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育守则(FZ)上——听而
听而  发于:2014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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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弼时冷冷地瞧着儿子双眼微朦地凑上来红肿的唇,两人啧啧有声地嘬到一处。

卢弼时拍着儿子的屁股说:“以後不准跟任何人这样了,知不知道?”

“嗯?”

“这是不好的事情,只有坏孩子才会做。”

“爹爹……”

“跟爹爹更不能做。”

“我……”

“不能和任何人说。”

“嗯。”

“若这种事被人知道,要被铁条从下面的小洞戳进,再从嘴巴戳出,活活架起来烧死,或者关进笼子里扔进水里淹死,你知不知道?”

“爹爹……”

“爹爹错了,君儿也错了,君儿要忘记昨晚的事。嗯?”

“爹爹生气了?”

“爹爹怎麽会生君儿的气,君儿是爹爹的亲生骨肉,最……疼爱的儿子。”

二十二,严师并慈父

一个人一生总有很多面具。

等到卢弼时不慎发现自己的本来面目原来这麽肮脏可恶,他便另外戴上了一张面具来教导儿子。这张面具,叫慈父。

他戴上了,并且不准备脱下了。

罪孽的深渊太可怕,他徘徊坑边,不愿抛弃一切跳下。

亲情总比一些见不得人的欲求更干净、温暖和长久。卢弼时是想对这个儿子好,并且想要儿子一辈子都好。

学问,成人,娶妻,生子,家业……什麽都要比别人的好。卢弼时想,有他帮忙安排,他的君儿不会再走错路。

那一夜,不可言说,带着热腾腾的粘腻被父子俩着意压在了脑後。

初初开始,因为卢弼时彻底隔绝与儿子的亲近可能,不再在晴芳阁宿夜。卢君见哭闹过,便渐渐安静了。

待请的老先生来了,卢弼时便少来别院,有时候来问问功课,与老先生聊几句便走了,和儿子一面也不得见。

请来的老先生是个古板的学究,张口礼仪道德,闭口老子庄子。任何跳出世俗的东西都会被他驳斥得一无是处。他最见不得懒惰的学生,所以课业很重,白天念了,晚上念,才通得过他的挑剔。

本来,卢弼时想给儿子选个琴棋书画都会的文雅先生做老师,但是儿子过於诱惑人的本质让他放弃了这个决定,他不想儿子风华绝代文采斐然,将来招蜂惹蝶。刻板点保守点拘束点比什麽都好。

至於武师,请倒是请了。但是老师看不起学生,学生也看不惯老师。

五大三粗的人盯着粉嫩面团的少年,马上眉头纠结,这麽个姑娘样的怎麽学武?卢君见也是着实不适合,不是他不努力,只是真不是这块料。

卢弼时有一次临时来探儿子,发现赤裸着上身的汉子在叫儿子近身搏击,把儿子摔得鼻青脸,他当天就把武师开了。

是他的原因,他见不得那麽猛的汉子跟儿子近距离接触,更见不得对方不怜香惜玉。

给儿子上药的时候,儿子愣愣地呆坐着,泪珠子直打转。

卢弼时撩起儿子的衣服,身体上新旧伤痕不少,东一块青,西一块黑,还有疤痕和创口。

“他都教你什麽?”卢弼时怒了。

“是儿子没用。”卢君见低头,“简单的都学不会。到现在,扎马步都坚持不了俩时辰。”

卢弼时扫一眼丫环:“你们也不知道来报一声?”

