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兄守弟攻 下——莫青雨
莫青雨  发于:2014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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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想出来看看怎么回事,此时却是转头回了帐篷里。只留那二人静静相处。

他刚进营帐,司空琅也回来了。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水珠,此时外面的雨几乎要停了,天边尽头泛出亮白来,仿佛要突破这一层灰暗的迷雾。

华雀看着他肩上的潮湿,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衣袖里拿出帕子递过去,“擦擦吧。”

司空琅一愣,随即乐呵呵接了过来。帐篷里一时无人答话。

蒋戟已经睡过去了,守在旁边的谷小也趴在一边沉沉入睡。谷小最近又担心大少爷又担心蒋戟,自己心里还装着满满的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原本就瘦瘦弱弱的身子,此时看着更遭人心疼。

没人说话的帐篷里安静非常,悍将出外找信鸽联系慕容去了,司空琅与华雀隔着桌子相坐,司空琅突然道:“你还记得柳家镇戏台边的虎子么?”

华雀一愣,司空琅又尴尬道:“这是夏苍乔教我说的,不过果然有些别扭……”

“当年我才七岁,除了会玩泥巴什么都不会。你却已经学戏两年了。”司空琅怀念般地道:“那年是冬天,你穿了一身翠黄小袄,颈边一圈雪白兔毛,戏班子里的人疼你,什么都给你最好的。你踩着鹿皮小靴的时候,我还只穿着草鞋在雪地上撒欢的蹦也不觉得冷。你记得那时候你说了什么吗?”

华雀浅浅一笑,手指摩挲桌上的茶杯道:“脏小孩,毁了这一片雪景。”

司空琅哈哈笑起来,随即又想起蒋戟等人在休息,赶紧压低声音,“原来你还记得。”

华雀不说话。他如何会不记得?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司空琅,彼时司空琅还不叫司空琅,他只有个小名叫虎子,才不过七岁年纪却长得比同龄人高大威武,下雪天穿着背心草鞋,就在雪地里跑来跑去。黑色的短发粘了雪后打湿了一片,他手掌很大,捏两个雪团子就能做出一只雪狗,而自己只能做一只雪兔子。

那时候说他是脏孩子,其实是假话。明明穿的不比自己好,看上去一身穷苦气息,但映着那一片雪景却美得不可思议。

“之后我常常去听你练戏。那么小的年纪却十分认真,唱不好就罚跪一个时辰,冰天雪地的冻的小脸一片通红。”

华雀点头道:“你还偷偷给我送捂热了的小暖炉,又怕被大人发现挨揍,每次到时间前你会来拿回去。”

司空琅沉默了良久,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女孩子,你那时候太像姑娘了。”

华雀道:“我知道你误会了,但我没告诉你实话,错也在我。”

“其实……我那日看到苍乔与云卿的关系,心里虽然震撼不已,但似乎又想通了许多。男人女人又有何关系呢?若是女子,不爱亦是不爱,感情这种事本就强求不得。”他似想起自己母亲,叹气道:“缘分这种事,换到帝王家却只是徒增伤心而已。我若是想求得一人,只想与他一辈子在一起,再不分离,也绝不看其他人一眼。”

华雀诧异看他,心里却是砰砰乱跳。司空琅抬眼和他对视,一字一句道:“我当真是喜欢你的,以前是,现在也是。虽然刚知道你是男儿身时让我迷茫了很久,但如今,我……”

他话音未落,华雀慌张站了起来。他用力太大,膝盖撞到桌腿,桌上的茶杯顷刻翻了,茶水哗哗流了满桌。

这响动惊醒了谷小,他揉着眼睛纳闷看着前面两人,“八皇子……”

司空琅定定看着华雀,眼里却是自嘲道:“不想听我说完吗?”

华雀难掩慌乱,手指捏着衣袖急急道:“你是皇子,很多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你自己也说过了,感情这种事一旦到了帝王家便是徒增伤心罢了,八皇子你又何苦……”

何苦执着?何苦放不下?我不过是一低贱戏子,即便身为女儿身也同样配不得你。何以在我决意放下的时候,又来招惹我。

华雀抿紧唇,甩袖就往外走,司空琅却是突然起身,几步追上他道:“没错,皇族无情,所以我宁可不当皇族中人。”

一句话,让帐篷里所有人愣住了。谷小呆呆看着司空琅,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刚从外面回来的苍乔和云卿也愣住了。

苍乔在片刻的错愕后很快恢复了表情,笑起来,“这么说八皇子是决定好自己未来的路了?”

华雀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苍乔道:“我不是说过了么?如果八皇子有心争帝位,华雀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再跟他有牵扯,但若是他无心……”苍乔钦佩地看司空琅道:“八皇子真的下了决定?”

