔开的一处地方摆了张乌黑的圆桌,看上去颇为厚实,似乎也是有些年代的了,配套的椅子随意的摆着,角落的柜子上甚至还有电视。

东君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边有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看上去就很美味的油豆腐、切得匀薄的肉片,还撒了一把葱花,色香味俱全把裴素非惹得肚子咕咕叫。

裴素非第一次如此狼狈的在别人家里狼吞虎咽,吃了大半碗后他才稍稍缓下速度,眼角余光扫向倚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翻阅一本线装书的东君,对方似乎丝毫不受他这个陌生人的影响,谈话也好,做事也好,都非常自然。态度虽然不热情,可是也并不冷淡,让他没有感到半点尴尬与不适。

他捧着碗,突然感到眼眶有些发热,连忙低下头吃面。

吃完之后,东君领着他大致转了转这个宅子,规模已不复当年盛况,只余下五分之一左右的样子,最明显就是厅子只余那前厅,院子只余那前院。为了方便生活,每个房间都做了整改,在保持原有风貌的同时加入了必要的现代科技元素,比如电灯。穿过游廊,东君推开一扇门,进去开了灯:“你就住这间吧。”

里面干净整齐,飘着淡淡的木香,墙上还挂着字画,看上去很清雅。裴素非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感激的说:“谢谢。”

“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过来找我。”东君唇边扬起若有似无的微笑。

刚抬脚踏出房门,东君又回头提醒:“忘了跟你说,浴室就在这个走廊的尽头,都是改良过的,你可以放心用。”

“嗯。”裴素非忙不迭应道。

东君的视线在他那颗泪痣上滑过,尔后便出去了,顺手掩上了房门。

裴素非在房门关上后,把行李袋放在了古色古香的床头柜上,看了看干净的床褥,转而走去坐在床尾书桌旁的椅子上,此时的感觉有些恍若隔世。

也许,这的确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好契机。

他身处这个因为古旧而显得有几分神秘的地方,竟莫名心安。整个人松懈下来后,不一会就昏昏欲睡。

于是他趴在宽大的书桌上,睡着了。

他要忘记过去,忘记牵挂,忘记自己曾经是个怎样的人。

而门外,东君靠在一边的墙上,双手仍懒懒的拢在胸前,神情若有所思。

婉转清脆的鸟叫声在林间响起,薄雾中淡淡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城市,点点金色穿过窗棂映在裴素非脸上,他的睫毛微微颤了颤,醒了过来。

在桌上趴了一整夜,全身酸痛不止,手脚都麻麻的,半天起不来。裴素非睁眼看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已经身在别处了。

在瘪瘪的行李袋里翻出一套衣物,走的时候顾不上太多,只拿了现金跟几件衣物。证件那些,是不可能拿回来的。在现在的社会,没有证件根本行不通。但是他也没办法,能够这样跑出来已经是极限。

裴素非拿着衣物往走廊尽头的浴室走去,此时只有风过林梢,鸟儿欢叫的声响,脚踩在木板上落下的声音也分外文雅。看到浴室门边挂着一个光着身子用力扭毛巾的木雕小人,裴素非忍不住笑了。

这宅子乍看之下冷清,于细节处倒是充满生活的气息。

一拉开门,里面雾气腾腾,隐约有个高大的身影抬起手在洗头。

听到声响那人转过头来,姣好端正的面容让裴素非着实愣了一下,那人看到裴素非,眼神有些困惑,随即明白过来,顶着满头泡泡走了过来绽开笑容:“你就是老大说的新房客对吧?”

裴素非被这个闪亮亮的笑容刺了一下眼,完全顺着对方回答:“对,我是裴素非,早上好!”

“我是朝来,希望你在这里住得愉快哦!”朝来伸出手刚想拍一下对方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手满是泡泡,“啊啊,真是不好意思!”

裴素非不由自主笑了。

朝来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脸颊:“你等等啊,我洗完头就好了。”说着便走回大得颇为壮观的桧木浴桶旁边,扭开喷头的开关,低下头冲洗头发。

在此期间,朝来完全没有正光裸全身的自觉,裴素非看到那清晰可见的腹肌后不禁咋了咋舌,尔后眼睛又在他那劲瘦的腰身,紧绷的长腿瞄了一圈,身材真是……好正啊!!他连忙转开了脸。

朝来把那耀眼的暗紫头发冲洗干净后,熟悉的往墙壁上的一个环扣摸去,一拉开,是个大抽屉,里面划分了好几个格子,大小不一的毛巾整齐的叠放着。随手扯出一条毛巾覆在头上后,又抽出一条大毛巾围在了腰间。

很现代化嘛。裴素非暗暗想到,虽然这个浴室看上去十分古老,但不管是有防滑暗纹的地板还是藏有暗格的墙壁都是暖暖的蜜糖色,而且还是那绝对属于享受型专用的桧木浴桶,无不昭示着这个浴室经过了高科技的改造。

看来妖怪跟人也没什么区别。

朝来很体贴的帮他从其他暗格中拿出了新的洗漱用品,并放在了洗漱台上:“只剩下粉红色的牙刷咯,没关系吧?”

裴素非看向那洗漱台,上面摆放着白蓝黄绿四色牙刷和配套的杯子,旁边加上了朝来刚摆上去的粉红色牙刷和杯子,真是七彩缤纷的“全家福”啊……

“没关系。”虽然有点想吐槽‘这是女孩子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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