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ter Man——小康
小康  发于:2014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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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晓艰难地喘息着,一字一顿道:“姜存辉,我不喜欢你这么对我。我是一个男人,我还有女儿。我不能只想着自己。”停了一停,又补充道:“你也别只想着自己。”

姜存辉当即提出反对意见:“如果你跟我想的是一样的话,就不叫‘只想着自己’,因为至少你还想着我,我也想着你嘛。而且,让自己过得幸福点儿又不是什么罪过,何必上纲上线?”

他的眼神如此透彻又如此坚定,带着诱惑的光芒。闻晓叹了口气,说:“我跟你不一样。”

姜存辉捧起他的脸,说:“我知道,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闻晓,你也太会折磨人了!”

“什么意思?”

“我也不说,你猜。”

姜存辉忽然抛个媚眼,把闻晓冻得一哆嗦,当即把脸扭到一边,冷冷道:“没兴趣,我不猜。”

“我求求你了,一定要猜!”

“你能不能别闹?!”

“好,我不闹。”姜存辉果断地松开狼爪,让出道来。

两人回到客厅,姜存辉打开电视,准备消消停停地好好陪闻晓一会儿。没想到闻晓收拾了东西,一幅要就寝的架势。姜存辉问:“你不看书了?”

“不看了,睡觉。”

姜存辉站起来,眼神指引闻晓往卧室那边看。也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可是闻晓一脸红,姜存辉也跟着有些发烧,他挠着头皮道:“你是处 男吗?!你的女儿究竟是怎么生出来的?!”

闻晓从没跟人讨论过性的问题,连想都很少想,突然被姜存辉点破,简直要炸掉,扑上去捂住姜存辉的嘴:“嘘!小声点!囡囡在睡觉!”

姜存辉顺势看看闻盛楠,再把闻晓从身上扒拉下来,左看看,右看看,确认似的问:“囡囡是你亲生的吧?”

“废话!”

“那你比我有经验啊……”姜存辉话还没说完,又被闻晓堵住了嘴。

姜存辉软硬兼施地夹着闻晓一点一点往卧室挪,闻晓一边挣扎一边低声嚷嚷:“囡囡晚上没人带着睡不行!”

姜存辉硬起心肠说:“你那女儿早该独立了!闻晓我告诉你,你再这么成天抱着她不撒手,她早晚连路都不会走了!”

进了卧室,“咔哒”反锁上门,姜存辉终于松了手,闻晓临到头了又有点反悔,跟块木头似的杵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姜存辉大大咧咧地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拍拍空出来的右侧:“这儿。”

闻晓不动,姜存辉这次学聪明了,他知道这时候他要是也不动,闻晓就能跟他一直僵持到明天早上,所以他主动说:“不是要睡了吗?睡吧。我不干什么,真的。”

语毕翻身背对闻晓,无声道:你看我说到做到。

这样一来闻晓也没什么好别扭的了,轻手轻脚地躺到姜存辉身侧,俩人盖一床棉被,中间隔了一个巴掌的距离。

姜存辉关了灯,翻身躺平,手放在大腿侧,规规矩矩的。

闻晓闭上眼睛开始数羊,刚数了七只,听见姜存辉幽幽的声音:“手呢?”

“嗯?”

“伸过来我握握呗。”掰弯直男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闻晓这种的,别看他脾气软,其实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姜存辉想拿下他,那得做好相当的心理准备才行。

闻晓猛地睁开眼睛,黑暗模糊了姜存辉的轮廓,他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很轻,闻晓等了一会儿,姜存辉既没有动也没再说话,闻晓几乎以为他睡着了。等得久了,没被盖住的身体有点凉,闻晓钻回被子里,小心地在被子里找到姜存辉的手,覆了上去。

