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开始下小雨，整个城市连天一起陷入阴暗，黑厚而绵长的云结连不断，雨滴很小，几乎是飘下来的，却级细密，一片“沙沙”“

天，微亮。

这一丝微亮的日光除了显示城市中一些人的彻夜未眠外，跟本无法在这阴雨的天气下带来半分暖意，比如：苏涵，比如：韩宫瑾

苏涵蜷着腿，小小的身子陷在沙发里，目光呆呆的，满头的金发仿佛有了一层灰影。

孙青尧躺在姜云的腿上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整个屋子里只有低沉的呼吸声……

“苏涵”姜云抬眸看他：“小韩他……不一定会回来，你要……有准备。”

苏涵将呆滞的眸子转过来看他，又转回去，双眼像是不聚焦了般。没有窝在韩宫瑾怀里，他本就瘦削的身子更显单薄。

“滴－－滴”门铃突然响了，且一声比一声急促，苏涵跳下沙发，跑出去开门：“小瑾！”

门外，闻人莫肩上撑着韩宫瑾：“他倒在门口了。”

“快进来！”

姜云帮韩宫瑾稍微检查了一下，除了几处擦伤和不致命的撞伤伤口外，并无什么大碍。将韩宫瑾带进窝室休息后，转身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苏涵：“你现在应该休息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人明明是针对我，但是小瑾他……”

“有什么话他醒了再问吧，应该睡一觉就会好的……你进来看看他吧。”姜云点点头。

苏涵窝到床上，蹭到沉睡中的韩宫瑾怀里，小心地避来他的伤口，喃喃：“我这辈子，头一次一夜不眠哦，你要是不醒的话……我扣你一半工资……”

这一觉，睡的特别沉。

一觉醒来，以是晚上了。韩宫瑾皱眉，微微睁开了眼，手臂……被什么扯住了，扭头，看到一个男孩金色的头正枕在自己肩上，双手紧紧搂住自己的腰。

厌恶。

脑子里蹦出的第一反应。

“放手！”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唔……”苏涵用手揉揉眼：“小瑾你醒拉？用手去探韩宫瑾的额头。

“啪”手被打开，苏涵僵直的手停留在半空，因韩宫瑾的用力而微微发红。韩宫瑾眸中的黑色气息逐渐加深了他的不安……好……陌生，小瑾他，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来看自己“小瑾……你……没事吧？”

“你是谁？”韩宫瑾站到地板上“真是抱歉，我想，这个时间我应该在学校才对。”唇角一弯“我好象忘了什么的样子……昨天，难道是我打电话召你的？这里是……宾馆？”

苏涵狠狠一愣。

楼下的几人闻声跑了上来，恰好听到了楼上的对话。闻人莫一拍韩宫瑾的肩膀：“小韩，干什么呢你？”

“你认识我？”韩宫瑾挑眉“正好，送我回学校。”又看了眼苏涵“这里不是宾馆？那么，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的？那我拒绝付款。”

几人皆是一抽气。

韩宫瑾走到门口

苏涵抬腿追上去，挡在他面前：“小瑾，我其实……”

“刷”

韩宫瑾侧身擦过去，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苏涵垂下头，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闻人莫冲上去，一把抓住韩宫瑾的衣领：“你疯了么你！！！”

韩宫瑾轻轻拨开闻人莫的手，轻蔑的看着他：“我和你们……很熟吗？”

转身，姜云出声：“你真不记得了？”

“也许我以前和你们认识”顿了顿“但是因为那个小子，我要重新考虑和你们的关系。”韩宫推开门“那个男人，让我恶心。”

“你个混蛋！”孙青尧气得炸毛“你是苏涵的管家啊，最疼他最宠他的不就是你了吗？你现在他妈的什么态度？！”

“是么？”沉声一笑，快步走到苏涵面前，拉住他的衣领，直逼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那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的管家，也不会与你有认何交集……记住！是我，不要你了！！！”

苏涵呼吸渐渐困难，面色潮红，胸膛上下起伏着，韩宫瑾冷哼一声丢下他的领子：“真是懦弱啊，寻求男人的庇护才会爬上别人的床么？在我失忆那段时间的韩宫瑾，是你的第几个男人呢？呵……”

摔门，离开。

闻人莫，孙青尧和姜云面面相觑。

苏涵站在原地，好不容易抚顺了呼吸，张口却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咳咳……咳，你们，先走吧，我一个人，呆一呆。”

“恩”姜云拍拍孙青尧的肩膀，又看看闻人莫：“走吧”才发现孙青尧的双眼通红：“眼睛怎么了？”

“我，我以前开玩笑说有一天小韩离开了，小涵怎么办，可……可是，我很乌鸦嘴……”

