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逼,向前进!(前进吧,小白! 穿越)下——花不迟
花不迟  发于:2014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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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然然的心跳有些加速,隐隐中说不清的不安与空洞,在他欲要丢弃怀里之人时陡然扩大。

那情绪分明的目光,微微上吊的眼梢,还有逞强的神情,以及落在自己手中的腰身……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张然然只觉得头疼。

不善见他半天没有动作,疑惑的蹙起了眉头。他大概还没见过这么不识时务的家伙。他的耐心用尽,刷的甩出大刀,一招直抵!

大冷的冬天,张然然的额上却镀了一层的汗。任由无数的鱼鳞镖纷纷射出,对上不善和尚霸道狠辣的攻势依旧吃力不小。果然,带个人很是不轻松。

花无神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本有伤,又被男人毫不怜惜的抱来翻去,只觉得头大如斗,胃液翻腾。花无神脸色不自然的青白,一双桃花眼也没了往日的风采,隐隐涣散透着死灰。可这种程度又偏偏晕不了,花无神此时此刻也不知是恨不善和尚多一点,还是怨张然然多一分。

“放……开!”花无神好不容易抽空道出了心声,张然然一顿,却连看他一眼都吝啬,只是夹着花无神腰身的臂膀又紧了紧。

他娘的……花无神虽气的要死,脑子里却还是清醒的知道这样下去两人都要遭。他无法理解张然然的举动,自己对他分明是个阻碍,这家伙死抱着不放,却又不全是保护的姿态。

人的感情有的时候真真复杂,张然然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分明都那样吃力了……

长鞭已经无法伸展,花无神用右手拔出了腰间的短刀,死撑着力气也要戳不善和尚两刀。

不善和尚眯了眯眼,只见他一个大斩劈向明显弱势的花无神,那样恐怖的力道不是现在的花无神能够接下的。张然然瞬间做出了反应,只见他一把握住了花无神握刀的手,好像教导小孩儿写字般主导着对方,将短刀迎上,铿锵一声巨响撞上了对方的攻击。

花无神只觉手腕一阵疼麻,他却来不及理会,只急吼一声:“小心!”不善和尚已然变招。

大刀横扫!

张然然只觉凌厉的煞气直扑而来,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迎面而来的正是那寸厚的刀背!

不善和尚早就算好了。那一下虽然因余地少而威力大有限制,可若目标是张然然的脑门,血肉之躯绝绝承受不起。张然然善暗器,一手巧而小的鱼鳞镖、细雨针,近战本就不占优势,何况唯一制敌的手来不及抽回。

不善和尚是对的,那一招逼的是张然然死穴,犹如阎王收魂,不可阻挡。

变故发生在千钧一发之际。

张然然以为自己死定了。事实上,在那一瞬间,他的头脑除了反应过来不善的动作,还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没有预料的恐惧与不舍。张然然曾以为死亡很可怕,他一直那么拼命的活着。却事到临头,不过如此。

世道无常,大约就是这样。

张然然自然是没有死的,因为花无神只用一刹那将他撞倒。男人的天和地顿时到了个颠倒,他只觉一股巨大的冲力,怀中之人猛地一抽搐,耳边传来半声闷哼。张然然脑袋一懵,自己的背脊发疼,那该是摔倒地上了。

想也没想,一手的细雨针已经射出。那针尖上淬毒,一点可麻倒一头野猪。不善和尚躲闪不及,手臂上被划伤了。

他的刀掉了。

张然然的手在抖,那种压也压不下的恐惧盘旋在心尖上,让他的声音都不稳。“花……无神?花无神!”