司空琅点头,目光没看苍乔只紧紧看着华雀,“原本我背景单薄不适合宫中生活,不过为了母亲才坚持到现在。我不会与三哥九弟他们抢,日后不管谁做皇帝都与我无关。”

华雀一时说不出话来,就听苍乔道:“像九王爷那般不插手政治也不错啊,做个逍遥王爷。华雀,你若是当了八王妃,不仅不会拖累八皇子,反而会让他更加平安哦。”

华雀也反应过来,如果是男王妃……便不会有子嗣问题……

可刚一这么想,他就发现自己居然动摇不已,内心已经完全偏向了司空琅。当一个人已经不再有念想决意放弃,却突然发现前方是生生不息的希望之时,很容易被诱惑。可这诱惑到底应不应当接受?

华雀咬牙,罢了罢了!他何不学一次夏苍乔,做一次潇洒自我呢?

司空琅原本看华雀始终没有反应,心里还忐忑不已,心说也许是自己之前话说太过了,或者还不够诚心。只是下一刻,华雀居然回手握住了他的手。

司空琅一愣,就见华雀虽没说话,那模样却似答应了。

“雀儿!”司空琅喊出了幼年时他常叫华雀的小名,内心激动无以复加,他惊喜道:“我司空琅在此发誓,绝不背叛华雀,一生一世只与华雀在一起!”

华雀脸一红,苍乔哈哈凑了过来,暧昧道:“要不要今日就洞房啊?”

司空琅惊喜连连,“那就拜托……噗嗷……”话音未落,肚子先挨了华雀一拳。

……

有情人终成眷属,如果此时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就算让苍乔连着跑两个山头去帮司空琅办一个天下绝无仅有的婚宴他也在所不惜。

可惜……此番却不能依他做主。

待到悍将回来,帐篷里洋溢的温馨啪啪啪地打到他脸上。司空琅与华雀对视的温暖目光刺的人眼皮子发痛。他狐疑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苍乔八卦的凑过去叽叽咕咕一阵,悍将赶紧抱拳:“恭喜八皇子!华……八王妃!”

华雀腾的一下,几乎浑身都变成煮熟的虾子般。司空琅揽着他得意的笑,仿佛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悍将恭喜完,这便道:“我已传信给公子,将这边的事俱已说了。之后就看皇上打算怎么做了。”

“皇上那边,九王爷定然也传了消息。”苍乔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洪水带给宜兰的损失,另外,想办法让寒月宫那群人找过来。”

夏云卿心里是天人交战,方行的话到底是说还是不说让他手足无措。可这个秘密迟早会被揭开,如今若是说了,指不定苍乔还能想个解决的法子,可若是没有解决的法子呢?

他坐在椅子里有些心不在焉,连苍乔后来说了些什么也俱是没有听见。

直到用过晚饭,雨彻底停了。天上云层渐渐散开来,晴朗的天空繁星闪烁,悍将看着天空道:“明日定然是大晴天。”

苍乔点头,转头见夏云卿难得的喝了不少酒。此时两边面颊泛着淡淡红光,眼神有些模糊,不如往日犀利了。

他陡然起了逗弄心思,凑过去坐近了道:“弟弟,你喝高了。”

夏云卿摇头,“我没……”

苍乔看着夏云卿大舌头的样子竟是觉得可爱非常,伸手捏男人耳垂,软软的。

“弟弟,听说耳垂软的男人怕老婆。”

夏云卿皱了皱眉,突然道:“大哥是老婆?”

苍乔一愣,好嘛,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他眯了眯眼,“我不是老婆!”他戳男人肩膀道:“你下我上!”

夏云卿严肃脸摇头,伸手搂住苍乔腰身,俯身过去在眼帘上吻了吻。

“我会保护你的。”他喃喃道。

苍乔一愣,想起下午男人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隐隐觉得夏云卿确实隐瞒了自己一件不同一般的事。很少见沉稳的他有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又仿佛是钻进死胡同出不来,让人看得着急。

“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说出来。”苍乔慢慢道:“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解决嘛。”

夏云卿这回沉默了良久,他酒气在鼻端四溢,睁着眼睛看着不知名的方向突然道:“真的有一件大事。”

他说这话时,周围的人刚好安静下来。一桌的人都看向他,谷小一边喂蒋戟饭一边好奇眨眼,他也很少看见二少爷烦恼成这幅模样呢。也许借酒说出来倒是好事。

苍乔轻轻拍着男人背,仿佛鼓励。夏云卿打了个酒嗝,有些迷迷糊糊道:“大哥,你我不是亲兄弟。”

轰——

众人如雷轰顶。

“你和方行是兄弟。”

轰轰——

众人只觉背后电闪雷鸣了。

“方行是七先生的儿子,所以,你也是。”夏云卿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办好?大哥?”

所有人鸦雀无声,蒋戟张着嘴艰难的去吃谷小勺子里的米粥,眼睁睁看着谷小手一歪,米粥尽数倒在了他脸上。

蒋戟:“……”

******

邪恶小故事:(琅雀篇)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老虎,他遇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那只狐狸很白很白,他落进了猎人的陷阱里,腿上流着赤红的血。小老虎救了他,背着他一路回了山洞里。

“谢谢。”白狐道:“我叫华雀。”

小老虎歪头看他,愣愣的脸上有着不解,“我叫虎子。”

白狐笑道:“很可爱的名字。”

小老虎眼睛一亮,“你笑起来好好看。”他像十万个为什么一般围着白狐转圈,“你为什么长得和我不一样?你为什么是白色的毛?你尾巴好大!你耳朵好尖!”

