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真该感激这习惯，没让在场的众人看到什么更刺激的。

24犹嫌不足：“狍子哥哥不要么……。”

长濑手里的碗掉地摔的稀碎。

也多亏了这一下子，二柱子如梦初醒，连忙把24扶起来：“快给他倒杯茶！”

众人从震惊中缓过劲来，这才迟钝的察觉24喝冒了。

一杯茶灌下去，湿毛巾也擦了遍脸。

众人自觉小命不保，想溜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24还在那大放厥词：“狍子哥哥～～我好想……。”

众人已百炼成钢，

他无非是要说“我好想要你”。

24：“我好想准一……”

众人心中疾呼天要亡我，二柱子定会杀人灭口！

24继续：“和拓哉哥哥……。还有我娘……。”

众人略松了口气，

可看那二柱子脸上红变紫，紫变青，青变白，跟七彩灯似的来回闪，实在不是祥兆。

24：“往年生日……。都是他们陪着我……。现在是你们……。嘿嘿……。长得不一样呢……。”

众人汗。

24：“可是24都喜欢……”

24：“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傻狍子……。”

众人偷瞄二柱子，七彩灯终于定下来了。

大头不知被谁一把推上前来，

无奈只好先开口：“二、二柱子哥，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怎么可能到处乱说……。”

今井老弟赶忙紧跟其后：“我一直把24哥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

长濑：“咱俩这交情，你的丑事不就是我的丑事……。”

二狗：“我二狗哪是嚼人是非的人……。”

二柱子挥手：“别在这聒噪，都回家去吧。”

这儿还有个小麻烦精没完事呢。

那边24正努力睁着大眼睛，晕晕乎乎的样子，

看见二柱子，嘴里念念有词：“二柱子啊二柱子，你为什么是二柱子……”

二柱子头疼，这就是24当年总被送到镇上演什么西洋话剧留下的后遗症。

24突然起身一把扑住二柱子，脑袋乱拱。

二柱子血性上涌，想我看你怎么折腾，现在没有闲杂人等了老子陪你玩！

24：“我想去……”

二柱子：“想去哪做？今天由着你选。床上？地上？澡盆？屋顶？”

24：“想去看我娘……”

二柱子咬牙，我还真是猜不透你。

太阳已快落山。

二柱子背起24，慢慢往24娘家走，

24乖乖伏在二柱子背上。

路过打谷场，又看见每天坚持晨锻炼晚出操的东山大哥在做晚操。

24人醉礼不失：“东山大哥好～～”

东山其实眼神已有点不济，

再加上光线不足：“二柱子这么晚了还背着猪去卖？我怎么好像听见24的声了……。”

二柱子：“嗯！卖猪！卖了好价钱回来请您喝酒～～”

村口碰见李半仙的儿子雅纪，

看见二柱子后神秘兮兮的凑上来：“二柱子哥，你一定不知道你身后一直背着一个人吧……”

二柱子白他一眼：“我又不傻，这家伙重的跟猪似的，不知道才有鬼呢！”

继续上路。

24：“怎么李光棍都有儿子了啊……”

二柱子：“有儿子有什么稀奇的？”

24：“……狍子哥哥我对不起你……”

二柱子愣了下才明白他说什么，

轻笑道：“你酒醒了这是？”

停了停又道：“非要这么说我也对不起你。可我不这么想，你看你上来一阵跟小孩儿似的，我就把你又当媳妇儿又当孩子呗，不是挺好。”

24觉得这话里有老大问题了，可脑子转不过来，只好讷讷的：“那照这么说我吃得不算多……”

二柱子笑：“嗯！不算多！”

24：“我酒醒了让我自己走吧。”开始扭着要下来。

二柱子制住他：“喝了酒别吹风！在我身后老实呆着！”

等到家的时候，24的状态很是有趣。

乖顺的像个布娃娃，

让他抬胳膊不敢伸腿，叫他睡觉不敢不闭眼。

嘴里还是不闲着：“……。我借着爱的轻翼飞回了娘家……”

二柱子：“这当年谁决定的送他去演话剧！”

我看着好笑：“他说自己酒醒了？”

二柱子：“我看没有，他真醒了该喊饿了，这一天没吃多少东西。”

我：“真没看过他这样！这是喝了多少？”

二柱子：“两碗。”

我惊：“没兑水？”

那没半个礼拜酒醒不了。

二柱子老实交待：“第一碗全是酒，第二碗一大半水。”

我略松了口气，但还要教育：“用不着只兑一半，两口之后他就分不清酒和水了。”

