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明朝术师现代之旅)下——一石清水
一石清水  发于:2014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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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神仙说,这个愿望只能由我身边的人说出。我自己许愿没有用。”

“这样啊,太可惜了。”周围的人,谁会愿意白白把好机会让给别人?

“反正留着没用,我就送你吧。”安溪说得,就像送了一张白纸那样轻松。

“这……”过恪犹豫了。

第五十五章:交错的情(7)

过恪低下头,想要回味一下那天晚上的吻。但道德与理智让他犹豫了。

就在这犹豫的时候,安溪似乎感受到了上方的压力,微微蹙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醒来就看到这等状况,安溪岂会不惊讶?

回想起前日的遭遇,安溪略略安心,于是问道:“过兄……”

“咳咳,没什么,只是……看,看一下。”过恪猛地起身,不幸撞到了床框。

“嘶……”抚额悲叹,自己真是……太丢人了。

“呵呵……咳咳咳……”安溪低笑不语。“过兄莫非,短视?”

【短视:在古代,有近视,见识浅薄之意……安溪一语双关。】

“是,不,不是……这……”过恪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之后,颇为怨愤地看向躺在床上奸笑的人。

说“是”,岂不是在承认自己见识浅薄?

说“不是”,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安溪太阴险了!他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意图……

立时,红云飞满。

丢人,太丢人了!无颜见江东父老矣!

但是,既然安溪明白自己的意图……过恪有些惊诧。因为,安溪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生气、厌恶,而是,笑,笑得像清明月光,柔情似水。

这是否说明……

感受到过恪如夏季骄阳般炽热的目光,安溪不禁有些尴尬。

安溪挣扎着坐起来,过恪突然拥住他。

“安溪,小溪……”过恪不知该如何直言,但……“即使只是这样,我也满足了。”

安溪笑而不语,只是默默地享受着这个温暖的怀表。

终于等到了自己的“贵人星”,而且,是他。

“啊,抱歉抱歉……我忘了你身上都是伤,没弄痛你吧。”过恪松开他,连连道歉。

安溪摇头,依旧不语。

一时之间,两人相顾无言。

“你不问我,为何我会出现吗?你不好奇令尊的状况?”过恪打破沉默,问道。

“万事,随缘即可。”

“这……唉,命运命运,有命,也需要自己运作。坐以待毙,凡事不闻不问,不是随缘!你认为,只要自己不争不抢,只要等着,好运便会送上门吗?事在人为!”过恪很怕,怕他用“随缘”拒绝自己,怕他因为“随缘”,失去争取的动力。“就算有命,也需要人为。”

安溪惊诧地看着他。学易多年,他学会了淡泊,却忘了“我”的存在。

过恪说完之后,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这,我不过是信口而言,别太介意。”

“过兄,你一语道破天机。”安溪微微颔首。“是我愚昧了。深感惭愧,学了十余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这样吗?哈哈,没想到,我还如此有天赋。”这是不是能理解为,安溪愿意去争取了?至少,愿意争取他?

既然安溪不问,自己也该交待。过恪说道:“令尊现在很安全,大可放心。我为他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请人为他易容,不会被轻易认出来的。安全起见,等你伤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

“在船上分别后,”说到此,过恪不禁想到那个令人意乱情迷的晚上,微微侧过脸,他继续道:“不久,船靠岸了,令尊突然到访,说你又劫难,而我是贵人,请我帮忙。之后,他推算出你可能在的方位。所幸,徐信,还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让您破财了。”

“为什么这么说?”过恪甚是诧异。

“这里,并不是你的目的地吧,而且,要对付徐信,想必出了不少钱。”

“唉……”过恪长叹,无言以对。安溪明明知道他不重视钱财,明知道他想要什么,却硬是要摆出一副疏远的样子。

他该如何是好?

“小溪,我很想问,我们……”过恪伸出手轻抚他的脸。

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而后一名小厮推门而入。

“唉……”小厮低叹一声,赶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小厮怯生生地走上前。

虽然过家大少爷对待下人一向宽厚仁和,但今天,若是打扰了这位贵客,还是在现在这样诡异的、暧昧不明的情况下……万一激起了过大少爷压制已久的怒意……他,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

少爷竟然用这么肉麻的表情看一个男人,还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真没想到啊。

可是外面的情况,他实在不敢不报。

“什么事?出去说。”过恪严肃地站起,略整衣冠,走到屋外。

他很是懊悔,自己应该早点……

“少爷,有两名奇怪的公子,说这里有一个命格变异的人,一定要见他。”

过恪皱眉,似乎有些疑惑。

“有一个人,自称是紫微界的天姚……”

“什么意思?”

