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ter Man——小康
小康  发于:2014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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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晓买了些卤味,姜存辉顺手拎了半打啤酒放进车里。

闻晓说:“我不喝酒。”

姜存辉说:“我喝。”

闻晓说:“那你负责喝完啊。”转身又去买调味料。

姜存辉盯着那堆啤酒嘿嘿笑:老子今儿晚上把你们通通干掉,不回去了!

闻晓极有主人翁意识,条件有限,但既然请了客,还是做了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出来。

姜存辉装乖觉地想进厨房给他打打下手,无奈空间实在狭小,他一进去,两个大男人就得紧贴着闻晓翻得锅铲都费劲,只好把他赶出去。姜存辉自己盛了一碟卤味,开了罐啤酒,杀时间。

等闻晓把菜都端上桌,姜存辉已经开第二罐啤酒了,一看这满桌子的菜如此诱人,顺手又给闻晓开了一罐。

闻晓本想拒绝,但看姜存辉兴致勃勃那样儿,让他一个人喝,自己干看着,确实有些没有主人风度,便接了过来。

姜存辉拿起自己的跟他碰碰:“恭贺乔迁啊,干杯!”

闻晓的酒量一般,不至于一杯倒,但姜存辉先干为敬,他也只好空着肚子跟着干了一大半。

姜存辉显然是个劝酒高手,一来二去的,闻晓就犯晕。闻晓面皮又白又薄,喝酒很容易上脸,粉嘟嘟的,衬着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姜存辉也有点晕,又像在天堂又像在地狱,身体里憋着的那一把火差点把他烧炸了。

闻晓也闹不明白姜存辉什么时候就坐到他身边了,不过他光顾着絮叨钟思贤忒讨厌管得忒宽了,转得比平时慢半百的脑子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想别的。

姜存辉攥着闻晓的手,一开始还挺平静地听他诉苦,越到后面越焦躁:怎么说来说去就是那个钟思贤,烦不烦,能不能有点新意!

姜存辉不乐意了,大大的不乐意,默默喝了一会儿闷酒,听见闻晓还在祥林嫂附体似的叨叨,终于没能忍住,冲着那对可爱又可恶的双唇亲了上去。

闻晓晕乎乎的,开始还为姜存辉的打断而有些生气,渐渐地发觉这种滋味挺不错。

倒是姜存辉有些意外,他都有点不确定闻晓这是晕了还是默许了,联系上一次得手的经验,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今天了,给个说法吧!

闻晓被姜存辉带着往卧室走,不断地亲吻、爱抚,不知不觉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倒在床上的时候,闻晓被冻得一个哆嗦,秋夜天凉,姜存辉也觉得室温有些低,抖开被子给闻晓裹上,自己光着膀子开了灯到处找空调遥控器。等他调好温度转过身来,闻晓已经蜷成一团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了。

姜存辉心里“咯噔”一下,坏了,错失良机!

他走过去环抱住那一堆棉被山,哄小孩儿似的轻轻拍,喘着粗气,但语气十分平和:“清醒了?”

被子不太明显地动了一下。

“后悔了?”

被子没动。

姜存辉苦笑:“后悔也没关系,不想就算了。——让我抱一会儿总可以吧?”

箭在弦上却不能发的滋味真是太折磨了,要是连抱都不让抱,姜存辉真不如去跳楼。

其实抱着更难受,看得见吃不着,真真心如刀绞。姜存辉盘算着要不还是去冲个凉水澡吧,可他又怕冲完回来闻晓这个呆头鹅又闹什么幺蛾子,到时候连抱都没得抱了。

正犹豫着,被子缝里传来极低极轻地一声:“你来吧。”

说完闻晓就自己把被子掀开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悲壮表情,他不仅脸红、耳朵红、脖子红,真的连前胸后背指头尖都是红彤彤的。

姜存辉被他惊得石化了两秒钟,反应过来之后当即笑喷。

“你笑什么!”

“好好好,我不笑,我严肃。”姜存辉抱住他,一张被子盖住两个人。眼前一片黑,闻晓很僵硬,姜存辉也有点没在状态,不过凭着本能亲亲揉揉的,一会儿工夫也就差不多了。

姜存辉问:“你有润肤露什么的吗?”