小学生啊!闭着眼睛的姜存辉暗自腹诽,不是预想中的蜻蜓点水,闻晓打着细细的呼噜,好像保持这个姿势入睡了。

小学生就小学生!姜存辉稍微挪了挪,换个舒服的姿势,手握着手,也睡了。

闻晓是被女儿的哭声惊醒的。闻盛楠小朋友沉沉一觉睡醒过来,发现爸爸不见了,自己竟然独自在某个叔叔家里睡了一晚,真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小孩子表达情绪的方式有限,哭无疑是最快捷顺手的一种,于是小嗓门一嚎,警报拉开。

闻晓直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睡相真是乱七又八糟,其中有一半责任要归咎于身旁的姜存辉,八爪鱼似的挂在他身上,除了自己的亲闺女,闻晓从不习惯跟任何人发生任何形式的亲密接触,这种厌恶深深的刻进灵魂里,于是形成一种本能,让他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下意识地规避,于是闻晓醒来时的姿态何止是扭曲,简直就是扭曲,麻花儿一根。

姜存辉还没睡醒,被闻晓惊动,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往边上挪。

闻晓说不出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讨厌吧,不是;喜欢吧,好像也说不上来。除了有些许轻微的腰酸背痛之外,其实并没有特别异常、特别强烈的情绪,就好像过去无数次在自己家的床上醒来一样,平静又自然。

“爸、爸爸!”外面客厅里的闻盛楠哭岔了气,每一声都揪着闻晓的心。

姜存辉迷迷瞪瞪地睁开一只眼,瞄着闻晓,说:“怎么起这么早?”短短的一句话里夹了两个呵欠。他平时不这样,因为常年做实验的缘故,有时候夜里得爬起来好几回,所以一直睡得很浅,往往不等timer响,他就先醒了。可是一遇到闻晓他就变了,变得特别懒,当然睡眠质量也要好很多。

“没事,你接着睡。”闻晓匆忙披上衣服,飞奔前去安抚女儿。

闻盛楠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死死揪着她爸爸的衣襟,抽抽噎噎道:“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女儿泪汪汪的大眼睛跟锤子似的狠狠撞在闻晓的心上,他用尽全力拥抱幼小无助的女儿,一边亲吻她的额头一边郑重地承诺:“不会的,爸爸永远不会离开囡囡!爸爸永远都在这里!”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在?”

一句话噎得闻晓脸红脖子粗,结结巴巴地解释:“没、没有啊,爸爸昨天、昨天晚上也在的啊!喏,爸爸就、就睡在里面那间屋。”

“你去陪姜伯伯睡了吗?”

“算、算是吧。”闻晓心虚得不得了。

闻盛楠攥紧小拳头,义愤填膺道:“姜伯伯太坏了!他都多大了,还要人陪着睡!”

倒早不晚的时间,姜存辉就是想睡也睡不了多久,干脆爬起来,碰巧听到闻盛楠最后那句话,一时没绷住笑出了声。

闻盛楠一双水眸毫不留情地瞪过去:“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不是吗!”

“是啊是啊!”姜存辉乐呵呵地承认,“囡囡不如大方一点,把爸爸让给姜伯伯好不好?”

“不好!这样是不对的!”

“诶,囡囡你听我说嘛,”姜存辉边说边往闻家父女俩这边踱,“是这样的……”

“姜存辉!”闻晓忍无可忍,出言制止,“我警告你别毒害我女儿啊!”

一起在卫生间里刷牙的时候,姜存辉边挤牙膏边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

“怎么了?”

闻晓满嘴牙膏泡泡的样子配上严肃认真的表情特别逗乐,姜存辉真想一口亲上去,考虑到可能出现的激烈后续反应,还是算了。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闻晓喝了口水,咕噜咕噜地漱口。

“我在想,”姜存辉故意拖长了语调,还一眼一眼地往闻晓那边看,“要不把你切成两半算了?”