“不知道,小的孤陋寡闻,虽然问了,但他们只说,那位命格变异的人会听懂。”

“他们有没有说,要找谁?”

“他们说不知道是谁,但要找的人自己明白。”

“推了。”过恪觉得,这一定是徐信耍的诡计。想要把安溪骗出去?

******

过府别院门外的两人,收到逐客令后,只得失望地离开。

那位自称“天姚”的男子,骨格奇清,青带束发,白衣飘然,身上不着一点杂物,不染纤尘之感,如九天仙子降临。

然而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柔若春水的柳叶眉,又自然流露出一番风流气质。

他身旁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左手拿着一柄三尺长的白色长剑。剑眉星目,刚毅之气油然而生。他眉骨突出,眼窝深陷,正是书中所说的“深渊峻岭”之格。

他们走在一起,就如同“婀娜垂柳生于岐山怪石”一般诡异。

“唉,是福是祸,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天姚无奈地摇头叹惋。

“哼,既然使他们自己拒绝,你又何必内疚自责?”黑衣男子安慰道。

“虽说是他们拒绝,但,若非因为我道行微浅,也不会造成这件事……更何况,他们不了解情况,不愿意相信,也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的。”

“天姚,切莫自责。天意难测,在劫难逃。人各有命。你已经尽力了。”

“他的命,若非因为我,不会变成这样……可惜,我现在法力尽失。不然,岂会被这高墙阻隔在外?”天姚语气中满是不甘。

“那么,这一劫,会是怎样的劫,你能算出来吗?”与其给些空泛的安慰,不如想些实际对策。这是他一向的原则。毕竟,在军队中混了那么多年。

天姚闭上眼,说道:“未死之死,无生之生。死生无定,轮回逆天。”

“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天道难测。”

******

回到内屋,过恪决定研究一下之后的安排。

“小溪,你们离开京都,究竟是为了什么?”

“杨公继盛,因为弹劾奸臣严嵩,被捕入狱。”安溪沉痛地答道。

“什么!你知道,杨公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吗?”

安溪摇摇头。

“知天命,亦能如何?奸臣当道,残害忠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知道,又如何?什么也做不了。”

“家父曾和杨公密谈,希望能救他一命。然而,杨公却大笑着说,‘好,太好了!天命如此,该为国捐躯,死亦何憾?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以命相搏,名垂千古!’家父知道无法说服杨公,只得带我离开。”

“令尊,和严嵩可曾有过节?”

“并没有过节。只是,家父婉言谢绝了严嵩的‘招降’。”

过恪沉默了。

如果这不算过节,估计,天下不会有过节了。

排除异己、党同伐异、睚眦必报,不正是严嵩的原则?

想必安氏父子的离开,正是为了避难吧。

“现在才知道,术士唯一的作用,就是等待着一幕幕已然只晓的悲剧、惨剧,慢慢发生。”无法救助杨公,安溪颇感悲痛。

“不,这不一样。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无法避开死,却可以选择死的方式。无法选择死的方式,还能选择自己的心。纵然天命难违,纵然人心易变,天地浩然之气,千年长存。生之所求,心安而已。安于贫,箪食瓢饮也乐在其中;不安于富贵,相位将权、千金万乘,亦难填欲壑……”

“过兄,现下可是想要参加科考?”安溪忍不住问道。

“何出此言?”过恪并没有被打断的不悦,只是无法理解他的跳跃性思维。

“官话说得如此漂亮,酸,腐,既酸又腐。”

“此言差矣。”过恪继续“卖腐”,“我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想告诉你,人存在的价值。即使知道结局,即使知道会是悲剧,即使一切早已注定,又有何妨?只要,不丢掉自己的本心。”

第五十六章:柔情似水(1)

对于安溪所说的“许愿”一事,过恪心情复杂。

毕竟,世间哪儿有如此狗血的事?哪儿有如此多事的神仙?如果神仙一个个都闲得下凡帮人实现愿望,怎么不去解救解救利比亚、阿富汗的灾民?

