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他其实也很怕的，只是没力气抖身子了。
赵爸爸受教了。
小臣叔叔还有点不服气，但也忍住了。
赵奶奶很是欣慰：“看吧，人就是要有信仰的。下次我再看看，听楼下的老陈说，似乎道教也挺正宗的，可灵了——老赵同志，你可不能再把我好不容易收藏的东西扔了。都是你说的啊，因果报应，自然法则……”
赵爷爷闭上嘴巴：“……”
小臣叔叔倒回去，捂着肚子哈哈乐个不停，说老妈威武。气得赵爷爷胡子一抖一抖，身体软了不行的小臣叔叔还身手敏捷地躲过赵爷爷的魔掌。
“凌凌”赵奶奶不理会赵爷爷他们在闹，呵呵道，“你还有个弟弟叫辉辉，他睡着了。过两天，记得来找辉辉玩啊。他一个人，就老惦记说：哥哥什么时候来。你爸爸还要上班，你呢，就来奶奶这里找辉辉玩，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啊！”
赵凌用力点点头，让赵奶奶忍不住抱在怀里直摇晃。
耳边，笑声不断，深入心扉。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喜欢这里了，赵凌想。
……
……
……
不用有空来串门了，赵爸爸的新房子就在赵爷爷的楼上，往窗户外一喊，人就蹬蹬往下来，都不带这么方便的。最主要赵凌喜欢的原因是这栋老房子，被爬墙虎绕满了，翠绿的，远远一看，简直是个翡翠房子，连夏天都省了电扇。还是六十平方米的，就两人住，还空得很。
赵爷爷好像很是遗憾：“本来东边新盖了一栋，没拿上号。只是小品都快结婚了，那个名额就给他了。”
“爷爷，凌凌很喜欢这里——”赵凌立马说，得到了赵爸爸的点头认可。
赵爷爷高兴了：“那你们赶快看看，我让臭小子只买了大床还有几个柜子。我的审美观之类的，早跟不上你们这些新潮流了，让臭小子给你合计合计。钱我这里先垫上，到时候都安定了再还给我，也别给我客气。”
赵爸爸很是感动，点点头：“那是必须的，只是这么大了，还是麻烦老师。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倒是经历了，长大了不少”赵爷爷道，“你也是有孩子的，就要有担当，也不要小孩子气说走就走。”
赵爷爷看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脸似懂非懂的赵凌，有些担心：“孩子其实都懂的，你也别说什么乱了他们的观点，他们都知道什么是好是坏。辉辉这个小魔头，我们瞒着他这么久，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爸爸妈妈离婚了，都说不想让我们担心。哎。”
赵爸爸点点头很是虚心接受。
“真是造孽啊，你们两个同时结婚，都落到这样的结局啊。”
赵爷爷站起来：“你们都去忙吧，我让老单给你们做饭，瞧孩子瘦的。”
等赵爸爸把新家整理好后，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赵凌提着杯子正小心地给小臣叔叔送的玉观音浇水，就听楼下小霸王辉辉喊道：
“凌凌——吃饭啦”
声音荡气回肠，余音不断。
手一抖，赵凌无力的回道：“来啦——”
小魔王辉辉果然是个不消停的，赵凌正在和爸爸商量要什么家具的时候，人家就小脑袋一耸一耸，像个小特务似的躲在门后面。被发现了也不怕，瞪着大眼睛虎头虎脑地，和赵爸爸问声好。结果一看着赵凌就直接说妹妹，没把赵凌弄得想揍他。
赵凌不理他，人家还兴奋地跟在身后，像个小尾巴，甩也甩不掉。赵爸爸出去购物，辉辉就牵着赵凌的小手，把所有自己的玩具都推给他。把赵奶奶惊呼：这孩子总算愿意让人家碰他的宝贝们。更狠的是人家还大声和赵奶奶说，长大要娶人家，赵奶奶和小臣叔叔立马表情很是怪异。
然后，赵奶奶揪着小臣叔叔的耳朵就出去了。
赵凌觉得，这就是一个家吧，有疼爱的长辈们，还有可依靠的朋友们。也难怪赵爸爸决定回母校了。看着辉辉的大脑袋，赵凌也不太排斥他了，谁让自己比他大好几圈啊，和人家较劲什么啊。
至此，辉辉在这里的小魔王的称号就和赵凌一起开始贯彻到底，而他们的友谊也随着他们的年纪成长，一直延续到他们长大，一直永远。
辉辉似乎拥有着令人惊叹的持久力，拉着赵凌上蹿下跳。赵奶奶刚开始还对赵凌挺维护的，后来知道了别人向她告状中也有他的一份，两个人大早上就被大人留在家里，一起趴在窗台下的大桌子上，实行赵爷爷的“体罚”——