“不，不是你的错……”苏涵打断他：“再见，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三人无言离开。

屋子好空，也变得好大，只剩他一个人了啊……苏涵一步步迈回卧室，进入韩宫瑾的房间，床铺还是凌乱的样子，床上被褥间还残留几丝余温，苏涵贪恋的嗅着，身体紧紧裹在被子里，轻轻闭上双眼：他没走，他还在，还在。

浅寐，梦深……

他梦到父母离世后，无人照顾的他，用自己赚的钱招管家，但是，一个接一个的宁可放弃高薪也因他的麻烦而离开。

梦到小时候孤僻的他，仅肯同白格和闻人莫说话。那时他们二人早开始了爱情长跑。

梦到自己窝在一个人的怀里，永远不用担心，下一步要往哪里迈。

曾经过的那醉人的怀中，带不走沉积的伤痛，徒留伤口淤血泛脓，结起硬痂，渐成茧，裹住明天，摸不到希望，看不见永恒，转不回从……前，谁的到来……天光一片？

梦到小时候母亲问他：什么是悲伤？他不懂，其实，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悲伤。

忆难记，记难有，有难寻，寻难觅，觅难得，得难解，解难留，留难恒，恒难忆。

一切梦境，只缩成一句话：他，想他。

夜色渐浓，韩宫瑾在银行里看着信用卡里不少的钱，很多都是最近存进去的，手机里有密码，他在银行前台疑惑的目光下取了钱，住进一家旅店，才想起来吃饭。

小餐馆内，韩宫瑾看桌上的啤酒一瓶瓶增加，手中却继续向胃里灌这种喝多少都不会饱的东西。今天那孩子，叫苏涵么？真是会装无辜的一张脸啊，假装镇定的面具一旦被撕开，会出现怎么样有趣的表情呢？惊恐，无助还是……跪下求饶？真想看呐……“

起身，板凳却撞到邻桌的一个人，韩宫瑾想也没想绕人而过。

“靠！站住！”那人大喝。

韩宫瑾不耐烦的转头：“什么事？”

“你他妈撞伤老子了，赔钱！”

“没有。”

“嘿嘿，那就那你的一条胳膊来换吧！”男人从桌下抽出一根钢棍……

五分钟后，韩宫瑾一脸砺气的蹲下看捂着胳膊直叫唤的男人，笑道：“怎么，只是折了条手臂就不行了？哪里混的？不服的话，找人来报仇吧……呵。”

清晨，苏涵动了动身子，感觉有什么拱他，一阵惊喜涌上：“小瑾？”睁眸，小攻和小受饿的眼巴巴的看他。微微一叹……稍微洗漱一下便去弄早餐。

水，好凉……小瑾每天都帮他放好热水才来喊他起床。

饭，好难弄，自从小瑾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担心过伙食问题。没天都有不同的菜色，甜点……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一个人的存在时，你才会发现，你们的一呼一吸，都是如此贴合，当一方消失不见时，另一方的孤寂感会顺间膨胀放大到无数倍……痛……还会痛。

苏涵渐渐蜷成一个团，将头深深，深深埋进膝盖里，眼泪……眼泪滑出来了，不好，不要眼泪……小瑾知道了会担心……担心……他还会担心么？一定会的……小瑾会记起来，要相信他，小瑾小瑾小瑾。

小瑾。

早晨七点半。

韩宫瑾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早起床，好像成了习惯似的，貌似起床后还会盯着一个人的脸看……谁呢？这还真是个不好的习惯呢……改掉吧……反正闲着……去学校吧。

学校门口，一堆人在等着……

韩宫瑾一到，棍棒就开始招乎。

先失忆，又混战，八点档狗血电视剧么……？

（IV）

韩宫瑾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场架就成了京东大里最大帮会的老大，虽然理由很狗血也难以信服，不过面对结果他倒也坦然处之。这个消息显然让他因苏涵而受影响的心情而好了不少。

苏涵将小攻小受送到宠物店临时寄养后，顶着两个红红的眼睛来上课。困～好困～教授的身影在视线里渐趋模糊，苏涵的头猛的磕在桌子上，红了一片。一阵哄笑声肆起，苏涵受窘地垂下头，却撑不住睡意。

韩宫瑾斜眼看他。身旁的一女生小声问：“你们吵架了？”

韩宫瑾挑眉。

女生自顾八卦：“你之前明明从上课到下课都在抱着他的，我们还在私下里讨论你的腿会不会麻掉呢！他现在这样你不管啊？我们还以为你和他……是那种关系呢……”

“呵，爱莫能助。他这种见床就上的人……”

“那位同学”教授一推眼镜“你来答这一题的答案！”