水岚不服气:“我们跟老爷您说过很多次了,老爷说不妨事,要多锻炼。那扎马步,都是在正午日头底下,晒黑了不说,少爷还晕倒好几次……”

卢君见打断了丫环的回话:“不关他们的事,师傅也是好意,我学了後,确实身体好很多,病都不生了,觉也睡得香。”

“累的吧。”卢弼时看着越长越瘦的儿子,心里不是滋味,他早先是想把他喂得白白胖胖的。

卢君见在父亲的目光下不自在:“儿子还想继续学下去,有个防身术……”

卢弼时捏住儿子削尖的下巴,卢君见登时脸红了。

卢弼时回过神,收回手,道:“这个武师不要了,你若还想学,改日我们再找个好的。你先将养一阵子,都黑瘦得不成体统了。”

“哪里?”卢君见一向为自己过於白皙的肤色苦恼,即使晒黑了,也比一般丫环姑娘们白,他都不好意思。

“为父说是就是。”卢弼时忽然问,“你在这儿住多久了?”

卢君见有丝恍惚,那些迷迷糊糊的前尘蛛网一样缠在他脑子里。

“快两年了吧,今年我们在主宅过年,这几天,叫他们收拾了,你就搬过去。”卢弼时沈吟道,“你有亲生母亲,也该见见了。还有你大娘和姨娘们,你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都不知道我藏了你在这里。”

卢君见一丝苦涩一丝甜蜜。他现如今已经知道以前自己被人捡去过的是什麽日子,做的是怎样不成体统的事,午夜梦回,他都常常吓出一身汗,他怕人知道,他觉得自己脏。他晓得他的亲爹爹是知道他遭遇过什麽,他亲爹爹也喜欢他……但是不碰他,他喜欢他,所以藏着他,他不碰自己,是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脏?

只是这个想法,卢君见都觉得他死後要坠阿鼻地狱了。

他是个熟知人世的孩子,这两年在他梦里出现的,除了一个强壮的爹爹,还有一个英武的爹爹,他对自己如此龌龊的心思感到羞耻。但是,身体如此诚实,会因为卢弼时的触碰而颤抖,会因为卢弼时的关心和夸赞而兴奋,眼睛会跟着他的亲爹爹转,舍不得离开。

外表愈正经、纯洁、矜贵,内心愈渴望黑暗……和蹂躏,这样丑陋的一面,卢君见连自己都不愿正视,他恨,他悔,他恼,他愈要求自己样样做到最好,看上去禁欲又干净。他想,他的爹爹想要的优秀孩子,他必须努力达成。

只要爹爹觉得好,就好。

回主宅去,见到爹爹的次数就会更多了吧。

“爹爹”这个词,从一开始,在卢君见的嘴里,就带着不洁和暧昧的色彩。

卢弼时喜欢这个孩子,他知道他衣服下的身体如何淫荡,他也知道儿子拼命努力达成只为他的愿望。

“爹爹就是你的天。”卢弼时着魔时这麽与儿子讲过,其实他还有下句,其他亲人什麽的,你认识认识就好了。他话虽忍着没说,但是他相信他的意思已经准确地传达给儿子了。

儿子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敬与渴望。卢弼时很满意。

马车颠簸摇晃。

卢君见穿着簇新的公子服,端端正正地坐在马车里。这两年他身量长高不少,但是没到他爹肩膀。

马蹄声答答。

卢君见偷偷掀起马车一角。他的爹爹正威风地骑在马上,贵气又伟岸,脸庞的轮廓深刻,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冲他笑了笑,笑容阳刚又温柔,卢君见的心突突跳,他颤抖着手刷得放下了帘子。

被父亲发现自己在偷看他了,父亲不会生气吧?

卢君见不安地并住了双腿。

父亲待他是好的,人的眼睛不会偏人。卢君见能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爱和欣慰,他想,足够了。

他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

二十三,举案一家亲

卢弼时有一妻四妾。大妻刘慧和妾氏元敏持戒修佛中,另三房分别是褚氏如春,陈氏聘婷,乔氏万儿。

褚如春给卢弼时养了一对龙凤胎,子名君恩,小女名临。三子乃乔氏所生,名君行。

这一年,卢家四岁半时被人抱走的大公子认祖归宗。

这一年,卢君见十七岁。

这一年,卢君恩十五岁,卢君行十四岁。

卢君恩瞧着长得比自己矮,比妹妹还像妹妹的卢君见,叫不出大哥。他讨厌这个对他来说凭空冒出来的哥哥,这个讨厌的哥哥占了他的大公子位置,占了他爹爹的宠爱,占了本该属於他的东西。

