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 上——克里斯的迷梦
克里斯的迷梦  发于:201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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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血缘关系?”晓似懂非懂。

“照理来说,是如此。”毕竟没实际验过,谁也不敢把话说死。

点了点头,晓才展露微笑:“那我碰你也没关系。”

——虽然就算有关系他也要碰,但因为臣一直拒绝自己,所以刚才他还以为起因是这件事。

青年说得云淡风轻,男人听了车却差点打滑冲出去。

“你这是什么逻辑概念……”夏夜臣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头痛得没法跟晓沟通了,“弟弟就是弟弟,不准碰就是不准碰。”

闻言,晓显得很烦恼:“那能不当你弟弟吗?”

“不然你想当什么?”问完,男人自己也觉得好笑——这种事哪有办法说改就改的。

晓却目不斜视、毫不犹豫地回答:“情人。”

夏夜臣左手肘靠在车窗框上、修长手指沉思似地抵着唇,只直视着前方,而蓦然不说话的反应更让晓好奇地盯着他看,他却恍若未注意。

大概是因为外头早晨的阳光太大了,他觉得脸上很热,连心里都是。

久久,男人才亡羊补牢似地说了一句,语气却轻柔得掩不住其中宠溺的意味:“不是弟弟的话,你这么难搞,我早把你赶出家门了。”

但是,我们确实不是亲兄弟。晓这么在心里想着,嘴角却也跟着忍不住勾起了笑。

怕是无论如何,臣都会将他当弟弟来对待的吧?

过去男人给他的,经常都是孤高挺拔的背影,若不是碰触过他不经意流露的温柔,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晓得自己原来能有机会闯进他的世界里。

拥有得越多,他想要的就越多、也越害怕失去,想抓着臣一辈子不放手,一辈子看着这给他生命意义的人。

若是“弟弟”这身份能让自己在臣心中的地位从一开始就比别人特别,独一无二……

那他也不在乎以此,将男人占为己有。

夏夜臣回到公司里时,自家秘书正一副被洪水猛兽追杀似地拚命奔进总裁办公室内,气还没喘过来就谨谨慎慎地将手里的录影带递上男人桌前。

瞥了下时间,刚刚好满一小时,夏夜臣这才抬头淡淡看着她。

“没偷看!我真的真的没偷看过!”许殷英紧张地举起手发誓道。

“我有说什么?”男人拿起录影带随意看了下:“去搬播放器过来。”

“啊?喔,是的……”原先紧绷的稳绪瞬间被男人的冷漠浇熄,虽然对这样的态度习以为常了,但许殷英仍忍不住心里感到有些受伤。

正要转身去取上司要的东西时,折得方正的深蓝手巾却忽然出现在视线内。

夏夜臣没转头,只是随性地将手巾递给她,便说道:“让保全帮忙搬来就行。”

哎、哎——?这是要让我擦汗吗?许殷英一脸惊讶地颤颤接下,道了谢后偷偷抬头看向以往总觉得活像洪水猛兽般的俊脸,这才不禁有感而发。

好像……温柔多了?

第十四章

夏夜臣的心情很好。

扣除他刚才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的检查完母带,就恼羞成怒地直接将带子抽毁,差点连播放器一块砸掉这件事,他心情真的很好。

打从晓答应去学校后,夏夜臣就开始思考着该让他去哪个学系,由于实在太清楚这拿去问本人肯定没结果,因此便自己花了很多心思在替晓一一琢磨着各种可能性,才导致入学的时间比原先预定的晚了几天。

那时他就干脆地依管理五大领域“产销人发财”来做考虑,自己公司是做无线通讯技术的,根本没设置生产部门,因此第一个想都不想就直接删去。

而行销,夏夜臣觉得只要晓能在“人事”上行销好自己他就了无遗憾了。

财务?晓那是打从骨子里的对金钱毫不在乎,简直到了无视的境界。男人光想像他按着计算机、对数字辎铢必较的样子连笑都笑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让晓去念资讯工程,将来走研发这条路吧。

虽然专业艰深了些,但晓对学习很有天赋,这对他来说肯定没问题。毕竟即使从无到有仅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却已足以让他不得不承认,教导晓真的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想最初那小子可是见人就咬,凶悍得跟只野兽似的,现在不只会说话写字了,还会老实低头跟自己说对不起,想到这,夏夜臣的心情就很好。

满满的,都是对他的骄傲。

那是他夏夜臣的……弟弟。

等到了晚上十点多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加完班准备离开公司,在电梯里盯着墙上的各部门位置图时,男人才又勾起一抹笑意。

让晓去研发部门还有个好处——研发办公室在地下一楼,晓既用不着搭电梯,他更不用担心“又”被晓藉机抱着不放。

他可不想每天都得亲手毁掉自家公司电梯监视器的母带。

男人愉快地这么打着如意算盘,一点也没发觉连晓明早才正式入学、自己却已经迫不及待想着未来的这件事,和他先前对晓下的但书究竟有多矛盾。

回到家里,听见动静的晓立即就迎上门去,还没开口就揽着夏夜臣将头埋在他颈窝处,暧昧又亲昵温存的举动,男人却更觉得他在闻自己的味道似的。

夏夜臣被弄得颈子有些痒,不禁莞薾:“你在做什么?”