闻晓刚在他手上射了一次,哪还知道润肤露在哪儿,连润肤露是什么东西都反应不过来了。哼哼两声,呻吟似的,逗得姜存辉也不想管什么润肤露不润肤露的了。

不过必须的润滑还是不能省的,不然两个人都难受。他就着闻晓的精液,小心翼翼地往里探了一根手指,闻晓浑身的肌肉顿时绷紧了。

“疼?”姜存辉立即退了出来。

闻晓咬着嘴唇,紧闭双目,那表情实在是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艰难地缓过一口气后,摇摇头,说:“不疼,就是,难受。”

如此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感受,跟把全副身心拱手奉上,没有区别,对于闻晓来说都是太不容易的一件事。

姜存辉没敢冒进,见他确实没有十分痛苦的表现,加了些唾液,继续扩张。他很耐心,能记起来的技巧都用上了,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因为能如此顺利主要还是闻晓肯配合。

真正进入之前,姜存辉把闻晓搂在怀里,捉着他的手,十指紧扣,咬他的耳垂调戏似的:“没套子,你不嫌吧?”

闻晓快给他折腾死了,吊着一口气,用空闲的那只手往身后摸去,催促:“你快点吧!”

闻晓是第一次,姜存辉是注意了又注意,小心得不能更小心,结果被他胡乱一摸,什么理智什么温存,全丢到爪哇国去了。

闻晓被他顶得本来就难受得要命,再这么突然不加克制的一撞,似乎连灵魂都飞离躯体。

姜存辉听他的声音不太对劲,手也攥得发疼,赶紧停了下来,这才发现闻晓满头满脑的全是冷汗,闭着眼睛,咬着嘴唇,极力忍耐的样子。姜存辉没做过下面那个,他也知道一开始都不好受,但没有闻晓反应那么强,看着实在是招人疼。姜存辉伸手替闻晓抹了一把汗,俯身温存地亲亲他的额头脸颊和耳侧,又替他撸了两把前面,看闻晓神色稍微好点了,试探性地又往里送了送。

闻晓这一口气梗在胸口,跟着姜存辉卡在半中拦腰的地方,吐不出去,咽不下来,憋得都恶心了。见姜存辉又停下来了,艰难地吐出一口气,说:“你别折腾我了,给我个痛快吧。”

姜存辉也不好受,再亲闻晓两口,干脆一送到底,痛快又满足地叹息一声。

闻晓也跟着松了口气,姜存辉的下体深深地楔在他体内,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跳动,除了撕裂般的疼痛之外,又难受又奇怪,隐隐地又有一些不是那么坏的感觉。

姜存辉强忍着狠狠冲撞的欲望,缓了一会儿,两只手都绕到闻晓的胸前,握着他双手,紧扣住,像一件盔甲包裹着他,紧贴的肌肤,将最细微的感觉无限放大,激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渐渐同步,姜存辉咬着闻晓的耳朵问他:“还好吧?疼吗?难受吗?”

怎么会好受!闻晓疼得说话都费劲,可是都这个时候了,再疼再难受也得忍着。姜存辉好像一条会发热的棉被覆盖在身上,死沉死沉,闻晓没有活动的空间也没有活动的力气,抱着早死早超生的觉悟,勉强抬腿蹭蹭姜存辉:“行,你,快来吧。”

在床上没有比这更讨人喜欢的情话了,更何况还是能从闻晓嘴里说出来的,姜存辉感动得都快热泪盈眶了,狠狠亲了闻晓一口,把他搂得再紧点,欲望好像脱缰的野马,再也不受任何约束。

闻晓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太过激烈的情绪汹涌而来,完全超出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偶尔无意识地呜咽两声,也无法传递任何情绪。姜存辉把他翻过去翻过去地换姿势,第二次射出来过后,还想继续,但闻晓实在是顶不住了,已经是叫都叫不答应的半昏迷状态。姜存辉心想:真是难为他了,头一回!

