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踌躇了好久，北辰凌还是决定去找轩辕冷霜，有些事情总要摊开来说，只是他到了咏馨苑，却发现里面漆黑一片，半个人影也无，急忙招来守备的侍卫询问，却听对方疑惑地问道：“殿下不是说冷公子喜欢清静，里面不需要守卫么？”

“那他今日回来了么？”

“酉时开始是小的当值，没见有人进出咏馨苑。”

“下去吧。”北辰凌对傅鸿吩咐道，“备马。”

傅鸿想说以轩辕冷霜的能耐，绝不可能出事，但他还是点头应是，却随即补上了一句：“殿下，京城这几日不太平，所以九门提督已奏请皇上宵禁，此时已经不能上街了。”

“京城发生了什么？”

“殿下前几日身体不适，所以不知道，就在皇上寿宴前一天，城南一户富商满门被诛，全府上下一百多人无一幸免，当时为了不影响皇上心情，官员便隐瞒不报，谁知寿宴当天晚上，城北又有一户富商遭难，到了第三天，城西也发生了同样的大案，府尹自知已经瞒不下去只好上报，皇上已经下令彻查，但是昨日，城东还是发生了命案，现在整个京城已经人心惶惶，但凡有些家底的富户都已打算居家迁移。”

“连续四天，就是说今日不出意外也会有案子发生。”北辰凌想了想，说道，“把这四件案子的卷宗找来，等等，还是算了，让温疏影来一趟。”

“是。”

北辰凌觉得轩辕冷霜不会对这件案子感兴趣，也不担心他在外面碰上凶徒而发生意外，他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八成是和任逍遥有关，别说自己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就算知道，他过去做什么呢。

如北辰凌所料，轩辕冷霜的确是找任逍遥，只不过他在北辰元朗府上前前后后逛了好几圈，就是没找到任逍遥，甚至连北辰元朗也不在。

忙了两个个时辰也没什么收获，轩辕冷霜正打算直接回府，却在半途隐约听到了刀剑碰撞的金鸣，本也不想管闲事，只是想起这几日听到的有关杀人魔的流言，便想去看个究竟了。

水榭歌台，红梅傲雪，整个院子倒也布置得清新雅致，只是这啼哭声，却是有些惹人心烦了。

轩辕冷霜找了一处较为干净的角落，淡淡地看着老老少少十几个人跪在园子里不住地颤抖哭泣，而边上一个黑衣人正提着一个黑匣子看着什么。

“这位爷你行行好，老朽全部身家都在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老朽这一家吧。”

“都在这里了？”嘶哑的男音，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刻意变了声。

“是是，爷您放过老朽一家吧。”

“好！”黑衣人说完，便一剑劈了老头，紧接着场面一片混乱，所有人尖叫起来，互相推搡着四散逃窜，但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被杀的命运。

黑衣人随手削下一片衣角，擦干剑上的血迹后离开。

轩辕冷霜淡漠的瞥了尸体一眼，随后跟上。

大约跟了一炷香时间，就见对方停了下来，静静地站着，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阁下轻功卓绝，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不妨现身一见。”

轩辕冷霜一怔，暗自思考是不是自己武功退步了，竟会被对方发现，随即看到地上的影子，瞬间明白过来，慢慢走到黑衣人身后，说道：“得了钱财，怎么还要杀人灭口。”

“你竟然跟了我这么久！”黑衣人惊愕道，他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会从富户家里一路跟到现在，他更奇怪这人武功不低却袖手旁观。但这一切在他回头的时候，便全都明白过来。

月色静好，月下红衣白纱的男子表情淡淡，说不出是笑还是嘲讽，却有着摄人心魄的美。

世上能有这般清丽又妖媚的脸，又有这样绝妙的轻功，还能冷淡的围观一场屠杀，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冥辰宫主，轩辕冷霜。”

“既然知道是我，那就该明白你说的话会决定你能不能活着回去见你的主子。”轩辕冷霜慢慢走近黑衣人，抬手一挥，黑衣人脸上的布就被拂去，“呵，长了这么一张脸，竟然去做抢劫杀人的勾当，真是浪费。”

“哼，论长相，谁能及得上轩辕宫主。”

“任逍遥调教的人都这么有味道么？”轩辕冷霜单手扣着黑衣人的脖子，愉悦地观赏着他瞬间惊愕的表情，知道自己猜中了，“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黑衣人涨红了脸，任由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不作任何反抗，他很清楚只要轩辕冷霜不想，自己绝无活命的机会。

好像觉得杀一个不会反抗的人甚是无趣，轩辕冷霜放开了手，说道：“你叫什么？”

黑衣人捂着喉咙干咳着，并不打算理会轩辕冷霜的话。

对这种反应轩辕冷霜不稀奇，对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用死来威胁他，一般是没什么效果，“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

点上黑衣人的穴道，将其带上一处房顶，“这么美的一张脸，不知道身子是不是一样漂亮呢……”