卢君见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他的爹爹,现在,多了个娘亲。

他的娘亲冷冷淡淡,瞧着他不像亲儿子,倒像路人。穿着僧衣,手拿佛珠,对他的跪拜只是点了点头。

倒是同样修行的大娘,对他很是和蔼,第一次见面,就给他准备了许多礼物,足够他从头包装到尾。拉着他不住看,连连说:“长得像你娘,君儿真俊,大娘看着喜欢,以後常来後堂陪大娘说说话。”全不像个想抛世俗的人。

卢君见点头,眼睛却瞅着他娘。

他娘很美。

她看着他,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一家人的就餐,吃完後,卢君见就见他亲娘陪着他大娘先回了後堂。他褚姨娘站起来问他爹,晚上宿在哪。他爹敲了敲面有忧色的儿子,道:“君儿初到,我陪他说会儿话再歇,你们自去休息。”

卢君见听见他爹的话,才惊得抬头,他不是很能理解他爹字面上的意思。

只剩了父子後,卢弼时瞧瞧明显想歪的儿子,道:“陪我去书房坐坐。”

“嗯。”卢君见低头。

书房里,卢弼时沈吟了会儿,把前事都与卢君见说了。他如何失踪,他大娘如何忏悔自去礼佛,他亲娘如何相陪。

卢君见不是个记恨的人,他思考的角度显然不是普通人寻仇的角度。他疑惑地看着他爹道:“娘是为了大娘出家?”

卢弼时怔住,不知道他儿子怎麽得出了这麽个歧义的句子:“也许她本来就堪破红尘,只是,她确是在慧儿出家後再出家。”

卢君见潜意识地咬嘴唇:“我觉得娘不喜欢看到我。”

“怎麽会?”卢弼时提高了声音,“你是他亲儿子!她只是一向冷淡惯了。你不知道,以前,我求娶她的时候,千金相赎,她还不怎麽乐意。”

“教坊好吗?”卢君见半疑问。

“迎来送往的地方,哪来的好?”卢弼时笑道,“後来,你大娘知道我要纳个青楼的女子做妾,醋吃多了,闹将过去,又打又骂。没想到,你娘喜欢逆其道行之,反而同意了。这才有了你。”

“她们关系好吗?”

“以前是不好的。”卢弼时琢磨着,“现在……估计好了吧。谁会记这麽长时间的仇。何况,她们都不要我了。”

卢弼时说着笑了,一抬头见儿子注视着自己,便弯了眉角,放柔声音:“今天是不是累了,你的房间,我叫人打扫出来了,且早点去休息。”

“以前的事,过去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回来了,就好。”卢弼时说。

卢君见点头:“娘不怨,儿子不怨。”

卢弼时关心地问:“可是真心话?”

卢君见想,是不是真心话,紧要吗?我不在意,是因为有更在意的东西。何况,她们都已放下,娘似乎连我这个儿子都放下了……卢君见晃晃头,问:“爹晚上睡哪里?”

可要同歇?这句话,卢君见问不出,不敢问。

“我自有住处。”卢弼时笑道,“从明日开始,你与两个弟弟一同听先生的课。你字识得差不多,经史典籍读了不少,接下来可学些经济之道。”

“是,父亲。”卢君见起身。

“去吧。”

“是”。

沈重的门扉掩了儿子的身影,卢弼时有几分闷。是他自己推开人,又如何好怨?

