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一次，他对自己的内心出现质疑，但却只能紧紧握着手中那一块当年的小木雕，然后思索。

夜觉得自己快乐了一些。

因为在他说过修的生活里似乎少了快乐后，修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点点不同，有一种好像回到过去孩提时光的感觉，他会从自己面前把召唤兽都喜欢的果果水一股脑儿拿了过去，对着他瞪人的眼光说不好意思他有点口渴。然后还会摸摸他的头，露出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事情一样的柔和表情。

那样的修，会让自己觉得温柔。

所以他待在修身边的时间多了一点点，终于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还奇怪着陛下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近卫，不过这是一件好事，他们的陛下太过独立，没有人服侍的生活一点都不适合一个国王的身分。

当然，知道夜真正身分的人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以前夜就是一直这样保护着陛下，现在不过是从幕后跑到幕前，从召唤兽变成人形而已。

在修的身边，他可以吸引修注意力的时间也多了一些，然后他终于注意到修的身上竟带了一块木头，虽然木头的模样已经很模糊，跟以前他藏在小洞里的样子有了一点点差距，可是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一块小木头是什么。

「嘿！小礼物！」

因为发现的地点是在会议室门口，修跟臣子刚讨论完准备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修从座位上起身的一瞬间稍微碰到椅子，原本腰间的小木块在椅子上轻轻敲了一下，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已经足够吸引夜的注意力，他保护修的安全太长的时间，所以对任何一点不属于原本该有的声音他都会马上注意到。

修走路的步伐又大又快，当夜把视线看向他的腰间，看到那一个小木块隐隐约约从衣服下摆跑出来时，他愣了大概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一张平常跟修一样没什么笑容的脸庞，整个亮了起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突然冲到修的身边伸手一抓，把那一个小木雕给扯了下来，开心的眯起眼睛，确认手中的东西的确是他所想的那一个后，得意洋洋的在修的面前故意把手伸得老长，晃啊晃的。

修眯起眼睛，旁边的萧恩觉得四周空气好像冷了一下，下一刻修就消失在他的面前，竟然用魔法瞬移到夜的面前，对着他的手一抓。

「嘿嘿！」

夜完全没有被吓到，修瞬移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往后退了一步，修似乎也预料到他反应会很快，瞬移的位置正好是他刚刚站着的位置，现在他退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剩下一步，修的手往前快速一捞，手指已经碰到木雕的边缘。

但夜如果是那么容易被对付的家伙的话，那么他就不可能在这些年来的日子里可以把修给保护周全。

所以修的眼前出现虚像，手指虽然感觉到他碰到了木雕，但就只有那么一瞬间，后面的萧恩看见他的手穿过木雕抓空，刚刚还站在那里的夜，已经移动到不晓得哪里去。

夜一直是最好的保护者跟刺客，因为他的速度不但快得惊人，移动时也没有半点声响，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利用五感去察觉他的行踪。

「这是我的。」

有点嚣张的声音出现在屋顶，所有人抬起头，看见那修长的身体悠哉的坐在梁柱顶端，修长的腿在那里晃啊晃的，晃得一群男人的心痒痒，那一双腿已经漂亮得超越性别，然后从下往上看，没有人会去注意夜人形的性别，只会注意那一双腿因为露出了裙摆外头，所以从脚尖、脚踝到腰线都清清楚楚，白皙得晃眼，线条优美得让人流鼻血。

不爱穿鞋的那一双脚，会让有恋足癖的人痴迷。

「夜，下来。」

修看到了其他人的目光，感觉有一点不舒服。

「不要。」

语落，修突然消失在原地，夜的双眼一亮，下一刻马上从刚刚坐着地方跳了下。

果然，一个眨眼，修的身影出现在刚刚夜坐着的地方，而夜人已经又跑到另一个梁柱上方坐着坏坏的对修微笑。

「夜！」

直接给了修一个白眼，修眯起眼睛，一个跳跃，人飞射到夜的位置。

不过虽然修本身是相当高阶的武者，单单以身体的速度，恐怕还是比不过夜，只见修每次赶到夜刚刚坐着的地方，夜人就已经又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照这样继续追逐，修永远都追不上夜的速度。

