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馋?”对于无果,齐宣棣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无力到恨不得一掌劈了他!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宫主,无果说谎!”
齐宣棣正头疼该如何给无果一点教训,无花忽然在旁边凉凉的开口。
“我没有!”
无果激动的抬起头,面红耳赤的瞪着无花,显然这个问题两人已经争论很久了。
“无花,你来说。”
“根本没有老鼠,我俩一块在房梁上蹲着,根本就没有老鼠经过,无果说谎。”无花说的简单扼要。
“我没有,明明就有一只老鼠,又肥又大,眼睛是红色的,是你走神没有看到。”无果边说还边用手比划起那老鼠的大小来,似乎生怕齐宣棣误解,眼圈已经微微泛红。
齐宣棣沉默了。
他知道两人都不会对他说谎,他也相信两人的说辞。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只老鼠只想让无果看到,因为无果小孩子心性重,容易上当,而无花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理他。
齐宣棣抚摸着沉睡中的西堂申鸿柔软的发丝,如此看来,有些人似乎在透过无所不在的畜生之眼在监视他们。
第19章:情不自禁
西堂申鸿觉得不管什么事情,似乎习惯就成了自然。
当他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齐宣棣那张美到窒息的容颜时,已经可以克制住自己不会一脚把他踢下床了。
西堂申鸿眨眨眼,平静安睡的齐宣棣的睫毛很长,长到几乎触碰到他的眼睑,红润削薄的嘴唇,轻轻嘟起,白瓷娃娃一般的双颊,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哎……西堂申鸿摇摇头,小恶魔终于长成大恶魔了,亏他小时候每次进宫都给这小子带糖葫芦和小糖人什么的,好心没好报啊!
那时候,齐宣棣还小,皇后就把他打扮成小公主到处招摇,坑蒙拐骗了不少纯情少男心,西堂申鸿十分悲剧的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虽然知道这小恶魔是男孩子,但只要一看到他穿女装的模样,还是瞬间被秒杀的渣都不剩啊!所以,只要小宣棣朱唇一启,西堂申鸿便惟命是从。
不过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很久,从齐宣翎称帝的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忠臣不事二主,从那以后西堂申鸿发誓尽忠职守的天下间仅此一人,便是奉熵帝。
之后他有好多年没有见到过风流成性的小王爷,也便将这人从记忆中渐渐抹去,又不知过了几年,他们再见,谁知他竟然变成了被调戏的对象。
介子兰说他这一生独缺姻缘,西堂申鸿默认。他虽每日沉浸于女人的温香软玉之中,但却没有一个女人能帮他填补心中的寂寞,他羡慕熵帝,羡慕杜书怀,羡慕那些有所爱的人。他很想去爱上什么人,哪怕那人不爱他也行,可是没有,他谁也不爱。
他知道,齐宣棣与他一样空虚寂寞,因为口口声声将爱挂在嘴边的人最是风流无情,但齐宣棣又与他不同,齐宣棣的空虚,是因为永远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回应,而这正是他奢望的,所以,从某种角度讲,他其实是羡慕齐宣棣的。
齐宣棣嘤咛一声,忽然翻身,长臂一挥,将胡思乱想的西堂申鸿压在身下。
西堂申鸿不满的推推那只压在身上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西堂大人有点紧张,身上的鸡皮疙瘩冒了一层,这似乎已经成为条件反射了,只要齐宣棣一碰他,就会有种恶心的想反胃的感觉。