韩宫瑾面无表情的结下：“大于等于。”

苏涵一震，裂开唇，笑了……是这样么……？

距离午餐时间还有三个小时，食堂工人通常会在早饭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食堂大师傅吹着口哨，乐哼哼地打开门……真香……有谁用油煎过东西吃了么？

餐桌上还有一块冒着热气的煎肉，大师傅迫不及待的向前啃了一口……哇！真香！狼吞虎咽嚼完了肉，才发现餐具下有张打印出来的纸条：听说人肉煎熟后会比一般的肉……香多了。

大师傅一摸嘴儿，心说开什么玩笑呢，便准备开工，刚进餐室就见油锅旁坐着一个被油炸干的人……腿上还明显少了块肉……餐厅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堪比杀猪的哀嚎及呕吐声……

警方忙忙碌碌赶过来，姜云和闻人莫来帮忙，却独独不见苏涵的影子。姜云清理了下尸体：“从骨头结构看，是事先勒死的，不然很不容易将一个大活人扔进油锅里，内脏清理的也很干净。除非是变态，否则是不会有人在别人活着的时候去清理内脏的。”

警探闻言点头，记录下信息然后发送给白格。

现场留下闻人莫和姜云做案情分析，孙青尧去找苏涵。几乎找遍了所有教室，才发现苏某人正在操场上托着腮，翘着腿趴在草地上望天。孙青尧突然有种自插双眼的冲动。

他按下怒火，问：“怎么不去查案？”

苏涵一只手在草地上画圈圈，头垂地很低，喃喃：“小瑾不在。”

“他以前没见过你的时候你不也照样查么！现在不过就是回到从前那种状态罢了，难道你离了他就不叫苏涵了？”

“那不一样……回不去了……不想查了……”

“那你以前又为什么查案？”

“我如果说是为了打发时间……你信么？”

“不信。”

“好吧，我的确是为了打发时间。”顿了顿“所以，不要再来找我了……”苏涵抬头，眼睛盯着孙青尧：“不，要，再，来，找，我，了！”一字一顿。

孙青尧一甩手：“靠！不找就不找！他奶奶的，老子干嘛犯贱跑过来找你啊……郁闷。”

几个女生捂嘴笑着看孙青尧一脸抓狂。

晚上，苏涵一个人回家。天气很凉，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路上开始还有几个人，随后，人越来越少，终于没有了。月色迷茫，冷淡而迷离的月光洒在青色的水泥地上，一派平和。苏涵静静地听着自己的脚步踏在地面上的声音，真是陌生的亲切感呐……有多少日子里，自己是在小瑾的怀中睡着走过这条路呢？只是过了短短数天便怀念至此么？

一个黑影挡主了月光在地面上投出一片阴霾。苏涵停下脚步，头也不抬，淡淡到：“李连鹰？”

“你还记得我？还真是荣幸啊……”声音沙哑而粗糙，与苏涵软糯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切”苏涵扯出一抹笑：“难得有人和太监同一个名字，记不住倒成了件难事。”

“呵呵，你大可以自我安慰，你的小瑾……呵呵，已经不是你们了，神带给我神旨让我分开你们，你们属于光明和邪恶两极的存在，你们应是对立面的啊……”

“是么……”苏涵笑了，“我应该是堕天使才对么……因为我，从没见过比小瑾他……更加温柔的存在了呢……”缓了缓“当时真不应该心软呢……你不要命的求情啊……话说你是我第一个亲手送进监狱的人啊……显然，五年的囚禁，并没有让你改善呢……”

“你还真是没变啊”李连鹰缓缓靠近“尤其是这张利嘴，让人想要撕掉呢……”

苏涵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你知道，我不会计较一个太监说的话。”

“太监！”李连鹰将苏涵抵在身后的墙上：“呵呵”嗓子里发出诡异的笑声，伸出舌头轻吮苏涵的耳垂：“为了证明我不是太监……我得作出一些特殊的努力了呢……你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很诱人了，不知现在的味道……”

苏涵用手企图抵抗，无奈李连鹰的力气似乎出奇的大，他一只手将苏涵不安分的双手劳劳扣住，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按住苏涵的肩，在他的颈上亲吻着，还有带着侵略意味的啃咬。

苏涵只觉腹内翻滚，喉咙一阵恶心，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李连鹰顿了一下，用力在苏涵脖子上咬了一口，苏涵疼的腿一软，身体不由向下滑去。李连鹰迫不及待的扯下苏涵身上的毛衣，大片白嫩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胸前某处因接触干冷的空气而开始变硬，一阵清幽而温暖的香气弥散开来。李连鹰双目泛出腥红，苏涵有些胆寒地看着这目光，这目光，是动物捕杀猎物是，才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