轩辕冷霜才懒得一件件剥，直接一扯，本就单薄的夜行衣就成了一堆碎布。无视对方瞬间涨红的脸，直接抱起他赤裸的身子往城门走去。

由于宵禁的关系，街上一个人的也没有，至于巡逻的兵士也都被巧妙的避开，轩辕冷霜在经过一间妓院的时候潜进去弄了点春药出来给他灌进去，然后继续走着。

“你说明早任逍遥起来看到他心爱的属下被这么赤裸裸的吊在城门上，还一副欲求不满，大张着腿求人上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黑衣人说不出话，甚至一动都不能动，一想到那副情景，他恨不得立刻自尽，只可惜现在的他连自尽都不能。

“放心吧，有我在旁边，不会有人靠近你的。”

画外音就是，在我决定放过你之前，没有人能杀你或者救你。

“其实你的用处也挺大的，我带你回冥辰宫让天风难离洗掉你的记忆，然后让你去青楼做个头牌小倌也不错，应该能赚不少银子，或者扔给北辰凌，让他拿你去皇帝老头那里邀功，这么想起来，我还真庆幸刚刚没有一掌劈了你。”

轩辕冷霜每说一句，黑衣人的脸色就白一分，越厉害的杀手越心高气傲，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比失去尊严更痛苦的事情，更别说这种比死更难受的折磨。

终于到了城门下，轩辕冷霜正要跃上城门的时候，却发现怀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哭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端的是我见犹怜。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黑衣人立刻睁开眼，嘴虽不能动，但那种急切的眼神却表现出了他此时的心绪。

“求你不要……我叫端砚。”

“端砚？好名字。”轩辕冷霜想了想，又问道，“任逍遥有几个像你这样的杀手？”

“四个。”

“不用奇怪，这几天每天都有大案发生，你一个人不可能做得到。”轩辕冷霜说道，“我给你易容，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你这条命现在是我的了，别想死，也别想逃，说，今生今世都不违抗轩辕冷霜的话，否则受万蚁噬心分筋错骨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端砚今生今世都不违抗轩辕冷霜的话，否则受万蚁噬心分筋错骨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轩辕冷霜见端砚游移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的算盘，笑问道：“苗疆蛊毒千变万化，你可知其中就有一种叫话蛊。”

“话蛊？你给我下话蛊，你！什么时候！”端砚震惊地看着轩辕冷霜。

话蛊是一种很特殊的蛊，一般时候它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影响或者伤害，但是一旦有违反契约的行动或者想法，所定的契约就会应验，这是控制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而解开话蛊唯一的办法，就是到苗疆圣地摘取忘忧花，混合苗族至宝圣罗兰一起服下，只是这之后，便会忘记之前一切，等于人生重新开始。从另一个层面上说，就是到死都不能违抗话蛊所订立的契约，忘记之前一切不就是结束一段生命么。

“我不想，你连死都死不了。”轩辕冷霜解开端砚的穴道，扯下自己的外袍扔给他，“跟我来吧。”

一走进咏馨苑，就看见厅内明亮的灯火，轩辕冷霜摇摇头，揽过端砚的腰打算直接绕过回卧室，谁想北辰凌一听外面有动静便冲了出来，见到他们两人亲密的举动，动了动嘴唇，凌厉的视线扫向轩辕冷霜怀里的端砚，“你是什么人！”

端砚也不回避他的视线，定定地回望着，不过因为药物的影响，为了压抑身体一波盖过一波的快感，端砚不得不尽可能的往轩辕冷霜怀里缩，借以掩盖薄纱下的身体羞耻的反应。

“这么晚了，殿下还是回去休息吧。”轩辕冷霜打横抱起端砚，不理会北辰凌又惊又怒的脸色，直接回了卧室。

“殿下，这……”

北辰凌抬手示意温疏影闭嘴，对傅鸿吩咐道：“去查这人的来历。”

“应该是冥辰宫的暗探，轩辕冷霜为了安置在身边，才这样。”

“疏影，若是如此，就没必要打扮成那个样子吧，那个人身上只裹了一层薄纱，而且这还是他的衣服。”

温疏影无言，不过他却觉得这是一个契机，让北辰凌放下对轩辕冷霜的执念。

端砚被轩辕冷霜抱回卧室后，冷冷道：“那个人对你有意思吧，怎么，要利用我做些什么？”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轩辕冷霜无聊的坐在椅子上，说道，“娈宠的身份挺适合你，我可不想找太多麻烦。”

“……”

“乖乖的别给我惹事，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第109章

扔了一条被子给端砚，轩辕冷霜就到里室休息了。

端砚看着手里的被子，嘴角一抽，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愤愤地缩到一侧的睡榻上。

又冷又饿的端砚一直用内力压抑着药性，到很晚才沉沉睡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身上还是裹着轩辕冷霜的薄纱，料子是极好的，又凉又滑，穿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存在，但是端砚一看到它就来气，扯到一半却想到自己现在没有衣服穿，只能又慢腾腾地穿回去，一张脸白了红红了白，表情甚是精彩，轩辕冷霜看得兴起，出声说道：“等会儿我让他们送些衣服过来，你先吃点东西。”

