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软的都是好男人。”
华雀哭笑不得,“谁耳垂不是软的么?”
苍乔耸肩,突然手痒痒很想捏捏司空言瑾与司空沈的耳朵。
此时远在京城的皇宫中,司空言瑾喝着上好的佳酿正与南镠下棋。两人在银杏树下慢慢吞吞,风和日丽,阳光零碎从树梢洒在棋盘上,斑驳出一种红尘之外的错觉。
“报!”有士兵穿过前面拱门,到了两人面前跪下道:“庆霞城洪水已被全部分流,损失三座村镇,无人员伤亡。”
司空言瑾挑眉,扯出惯有的狡黠般的笑来,“不愧是九王爷与英将军,下次回来恐怕父皇有重赏了。”
那士兵犹豫了一下,道:“这次的总指挥是夏苍乔,九王爷与将军是协助,八皇子也参与了此事,据说如今民望很高。”
南镠手里的棋子一顿,他看向另一边石阶上看书的男人,“九皇子?”
言瑾谴退那士兵,也笑吟吟转头,“九弟,你不是说什么事都不会瞒过你吗?苍乔和八弟这回可做了件大事啊,我们竟完全不晓得?”
司空沈一如既往的温和笑脸从书后探出,他慢条斯理道:“看来深入腹中的棋子已被吞了。”
言瑾站起身,将手中黑子扔进棋盒里,嘲道:“我看那孩子是见异思迁了吧,九弟你也不用太伤心,改日三哥给你找个更可爱的来。”
说完却是意义不明一笑,负手踱步出门去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南镠站起身看着自己的主子。
司空沈直到言瑾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又隔了会儿,脸色才慢慢阴沉了下来。那温和微笑不知去处,眉目间满是冰冷。
“南镠。”
“在!”
“你亲自跑一趟,去弄清楚前线发生了何事。”
“是!”南镠顿了顿,又道:“九皇子,其实我们另外派人打探寒月宫的消息也……”
“明日上朝,父皇必定问起此事。”司空沈不等他说话突然道:“知道这事越多的,就是我们要对付的人。”
南镠一愣,“您是说……”
“呵。”九皇子重新躺回椅子里,拿着书挡住了脸,只余声音幽幽道:“你当真以为这皇宫里只有我一人派了眼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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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小故事:(蒋小篇)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蒋戟的小男孩弄丢了自己心爱的小兔子。
他一路沿着河寻过去,河里一个男人站起来温和微笑道:“我叫司空沈,我是河神。你弄丢了什么呢?”
小男孩儿道:我的宠物兔子,他叫谷小。
河神点头,从河里提起一只湿哒哒的黑兔子,“是他吗?”
司空言瑾叫道:“放开我臭河神!你提的我耳朵好痛!!”
小男孩摇头,“不是他。”
河神又提起一只红色的兔子,“是他吗?”
南镠规规矩矩被提着,四肢自然下垂,“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发型不好看了。”
小男孩摇头,“不是他。”
河神又提起一只白色的小兔子,“是他吗?”
小兔子:“……555555,河神你不要我了吗?”
小男孩睁大眼,“是他!是我的谷小!”
可是小兔子死死抓着河神的衣袖,泪眼汪汪,“河神,你救了我的命,我是你的。”
河神依然微笑,“可是你看起来不够好吃。我喜欢更肥嫩一点的。”
小兔子:“……55555”
从此以后,河边有一只小兔子天天等着河神出现,小兔子身后是拿着刀发誓要杀了河神的小男孩。
(完)
(言瑾(掀桌状):这是特么神马东西!!!)
╮(╯_╰)╭
第六十三章
第二日消息前方战线消息已传遍整个京城,大街小巷讨论的俱不是这次大难不死,而是从皇宫里透出的消息,渡过这次奇袭的总指挥乃是所有人都从未想过的——夏苍乔。
京城处处透露出一种古怪沉默。宜香园楼上,一身翠黄与一身青衫薄裙的两位姑娘正靠在阁楼木栏上看着下面布告栏前窃窃私语的百姓们。
“不愧是夏大少爷。”一身翠黄的女子手腕上栓着铃铛,风一过叮当作响,“让人对他刮目相看的方式总是如此出乎意料。”
青衫女子也笑起来,“谁说不是呢,不过之前不是说他离开夏家出门修养身体去了吗?怎的却出现在庆霞城?”
“玉书姐姐,夏大少爷的行事方式,岂是旁人能猜透的?”
“莺瑶你也莫笑我。”玉书端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这下面的人又哪个不是带着怀疑呢?”
说话这两人,正是夏苍乔曾经帮过的那对姐妹。因着知情人琴和与尹山都死了,这两人干脆离开了寒月宫,自此藏身在宜香园中不闻江湖事了。
正如玉书所说,如今京城的百姓都是个个疑惑不解:不是说夏苍乔身受重伤吗?不是说他与夏家分家,已离开京城吗?不是说他被皇室孤立,受到了严重的警告吗?明明从哪个角度看都已沦为败家犬的夏苍乔,如今却又突然成了英雄?这究竟怎么回事呢?