而只有西堂申鸿自己明白,他厌恶的并不是齐宣棣,而是他的滥交。一想到这双漂亮的双手不知抱过多少人,这张甜蜜的嘴唇不知吻过多少人,这具完美的身体不知睡过多少人,西堂申鸿就会打心底升起一股恶心的颤栗。
虽然他也逛勾栏找姑娘,但他有固定的床伴,偶尔调剂上一两个还没开苞的。
可以这么说,如果齐宣棣还是小时候的齐宣棣,如果没有那么多少年拜倒在他的石榴裤下,或许西堂申鸿可以跟他试试,但,只是或许。
西堂申鸿越想脑子越乱,那种莫名的烦躁又在隐隐冒头,他转过头不知何时,齐宣棣已经离他很近很近,近的他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已经碰到了他的额头,红润鲜艳的唇瓣紧贴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索取爱人的亲吻,随着呼吸喷出的气息轻拂过他的脸颊……
等西堂申鸿回过神时,他已经吻上了齐宣棣的嘴唇,浅尝辄止。
西堂申鸿发现,其实,并没有预料中那般恶心,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知何时也下去了,反而让他有些怀念,那是一种比女人更加柔软细腻让人流连忘返的触感。
天下谁人不知安王齐宣棣是个绝世尤物,有多少男人想将他据为己有,但没有人能成功,因为他比谁都更早意识到,他需要绝对自保的本事,于是,他小小年纪便拜入魔教教尊坐下,受到了很好的保护与历练。
除非他的意愿,否则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任何事,包括熵帝,但是对于熵帝的要求,他却从未拒绝过。
除了那场乌龙的逼宫游戏,他只杀了少数几个背叛熵帝的,而像萧茂晴西堂申鸿这样誓死不从的忠臣就连软禁期间都给予了优待,而且他似乎很高兴熵帝能拥有这么多忠心不二的臣下。
后来想想,倒更像是他兄弟二人假借逼宫之名联手上演的一出铲除异己的宫廷政变。
他为熵帝赢了江山,守了江山,自己却远离了江山。
对于这份厚重的感情,西堂申鸿只能仰视。
记得曾经在熵帝的寿辰上,齐宣棣对齐宣翎说过,小时候你的理想是天边的月亮,那我的理想便是为你摘月。
齐宣棣的心里只有齐宣翎,这也是天下皆知的。
作家的话:
第一部里小王爷形象实在猥琐,其实从另一个层面讲,这孩子也是很可怜的,咳咳……
第20章:意外收获
“咚咚咚——”有人敲门。
西堂申鸿被齐宣棣的手臂箍得很紧,无法动弹。
“咚咚咚——”又是一阵门响,梅璟瑄焦急的声音传来:“齐兄,齐兄快开门,出事了!”
齐宣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西堂申鸿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你相好的,开门去。”
被打扰了睡眠的小王爷很不开心,盯着西堂申鸿衣襟上的扣子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把揪起,指尖轻弹,竟用衣扣打掉了门闩。
梅璟瑄一身白衣提着染雪剑急匆匆的冲进来,劈头就道:“梅家堡出事了!”
齐宣棣优哉游哉的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的问:“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刚才梅锦堂的人送来消息说,昨晚梅家堡大火,五座偏院都被一把火烧没了,只有主楼还在,我大哥……我大哥……”梅璟瑄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双膝渐渐软倒,双手覆面,泪水从指缝奔流而出。
齐宣棣这下彻底醒了,掀开被子下地,将他拥入怀中,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着:“慢慢说,不要急,你大哥怎么了?”