闻晓连漱口水都忘了吐,瞪圆了眼睛盯着姜存辉。

“我和囡囡一人一半,皆大欢喜——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姜存辉无比苦恼。

“噗!咳!咳咳咳!”闻晓差点被姜存辉吓死。

“要不然,换种方式?”

“你什么意思?”

“不是换时间,就是换地点,就这两种方式,”姜存辉边说还边拿胯去撞闻晓,语调轻佻,“同不同意啊,闻爸爸?”

闻晓用冷水抹了一把滚烫的脸,顺手把水珠往姜存辉的脸上撒,忿忿道:“你就不能想点别的?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这种方式了!”

钟思贤狠狠在家歇了几天,闭门谢客,电脑不开,电话拔线,手机也关机,连他的贴身秘书都找不到他。他胳膊上的伤本来就不重,好利索之后,他估摸着小侄女儿的病也应该好了,得找个时间去闻晓那儿把孩子接过来。

钟家父子联起手来把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魏丽彬一直都不知道儿子受伤的事。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女儿身上,而钟思敏的全付心思也都放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成天在母亲面前念叨:囡囡呢,去问问闻晓,我什么时候能再见见囡囡?

魏丽彬琢磨上次在三亚的时候为了闻盛楠的事跟儿子闹得有点不愉快,最后一声不吭地带着孩子就走了,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再把他逼急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还是先缓缓先别跟他提这茬。于是趁着女儿不太清楚的时候哄她说闻晓工作忙暂时不能带囡囡来看她。如是折腾了几天,女金刚老太太也有点顶不住了,试探性地打电话想找儿子商量。结果一直打不通,找儿子的秘书吧,那狐狸似的小子只说钟总身体有点不舒服,这几天一直都没来公司,再问就跟她打哈哈反正就是不知道了。

老太太就有点不高兴了,钟思贤是只狡猾透顶的兔子,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几个窟,他真要是想躲起来,她上哪儿去找他去!

钟思贤过了几天清闲日子,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得到了极大的舒缓,这天早上起来哼着歌刮了拉拉碴碴的胡子,换了笔挺的白衬衣黑西装,先上公司去办了半天公,中午推掉三个饭局,给闻晓打电话。

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去幼儿园把孩子接走的,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跟闻晓打个招呼,毕竟闻晓是囡囡的亲生父亲,这父女两个不管不顾地都是一副相依为命谁离了谁都活不了的状态,上次他自作主张把囡囡带去三亚,结果出了事,他束手无策了,到头来还不是回过头去找闻晓。这是钟思贤已有的人生中屈指可数的几次示弱,而且还是在他一贯强势到说一不二的闻晓面前,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而幼小的闻盛楠又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不可控因素,天知道往后还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因此钟思贤决定先做点铺垫工作,就算下次迫不得已他要再向闻晓示弱,也不至于姿态那么不好看。

时间是中午十一点五十分,应该是纯坐班的闻晓刚刚离开办公室往食堂走的点儿。闻晓是辅导员,按规定是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但钟思贤一打居然关机了!

没上课之前,闻晓对于讲台和课堂有过种种的幻想,但他从来没想到上课这么累!其实也就是一个半钟头的时间,中间还有十分钟课间休息,闻晓从前上学的时候参加足球队,也不是没打满过全场,可是上课居然比踢球还累人!

最后五分钟的时候,闻晓一口气没顶住,声音都变调了,差点扑在讲台上。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还不能走,一大半的学生都跑过来围住他——拷课件的,八卦的,翻着书要求答疑的,闻晓应接不暇。

因为没有经验,课堂节奏没有掌握好,闻晓语速太快,几乎没有停顿,知识点讲解安排得特别密集,也没有处理好重难点——生物化学里的各种细枝末节要是认真抠起来可真是太要命了,光是一个丙酮酸都够无数人研究几辈子。

闻晓转着蚊香眼讲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脱身——学生们上了一上午的课也都饿得不行了,都赶着去食堂抢饭吃。

闻晓打开上课前专门关掉的手机,屏幕显示十三个未接来电,竟然都是钟思贤一个人打的。

因为姜存辉的纠缠,闻晓差不多已经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大boss存在了,这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顿时汗毛倒竖,直觉他这么着急找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硬着头皮回过去,刚响了一声,钟思贤就接起来了。闻晓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战战兢兢地“喂”了一声。钟思贤劈头盖脸训了一句:“我还以为你出车祸了!”