二柱子把今天事跟我一学，

然后纳闷道：“他怎么会是这么个酒品？”

我护短：“那你得找你的责任。我们这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送你手就变这样了！”

二柱子低头看着懵懵懂懂的24，

后者拽着他的袖子：“……。姓名本来就没有意义，我愿抛弃24这个名字，你只需要叫我做爱，我就像重新受洗……”

二柱子：“这喝了酒简直就是……”

我：“放荡。”

二柱子：“没错！”

半晌。

我：“这回丢人丢到家了吧。用不用在这躲几天？”

二柱子：“跟自己媳妇儿感情恩爱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就是24面子薄，醒了可能受不了。”

我笑：“24醉酒就有一点好处，他醒了什么也不会记得。”

二柱子闻言脸色稍霁，

忽而又大惊失色：“他喝醉时说再不会做茄子了，他也忘了！？”

我心道，二柱子你真是笨呢，你也知道24脸儿薄，往后你就用今天你俩吃茄子那方式，人越多越那样，看他还敢不敢给你做。

我：“呐，办法也不是没有……”

二柱子：“啊～～我上回去城里看到有匹布，花色很适合娘，您看什么时候想穿我给您送来……”

聪明人就是好办事！

我冲二柱子招招手：“附耳上来……”

番外十：谈恋爱那时候

（一）初H引起的风波

无论是靠山村还是隔山村，村民们虽然作派大胆，但村风还是保守的。

有结婚的新人，从定亲到过门，至少也得半个月。

这期间，娘家准备嫁妆，婆家收拾新房。而即将共渡一生的俩人，这半个月时间给他们谈恋爱，可以暗送秋波也可以公开肉麻，但不能在对方家里过夜。

所谓规矩。

天性使然，24对谈恋爱这档子事非常有兴趣。

每天晚上睡觉前把所有衣裳试一遍，选出件明天要穿的。

早上起来再试一遍，如果选择和昨晚一样，就抬头挺胸很有自信的约会去了。

假如不一样，表情就会十分张皇，这时他往往会询问我的意见。

这不。

24：“娘快来看看！我穿蓝底大圆点好看还是蓝底小圆点好看？”

我凑近仔细的瞧，然后宣告放弃：“我实在看不出来哪个是大圆点哪个是小圆点？”

24鄙夷：“这眼神吧！真是的，问你还不如抓阄呢。”

仔细的比量着，自个儿嘟嘟囔囔：“不知道他会喜欢哪个……”

我：“听你的意思，你那狍子哥哥品味还行？”

24乐了：“还行！我穿的他都说好看”

我不屑：“那小子看着老实巴交的，嘴还挺甜，我估计你啥都没穿他也会说好看～～”

24有点乐忘了形：“他真说过。娘你咋知道？”

无意中得到这么一个事实，我心中大叫“毁了！”，这话都说过，莫非24你已没有纯洁这种东西了？

不待我回过神来，24已从两件几乎一模一样的衣裳里成功挑选出一个，风也似的跑了。那兴奋劲倒像他要去吃别人，哪像把自己送到别人嘴边去吃。

其实前一阵随着夏天将至，

气温是越来越高，24穿的是越来越少，二柱子送他回来的时间是越来越晚。

但在做娘的心中，宗归把24当小孩子，以为他干不出什么出格的事。谁成想他心智发育虽缓，这种事倒是通窍的快，而今木已成舟，再惋惜也来不及。

我惜的自然不是24本身。那个不成器的，现在周身只飘荡着三个大字：“二、柱、子”，有时又会变成五个：“堂、本、二、柱、子”。恨嫁已久，被二柱子勾搭上床是迟早的事，我才不去管他。

只是，我一拍桌子，这不合规矩啊！而不合规矩有不合规矩的价钱，二柱子你小子先插秧后犁地，休想用八口母猪就糊弄我！

这事后来又有个导火索，终于逼得我无法再忍。

那晚24回家，脖颈上紫红的一个印子。衬着他那不知是蓝底大圆点还是小圆点的衣裳，青青红红煞是惹眼，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我怒：你顶着二柱子给你盖的戳这么大摇大摆的回来，你是免检猪肉还是咋的！？

怒归怒，还是要本着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的原则问一下。

我：“24，你那后脖子让谁掐的啊？”

24慌忙用手去捂：“啊？……。啊，蚊子叮的……。夏天蚊子都出来了……。嗯娘你烀的地瓜真香！”

我：“这蚊子真邪乎，叮完人还留了个牙印……。哎别噎着！慢慢吃……”

