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宫瑾放开苏涵的唇，头低下埋在苏涵面前，微喘着粗气：“小涵，这里是墓园……不礼貌。”

“我知道。”苏涵轻轻地说：“风成岚会高兴的，你也会高兴的……”

韩宫瑾一愣，唇角向上一提，抱着苏涵向外走去，“回家吧……今天是圣诞节，晚上出去逛逛好了……”

苏涵……总是可以用他的办法左右自己的心情呐……

“唔……”苏涵蹭了蹭韩宫瑾的脖子表示满意，神情慵懒的像只猫。苏小猫又蹭了蹭……睡着了……

回到家里，将苏涵抱回卧室放到床上，苏涵呢喃一声自动裹进被子里，又下意识的挪了挪，留出半张床的位置。韩宫瑾哭笑不得，自从某一次拒绝了和苏涵同床睡后，苏涵就把小攻和小受的窝搬了过去……咬的咬，挠的挠，总之韩宫瑾只在现在一进卧室就气的想骂娘……好在某苏很会哄人，讲韩宫瑾拐回自己窝中当免费抱枕。

韩宫瑾看看苏涵，记忆中除了孕妇还没见过这么贪睡的人呢。提到孕妇，韩宫瑾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圆滚滚的大肚子……目光又转向苏涵……玩心乍起，拉起苏涵，裹进怀里。比起被子，其实苏涵更喜欢窝在韩宫瑾怀里，因为足够暖和，况且还是在这大冷天的……

韩宫瑾用手指戳戳苏涵的肚子，呵呵，好软，像棉花糖似的，又戳了几下，动了动，苏涵睡梦中用一只手捂着肚子，哪个坏蛋戳我！又戳了戳苏涵的小脸，嗯……这个触感像水豆腐，苏涵挪了挪，把脸藏在韩宫瑾怀里，有点了点苏涵露在外面的细腰，苏涵一脚蹬过去，韩宫瑾万幸自己躲过去了……要不然……呵，呵呵，后怕啊……

认命地把苏涵抱回床上，替他裹上被子，去厨房准备今年的圣诞餐及礼物……

“嘀——”门铃响了。

韩宫瑾擦了擦手去开门，门外无人，只有一个箱子躺在那。韩宫瑾看着箱子上逐渐发暗的红色“Mary  Christmas”抽了抽嘴角——道格森怎么就不能让他们消停两天？！

掂了掂箱子，不是很重，不过还是小心放比较好，道格森每次给的东西都会成为很重要的线索，比如少了韩协照片的一堆照片，逆十字，十字架……这次……会是什么呢？

韩宫瑾抬头嗅了嗅……什么味道？脸色一变，糟了，他锅里的菜……

等到苏涵睡醒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显然他因为错过了下午茶而非常气愤，嘟着嘴，腮帮子一股一股的……生气喏……瞥了眼桌子：“道格森就不能消停会儿！”

韩宫瑾将最后的沙拉摆上桌：“我们不一定非得听他的暗示去调查这些案子啊，可以直接无视掉吧……”

“可以倒是啊，不过我们的下场……呵呵。”

“呵呵。”韩宫瑾歪头，抱着苏涵上了餐桌。

“他知道我们的动向和住所，知道如何提供下一步计划，知道拿出什么证据，亦知道如何试探我们，对于他而言，游戏已经开始，他永远都比我们更掌握案子的动向，只要不配合，我们大概，就只有死路一条。”苏涵咬着食物嚼的津津有味：“我们说不定一直在被监视着而不自知，或者说是不在意罢了……可是，他的永远……永远不了多久了喏……谁也不会，一直当那只被追的老鼠啊。小瑾表坐着看了，快点吃，不是说要逛街么？”苏涵手里握着筷子，眼见万里的饭下去了一半……

韩宫瑾白皙的脸上难得的略过一抹绯色，轻笑一声：“吃饭吃饭，小心呛到……”

一席饭毕，苏涵摸着小肚子舒服的眯了眯眼，心情大好的讲剩下的半条鱼赏给小攻当夜宵，小攻吃得那叫一个欢，小受则守着红烧肉大块朵颐，甚至夜里还可以听到小攻小受顶着圆滚滚的肚子打饱嗝的声音。

替苏涵理好衣服，抱着他出门，大街上人很多，一个挨着一个，韩宫瑾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头……天早就黑了，显得城市里的灯光更加耀眼而刺目，红的绿的，一片华丽之色，而天上，除了还能隐约看到月亮外，连星星的光都黯淡尽了，整个天空只剩下无尽的黑，耳边很嘈杂，借着圣诞节出来抬价卖东西的人很多，叫卖声此起彼伏，电喇叭一刻不消停，引得韩宫瑾和苏涵因他们的吵嚷而一时耳鸣不已，听什么都是一阵“嗡嗡。”

韩宫瑾用下巴噌噌苏涵的额头：“苏涵。”