“……嗯”气若游丝。

张然然听得心肝子直发疼,紧紧的抱着怀中之人,身下的小红马发了疯似的奔。

之前的一幕还似幻境般在他的脑海里逗留。

花无神救了他。男人拖着伤残的身体承受了本该针对他的攻击,伤上加伤。当张然然想抬起花无神的脸,探手摸去的却是满满的粘腻感,张然然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那一刻他震惊,他感动,他心疼……他害怕。

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瞬间拽住了喉管,使得半点声音也发不出。而他只是想问一问对方是不是还好……

花无神太安静了,安静的像个布娃娃,安静的人心发冷。

男人残缺的理智在告诉他一种可能,预测一种结果。

他不知所措……

突然,花无神整个人抽搐一记,好像是被自己的血呛到,猛然咳出!

张然然陡得弹起,一下子仿佛活了过来。

不善和尚正在离两人不过三米左右的位置,他以奇怪的姿势半跪着,标志性的大刀正倒在脚边。和尚的眼神像是永不见光的深潭,幽幽的望着他们,抿唇不语。

张然然并不理会。他太了解自己暗器的毒性,虽不致命,但男人到现在还能清醒不倒,一来是伤口浅,二来也可见其意志力超群。他没有时间和闲人周旋,此时满心满脑,都是自己怀里的这个男人。

花无神的呼吸很困难,一声声如破皮的鼓。刀背击伤了他的后腰偏上的部位,内伤严重。可难得的,他还是醒了过来。

“东南林道……喜来客栈!”花无神艰难道。

……

……

“我们很快就到了花无神。”张然然一边小心的环着花无神马上奔驰,一边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花无神,花无神?花无神!你应我一句……”

花无神吃力的呼吸着,半张着嘴巴好像喘不过气来,鼻腔里更是发出恐怖的破气杂音。可渐渐地,那种声音又沉了下去,花无神仿佛入睡般逐渐安静。

这是个要命的现象。

张然然一遍一遍的呼唤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怀中之人还在。

“……唔”半天,花无神终于发出呢喃一般的响动。那声音细微如丝,张然然却如获大释,提到喉口的心也放下几分,面上若喜若忧。

“花无神……”

第六十二章

正是三更过后,街上最安静的时候,连平日里吵人的癞皮狗子,此时也消了声响。

东家左街的李大夫正睡得正酣,突然,一阵如同催命符的动静惊扰,他睁眼,便见打地铺的学童也同样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模样。两人还来不及反应,又是一声巨响,结实的木板门轰然倒塌,门口出现了一个黑影。

黑影冲了进来,直取李大夫的脖颈,面上是难掩的急躁,“你是大夫?!”

“啊啊!”年过五旬的李大夫吓得不轻。

黑影明了,暴力的拖起他,拉到了门外。只见黝黑的夜境中,一匹健壮的红马,上面倒着位男子,模样虚弱。

李大夫多年行医经验,不是欺世盗名之徒。只一眼,便看出这马上男子定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凶多吉少。

“……客……栈……”

李大夫听见了一个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他不可思议的望向马上男子,无法想象这个人竟然还是清醒的。

闻言,黑影一把提起李大夫。李大夫只觉裸脖颈一凉,陡然心惊,恶鬼一样的声音响在耳边:“自己跑去喜来客栈,若晚了半刻,你一家老小的命就别想要了!”

黑影松开他,翻身上马。李大夫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学徒站在门前眼巴巴的看着这些,却吓得不敢上前。

黑影不在理会他们,鞭子一扬,疾驰而去。

庄小白窝在叶默怀里睡得甘甜,这些日子里身心疲累,却在此夜好像发酵的高粱散发出迷人的酒香。

夜深,一座名曰喜来的小客栈安静的卧着,平静安然。突然,马匹尖锐的嘶鸣声划开夜空,惊醒一片。

叶默刷的睁开眼。

小二跌跌撞撞的迎上去,面对深夜而来的不速之客有些惊心,“这、这位客官……?”被踹开的大门敞开,冬夜的风呼呼往里灌,年轻的小二打了个冷颤。

张然然毫不理会,一颗心全掉在怀里打横抱起的花无神身上。他越过口齿不清的小二,大步上楼,一边不忘吩咐道:我要最好的房间,还有热水!快!”