钟思贤坚持追问闻晓为什么关机,闻晓只能老实交代:“刚刚上课去了。”

“上什么课?你上课?”钟思贤心想不能够啊,闻晓就是个小辅导员,从来都轮不到他上课的。

“生物化学。”闻晓被钟思贤压迫惯了,光听见声音就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谁给你的课上?我怎么不知道?”

这年头干什么都得凭点儿关系,闻晓的关系就是钟思贤,而当初钟思贤把还拿到毕业证的闻晓破格弄进这所学校找的是在管理学院当副书记的高中同学、闻晓根本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人家也没主动找过他,只是偶尔跟钟思贤约在一起吃饭打牌,随口透露一点学校里面的各种动态。

闻晓也觉得奇了怪了:我好好的做我的工作,关你什么事!而且,谁给我课上,凭什么还要提前跟你汇报?

他倒没想太多,只是觉得钟思贤太可恶,管得忒宽!其实他从小没人管,一开始还挺感激和享受钟思贤的这种“关心”:你说一个素昧平生的师兄,什么都替他想到了,什么都给他安排好了,也确实都是为他好,至少闻晓从来没觉得钟思贤害了自己,多么好,简直就是雷锋再世!可日久天长的,也难免生出些抱怨,尤其是钟思贤强那迫症似的独占病发作时,只差没管到闻晓的床上去,当然惹人讨厌。

安静了一会儿,没听见闻晓答话,钟思贤猜恐怕是露馅儿了,清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转移话题,叫闻晓出来吃饭。

钟思贤的公司离闻晓的学校不太远,他过去或是闻晓过来都很方便。其实他早让秘书订好了位子,在闻晓学校附近的美食广场的中餐馆,他们以前经常在那儿吃饭,有道辣子海螺肉闻晓挺爱吃。

闻晓犯难了,他最近几次见钟思贤都没有留下愉快的回忆,所以他不太想跟钟思贤一起吃饭,他还想最好是连面都不要见,电话也不要打才好呢。但这些心里话着实有些过河拆桥没良心的嫌疑,闻晓说不出口。看看时间不早了,他也确实饿得不行了,索性便同意了。

钟思贤开车只花了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目的地,闻晓如果打车的话,应该比他更早到才对,可是闻晓直到最后一道汤上桌才姗姗来迟。

钟思贤一边倒茶水涮碗筷,一边说:“你来啦?”

语气很平静,可他连眼皮都不带掀一下,闻晓就知道他肯定生气了,连忙解释:“我走过来的。”

“没打到车?”

闻晓总不好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说我不想打车,从今儿起我那一丁点儿工资可是又要交房租又养孩子,能节约就节约。

钟思贤听到在边上傻笑,真是又想生气又想笑,把涮好的碗筷往他面前一推,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快递信封递过去。就是当初闻晓寄给他的那个信封,钟思贤只打开看了一眼,现在原封不动地又还给他。

“你看吧,没车多不方便!给!”

闻晓夹了一块凉拌鸡正往口中送,拿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他问钟思贤:“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钟思贤用信封撞撞他的胳膊,示意他赶快接过去。

闻晓当然没接,他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也不说话,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

过了这么几个回合,钟思贤当然知道自己之前说过的某些话深深伤到了闻晓的自尊心,换位思考一下,同样身为男人的钟思贤可以理解闻晓的愤怒。他此行抱有改善关系的决心,当即表示:“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把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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