白狐很耐心的一一告诉小老虎,小老虎摇着尾巴听白狐好听的声音只觉得内心无比舒服和安逸。

白狐的腿还在流血,小老虎低头帮他舔,舔着舔着……

白狐红着脸道:“虎子,你在……你在舔哪里……”

小老虎甩着尾巴,喘着气,“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白狐:“……”

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完)

(华雀(掀桌状):……这是神马!!!)

第六十一章

夏云卿被苍乔连泼了三碗水,一阵抖嗦才从迷茫里清醒过来。

“哥?”夏云卿不解的抬眼看端着碗一脸严肃的男人,再转眼,司空琅等人也都看着自己。

“怎……”脑海里醉酒的记忆突然闯入脑海,他甚少喝酒,喝醉的次数更是绝无仅有。方才浑浑噩噩只当自己在梦里,心里的郁闷也就一股脑说出来了。却不想……

苍乔眯眼看他,“你刚才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夏云卿脸色有些发白,旁边谷小递上抹帕,夏云卿拿来抹了把脸,有些吞吞吐吐。

“我……那个……”

司空琅急的嗨一声,“云卿兄弟!这么重要的事你还瞒什么?赶紧说了吧!”

苍乔撩袍在旁边坐了,碗底重重撞在木桌上,叩的一声让夏云卿一紧张彻底豁出去了。

他这便将方行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眼前都是同生共死值得信赖的同伴,他也没在隐瞒七先生与皇族的关系。说完之后,众人一片静默,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无法言说的震惊。

“难不成那位七先生曾经是皇室中人?”司空琅不解,摸着下巴看苍乔的戒环,“这东西我从没听皇宫里有人提过啊,它真的很重要?”

连蒋戟也一边擦脸一边道:“二少爷你该不会被骗了吧?”

夏云卿摇头,“我觉得方行不像在说假话,再说他讲的那个故事就现在的情况看也毫无破绽。”

他转头去看夏苍乔,似乎生怕他想不开或者深受打击。但坐在旁边的人显然毫无所感,不如说,他看上去心情似乎前所未有的好。

夏云卿有些不解,“哥?你不担心吗?”

“我最担心的问题已经没有啦!”苍乔哈哈哈笑起来,一边拍夏云卿肩膀,“我们不是亲兄弟!真的太好了对不对?!哎呀,我还一直担心我们搞禁断会没有好下场啊,还一直在烦恼怎么跟爹娘说啊,难不成一辈子保持地下党关系?你想啊,你将来是要继承夏家的,爹说不定会逼着你娶亲啊,到时候要怎么办?我抢亲吗?哎哟人家会不好意思啊……”

夏苍乔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夏云卿满头黑线——怎么办,好像自己一个人烦恼了这么久根本没有必要啊……

桌子那头,司空琅与悍将忽视这两兄弟直接开始讨论了起来。

“你见过这戒指吗?”司空琅问悍将。

悍将摇头,“我跟着公子也进过很多次宫,但从未听闻……”

两人还在讨论这个问题,那头华雀突然道:“二十多年前,难道是那件事?”

司空琅与悍将停下来看啊,两人眼里都有所领悟。蒋戟虽是江湖人,也道:“如果是那件事的话,宜兰大部分百姓也都知道吧?”

苍乔闭上嘴,左右看看众人,“什么事?”

华雀道:“二十多年前,先皇驾崩,当时的皇子们为了抢帝位闹了个满城风雨。那是宜兰内乱最厉害的时候。”

“听说当时血洗宜兰京城,连京城外许多村庄都没能幸免。”司空琅补充道。

悍将也道:“毕竟先皇有十三位皇子,打起来可非同寻常。仁皇是第十一皇子,听说是正统太子,但其实有传闻说,传位的诏书临时被改过。”

谷小睁大眼,“这是哪里的传闻?怎的从未听过?”

悍将道:“不过宫里私底下的传闻罢了,这些话题无论如何也传不到坊间去。”

司空琅也点头,“我也听三哥的奶妈说起过,如今在京城里闭门不出二十多年的三王爷也是那时候的受害者,他不出门是答应过父皇,若是踏出家门一步,全家便活不了。”

苍乔听得心惊,他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皇室的冷酷无情,却不知亲兄弟之间居然能无情到这种地步。不过想来也是这么个道理,窥觑皇位的人都得不什么好下场,如仁皇这般仁慈的才放过了三王爷,换成其他人,养虎为患不如杀了一了百了。也省得日后担心他与自家孩子争位。

这么一想,九王爷之所以慢慢从朝政里退出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吧。如今皇上正是在立太子的紧要关头,他谁也不偏袒最好,省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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