但修不单只是一个强大的武者而已，他还是一个恐怖的魔法师，给自己加了加速术跟轻体术之后，马上速度跟夜相差无几，追逐起来显得势均力敌，两个人影让底下的人眼睛几乎追不上，一下子就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

一向不太管宫中是非，对于情感上也一直少根筋的泰尔终于忍不住问，他不太了解自己陛下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跟夜玩起官兵捉强盗的游戏，虽然他不是很在意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合乎一个国王陛下该有的行为举止标准，他在意的只有陛下的个性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

这跟他记忆中所了解的修，好像哪里不对。

「没事。」

萧恩冷酷的回答，他对后面跟着的大臣们点点头示意让他们都离开，也没有想要多解释什么，手中拿着档往自己工作的房间移动。

泰尔快步走上去把自己庞大的身体挪到萧恩面前，萧恩继续往前走，泰尔就用倒退的方式往同一个方向前进。「喂！你知道怎么一回事对吧！」

看萧恩的反应他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在他眼前发生他却不晓得，反正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神经跟一般人比较起来有点大条，所以对许多自己不太清楚的事情，他都看萧恩的反应来判断，如果萧恩知道，直接问他就好了，还要自己想，那太麻烦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用用自己的脑袋，我不想等你老了以后还要每天提醒你我叫什么名字。」对泰尔，萧恩说话的方式向来不留情。

「放心，我会忘了很多人的名字，绝对不可能忘掉你跟陛下的名字。」泰尔很有自信的回答。

萧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家伙完全不把他的讽刺当讽刺听。「夜想要跟陛下在一起。」

「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

「是配偶的那一种在一起。」

「配偶？你是说，夜想要娶陛下？」泰尔惊呼，只是他的声音通常很难控制大小，所以就算他自认为刚刚那一声音量并不大，但事实上从远处在长廊上站岗的卫兵忍不住往这个方向看一眼就明白，说不定从下一刻开始，陛下要嫁人的消息就会传得整个皇宫里的人都一清二楚。

「为什么是夜娶陛下，陛下难道就不可以把夜娶来当皇后？」

「也是可以，只是你也晓得陛下的个性，绝对是夜比较积极一点。」不管是修还是夜，都是他们数十年的朋友了，当然清楚他们两个人的个性差异。

「那只是陛下暂时没那个意思而已，以陛下的个性，要是等到他有意思的时候，他的占有欲绝对会连夜都吃不消。」

了解彼此个性的不只是泰尔而已，萧恩也很清楚。千万别看修平常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但一旦心里有欲望的时候，他绝对会让人明白为什么当国王陛下的人会是他。

「这倒也是。」从小到大修没跟他们抢过什么，不过他们都知道如果修想要什么，从来就没有看到他放弃过。

「你不介意？」

萧恩问道，他不是很讶异泰尔对这件事情似乎重点有点放错地方，毕竟如果个性上没有一定的共同点，想要成为最亲密无间的伙伴是不可能的，只是心里清楚归清楚，他还是忍不住想从泰尔口中听到他真正的想法。

「介意什么？」

「陛下跟夜在一起这件事。」

「那有什么好介意的？兰那小家伙不也跟里昂在一起，这世界多的是，我要是在意的话，出门不就一天到晚别扭死。」

飞翔大陆在同性相恋这件事情上没有太多的顾忌，要是反对，也只是单纯因为没有子嗣的这件事情而已，这里的宗教信仰不发达，那些信仰里也没人教育说这样不可以，尤其对半兽人或是兽人来讲，这很自然，大自然中的许多生物，同性在一起也不是啥怪事。