“啊啊……这不是白日的客官么,这是怎么呢?”小二连忙跟跑上去,却见花无神。男人埋着脸,他虽看不清,却认得那一身张扬的红。

“不要废话,照我说的做!”张然然陡然回头,哪还有平日的温和可亲。年轻的小二忍不住发了个抖,只觉自己怕是招了恶鬼。

“一会儿有大夫前来,把他引上来。若迟了半步……”张然然没有再往下说,、可他狠戾的目光中又什么都说了。小二忙不迟的点头应和,连滚带爬的往楼下冲,只想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你对他做了什么?!”一个冷冽的,毫不掩饰其中杀气的声音。

张然然微微吃惊,他没有料到叶默会在此处,而看向自己的目光如此森然。

叶默疾步上前,乌剑一抬就要动作,只听他一字一顿道:“把他给我!”

张然然自是不肯,他往后半退一步,将怀中之人又紧了紧。只见他直直的对上叶默,语气沉而稳:“张某要事,借过。”

叶默虚了虚眼,一时剑拔弩张。

庄小白好不容易将衣服理好,晕乎乎的随叶默身后出来。抬眼便见这副景象,一时张了嘴,定住了。

“默……”一声呢喃从花无神口中溢出,止住了一场浩劫。

张然然呆滞瞬间,看向叶默的目光多了份复杂。

“把他给我。”叶默坚持。

张然然顿了顿,却不相让:“他受了伤耽误不得,有什么误会先搁着,张某定是奉陪!”

叶默黑瞳如兽般犀利,他看了看张然然,又看了看他怀中虚弱的花无神。不再多语,向旁撤了一步,“甲字三间。”

张然然抱着人从他身旁过去。男人一脚踹开房门,毫不耽搁,抬脚走进。

庄小白看的吃惊,蹬蹬蹬的跑过来,紧张的问,“怎么回事,花神受伤了?”

小孩刚从床上下来,身上很是单薄。叶默不答,只是伸手抓住他的手,只觉一片冰凉,不禁握得紧了些,拉着他,“我们进去。”

张然然将花无神小心的放在床上,可动作间还是拉扯到了伤处,花无神一声痛哼。

叶默和庄小白进来,全围在了床边。

叶默抬手覆上花无神汗湿的额上,帮他擦了擦,却瞬间又满了一头。叶默也不客气,默不作响的开始剥花无神的衣服。

“你干什么?!”张然然一把扣住他的手,惊怒道。

叶默劲力挣开对方束缚,一掌狠拍过去,“滚。”

张然然堪堪架住他的攻势,可毕竟一路奔波,体力不济,还是狼狈的后退几步。

叶默不在理会,继续扒衣服。一扯一拉间,花无神雪白的肌理便露了一半,只见细长的脖颈上金光一闪,正是三枚破旧铜钱。

张然然只觉眼睛被烫了一下。

“慢……慢……好、痛!”花无神虾米状蜷在床上,好不可怜的痛呼。

庄小白从头到尾瞪大眼睛瞧着花无神,只见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人如病猫瘫在床上,色如白纸,他的一张小脸便汗津津。此刻闻声,小孩腾地一下拽住叶默的臂膀,好像比花无神还疼,颤道:“你快轻点轻点,他要痛死了!”