短暂的错愕之后,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开始了热烈的讨论,有说这是皇室的计谋,为的是让夏苍乔重新回到京城;亦有反对者,认为皇室大可不必为一个败家犬如此作为,莫不是夏苍乔真的深藏不露?
而坊间猜测只是猜测,此时皇宫里,却远不如这么热闹。
仁皇收到九王爷传回的消息后,立刻就宣旨从京城开始逐层传递消息,势必让整个宜兰的人都知道关于夏苍乔的事。另外,仁皇还快马加鞭让人传旨去庆霞城,册封夏苍乔为第一功臣,加封爵位,定为夏风候。
此消息一出,又是整个宜兰的轰动。彼时朝廷上,司空沈与司空明的表情则是各自不同,司空明显然有些焦急,司空沈却是不为所动,只与其他皇子大臣一起赞叹吾皇英明。
待到朝散,司空明几步追上走在前头的司空沈。
“九弟。”
“大哥。”司空沈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有事?”
“……”司空明上下打量他片刻,转身甩袖道:“我有话对你讲,跟我来。”
司空沈也不拒,只带着南镠跟着司空明朝前去了。后头与其他皇子一道出门的司空言瑾远远看着了,旁边有皇子道:“三哥,大哥他们……”
言瑾一笑,甩袖朝另一头走,“人事自有天定,管他们那么多呢。”
司空沈跟着司空明径直回了大皇子住的东宫,进了屋后花园,司空明谴退其他人后先行在石凳上坐了。
“九弟,坐。”
司空沈看了南镠一眼,南镠识相的往后退出几步,直走到花园入口处确定听不见两人说话声音才停了下来。
“夏苍乔的事,你知道多少?”司空明也不跟他兜圈子,径直问道。
司空沈依然那副面容,只道:“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司空明不悦道:“不用装了,你也在夏苍乔身边埋伏了眼线吧。”
司空沈微微笑道:“大哥多虑了,我为何要如此做?”
司空明见他不跟自己坦言,这便也冷下脸来。他手指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冷眼道:“你不说也行,那么我知道的,自然也不会告诉你。”
司空沈垂下眸子,谦逊道:“大哥,如今庆霞城刚安稳下来,尚不知金樟还会有何动作。此时我们应该共同进退,为父皇分忧才是。”
司空明下颚一抽,眉头蹙起来,“好好好,真是父皇的好儿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那些花花肠子可是我们这些人里藏的最深的,别以为你瞒得住别人就瞒得住我!”
司空沈轻笑一声,抬起头来,“大哥这是哪里话?我又有何事需要瞒着自家兄弟呢?”
司空明倒抽一口气,却不是为他这番言不由衷的话,而是男人眼眸里的冰冷戾气让自己一瞬胆寒。这人总是把情绪藏的很深,他野心勃勃,也是自己最大的对手。可从未如此赤果的表现出来过。
司空明舔了舔嘴角,干涩道:“都到了这份上,你我俱是心知肚明的。实话说了吧,我不会放弃皇位的,我是父皇长子,按道理太子之位也迟早是我的。”
司空沈沉默了一下,慢慢道:“大哥难道忘记了之前的申武事变?若不是因为那事,这太子之位保不齐还真是你的。”
申武事变,那是皇宫里众人皆知的事。申武曾经是宜兰右将军麾下副将,他与右将军俱是支持司空明当政的,只是申武此人太过莽撞,那时候为了锻炼长子能力,仁皇将右将军的军队交予司空明暂管,却哪知申武就此以为有了靠山,做事嚣张跋扈起来,后犯下屡屡打错。司空明被仁皇怒斥用人不当,收回了赋予他的使命。而另一边,申武想将功赎罪,竟是蠢到刺杀司空言瑾来为司空明解决一个争夺皇权的人。
哪知这事却被左将军英宥撞破,其实那说来也是个巧合。可冥冥之中也许自有定数,英宥救了司空言瑾,申武因刺杀皇子重罪而判下死刑,司空沈却是趁机从中作梗,硬生生将此事扭转成了谋反未遂。于是申武事变传得人人皆知,一时闹的京城沸沸扬扬。
司空明用人不当,还差点害了自己的皇弟与当朝天子,费劲心思没被牵连在谋反罪名里已是大幸,哪里还能再狡辩什么?
如此之后,仁皇对他的期待显然落空许多,太子之事也自此没再提起。
司空明如今想到此事还是一肚子气,被司空沈提起来更是戳到痛处忍不住发怒:“若不是你有意诬陷,我有如何能落到这样下场?”
司空沈却是冷笑,“大哥此言差矣,人说一着走错满盘皆输。但前提也要有一个布局完好的满盘,大哥……我与你却从未对弈过。”
司空明只觉得一股冷意直刺背脊。司空沈竟是拐着弯的说他根本不是对手?或是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这人未免太嚣张了!