意犹未尽地退出来,抱着人去浴室洗了澡,回来把脏的一塌糊涂的床单换掉,光着身子面对面抱在一起睡。

姜存辉睡得迷迷糊糊的,闻晓悠悠醒转,“哼”一声,问:“结束了?”姜存辉啃了他一口,说:“结束了。感觉如何?”闻晓又“哼”了一声,姜存辉几乎以为他不高兴了,结果又他往他胸口钻了钻,说:“睡觉吧,累死了。”

姜存辉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一睁眼,天光大亮,再看表,都十一点多了,幸好今天上午他没课,不然铁定就是教学事故了。舒舒服服地撑着懒腰翻个身,才发现身旁空了。被子里还有余温,姜存辉迷迷瞪瞪地想:人去哪儿了呢?

卧室门外传来小孩儿的哭声,姜存辉随便裹了裹冲出去,只见穿戴整齐的闻盛楠站在客厅正中央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奇怪的是她爸爸闻晓竟然无动于衷地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

姜存辉上前搂住闻盛楠,把她抱在怀里,边拍边哄:“哦,哦,囡囡乖,不哭。有什么事跟伯伯说。”

闻盛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说得出话,只是瞪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一眼一眼地往闻晓的方向瞧。

姜存辉抱着她走到沙发那边,挨着闻晓坐下,蹭蹭闻晓的肩膀,低声问:“怎么回事?”

闻晓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一点,避免与他肢体接触。

姜存辉赖皮兮兮地又贴上去,再问:“到底怎么回事?”

闻晓疲惫不堪,头疼得厉害,伸手揉揉鼻根,想了想,才说:“刚刚钟思贤把囡囡送回来。”

“挺好啊。”姜存辉心想你昨晚上不是还抱怨钟思贤抢了你的闺女吗,现在主动送回来,多好!

“但我想还是让囡囡在他那里多住一段时间比较好。”闻晓有气无力地说。

“为什么啊?”姜存辉大惊。

与此同时,闻盛楠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她挣脱姜存辉的手臂,拼命似的想往爸爸怀里钻,一边揪着爸爸的衣袖,一边哭得撕心裂肺:“爸爸,你不要囡囡啦?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啊!”

姜存辉也帮腔道:“就是啊!你不是最爱囡囡了吗,怎么舍得把她交给钟思贤那个王八蛋啊!”

闻晓的头疼症状因为高分贝的刺激而愈发严重,他明明已经累得一个字也不想说了,还是忍不住冲着罪魁祸首爆发道:“你以为我想吗!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面对囡囡!”

姜存辉觉得闻晓其实就是在跟他赌气,可怜的囡囡当了出气筒。有什么好不好面对的,别说囡囡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就算她长大了,姜存辉也相信她会理解的。说实在话,他真没觉得自己和闻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凭什么就跟罪大恶极似的,恨不得跪在地上磕头祈求全世界原谅!

囡囡还在抽抽噎噎地哭,闻晓把她搂在怀里,跟老母鸡护小鸡仔似的,可是也不去哄孩子,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眼神空茫,那副样子,真是比哭还难受。

姜存辉生生把一肚子的话给咽了回去,憋死他了,烦躁得想抽烟,但是没找到烟。孩子在,也不能抽烟。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又拉开玻璃门到阳台上吹了会儿风,总算把心情平复了下来。一回屋里,得,一刻多钟过去了,父女俩还保持原状。姜存辉真是又好气来又好笑,寻思着:我要是不采取点行动,这两位是不是真的要“一百年不变”啊。

囡囡到底年纪小,哭这么一会儿差不多算是极限了,两个眼皮一直耷拉。姜存辉一个箭步上去把她从她爹怀里抢出来,横抱在怀里边摇边哄,亲了又亲,跟亲生的似的,说不出的恋爱。没两分钟,小姑娘就睡着了。姜存辉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回她自己的小床上。

闻晓后脚跟进来,也不说话,拉开柜子门,弯腰拿出女儿的小书包,开始往里装东西。

姜存辉上去拉闻晓,闻晓挣了两下,没挣脱,又不敢闹出声响来把女儿吵醒,只好一路被姜存辉拽到客厅,狠狠摁在沙发上。

姜存辉挨着闻晓坐下,不顾他的挣扎一把抱住他,问:“你是在气我还是在气你自己,嗯?”