辉辉最讨厌的等等之最首：抄书，选自教育出版社出台的小学一年级语文书一本。
“讨厌——”辉辉挠挠头，把笔放在嘴里，然后被赵凌第十五次拔出，赵凌还好奇他今天是否能超过记录，也就是前天的二十次。
好笑地看着辉辉，脸上花花一片都是铅笔的黑色，这小子还动不动扯扯衣服，也难怪赵奶奶一天得给他换好几套衣服。
又坐了一会儿，辉辉跳下凳子：“咱们去下面玩吧。”
“你写好了吗？”
赵凌看着辉辉鬼画符的本子，还有用力被戳了各种不规则的洞，哀悼一下，这本子还真经得起折腾还能堪堪保持原样啊。赵凌已经不会抽搐自己的面部神经了，那样太浪费力气了。
跟辉辉着跳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果然近朱者赤，为什么他一听到终于可以出去了，还特别高兴？呸呸啊呜。
一把扯过正要蹦……跶出去的小孩，然后再拖到洗手间，用力地擦着他的脸。不是他看辉辉不爽，这小子蹬鼻子上眼的功夫太好，轻了就哼哼唧唧：媳妇，你对我真好。
两人偷偷摸摸出门，但是老式的铁道门动静不大，厨房里的人马上察觉：“辉辉，凌凌？”
辉辉立马嗷呜一声，不忘拽着赵凌，马上飞奔而下。
“你们两个小心点，别摔着了！——”楼上外婆扯着嗓子，“不要再抓楼下的毛毛的尾巴了，它还怀着宝宝呢！”
第8章：魔王
我是大……魔……王，你说什么？——小……魔……王，哦，那是我弟凌凌，什么……怎么可能，你看就知道了。凌凌比我还矮，每次吃饭总比我小半碗，怎么可能——啊？我老婆是他？……喂，喂，喂？风太大，我听不见，我告诉你哦，小心你再说话。我叫我哥们揍你哦——虽然我听不见，但是我看你很不爽哦，兄弟们，上——
x月x日（赵立辉）
……
……
……
刚出小楼，辉辉眼睛一亮，对面散步的一只灰白相间的大肥猫唆一声，跳到墙上，警惕地对着辉辉直叫。
辉辉就和它对叫了一会儿，转过头对赵凌认真地说：“毛毛它说它怀了三个小宝宝，所以媳妇你不可以再欺负它罗！”
赵凌：“……”昨天，是谁让帮忙把猫按住，让人折……腾啊。
没有了毛毛的加入，辉辉有点失望地带着赵凌左窜又窜，直到一个教学楼的面前。那有个传达室，窗台上有个空盆子，里面有个老大爷在柜子前。正给等待的人找信件邮包。辉辉往里头贼头贼脑地瞅，结果刚有点兴奋的表情又垮下来：“豆豆也没在。”
赵凌：前几天不是你给人家吃了泥巴么，被人告状了，你还不嫌挨揍么？（泥巴是赵凌友情提供的）
“辉辉啊——”大爷提提眼镜，发现又是这两个小捣蛋，“我这可没有什么了，还可以给你折腾罗！”
接着大爷很是疼惜地往窗台上望。
赵凌：前几天顺便调戏豆豆的时候把人家的花给拔了。
“豆豆呢？”辉辉眨巴眼睛。
大爷也狡黠地眨眼：“哦，这我可不知道哦！”
传达室的几个人都笑了：“辉辉，又来找豆豆了？”
“哼，要你管——”辉辉白了人家一眼，说完就要拉着凌凌走了，那几个人还好像习惯了。
其中有个女生：“他牵的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好精致？”
“我媳妇！——”辉辉得意地抬头。
大家看着赵凌，笑，有个人倚着门：“哦，童养媳啊——”
辉辉：“你们都是没有老婆，嫉妒我！凌凌不是童养媳，是我媳妇！”
“哦，那你知道你媳妇是个小男生不？”有个男生逗他。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明明凌凌是女孩！都这么大的人都看不清，嫉妒我还不如自己也赶快找一个……知道人家怎么说哥哥你么？”
“哦？”众人兴趣来了，围过来。
“——棒冰冰淇淋！”
“？”众人。
门上的人又滑下去了：“……雷子，人家说你光棍呢。”
“……”叫雷子的人，一脸纠结，“——他怎么知道？”
“雷子也有被小孩子笑话的时候啊”众人呵呵嘲笑他。
这时在场的唯一女生蹲下来，从手上的袋子掏出糖果：“来叫声大姐姐哦，给你吃！”
赵凌顺顺的头发服帖地在白皙的脸上，歪歪头，看着她。
女生摇着糖果更欢快。
“……”赵凌笑，声音懦懦软软的，像个洋娃娃一样期待地看着她，“漂亮的大姐姐，我……很喜欢糖糖！能给凌凌吗？”
“好好，给你哦”女生惊呼，“他叫我漂亮的——”
赵凌不动声色地拿过来塞在口袋里，还是看着她，女生：“怎么了？——哦，不够？那姐姐再给你点哦！”
赵凌还是看着她，试图用眼里的星星将她闪晕。