既此生为父子,料前一世必有缘分,此生难以了却,便寄望来生可共一处吧。卢弼时酸溜溜地感慨了一把。

话说,这小孩子相处也有法门。你的新衣比我的漂亮,夫子夸你比我多,父亲喜欢多看你一眼,在卢君恩眼里,这就是卢君见天大的过错了。

其实,卢君见再聪慧,也不过才念了两年的书,哪里比得过两个弟弟。只不过他肯学又勤奋,夫子喜欢可教化的学生,单纯喜爱学问,而不是夹杂种种邀宠之心。

卢君行不爱念书,两个兄长你来我往斗法,他却在课堂上酣睡。

有一次夫子实在看不过去,走到一旁想叫醒这位少不经事的三公子,谁知道卢君行好梦被扰,下意识一个拳头砸过去,就把夫子砸翻了。

卢君见震惊了。

卢君恩习以为常。

夫子灰头土脸地坐在地上,卢君见忙去扶。

“弟弟,快向夫子赔不是。”卢君见怕夫子怒了,要责罚君恩,忙教他先服软。

卢君恩在後面讽笑:“夫子,你不是不知道行弟弟爱睡,谁扰他睡觉谁该死,怎麽还偏偏惹他?不是第一次了吧。”

夫子愤怒,他忍不住啊,就想一巴掌把这个课堂上流口水的娃拍醒啊。

卢君行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抓了抓脑袋,看了看面前数张面孔:“我打人了?刚正在梦里练拳呢。”

“你,你……朽木不可雕也!”老夫子吹胡子。

这句话不讲还好,一讲,少年的眉毛一吊,冷笑了:“你拿我家的束修,教你的三书五经便是。管我作甚?我不去上京赶考,学这些之乎者也做什麽?”

“这些,都是圣人留下的学问!讲的是为人处世的道理。学了,到哪里都是有用的!”老夫子激动了,“不知三纲五常不尊师重教礼敬父母,怎配为人?”

“夫子看街市上半辈子不认识个字的人多得是,他们就不晓得夫子这天大的学问,难道夫子是在骂他们不配为人?”卢君行精神得像一头随时会咬人的小老虎了。

卢君恩在旁笑。

“朽木不可雕也!”夫子颤抖地指,“你不学,如何继承家业,如何立世存身?”

“我自有我的去处,学我的本事!”卢君行看了看扶着夫子的大哥,看了看坐在课桌上的二哥,道,“家业什麽,自有人料理!这些,我爹不担心,老头你担心什麽?”

说完,卢君行大摇大摆走了。

老夫子气得快晕眩。

“看来,今天的课不用上了,夫子没心情教了吧。”卢君恩收拾课本,走了。

老夫子敲桌子:“这都是什麽家,都是些什麽人啊!”

一旁的卢君见蹙眉。

老夫子拍拍卢君见的手:“这书,老头子我可是教不下去了。大公子心性好,以後可别教他们欺负了去。”

“夫子……三弟不是故意的。”卢君见知道少年骄傲,却非蛮不讲理的人,多半是夫子骂他不成器,他恼了。

二十四,学堂事家事

送走了夫子,这一整天不知道做什麽好。卢君见迷茫地四处在院子里走。

卢家的主宅建在闹市,五脏俱全,却不怎麽大。庭院里分花拂柳,倒是种了格外多的绿叶植物,平日并不怎麽修剪,留了野趣。

卢君见走着,便听见折枝断叶的声音,疑惑着去寻。便看见卢君行手里拿着根树枝,翻纵跳跃很有些意思,花花草草叶叶在他掌中剑气下一会儿一个图案,好看得紧。

只是少年气太盛,到了半空中,力接继不上,生生砸进了草坑。

卢君见觉得好疼。他学过几个月的武术,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完全是折磨人的技艺啊。现在见卢君行摔了,担心他摔坏了,忙拂开茂密的树枝,走了过去。

“什麽人!”卢君行手掌擦破了皮,屁股快摔成两瓣,呲牙裂嘴扭头不能。

一双白皙的手扶起他。

比他姐姐的手还要白嫩,手的骨节小,指窝微陷,圆润润不见骨,连细微的绒毛都见白不见黑的……卢君行皱眉,甩开帮忙的手。

“三弟。”卢君见带了叹息的声音。他十七,声音已有男性的低沈,但是温和粘糯,仍没有男子的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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