“唔？”苏涵伸手揉揉快睁不开的眼睛。韩宫瑾笑出声，这个环境下也能安然昏睡估计也就只此一人了吧？

将额头抵在苏涵额头上，韩宫瑾搂着苏涵的双手微微用了些力，“其实，今天，我很怀念一个日子。”

“唔？”苏涵“咻”在韩宫瑾脸颊上亲了一口，“什么？”

“那是唯一一个我和我妈一起度过的圣诞节，是在农场里，那是我第一次去农场，那里很大，很空旷，天黑的出奇，那时我才6岁，静静地躺在麦草堆上，天很凉，地里也没什么东西，但是我90°仰望天空时，数不清的星星出现在眼前，一片银光闪烁，是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我从没见过那么多星星，梦里都没见过，就那么瞬间的时刻，却震撼了我，一直到现在。”

韩宫瑾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清很柔，又参杂着一丝沙哑，苏涵看着他，睫毛微微一颤，：“真想看看啊……那样的景象……”

“苏涵，你为什么，对当侦探这么感兴趣呢？”韩宫瑾突然转变话题。

“嗯？”苏涵眨眨眼。“因为父母吧……他们一直都是警探长，很辛苦，从来不陪我，我就想帮他们啊……这样子，大概就可以多和他们呆在一起了吧，他们就可以多抽时间陪我了么……真傻，是不是？小白和贱人莫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他们俩小时候就好上了，可是等到我发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连手都牵得紧紧的了！哼！现在小白当警探长了……我不想失去父母一样失去他……”

韩宫瑾动了动唇，不知该说苏涵计较好还是说他某些方面神经大条好。“那，你喜不喜欢看侦探小说？”

“唔。福尔摩斯，漫画么……柯南也还马马虎虎啦，就是叽叽喳喳讲不完了。”

“嗯。”

“其实，我并不是完全认同夏洛克的。他头脑发达，四肢发达，善于推理，总有让事情回到案发现场似的魔力，他冷静，善良，但是……他说过不希望有爱情，那会影响他对事物的判断能力……但他自己不还是爱上了别人，我总会证明，哪怕拥有爱情，依然不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不，也许还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好！”

韩宫瑾揉了揉苏涵的金色：“好，我相信你。”

“这真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啊！”苏涵笑了。

与此同时，市内一家教堂中，唱诗班的女士们正用温和的嗓音哼呜着悠扬的乐音，座中的人们静静聆听着，祈祷着。虔诚的闭着眼，享受在这暖柔的乐音洗礼中，仿佛与外界的吵杂，不安，纷扰，麻木与忙碌，分裂开来，形成了另一个世界。彩格玻璃中一分一丝的画像，组成一篇篇故事，扣入人们的心弦，一切都那么安适，而美好。

每个人的紧皱的眉头，都在不知觉的状态下舒展开来，逐渐变得平整，光滑，谁都没有在意楼上的异动。

“妈妈……”一个七岁的小男孩扯扯母亲的衣角。

“小颜光，不要吵，乖。”母亲轻轻触了触男孩的男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是妈妈，楼上有人在走的样子啊……”小颜光呦扯了扯，清亮的童音引得周围人侧目，母亲软香的手掌遮住小颜光的口：“嘘，大家在忙哦，一会儿妈妈听你讲……”

“嗯……”刚想发声，小颜光又止住自己，改成向母亲点了点头。

母亲欣慰地收回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同大家一起祷告起来，她笑起很美，很有些希腊女神的样子，也许是因为想起了丈夫吧，她的脸上竟泛起微微的红光。

“啊！！！——”

“咚！”

一阵尖锐的惨叫及实物落地的声音，划破了寂寞，人们轻轻将门拉开，赫然看到地面上四溅的血液，还在缓缓向四周蔓延，中间躺着了，是个身材微胖的男人！

“死……死人了啊！”

韩宫瑾抱着苏涵在街边乱逛，除了一些小吃之外没买什么，因此，全身上下除了肚子外负担还算消松。

苏涵一动鼻子：“小瑾，有味道。”小手一指前方哄闹的人群，“去看看。”

凑近了才知道，又死人了。

苏涵从韩宫瑾身上爬下来：“报警了没？”

一个人弱弱的举起手机：“报过了。”

苏涵挑眉，这么热闹的地方，警方若想穿过人群找来，倒是着实不易。

“请，请大家，远离尸体，保护现场，便，便于警方工作！”正想着，白格弱弱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将证件取出：“我，我是警探长白格，请大家远离尸体，切勿打扰警方工作。”人们一惊：这毛头孩子的人，竟是警探长么……

转向苏涵，白格调整好了呼吸：“那个，车在外面，太堵了，实在开不进来，我先跑进来了……尸体如何？”

苏涵顿了顿：“据人群反应……其实我刚到……”

“……”