梅璟瑄觉得齐宣棣的手很温暖,那只大掌经过之处,似乎有一股温热的能量在缓缓注入,帮他平复那激动不堪的情绪。
“大哥他……失踪了……”
梅璟瑄双肩颤抖,哭的像个小孩,看得出这位大哥似乎对他非常重要。
但是西堂申鸿觉得,对于大宁,这个人更重要,所以,这个消息简直糟的不能再糟了。
“是七星盟吗?”齐宣棣猜测道。
“不,不知道,报信的人没有说。”梅璟瑄哽咽的泣不成声。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码头,季家的船还在。
梅家堡的画舫尚未修好,在季情的邀请下,三人只得继续乘这艘白色的货船。
从镇江到梅家堡最快也要到傍晚。
为了让情绪激动的梅璟瑄睡着,齐宣棣只好暂时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晚上到了梅家堡,才是需要耗费大量精力的开始。
从客房出来,季情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对他微笑。
“跟我来。”
齐宣棣跟在季情身后进了隔壁一间屋子,顺手关上门,其实从两船相撞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巧合,这三人怕是专程来找他的。
“有人让我交给你一样东西。”季情说着,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朴素的帆布袋子,袋子里面是一只精致而普通的檀香木盒。
齐宣棣接过,轻轻打开,木盒里面盖着一块红色的丝绒,他小心的将丝绒掀起,紧张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丝绒下安静的躺着两样东西。
一截青翠碧绿的竹子与一朵盛开正艳的菊花。
“我带着他们一路航行到此,已经有三个月了,但是这竹子却依然青葱,花依旧绽放,似乎永不衰败,还这是奇怪。”季情在一旁说道。
齐宣棣很珍惜的重新将丝绒盖好,将盒子合上,小心的放进怀中,轻声道:“谢谢。”
季情微笑:“柏盈菊救过我的命,我甘愿为他做事,你不用谢我。”
齐宣棣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眉微动:“当初也是他让你勾引我的?”
季情双眼含媚道:“我只是我家先生的影子而已,他不方便的事情自然由我来做。”
“他,他还活着吗?”齐宣棣艰涩的问道。
季情沉默,转身,走出房间。
齐宣棣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如果还活着,又怎么会有这个盒子。
最聪明的人,一直都是柏盈菊,齐宣棣走的每一步其实都是在配合他而已,连这季情其实也是他的棋子。
所以……若非亲眼所见,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他想,柏盈菊一定已经预见了今天这种局面,他们处于劣势显而易见,如果梅璟瑄的大哥消失是真的话,那么七星盟现在一定已经拥有了梅与兰,而他们拥有竹和菊。
双方如此才能勉强算的上势均力敌吧。
第21章:大火之后
按照计划,天黑之前,三人终于到达梅家堡。
季情任务已了,便乘船继续北上。
梅家堡四面环水,周围有圆形的围墙保护,看上去更像一座袖珍的小城。
而此时,这座应该精致美丽的小城已经满目疮痍,残破不堪。
因为是半夜起的火,下人们尚在熟睡之中,很多人来不及逃出就已葬身火海,仅存不多的几个均灰头土脸列于朱漆大门两排,沉默的迎接小公子的归来。
几人缓步而入,每一步都走的无比沉重,原本郁郁葱葱的庭院,如今光秃秃的连一根草都没有,残破焦黑的主楼孤独的立于庭院中央,周围本应围绕五座各有特色的偏院的地方,此时已经堆满了焦黑的木炭与粉末,坍塌破碎的墙体在寒风中显得无比凄凉。
白天的时候,下人们从这废墟之中,清理出了一条通往主楼的路来。
梅璟瑄走在最前,西堂申鸿与齐宣棣跟在他身后,三人一起进到主楼,内部结构虽然没有遭到激烈的破坏,但是外部墙体损毁严重,一楼的门窗也都被烧成了灰烬。
主楼共分三层,梅璟瑄先蹋上一级台阶,用力向下踩了踩,才放心的走了上去,西堂申鸿紧随其后,齐宣棣殿后。
一路上到最高一层,梅璟瑄沿着熟悉的走廊一路向里,推开最东头的房门缓步而入。
那是一间书房,高大的红木书柜里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桌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少年的画像。
少年穿着厚重的皮草,坐在朱红色的廊柱下,背景是满园洁白的雪景,一树梅花在他身后傲然绽放。
少年笑眼如星般璀璨,温和的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两靥酒窝生动,三千青丝在头顶竖起,扎着一根粉白色的发带,十分潇洒的披在耳后,干净,纯粹,自然。
不过,最吸引西堂申鸿的,还是这少年的手背。
少年手指从白色的皮草袖筒间伸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那双手纤细洁白而羸弱无骨,只是,在这双纤纤玉手之上,露出皮草袖筒的地方,盛开着一朵与背景一模一样的梅花,粉色的花瓣生动的仿佛即将凋零一般。
西堂申鸿猜想,这位应该就是那位唯一继承了梅氏血脉,梅璟瑄的大哥,齐宣棣曾经给他无数次提起过的梅雪墨。
单看这幅画,西堂申鸿就能感觉到此人那种如水般纯净高洁的气质,与介子兰刻意做作不同,梅雪墨才是真正温柔如水的类型。
“还好,这画还在!”梅璟瑄边说边从墙上将画轴取下,小心卷好,向两人介绍道:“这是十年前,一名画师在梅家堡做客,无意间碰到正在回廊赏雪的大哥,于是就做了这幅画送给梅家堡,留作纪念。”
梅璟瑄的手指轻轻触碰上画中人的眉眼,掩不去眼底的眷恋之情。
西堂申鸿品评的视线在画中人与身边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戳戳齐宣棣的脊梁骨道:“你相好的爬墙哎!”