闻晓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要挣扎,最终忍了下来,姜存辉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特殊的、但是又让人莫名安心的味道,硬邦邦的肩膀慢慢垮了下来,他几乎是依偎在姜存辉怀里,一开口,连声音也是软弱无力的:“姜存辉,我没生气,我刚刚太激动了,我道歉,我不该口不择言。我们俩的事,跟囡囡没关系。”

停了一下,又很小声的、像是在叹息一样地说了一句:“我害怕。”

昨天晚上,姜存辉倒是大快朵颐心满意足地一觉到日上三竿,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人几乎是睁眼捱到天明。白净的皮肤衬得那一对熊猫眼格外明显。闻晓也没有像别的一样享受到的人那样滋润无比容光焕发,反而憔悴得老了十岁的似的。

一瞬间,姜存辉的心也化成了一滩水。他用脚趾头想想也该明白闻晓在焦虑害怕些什么!姜存辉调整了一下姿势,像抱囡囡一样温柔地抱着闻晓,额头顶额头,告诉闻晓:“怕什么,有我在!全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怕!”

闻晓却突然挺直了脊背,拼尽力气把姜存辉推得歪倒在一边,气狠狠道:“我就是怕你这样!你这样跟钟思贤有什么区别!”

17.相爱

闻晓活了小半辈子,一直在不停地努力证明着什么。小的时候,他必须证明自己足够乖巧懂事,才好向亲戚邻里讨一个栖身之所。上了学,他又必须证明自己天资聪慧过人,才能拿到奖学金维持学业。然后他还得证明自己不是一般的温和无害而且还非常热情灿烂,才能赢得与别人等同的尊重和情谊。

是的,闻晓这辈子所追求的不过是四个字“平等”与“尊重”。他已经足够不幸了,但他并不希望以此来获得怜悯和帮助,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但事实上他所遇到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把他当成一个人生的输家、可怜虫来对待的,虽然偶尔也有善意的成分在里面,比如钟思贤。闻晓真是受够这个暴君似的男人了。三十而立,闻晓已经年满三十岁了,结了婚,生了孩子,还有一份稳定的、体面的工作,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独立自主,掌控人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为家庭、为女儿负责。

他也遇到过尊重他、甚至崇敬仰慕他的人。比如说钟思敏,高贵骄傲得像个公主,同时也让闻晓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是个配得起她的王子,所以他鼓起全部勇气排除千难万险地和她结了婚。虽然这个童话故事的最后王子和公主并没有住在城堡里幸福美满地过完一生,但闻晓确实从中体会到了人生中最美妙的滋味:是爱情,也是一个男人最享受的感觉。

姜存辉是另一个让闻晓觉得被重视甚至是被尊重的人。他们年纪差不多,虽然姜存辉学历比闻晓高、能力比闻晓强、还是他的领导,但从不摆领导架子,成天笑容满面,态度良好,凡事有商有量,不强迫,也不镇压,总把闻晓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

闻晓如果是个女人,那真是没什么好挑的了。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是个男人,身心健康,受过高等教育,完全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再也不想依靠任何人。有什么问题,他自己可以解决。

闻晓没有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一个名叫钟思贤的极端,走向了另一个名叫姜存辉的极端。

姜存辉比他敏锐,隐约能感觉到,但他所感知到的其实并不确切。他只是被闻晓拿他和钟思贤比较这件事情激怒了:什么意思,搞了半天老子和钟思贤那王八蛋一样吗!能一样吗!

显然姜存辉关注的重点和闻晓不一样:他们昨天晚上刚上过床,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不管闻晓是怎么想的,姜存辉自己认为他和闻晓这就好比一男一女领过证了。现在闻晓居然拿他和钟思贤作比较,难不成他之前跟钟思贤还有过一腿?

一盆接一盆的冰水当头浇下,饶是姜存辉心里燃着万丈火焰也给泼熄了。他都不知道他努力了这么半天是为了什么,就是这样吗?该做的不该做,全都努力去做了,结果永远是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姜存辉觉得自己特别傻。他也没有理智了,他也不顾风度了,他想只被伴侣抛弃的雄性企鹅,在永不停歇的暴风雪里,绝望的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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