晚上我端了碗地瓜粥给24当宵夜，往他屋里一瞧，

24正举个小镜子仔细地端详那“蚊子叮的包”，边看边伸手按上那块地方，然后不知想起啥脸突然涨红，低下头fufu笑了。

这一副思春的德行真是碍眼至极。我站在门口咕嘟咕嘟喝下地瓜粥，蚊子是吧，明天我就去会会这蚊子。

第二天踏进二柱子家门时把二柱子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这不当不正的时候我会来，

但那小子反应极快，马上热情的：“娘，屋里坐！”

我冷冷的：“不客气，先叫婶子行了”

二柱子一愣之后看出我来者不善：“您这回来是为了？……”

我：“没啥事，看看你新房子收拾得咋样了～～”我环视二柱子家：“就你自己？”

二柱子：“是。还有个姐姐远在外地。”

我：“那预备两间睡房干啥？大的还没过门就给小老婆留出屋了？”

二柱子赶忙：“我怕24他惦记您，想时不时接您回来住几天～～”

我点点头：“你倒知道疼他。”盯住二柱子：“只是这疼得有点过了吧？”

二柱子定一定神：“24他温柔聪慧一派天真烂漫，我当然是怎么疼都不为过……。”

我听的一阵阵起鸡皮疙瘩，赶忙截住：“天真烂漫是往好听了说，半尖不傻倒是真的。我看你就是拿住24这点了吧！”

二柱子不再多话，只等着我开口。

我：“年轻人性子急点没什么。但你把你二柱子的大名都签到24脖埂子上了，无非是给24那些旧友看，想让他们断了念想。24他迷了心智才不知道愁只知道乐！”

二柱子急：“娘你这话怎么说？”

我：“叫婶子。”

二柱子：“……24他极重视那些朋友，让他们存了暧昧不清的想法，今后的日子也不能安生……”

我：“你先让24能过去现在的日子！村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你喜欢暗度陈仓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现在明摆着欺负24傻。你最后甩甩手退了亲，你想让吐沫星子压死24？！”

二柱子惊：“娘你想到哪去了？！”

我拍桌子：“叫婶子！”

二柱子略顿一顿，反而镇定下来，笑道：“我叫您婶子，只怕吃亏的还是24。”

我眯眼看二柱子，你小子这张嘴，吃干抹净了还不吐骨头？今天不收拾了你以后我家24有的罪受！

我缓缓站起身来，刚吸一口气准备发威，猛然回过神来。

不成！

如今俩人已有名有实，

若是真闹翻了逼着悔婚，先不说24那个实心眼的会不会上吊，

退婚后想把24再出手可是另一个价钱了，这根本就有违我今天来的初衷。

我越想头越大，刚才深吸的一口气如今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二柱子察言观色，赶忙端个茶盅过来：“娘喝口热茶～～”

二柱子趁热打铁：“我真没半点欺负24的意思，现在不会，这辈子也不会！退亲更是没有的事，我巴不得现在就把24接进门呢。我心粗，要是无意中让24难做了，还得您提醒我，您说是不是，娘？”

我一口茶咽下去，这半子也只当是认了。

我循着台阶下：“念在你这些作为都是为了24……。”

二柱子大点其头：“都是为了他！你我这都是一样的心么。”

我被他拉拢到一堆儿，只觉得这情形像旧社会卖了孩子的无奈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你今天说的话不要忘了，24若有哭着跑回家的一天，我揪了你的舌头！”

狠话虽然放出来，气势却已没了。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很是愤懑，都说儿子不争气做娘的脸上没光，

24大凡出息点，给我点他甩了二柱子还能活的信心，我也不用在他二柱子那畏首畏尾。

两肺升烟的回到家，进屋一看，24正在做饭。

蹲在灶火旁边，两只手抓着个大蒲扇一个劲的扇着，扇的满屋全是烟灰，他自己也不住的咳嗽。

我没好气：“你要过火焰山是咋的，这么卖命的扇。”

24指指锅里：“那个……。土豆怎么也炖不熟……。”

我探头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把整个土豆扔进去能熟吗？！我以前给你吃的是这么大个儿的土豆？！都这么直接扔进去要菜刀是干啥的？！”

24被我劈头盖脸一顿骂，怔怔的：“我重新做……”

我：“做了你自己吃吧！要不端去给你家狍子吃！反正牲口都是囫囵个儿吞的！”

直到月亮都出来了。

24进屋来端上一个盆子：“娘我切了重做的，你尝尝……”

盆子里的土豆还算是香气浓郁，但切得很是艺术。菜刀那么大的刀刃能造成如此花样繁多的切面，24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天分。

我叹口气：“下次切块前，记得要打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