“你问他怎么受的伤,不晓得吃教训!”叶默认定了花无神这身和张然然脱不了干系,他向来看不惯张然然。此时也不知是生气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语气自是不善。

花无神好像知道自己说不出口,疼的抽了一抽,却不在乱叫。叶默虽面上冷硬,手中的活儿倒也放轻了不少。

花无神终于被剥成了白鸡蛋。庄小白倒吸一口冷气,偏了偏头,竟是不忍看下去。

花无神本来就像上天挑选的礼物,面子里子都是极好,加上这些年自己将自己养了个白白嫩嫩,一身皮肤滑美如玉,怕是女人也比不上。可如今,就是这白玉一样的身子,好像从中间溃烂掉一般。只见花无神左腰处偌大的一块,蔓延着一片发黑的皮肤,中间更是一寸条形,好像要掉下血来的红。

惊心动魄。

这些还是最明显的,青紫的左背,不自然下垮的肩臂……

庄小白先前见花无神还能说几句话,脑子也没有晕,还以为……小孩的眼顿时一红,紧咬着下唇发颤,呼吸都变得沉重。

叶默也顿了顿,他太知道花无神有多爱惜自己。这样重的伤,他还是第一次。

“在哪儿?”叶默沉声问。

“左……第三……蓝……”花无神每吐一个字都要颤一下,太痛。

叶默立即起身,从房间角落里拖出顺左数第三个包裹。只见他将包裹在桌上一摊,里面瓶瓶罐罐好不杂乱。叶默翻出一个蓝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就着茶水喂给了花无神。

也是这个时候,李大夫终于到了,小二小心翼翼的将他迎了上来。老大夫也是个正直脾气,虽然是被威胁而来,但见病人躺在床上,好不犹豫直接诊断起来。

叶默:“小白,你去弄些热水来,还有干净的布,越多越好。”

“……好,好!”庄小白赶紧跳起来和小二一起出去了。

一切有条不紊。

张然然一瞬不瞬的看着这一切,他动了动,却到底没有走过去。

花无神躺在床上,闭着眼,睫毛痛苦的一颤一颤。张然然的心也随之颤了又颤。

叶默,李大夫,还有庄小白……张然然觉得这个画面太满,满到只有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谁也没有多去注意他,张然然只能安静的守着,像一座雕塑。

第六十三章

一群人围着花无神折腾,一晃就是大半宿的过去。外面的天由黑到白又由白渐黑。

花无神卧在床榻上终于睡去,这一夜他比谁都要累。李大夫提笔写下药方子和一些注意事项,递给叶默。

叶默接过,由衷道谢。

老人家倒是面上有些羞色,望一眼沉睡中的花无神。即是钦佩又是感叹:“公子言重。这最好的大夫正窝病榻之中,老夫雕虫小技不敢现行。此番经验,老夫受益匪浅。有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要道谢的人是老夫才是。”语罢,年过五旬的李大夫当真做了个揖,面上有满意的笑意,“英雄出少年,老夫佩服。”

叶默知他这句话是对花无神说的,然依旧恭敬地回了个礼。

要说这花无神也确不是个凡人。哪有人吃了这般重的伤,还能在缠绵病榻间,指点众人医治自己。其头脑清醒,条理不昏。花无神本有神医头衔,也不是作假得来,医人救治自有自己的一套路子,其中些许法子更是独辟蹊径,让人眼界大开,配合一包裹的珍惜药物,效果不斐。

也难怪李大夫要服气。

不过大家都清楚,医术再好也不能真成了神仙。花无神此番碎了肩骨,裂了脏腑,一年半载怕是不能好过。便是以后好了身子,花无神恐也无法再到达鼎盛时期。

叶默送李大夫出去,庄小白则拿着手帕帮花无神细细擦汗。

“我来吧。”

庄小白扭头便见张然然站在身边,朝他伸过手。

经过一夜,男人满身急躁褪了下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熟悉的张然然。庄小白愣了愣,还是乖乖的将手绢递了过去,自觉的让出位子。他只觉男人眉宇间,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叶默回到屋子,张然然瞧也不瞧他。倒不是故意,只是一双眼全用在了榻上人身上,得不了闲。

“你们去休息吧,我看着他就是。”张然然平和的说。

叶默走近多瞧了几眼,见花无神完全睡得死过去,便放了心。他又打量张然然,男人坐在床头默默无语,面色微白,眼眶中几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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