二十分钟后，一队警车拖着“呜呜”的警铃，不负众望一挪一挪地挤进来了，几个警员用着发酸的手将现场封锁起来，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也有记者想不要命的冲进警戒线，四周闪光灯咔嚓咔嚓一片声响，苏涵撇了撇嘴，看闻人莫。

闻人莫从车上爬下来就挨了苏涵一记眼风，抽了抽嘴角，向外转过去：“各位，现在警方正在办案，并不希望这成为明日的新闻而见报，这里人多杂乱，如果由于这方面的原因而导致工作被打扰或线索中断，你们都有可能遭到刑事控告间接谋杀。”又顿了顿道：“来自闻人家族，警署甚至死者家属，整个上流社会的控告……你们说我无理也好，胡闹也罢，不过，我个人认为，我闻人家，还是有这个无理取闹的能力的。”

一时鸦雀无声，记者们悻悻放下了摄影机，小声嘟囔了几句，上次闻人莫结婚的时候，各界记者都受到了来自闻人家族的不少压力，自然心里是有分寸的，可是，什么事总会有个不怕死的冲出来……

一个报社记者推了推发亮的眼镜，一个箭步冲上来，话筒差点戳到白格脸上去：“白格先生，刚才您的丈夫闻人莫先生说的那些话，是否属于对个人身份的一种炫耀？或者，对记者的一种压制？”

白格微微侧开一点脸：“当然……”“不是”两个字还未说出口，记者抢先道：“您说当然，那么，身为警探长的您看到他这种行为而不加以制止是无声的默许，还是同意的放纵？”

白格嘴角抽了抽：“我是警探长，他只是为警局帮忙，并没有……”恶意伤害四个字又被扼杀在嗓子眼里。

“您说”并没有“，他就是属于言语上的人身攻击了？”记者的眼镜猛一反光，映出那双充满了八卦与犀利的尖眼。

“不是……我……”白格的脸憋得有点红，想帮闻人莫辩解却频频被记者截断话头，不善言辞的他急的快要哭出来。

“不是？您在为自己推脱责任……？”记者向前站了一步。

“喂！”苏涵看了眼记者，凉凉道：“你踩到线索了……”

记者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什么也没有。“你是谁？”他推了推眼镜，“凭什么说我踩到了线索？”

“苏涵，小小的侦探一个。”苏涵不以为然的耸肩。“刚才你脚下有一个脚印，周边是扫过的地面，所以那个脚印有90%以上的可能性是凶手留下的，由此我们至少可以判断出凶手的身高和一些身体特征，从而缩小搜查范围，减少很大一部分人的嫌疑。你向前踩了一步，加剧了脚印的融化，导致警方来不及取证，查案方面会变得很麻烦，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并且对闻人莫及白格步步紧逼，打乱警方探案步骤而混淆视听，使嫌疑人逍遥法外，再将你记录的对话改成新闻发布出去，抹黑警方形象，使查案无法顺利完成。”

“你，有什么证据？”记者声调颇然上升。

“证据？”苏涵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来：“我刚才录下了你们的全部对话，你可以请语言专家来辨别一下刚才的对话中是否是你频频截断白格的发言，导致记录讯息与本人想表达的截然相反……还是说……你想直接等法院的传票？”

一席话说的那记者毫无还口之力，又退了一步，苏涵吃吃一笑：“忘了告诉你了……嫌疑犯不会只有一只脚吧，还有一个脚印在你现在的脚下……你呐，真是故意的吧？”

记者身上不断冒出冷汗，他本来没想这么多的，只想出出风头而已，现在扩断了警方线不说，还被弄成嫌犯……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苏海撇了他一眼：“哼，别装孙子了，那根本没脚印了，我唬你呢，心绪什么！你小心点吧，别把别人不当回事儿了变着法儿的想写出花边新闻。站在这儿的几个人，随便找一个就能整死你，聪明点儿的人应该知道怎么做聪明点儿的事，我暂时不会去告你呦，但你小心为上吧！对了，Mary  Christams！”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警员们压抑住想为苏涵鼓掌的念头，转而将记者架出警戒线。

这么会儿功夫，姜云已经将验尸工作进行了七七八八，他抬头看了眼白格，道：“死者我见过，很多人都认识，是天启集团的总经理，身体表现有过挣扎痕迹，该教堂目测高约17米，坠楼当场死亡。胸腔遭到压迫，肋骨裂断的现象，具体资料还需要回法医室化验了解。”

苏涵点头表示会意。

圣诞节么？  Mary  Christams，呵呵……

（Ⅱ）

此时，韩宫瑾对苏涵道：“我看了一下，由于下过雪，积雪较厚，所以积雪都被教堂的专职人员清扫开了，所以前院的地面基本较干爽，后院一片都是积雪，且无任何滑痕及脚印，除非有辅助工具，否则凶手一般不可能从后面逃离。”

苏涵眸光一闪，在韩宫瑾颊上啃了一口，蹭了蹭他的脖子：“小瑾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