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他想占为己有的阳光。

还是答应了男人，男人遵守诺言，带着他去了遥远的南方。

男人第一次压向他的时候，他的脑海了再一次浮现了那阳光的笑脸。就这样，他以身体为代价换来了知识，能力和金钱。

第三年，男人把他叫到身边，已经出现老态气势却依旧强势的男人打量着少年正青春的面庞：“我放你自由，但是，记住，你是我的。”

少年知道男人对他的用心，可他的梦想从来不在这里，傲气的男人怎么会容忍他心里有别人。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听到背后男人说：“你还会回来的。”

三年之后，他孤身一人，又回到了C城。

开了一家咖啡馆以谋生，也渐渐的交到了一些朋友。

在跟朋友的聚会上，他第二次看到了那个带着阳光的人。那人跟在一个冰冷的人身边，甜蜜的笑。

他笑着问朋友，那人是谁啊。朋友顺着他指尖望去，答曰：“李晓。”

在那之后，他便成为那家夜店的常客，也就知道了，那人过得并不好。

他每年过年回南方一次，他还是感激男人的，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开始了二次轮回。只是，依旧远远的看着那人，任那人在他心头上，挥之不去。

你会放弃一个可以接触到阳光的机会吗？已经长成青年的少年不会。所以他听到李晓两个字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他们太过于张扬，男人阴沉着双目狠狠的说着四个字：“适可而止。”看着来接机的阳光，他湿了双目，他想为自己努力最后一次。

他们同居了，对他的表现很是不满，男人叫了几个流氓来店里滋事。他本想借着机会像阳光坦白，却还是没说出口。

随后不久男人打来电话给了他最后的警告。他回答：“我爱他。”

孟远航专注的看着李晓的双眼，语气还是那般的温柔：“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用力的给了李晓最后一个拥抱，孟远航埋在李晓的发间呼吸，最后一次闻到这种味道了。

“晓晓，你要好好的。”

“晓晓，我舍不得你。”

“晓晓，好好照顾自己。”

孟远航附在李晓耳边一句一句的说着。

他斗不过男人的，逃过这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的阳光需要过安稳的日子。他给不了。

松开双手，孟远航挤出一个他自认为最阳光的微笑来向他的阳光告别。

“晓晓，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足够我回忆一辈子。”将双手插进口袋，孟远航留给了李晓一个看似潇洒的背影。

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孟远航停住脚步：“晓晓，再见了。”

第十二章

“你来看我笑话的吗？”听到了脚步声，李晓冷着声音问道。

来人停住了脚步。

“是不是觉得我特活该。当初明知道你不爱我却死缠着你，这些年所受的罪就是活该。无视你做低的态度，跑到孟远航怀里，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我活该。”低着头，垂落下的头发将他的眼睛遮住，李晓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指控道：“这些是不是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呢？一步一步的又把我逼进了死胡同。秦冉，你说，你是不是一边喝着酒，一边嘲笑的看着我拙劣的演出？”李晓抬起头，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恨意：“秦冉，我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你！”

秦冉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话：“李晓，你答应过我。”

嘴角完成冷漠的弧度，李晓摊开双手：“我倒想看看，你还要怎么折磨我。”

转了一大圈，李晓又回到了起点。

秦冉没有带李晓回他那位于郊区的别墅，而是回到了他和李晓的第一个家。

这个不到一百坪的二室一厅的房子，是秦冉爸妈留下来的，也就一直没卖，成为他除了别墅以外唯一的房产。

这房子如今的用途，是秦冉怎么都没想到的。

来的一路上，他一直在偷偷观察李晓脸色，那人明知行车方向不对，却没有任何变化。

秦冉有点懊恼的捶了下脑袋，所有的所有，都跟他的预想不一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

提着李晓那不怎么多的行李，秦冉打开了房门，错身示意李晓先进。

李晓没跟他客气，大咧咧的走进房间。

看样子之前有人打扫过，房间并不是尘土飞扬的模样。阳光从他最爱的落地阳台照射进来，李晓扫视一圈房间。原本的北京牌电视被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所替代。白色的真皮沙发上放着他最爱的格子图案的抱枕，还未拆开的塑料膜说明了它还没有被使用过。终究是换了新的。原来的那个在李晓第一次发现秦冉外面有人而争吵时，就被他剪成了碎片。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相比于这句话，李晓更喜欢另外一句。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相框，比以前老旧的塑料相框，这个新的实木相框足足大了一倍。相框上方，是秦冉父母年轻时的黑白合照，下方，放着秦冉和他的独照。

他们从来没有一起照过相。

“嘿嘿。”李晓挥手让秦冉过来，指着照片说道：“秦冉，你说，我是不是就跟这房子似的，食之无味，弃之，又可惜。偶尔弄点新花样再给您老人家增添点乐趣。”

面对着李晓的讥讽，秦冉张嘴想反驳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拿起李晓的行李走进了卧室。