说着把一叠小包子和一碗白粥放到睡榻旁边的小几上，抬头看见端砚一脸的戒备，奇道：“昨晚我似乎没把你怎么样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

“呵，这话奇了，我就睡在内室。”

“别跟我打岔，你不出去这些东西怎么来的。”端砚指着小几上的早餐，突然又是想明白了什么，气势一下子弱了下去，“你这么高的功夫，想不让我发现太容易了。”

“小东西，昨晚杀人越货的气势哪儿去了，这受了委屈的媳妇脸，呵，倒也有趣。”

“滚！你才媳妇脸！”端砚一怔，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抬头看见轩辕冷霜脸上的笑容不在，背后顿生一股凉意。

突然一股强力袭来，端砚本能的打出去的手被紧紧地压在了胸口，随后感觉身上唯一的一层薄纱也被扯去，人体温暖的触感告诉他，轩辕冷霜此时正与自己肌肤相贴。

“昨晚没做的事情，现在补上如何。”轩辕冷霜低声在端砚耳边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滑到了对方的腰际。

端砚被迫脸贴着轩辕冷霜的胸膛，手下意识地摸了下紧实的肌肉，腹诽道：“脱衣服的速度真快。”

“小东西，想什么这么出神。”轩辕冷霜也注意到了端砚的走神，问道。

“你的胸部真硬。”几乎是下意识的出口，端砚感受到周围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放在腰部的手似乎也有些僵硬。

就在僵持的时候，端砚留意到有人来了，而且还不少，轩辕冷霜这么费心掩护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好处么？他真想知道什么大不了像昨晚那样逼问自己，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公子，奴婢拦不住二殿下，奴婢该死！”

就在宫女下跪请罪的时候，轩辕冷霜不慌不忙地拉紧被子，说道：“二殿下可是好了？只是今日在下身体不适，不能上校场指点一二了，还望恕罪。”

“轩辕宫主言重了，今日本殿前来只是想请教宫主一些事情。”北辰元朗不禁朝轩辕冷霜处多看了两眼，笑得更加猥琐。

“今日身体不佳，恐怕无能为力，殿下请回吧。”轩辕冷霜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这倒让北辰元朗有些意外，自他记事以来，还没有人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看宫主还有心情与娈童调情，回答本殿的一个问题怕也不是难事。”北辰元朗说道，“昨夜有人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人进了一处宅子，在东城门附近，又有人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人抱着另一个人似乎是在散步，而今早，那处宅子的屋主满门被杀，本殿不是怀疑宫主，只不过实在是太巧了，恰好昨晚宫主带了个人回来，不免让人……”

“哼，殿下想说什么我知道了，杀人什么的，真是我做的我会不敢认么？”

“本殿自然相信轩辕宫主的为人，断不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是父皇不信，满朝文武也不信，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恐怕……”

“二殿下管得太宽泛了，这案子好像不是你负责的吧。”

“嗯唔……”一声轻吟打住了北辰元朗的话，轩辕冷霜挑眉，拍拍端砚潮红的脸，“真是没规矩，二殿下面前怎可这般放肆。”

端砚看了看北辰元朗，随后又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这么一来一回，本来盖紧的被子滑下了些，露出一片春色。北辰元朗看得心里痒痒，他一向都喜欢美人，尤其是轩辕冷霜这种有个性又危险的美人，说实话从开始传说轩辕冷霜重出江湖开始，他就想见见那个被众人称为“无双”的人物，见到真人之后，那份想把他囚禁在身边的欲望更为强烈。只不过这个人比想象当中更加难对付。

“殿下如没特别的事，请回吧。”

“那……我就不打扰了。”北辰元朗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辞。

在确定来人已经走远之后，轩辕冷霜推开端砚的身体，径自走到衣柜里重新拿了一件衣服，随便用簪子把散开的发髻绑好，这才想起端砚，回头一看，发现他用被子裹住了全身，却依然能看出身体在颤抖着。

“尝过万蚁噬心分筋错骨的滋味了？北辰元朗这么急着过来想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小端砚，下次可要小心点，别又痛的死去活来，我让他们弄点燕窝汤给你补补。”

“你！你究竟留着我做什么！为什么不一掌劈了我！”

“人活着就有希望，你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脱离我的掌控，你看，虽然我给你下了话蛊，让你很痛苦，但是我也让你活下来了，只要安安分分地呆在我身边，就没人可以伤害你，比起那些刀头舔血的日子不是好很多么？我可没逼你做任何事情呐。”轩辕冷霜扣着端砚的下巴，表情很是认真，“好好地在我身边，你会比以前更加愉快，我能给你的远比任逍遥要来得多，也只有我，会在把你打入地狱之后又带你上天堂，只有我会在伤害你之后补偿你，看，比起只有地狱的任逍遥是不是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