司空明重重一拍石桌站起来,“司空沈,你得意也只在此时了!”他冷笑道:“我便告诉你,咱们的父皇喜欢的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个夏苍乔,且不说他到底是何来历,如今刚做了功臣就让父皇急着昭告天下,甚至加封!你如今笑话我便笑吧,到时候让外人踩在你头上,看你还笑得出来!”
说完,拂袖进了屋子,大吼道:“我累了!皇弟慢走不送!”
司空明声音颇大,待到前面关门之声落下,余音似乎还在园子里飘来荡去。司空沈淡然起身,伸手弹了弹衣摆,将落在身上的树叶扫去。这才发现满园的绿叶已开始变黄了。
萧瑟的秋天要开始了吗。他抬眼看了看头顶交叉分割的枝丫,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才迈步出了园子。
南镠一路跟在后头不做声,待到两人回到自己的居所,司空沈才慢慢道:“我让你去查的消息呢?”
南镠低下头,“属下无能……查不到……”
司空沈一皱眉,“怎么可能?”
南镠不敢抬头,继续道:“不知为何,消息传递不过去,也没有任何消息传递回来。就好像……被谁刻意阻拦了。”
司空沈拳头紧了紧,想起方才司空明的话心里难得忐忑起来,失了往日从容。
这是怎么回事?谷小赔进去就算了,他也没指望那个少年真的会为自己送来什么消息,想必他一旦想通也不会选择背叛自己的主子。可南镠明明还另外派了人暗中跟随的。他不相信南镠做不到的事,那个大皇子能轻易得到消息。
他坐下来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得出个结论:想必对方也是半路没了消息,想方设法想从自己这里套一些情况出来吧。呵,难得那个人的脑袋偶尔也有灵光的时候。
想通这一层,先前焦急的心情便慢慢平复下来。既然两人是势均力敌,谁也不比谁知道的更多,那么只有静观其变了。
……
另一边,远在庆霞城的众人是在第五日傍晚才接到了快马加鞭来的圣旨。
连夜赶路几乎未曾合眼的信使一路跑折了三匹马,他一念完圣旨就直挺挺昏死了过去。
悍将赶紧让人抬出去休息,几人在帐篷里俱是面面相觑。
“加封……夏风候?”华雀不可思议,“苍乔,你现在是侯爷了。”
夏苍乔还没什么概念,只道:“能拿多少工资?”
谷小道:“少爷!整个宜兰加上你只有三个侯爷呀!”他扳着指头数,“九王爷,定乐侯;三王爷,永昌侯。现在多了一个少爷,夏风候!”
历来宜兰皇室侯爷之名只给予王爷或者皇族众人,皇子加封侯爷的都很少,更多的还是在加封王爷之用。也难怪宜兰轰动了,夏苍乔可是第一个从平民百姓里出来的侯爷啊!
夏苍乔也跟着“哇”了一声,不过面上表情显然很不稀罕。只重复道:“给多少工资?”
司空琅笑道:“按王爷的礼遇,是在原本的俸禄上再加,你的话……一年俸禄大概400两白银吧。”
夏苍乔想了想,“也就是说一个月就有白银30多两?!”这一回他终于兴高采烈的哇了一大声,扯着夏云卿袖子道:“弟弟弟弟!我养得起你!”
夏云卿好笑,一边跟着点头,眉目间却又有些疑虑。
“皇上为什么突然加封?就算是抵御了洪水,八皇子与悍将却未被封赏。”
司空琅摸了摸头,“圣旨里只说我与悍将回去后论功行赏,却远不及苍乔的厉害。”
夏云卿心事更重了,苍乔倒是无所谓,伸手像安抚大狗一般摸了摸他的头。
“不用担心,既来之则安之。”
大水过去了五天,后方的村镇开始清水和重建,司空琅写了信回去,大意是请皇上拨款重建这些村镇。庆霞城恢复的很快,也不过破了一小部分最前头的房屋,其他的却是完好。
帐篷里,苍乔打了个哈欠,难得从紧张的情绪中剥离出来,他有些困,撑着脑袋想好好睡一觉。
蒋戟躺在另一侧的木板床上,照例是趴着,脸朝下。他歪着头看桌边眯着眼的苍乔,想了想道:“夏苍乔。”
苍乔眼睛不睁,只道:“叫我老板。”说着又得意一笑,“或者称呼我为侯爷。”
蒋戟眉头抽了抽,道:“夏……老板。我有个问题。”
“说。”
“之前跟踪我们的人,自从铁牢出现过后就消失了。”
苍乔终于睁开眼,目光落到前方帐篷下一缕阳光圈出来的地上,“大概被杀光了吧。”
“你猜那是谁的人?”
“我猜是司空明。”苍乔道,“只有他会那么着急,也才会被你们拆穿。”
蒋戟拐着弯道:“除了司空明呢?”
苍乔斜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第六十四章
夏云卿掀开帘子进来时,就见里面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夏云卿走过去坐在苍乔身边,伸手自然而然的揽了某人入怀,由着他歪过头蹭在脖颈处后才道:“在说什么?”
苍乔叽叽咕咕在他耳边一顿说话,夏云卿皱眉,看向蒋戟,“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