说有什么用呢。说了他也不会听，他花再大的心思讨好他，那人也不过认为是他折磨他的一种手段。自己对他太糟糕，他不相信他了。

他只是不想让他回到有别人气息的地方。

别墅别他转手卖了，新的家，他想和李晓一起选。

晚上秦冉从浴室出来时，李晓坐在沙发上看书。昏黄的灯光，把李晓抿着嘴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打得柔和。

秦冉走到李晓身边坐下。将手里的浴巾递倒李晓面前，秦冉说道：“帮我擦头发。”

看书的人没有反应，秦冉把浴巾放到书上，挡住那人视线，又重复了一遍。

李晓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秦冉递倒面前的浴巾，冷笑：“我只是答应你回来，回来之后的事，都是我自己说了算。”

没了看书的兴致，李晓随手把书扔在沙发上，无视秦冉仍在面前的手，起身走向卧室。

是了，刚住一起的时候，尽管秦冉对他冷淡，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他对秦冉的一切事情不假于人手，最喜欢的就是帮秦冉擦头发。秦冉的头发又黑又滑，帮他擦得时候，他会安静的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布。每天他最期待的就是这个时候，他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看，他还是有点喜欢你。

镜子里反射出来的人他自己都有些不熟悉。别开玩笑了，李晓都不是李晓了，他们怎么可能会的去？

将被褥铺好的时候，秦冉走了进来。

秦冉只裹了件浴巾。发尖上滴落的水滴滑落到秦冉的胸膛，顺曲线一路滑到小腹，落入浴巾下的草丛中。这人有着很好的身材，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对于以前的他，这是充满致命诱惑力的，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喘两口气。

压抑。

这个地方的回忆太多，每一个角落都让他想到从前那么卑微的自己。

感觉身体向自己压过来，李晓任由那人啃吻着自己，不为所动。

阻止不了他，但是他也不会配合他。

身下的人像个尸体，秦冉抬头看见李晓紧闭的双眼，从他身上翻了下去，躺倒床的另一边，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之后深吸一口。

香烟烧到了指尖，秦冉把他扔到烟缸里熄灭。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褥，秦冉说：“我睡客房。”出去的时候，还体贴的带上门。

李晓吐出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是怕秦冉揍他的。

秦冉从来都只把他当做泄欲的工具，无论他想不想，只要秦冉有欲望了，他就必须脱了裤子配合，秦冉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他总是会配合的，秦冉偶尔也会温柔一次，让他体验到完美的性 爱。有时他也会因身体不适拒绝秦冉，得到的回应是一顿拳头。

没了秦冉的威胁，李晓很快的睡着了。

门外，秦冉抱着被褥靠在门上，隔着一道门努力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明明只是一道门，他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比一光年都远。

第十三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转眼就来到了炎热的夏天。

房的日历翻到了6月，秦冉在数字22上用扎眼的红色画了一个心。

6月22日，夏至，李晓的生日。

秦冉假装像以前一样不记得李晓生日，比平日更早的出门上班。坐在办公室，秦冉笑着摸摸下巴，猜想着李晓看见东西的表情。

他准备了两张飞往荷兰的机票，早上悄悄的放在了李晓的枕边。

他不是个浪漫的人，不懂得什么红酒鲜花烛光晚餐，他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想尽办法留在身边。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李晓。

很久很久以前的李晓，在他面前总是卑微的，但每当看到荷兰，总是会充满憧憬的闪着满是爱意的眼眸看着他，“秦冉，以后，我是说以后，带我去荷兰好不好？”

语气充满恳求，可是那时的他对李晓有千般万般想法，却惟独没有一点点感情，这话说了无数次，也都只被他抛在脑后，从没有提起。

从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的绸缎盒子，打开后是一对男士对戒，银白色的两个环，极普通的样式，秦冉挑了足足一星期。

手机静静的呆在书面上，没有任何动静。秦冉时不时的拿起来看一眼有没有错过李晓给他来的任何信息。

他很紧张，他才知道把自己的心完全交出去等回应的时候是多么难熬，重要的是那个人是被他重重伤害过的人，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答应他，如果拒绝他，他又应该怎样说服他。

对于爱情，他还是太懵懂。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踱着步，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得出了一个结论：与其在这里被动的等待，不如回家探探情况，提前做好下一步准备。

李晓生日这天是会歇班的，以前的这一天，他会在上午做好秦冉的爱心午餐送到他的公司去，如果秦冉心情好的话，他们下午会去逛街，如果心情不好，李晓就会在办公室陪着秦冉下班，然后一起享受烛光晚餐。

那也只是从前。

如今的李晓起床后发现枕边多出来一个信封，打开之后看到两张去往荷兰的飞机票，笑了笑就扔进了抽屉。

不去想也不愿想是什么意思，李晓走下床，拉开白色的窗帘，在阳光的照耀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你看，阳光那么灿烂，他应该去想一些会让他快乐的事情。