若是常人如此说,过恪必然不会相信。但是,若那人是安溪……

这就得另当别论了。

且不说,“穿越”这般离奇的事情都能发生在安溪身上,他还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术士——尤其是最近一个百年,弘扬科学打倒迷信的一百年。

离奇与离奇叠加,诡异与诡异碰撞,下凡神仙来帮助如仙人般神奇的凡人……

不论事情多么离奇、诡异,超出正常人类理解范畴,发生在安溪身上,便显得无比正常。再配上安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该的泰然自若……

似乎,如果某天安溪说他是从未来穿过来的,过恪都会坦然接受。

“只是,似乎,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愿望。”过恪想了一会儿,答道。

“你是不想让我知道吧。”安溪一针见血,直接道破他的小心思。

“哪儿有啊,哈哈哈……”过恪干笑几声,心中发虚。小溪啊,这么明显的事,你有必要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吗?

就算咱心意相通,就算你知道我的意图,就算……也应该给人留点颜面啊……

看到过恪委屈的表情,安溪只觉身心舒畅。逗过恪玩儿,还真是其乐无穷呢。

“你的愿望,我是不能看的。”不过,有时也该适可而止,万一这笨蛋自己陷入无尽的抑郁,那可不好玩了。

“真的?”过恪大喜。在他心中,安溪的话比城门立木还有信誉。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还真该细细想想……

“小溪,你有什么愿望?”过恪轻描淡写、毫不修饰的一句话,似是无意,却又似满含深意。正如世人所言,多情却似总无情……

飘然滑落的一句话,却勾起安溪深藏心底的回忆。

为什么,他也这么问?和公明一样的回答,一样的神情,一样的心境……

然而,不论多么相似,人不同,情不同,心也必然不同……

可为何,自己的心境……

这一定是错觉吧。

放纵自己的心,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是时候,该回到过去禁欲、淡然,平静如水的生活了;是时候,该抛光凡尘俗念,忘情忘我忘乎天地……

他的心,已经禁不起第二次折磨了。

看着过恪和安溪聊天聊得不亦乐乎,早已“忘我”、“忘世”,“遗世独立”,秦少游难免感到失落。

他们的世界,已然对外竖起了无形的天然屏障。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察觉吧。

他们的世界,无情地衬托着秦少游一个人孤寂……

现在,包围秦少游的,不仅是落寞、落魄,还有虎落平阳的凄怆。

所幸,秦少游的羡慕嫉妒,还没有被培养成“恨”。不多时,完成任务的学生们陆续来到了集合地点,开始为秋游的最后狂欢做准备。

“呀,你竟然戴假发?是想玩cosplay吗?”几个女生发现安溪诡异的发型,忍不住问道。

“好帅啊,原来男人留长发也可以如此帅气!”

“听说你刚才驯服了一匹野马?好厉害啊!能不能展示一下?”

“……”

很快,安溪又被重重包围,成了“万花丛中一点绿”……不过这一回,安溪还是一颗的头顶英雄光环的绿叶。

过恪自然不会让自己的脑袋上顶着绿帽子一般的光环,疑似也不行!

很快,他采取种种措施,突破重重障碍,把安溪解救出来。

凭着“疗伤”的名义,和安溪英勇的行为,过恪借到一间休息室。

长叹一口气,感慨一下维护世界安宁的不易,过恪说道:“小溪,让我检查一下。”

“检查?”

“刚才那么惊心动魄……”过恪想到那场景,忍不住皱眉。以后,绝对要牢牢看紧那匹马。

“不过是驯马而已,有什么难的?别忘了,我是古代人,驯马是生活必备技能。”安溪说地轻描淡写,再自然不过。

看他神色正常,虽然衣服上沾了不少泥土,但确实看不出受伤的痕迹,过恪便不再多问。

“小溪,你这发型出去太引人注目,我帮你梳起来吧。”虽然散着发,凌乱不堪,但在安溪身上,却也别有一番风韵。可也正是这番“风韵”,更让过恪略有不悦——太惹人关注了!简直就是烂桃花的培养液!!!

“你会吗?”安溪疑惑地问道。倒不是他看不起过恪,只是,安溪懂得用当下的风俗推测。

“梳头而已,有什么难的?”

过恪自信满满地把安溪拉到镜子前坐下。

拿起梳子,一缕缕梳顺,一寸寸滑下……

过恪动作温柔而流畅,似乎这个动作他已经操练了上百次。

安溪的发,黑如檀木,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光泽。

几缕青丝垂至额前,在暖风的轻抚下舞动,看得过恪心荡神怡。

过恪微微红着脸,半垂着头,专注于手中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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