「但那是陛下。」

「你是说子嗣的问题吗？」泰尔不清楚召唤兽孕育孩子的方式，所以他以为萧恩是介意要是夜真的有机会跟陛下在一起的时候，亚伦提特的血脉可能因此出现断层。「如果陛下都不介意了，我有什么关系？毕竟这国家是属于陛下的，他如果不在乎在他之后接手的人是他人，那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对他来说，他会对这个国家有所盼望，一切都只是因为修是国王陛下的缘故，要是修不当国王了，那他也不是很在乎自己能不能继续坐在同样的位置上，甚至他个人还很喜欢放下肩膀负担的这件事。

「放心，不是子嗣的问题，夜能生孩子。」

「靠！真的假的！那他大着肚子还能像刚刚那样跑得飞快吗？」靠！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景象，说什么他都一定要亲眼看到才爽。

泰尔的思考方式果然跟一般人不太一样，这一次萧恩不打算继续理他，拿着手中的档，绕过他高大的身体，决定不管等一下他问什么，他绝对一个字都不回答他。

可能是夜故意放水的关系，夜跟修两人之间的追逐，没有多久就让修抓住夜的手，然后因为速度惯性的关系，夜撞进修的怀里，两个人就停在城堡主体到另一栋建筑中间的穿廓上，穿廓的两侧都是花朵，这个位置除了他们没有人在，大量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如果不是修的怀抱更让他眷恋，夜大概会跑进花丛里乱扑蝴蝶作乐，这是猫科型态生物的通病。

「把东西给我。」

「不要，这是我的，雅伦可没有说过这个是要送给谁的。」他称呼修父亲，都是直接叫名字，虽然之前他没有办法说人类的言语，但是脑袋里修的父亲就是雅伦这么一个称呼。

「他是我父亲，自然是给我的。」

「才不是。」

夜突然像八爪章鱼一样攀在修的身上，然后把拿着小礼物的手给举高，不让修把小礼物给拿回去。

修对夜无可奈何，现在夜跟个小孩子一样，他就知道召唤兽计算年龄的方式绝对跟人类不同。

因为两人的动作，彼此的脸其实靠得很近，夜笑闹着把小礼物给举高，但他发现眼前那一双紫色的双瞳，里面现在就只有自己的身影。

他一直想要将那一双紫色的眼睛填满自己的画面，这一刻，他心里头有一种酸酸的感受，他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至少确定自己喜欢这样的画面。

感觉到夜似乎微微愣了一下，修稍微压下夜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身体，长手一捞，果然抓住了夜手中的木雕。只是木雕被夜给抓得死紧，两个人为了将木雕给占

为已有，就这样在小小的范围里紧紧的握在一起了。

两个人的手竞争激烈，但底下的神情却是那样让人感觉到平静，平静到一种好像时间被禁止了的感受。

夜眨了眨眼，从修的身上下来，两个人的手还是握在一起。「你什么时候找到它的。」

「很久了，第一次重回到伦特月都故居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它给找回来。」

「自己一个人独占那么久，所以现在换我拿。」

修的手紧了紧，将两个人握着的手挪到两人之间，他们都已经长大，以前一手没有办法握住的木雕，现在在两人的手掌心里根本看不到半点影子。他将夜的手指一点一点拉开，露出其中的木雕，原本用来挂在腰上的绳子其实是可以拉长的，他将木雕拿了过来，拉长绳子，然后抬手帮夜挂在身上。

「今天是你的。」

夜噗哧地一声笑了出来，他听见修语调里当年那小娃娃的口气。

「才不，以后都是我的。」故意跟他唱反调。

他记得当年雅伦知道他们为了一个小木雕抢得昏天暗地之后，说要帮他们再做一个，不过两人都没答应，只要这一个就好。

那时，心里虽然有一部分是因为这是雅伦给的礼物，他们珍惜，但另一方面，抢夺是因为那让他们觉得很开心，就算一直没抢到而挫折也一样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所以就算雅伦可以再给他们一个，他们也只会把新的小心收好，然后继续抢夺旧的这一个。