走进洗漱间，李晓一边刷牙一边计划着今天的行程。他要好好享受这第一个不再围着秦冉绕的生日。

秦冉是下午到家的。

打开门他还没来得及喊李晓，心里的兴奋、激动、忐忑等情绪全部转变为愤怒。

散落一地的衣服和异样的声音。

那声音太大声，他太熟悉。这些日子，夜晚降临，他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这个声音和发出声音的人。

李晓在床上总是热情，即使他再粗鲁再凶暴，李晓再疼再难受，也不会吝惜他的声音，该叫的时候叫的比谁都婉转动听。

他好久没有听到的这个声音，从卧室一声一声的传来。

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顺着衣服散落的痕迹，秦冉脚步沉重缓慢的靠近卧室。

卧室的门没有关，他清楚地看到他的李晓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下。李晓的脸冲着门，双眼微合，面色潮红，随着男人激烈的运动，也在上下起伏着，细碎的呻吟声从红肿的双唇散落了出来。

他原本骄傲的勇气在看到这个画面后瞬间飞走，秦冉失了往日的从容，连把那个该死的男人从李晓身上揪下来的力气都没有，他跌跌撞撞的向后退，转身急速的向外跑去，重重的甩上了门。

靠在墙上，秦冉滑落下来坐在了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变成了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你尝过心碎的滋味吗？

他尝过了。

李晓更早以前就尝过无数遍了。

不敢发出声音，他只能低低的抽涕着。哭的太过于专注，他没有注意那么陌生男人从房门走出来，也没有注意到李晓坐在了他身边。

“你哭什么？”打开一罐拿出来的啤酒，递给秦冉，自己又打开了一罐。

“你，，，”接过啤酒，笨拙的擦着眼泪，他不想让李晓看到他那么丢人的样子，本来就笨的嘴此时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

秦冉从来没有提前回来过。知道这个，李晓才的答应了网友的见面要求。

一个男人作为自己的生日礼物，也是不错。

他需要放纵一次。他不是一个纵欲的人，可是，也没比亚亏待了自己

男人是被欲望驱使的生物，模样顺眼，性格不讨厌，也就顺水推舟的带回来滚了床单。只是没想到会被秦冉看见。

其实看见了也是无所谓的，只是秦冉关门的声音太大，让他从欲望中惊醒，也只能叫停。

开门将男人送走，看见了坐在墙角将头埋进胳膊里的秦冉，肩膀一抽一抽的，他走了过去竟然还听到了抽噎声。

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为他哭。李晓看着秦冉哭的发红的双眼，语气软了下来。

“看见我跟别人上床就哭，那我以前岂不是要哭死。三天两头的不回家，一回来身上总会带着陌生人的气息，还有轻轻浅浅的吻痕，证据这么明显，连我想在心里偷偷为你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点燃一根烟，放在嘴里，从来没见过软弱的秦冉，李晓把手伸过去，将秦冉拥在怀里。

“像以前一样多好。以前那个从不把我放心里的秦冉，看见我和别人上床，恐怕只会冷笑一声，继续回去埋首工作，哪会像现在这样哭哭啼啼。”嘲笑了一下怀中的人，李晓继续道：“秦冉，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现在心里面都没有你了。我爱不起了。原来十年已经把我的爱给耗光了，碰见孟远航时，我以为我会幸福，能在勇敢的爱一次，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又输了。我把一切怒气都算在你身上，每天刻薄的对待你，其实，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帮了我好几次也只是出了一个要我回来的条件。”

“秦冉，我们拉钩好不好。”他拉起秦冉的手，大拇指对着大拇指，小拇指对着小拇指，像他们年轻时经常做的那样，“我们做回陌生人好不好？不联系，不见面。要是我们有缘的话，总是会不小心碰到的，那时候我就听老天的安排，跟你做朋友，做铁哥们好不好？”

秦冉再次哽咽出声，眼泪更汹涌的从眼眶流出来，心脏疼的喘不过气。他用着指控般的语气说道：“李晓，你说过，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

李晓像抚摸孩子般的安慰秦冉：“我已经没有陪着你的能力了。”他转过头，冲着秦冉微笑，看着秦冉受伤的双眸坚定的说：“秦冉，你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肯定不会孤单的对不对！答应我，找个爱你的人，当然，你也得喜欢他，好好的在一起。你是我这辈子最深深爱过的人，我希望你幸福，真的。”

他不明白，他们怎么一步步就走成了这样。

哭声更重，秦冉紧紧的抱着李晓，狠狠的咬向他的脖子。他使了全身的力气，一会儿嘴里就满是鲜血的味道。

“李晓，我只喜欢你。”

“我离不开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第十四章

秦冉的双眼里满是哀求，李晓不忍多看，拉着秦冉的手按住自己的心脏：“秦冉，这里太累了，装不下任何人了。你用喜欢我的理由强留我在身边，可以，我也只能是人在你身边而已。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不会为了你而委曲求全，也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心里满满的都是你，甚至我还会像今天一样，跟别的男人上床。你说你喜欢我，离不开我，大概也是喜欢你的我，而那个我不可能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