女生忍不住紧紧上前抱住他，蹂躏一番，最后包了一大把的糖果，放在赵凌大大衣服口袋里，在大家的莫名的注目下，狠狠亲了人家一口，而头发空中凌乱的赵凌小朋友则领着辉辉凯旋而归。女生最后还冒着爱心：“太可惜了，要是我再晚生几年就好了——一看这个男孩长大后，一定是个帅小伙子。”
“漂亮大姐姐，再见！”赵凌回过头，挥手，天使般地笑。
女生捧脸：“太可爱了！”
大爷：“后生可畏啊！”
“……”雷子呆住了，“我靠，喂，我让你给我一个你不让——姐？哎，漂亮姐姐，也赏小的一颗吧，小的不要多~”
女生紧张地看他，捂住自己的袋子：“想得美！——不要过来，我的已经没有了！”
……
……
赵凌揣着一大把糖果放在辉辉手里：“以后不要和人家说我是你‘媳妇’，就给你。”
怎么办，好想抽辉辉，教他几遍都没用。赵凌这几天最头疼的就是辉辉的嘴巴，总管不住自己，见了谁都要说一下。
出于对危险异常敏感的小霸王立马点点头，将糖果放进自己口袋里：“媳妇你好贤惠。”
“——叫凌凌”咬牙切齿。
“可是现在没有别人哦！”辉辉很是不解地看着他。
算了，等他知道真正性别的凌凌媳妇，曾经毁了他的童年梦想，一定会后悔的，一定。
接着两个人在大大的校园里，探险着，摸摸这，动动那，辉辉还会在某些特殊而隐秘的地方做上“到此一游”的“标志”，这里明显和赵凌以前待得高中学校区别大了。逛了好久赵凌都不知道东南西北。辉辉小朋友还兴致勃勃告诉他所有的秘密，哪棵树住了只松鼠，哪里的窝有新鸟刚搬来，就连最大蚂蚁窝都知道在哪里驻扎。
每天都在疯子一样，在玩耍中度过。
把糖果放在嘴里，然后吐出来，不一会儿，蚂蚁就围满了。
两个人蹲在一课苍天的银杏树下，对着密密麻麻的群居昆虫。辉辉还一边介绍，哪种蚂蚁是干什么的，很是熟悉仔细。
原来这个才是专业户啊，赵凌洗耳恭听。
等两个人玩够了，都能闻到食堂传来的饭香，他们又一次迟到了中午饭，两人飞奔在校园的小路上，还止不住的大。路上的行人都赶忙让开（有人还冲他们说小心点，被两人自动省略）。赵凌经过这么多天，早就知道怎么娱乐自己了，赵凌他紧紧跟着辉辉，开心地露出大大的酒窝。
结果正笑着，赵凌已经一股力量被弹出去，只知道在地上滚了一圈，脑袋晕了。脑子里四个大字砸的自己，果然是——自作孽啊。
耳边还有辉辉焦急的声音，好像是很远处的样子。赵凌只觉得屁股和关节处都很疼。
“连路都不好好走，怎么样了，疼么？”有人说话。
赵凌摇摇头，起来，又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定住，对着来人忙说：“我没事，叔叔。”
这是自己的错，赵凌没多想就要拉着辉辉走，结果被拉住了。
那叔叔弯腰，是个很明显的桃花眼，不仅加上几丝风流，还有一种让人觉得很横很凶的感觉：“你——叫什么？”
辉辉马上道：“爸爸说了，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叔叔你把人家撞到了还问我们，你看凌凌的膝盖都磨破了。”
好样的——怪不得他觉得好疼。不过，你后面那个好像跟没说不一样么？
叔叔盯着辉辉：“——辉辉，我不就出差了一个月，你就不认识我了？”
辉辉眯眯眼：“——高叔叔？！”
高叔叔明显高兴了，摸摸辉辉。
辉辉拉住高叔叔：“你把凌凌撞了，得带凌凌去包扎伤口。”
高叔叔点点头，手指着远处：“前面就是医务室，我带你们去，但是叔叔还有事，等下就送你们到那里。记得自己回家哦！”
辉辉和凌凌点点头。
没想到这位叔叔接着就抱起了赵凌。
那位高叔叔送了他们到了地方，付了钱，就走了。等到回去吃饭，外婆又是心疼抱着凌凌，发现不是特别严重，就让两人去睡午觉。结果趁着外婆没反应过来，辉辉领着赵凌又精神抖擞逃出去玩。
“凌凌，小心看着路！辉辉你好好看着哥哥，别跑得那么快！——”外婆喊道。
“知道啦——外婆你真啰嗦！”辉辉没有注意到很重要的东西。
两人逛了一圈，又去找上午看的蚂蚁，两人分成两队，引着相邻的蚂蚁族在打架。
过来一会儿，赵凌觉得身后有沙沙的声音，有人在接近。
赵凌往后看，四五个同龄的小孩走过来，其中一个女孩胖乎乎的。赵凌马上喜欢上她了。扎着两个长辫子，和辉辉的牛犊似的眼睛一样大，但是这个女孩却是让人家感到非常的水汪汪得可爱。她一身粉色洋娃娃的蓬蓬裙，斜跨的翅膀小包里鼓鼓的，露出大白兔奶糖。
那女孩明显看见赵凌就愣住了，似乎在犹豫过不过来，旁边的同伴拉拉她。胖女孩很不情愿地走过来。
赵凌好奇地看着她，结果人家凶狠地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