「想都别想，明天就要还我。」

「才不！」夜笑得很开心，他发现自己之前对修说的话，似乎被他听进去了。

「你现在比较有快乐的感觉。」

突然转移话题，修也没有太惊讶，反正夜本来就是那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个性，所以当他能说人类的言语时，就算他说话牛头马尾，上句不接下句，他也不会因此而讶异那么一分。

「谢谢你。」他少言，但并不吝惜应该要给的感谢。

那天夜的话，真的让他反思许多时间，是不是已经走回原来该走的路他不晓得，但有一个能够丝毫不顾忌自己身分个性，讲话可以这样直接自然，真的让他感觉到心里轻松很多，于是想要试着做一些当年做过的事情看看，发现每一次把过去做过的事再做一次时，尽管少了当年的天真率直，但在喜欢这一点上，却始终没有改变过。

「只是谢谢而已？」他想要的不只是这两个字。

「夜，你明白的，我现在没有办法。」

「那这样你有办法吗？」将幻化的衣服收回，露出赤裸裸的身体，比起刚刚隐隐约约的那种撩人，完全赤裸裸的夜带了一种直率的诱惑。

修立刻脱下身上的外衣罩在夜的身上，虽然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在，但任何万一都不要发生会比较好，他不想要让其他人看见赤裸裸的夜。

「别这样。」

「这样是哪样？」抓住修的一只手，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修的掌心温度比自己身体还要热许多，仿佛有一种会被烫到的感觉，一点点的触摸就可以，什么样的感受都会在瞬间被放大百倍。

「你心跳快了一点。」他的嗅觉也许不比人类灵敏多少，但在听力方面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不用把耳朵贴在修的胸膛，他也可以听到从宽阔胸口内部传来的怦咚怦咚声响。

他对他是有感觉的。

夜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放下了多么重的负荷一样，一瞬间轻松了不少，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坏心眼一些。

确定修对自己的色诱不是毫无感觉，让他没有顾虑也看到了希望，现在有心思去做一些像是恶作剧一样的事情。

他故意把修帮他披上的外衣拉开，再一次露出完美的身材来。这一次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或是做出任何引诱修的动作，修的大手直接把他给抱了起来，抓起刚刚被扯开的外衣罩在他身上，用别人眼睛跟不上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卧室，在他怀里的夜愣了好一回，一直到回到卧室被扔在床上后，他才赤裸着身体在修的床上笑得打滚。

第五章

「以后别这样。」

修知道自己有点不高兴，这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他很清楚，同样是他认为伙伴的关系，如果泰尔或是萧恩哪天赤裸裸的在外面裸奔他也只会不当那一回事，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对夜，他却没办法保持同样的心态。

所以他对夜是有不同的感情在吗？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夜从床上起来，像过去原形那样移动方式，在床上爬到修的面前，那一点一点慢慢移动过来的动作，让站在床尾的修可以清楚看到夜结实的肩膀，从颈部延伸到臀际的脊椎骨，脊椎随着他的移动而像水中的鱼儿游动一般弯曲，上头覆盖着的洁白肌肤，让喉咙有一种干渴的感受。

「别怎样？」

他没有人类的道德观念，想做什么就直接动手做，所以他一点都不会因为自己在修面前的赤裸而感觉到不好意思，他只是尽情的摆弄自己的肢体，听耳边从修胸口传来的心跳，慢慢、慢慢加快的声音。

「既然变成人形，尽量不要在别人的面前赤裸。」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的态度，修没花多久的时间就稍微平复心情。

可是夜怎么可能让他收拾自己的情绪，眯起双眼抬起上身，离修有一点点距离又不是太远，让修可以很清楚看见自己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最近他有研究过人类怎么勾引自己心爱的人，尤其是勾引男性这一部分，首都里一些特别的场所花样特别多，而且效果从男人的嘴脸跟下半身就可以知道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