齐宣棣单边眉毛一挑,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将画轴收好,梅璟瑄走到窗边,双手推开沾满灰尘的窗户,指着不远处说:“就是在那里,大哥最喜欢冬天的时候,在梅园赏雪赏梅赏日月,一坐就是一下午,然后会冻病两天,高烧不断,可是他说值得。”
西堂申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还有什么梅园,早已被大火烧成了灰烬。
“真是可惜了……”齐宣棣忍不住出声感叹,他曾经在梅花盛开正艳之际,来过这里,与梅家兄弟一起赏花。没想到此次再来,落差竟然如此之大,不由得升起一股惋惜之情。
“那里,是大哥的踏雪寻梅院。”梅璟瑄的手指向梅园左侧:“因为离梅园最近,大哥平时都呆在那里。”
西堂申鸿与齐宣棣的视线随着梅璟瑄的手指移动,然而暗淡的月光下,入目所及除了黑漆漆的一片再无其他。
梅璟瑄心里不好受,两人都知道,但是他俩更关心的却是七星盟留下的记号在那里。
可是没有,三人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这次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将主楼检查了三遍却依然一无所获之后,齐宣棣站在窗口,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暗独自沉思,梅家堡他也算的上常客,大约来过十多次。站在三楼的窗口,可以看到后排的三座偏院,可是此时,齐宣棣的目光落在堆积成小山的残砖碎瓦上,心情越发的沉重起来,他想他或许知道那七星图在什么地方了。
拉了西堂申鸿与梅璟瑄快速步出主楼,站在空旷而凄凉的庭院中,齐宣棣双脚蹬地,扶摇直上,三两下便悬浮于月下,向下俯视。
西堂申鸿在他踮起脚尖的刹那间,就已经明白,迅速奔跑起来,边跑边数地上已烧成飞灰的土堆,不多不少正好七个。
齐宣棣站在空中,对于下面的局势,一目了然。刚才在窗口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本应是三座偏院曾经存在的地上,却出现了四座土堆,是不是很奇怪?
果然,这次七星盟留下的记号,不是别的,而是七颗由原来五座庭院焚烧成的灰烬组成的七星图,那座残败不堪的主楼,被一个标准的圆形星图,围绕在正中间。
七星盟的记号与他们的人一样,妖异而神秘,所以,一般就算碰到也不会有人去轻易的碰触这些记号,唯恐沾染不测,可是现在,这个记号竟然将他们全部包围在内。
“他们为什么要留下主楼?”梅璟瑄稳稳停在齐宣棣身侧,显然,这一幕太过直观,只要站在高处,一目了然。
“你把西堂申鸿一个人留在下面了?”齐宣棣答非所问,双眼犀利的扫过下方地面,锁定西堂申鸿所在方位,如流星般嗖然落下。
梅璟瑄皱眉,他跟齐宣棣认识很多年了,从未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这位西堂大人确实与众不同,确实值得去爱,只是,他很怀疑,齐宣棣对他的关心真的是因为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