“你今天比较晚回家。”晓没有起来的打算,就着这姿势便问道:“你吃过饭了吗?”

因为今天花了点时间陪晓去学校,所以去公司后就忘了得回家陪他吃晚餐这回事,按着以前的习惯加班加到现在了。虽然并非是亲口承诺过的约定,但男人还是兴起了些愧疚:“你还没吃?”

晓没回话,只是望着他。深邃得不见底的黑眸,却很温和。

“那、那我煮点东西给你吃吧。”夏夜臣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推开晓的同时也边将领带拉松,脱下西装外套后便随手披在客厅沙发椅背上,将衬衫袖口俐落卷起的模样无意中骚动了晓心里的某一角。

“你会煮?”跟着走进厨房后,晓专注盯着男人一一准备着材料器具,眼里却也难免透出了讶异。毕竟他从未见夏夜臣下过厨,对这更是难以想像。

何况是,臣竟会为了他下厨。

“只是煮点简单的面条而已。”夏夜臣自认为绝非是个生活白痴,他不过是认为术有专攻,也不想多浪费精神去做别人该做的事罢了。

而此刻时间晚了,他既不想去叫醒佣人、亦不想再外出,那晓都因为等他饿到现在了,他下个厨又有什么?

看着看着,晓蓦然淡淡笑了:“我忽然觉得当你弟弟很好。”

意思是之前很勉强了?夏夜臣倒也不生气,只勾起笑问道:“那你现在该叫我什么?”

“臣。”

男人抬头瞪了他一眼。

知道对方没有怒意,晓一点也不怕,回过头依然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坐在餐桌边等待热呼呼的汤面放上自己眼前。

一上桌,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晓吃东西的样子一向斯文,饿了好几天吃起饭来都还是像对食物没兴趣般的慢理斯条,不过这一顿却让夏夜臣开了眼界。

原来晓也会这种深怕食物被抢走似的吃法。明明自己煮的东西虽不难吃,但也没美味到那里去,重口味的人说不定还吃不惯,晓却仔仔细细地将它全吃了下去。

男人原本就不饿,看对方埋头吃得像饿死鬼投胎更是不好意思跟他抢,舀了些清淡的热汤喝了几口后便作罢。

这么看着他吃,就足够了。

待晓一脸惋惜、小口小口地喝着最后一碗汤时,夏夜臣才像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对他说着。

“我大学时自己住在外面,才多少会煮一点东西。”想起那段时光男人依旧感觉怀念有趣得很,琢磨了下字句才继续问:“晓,你想自己搬出去试试吗?”

正低头喝到一半的晓突然顿了一下,碗里的热气仍氤氲着,让男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为什么?”他问。

“我不想你以后跑来跟我抗议当初没给你玩乐的机会。”夏夜臣说得无奈:“出社会以后,很多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闻言,晓仅仅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男人却感到一阵莫名心颤。

依旧按着自己节奏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热汤,晓便着手收起桌面上的餐具,慢理斯条得让夏夜臣看不出他的情绪,待他起身端着收好的锅碗迳自越过自己身旁站在流理台前时,男人才忍不住开口叫唤了声:“晓?”

晓异常地毫无回应,等到洗完了碗筷、擦干了手,他才一言不发地走回夏夜臣身边,而且毫不犹豫地就弯腰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一把抱起。

“——!?”被抱得太过于出乎意料且突然,夏夜臣僵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干什么!”

“睡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被晓说得很慎重,甚至深怕男人不懂似地,抱着他就往楼上寝室的方向走去。

而夏夜臣还在纠结着那两个字究竟有什么弦外之音,尚未想到要挣扎这回事转眼间就已经被放在床缘,抱他上来的人更是干脆,脱了两人的鞋、上床一压,搂着夏夜臣闭眼就睡。

男人哪里睡得着?他越想越觉不对劲,不禁愣愣地问:“晓,我刚问你的问题还没……”

晓缓缓睁开了黑眸,近在咫尺之间的轻柔嗓音却让夏夜臣一阵恶寒:“你确定你还要问?”

青年翻身压在男人上方,指尖抚过他的脸庞、莹白的颈子,流连不去,似在回味着先前一次逾越时所带来的满足、兴奋……

然而此刻他却只能将之压抑在体内,化为言语一字一句地对夏夜臣低声说着:

“我不离开你,一辈子。”

宛若誓言的嗓音像魔咒般缠绕在夏夜臣心底,而晓最后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却也像极一把锁,牢牢将之封印住,不让男人有半点空隙逃脱,“臣,你也不能拒绝我一辈子。”

那时夏夜臣蓦然空白的脑海中,仅隐隐约约传来他小时候,老管家曾耳提面命、又百般担忧地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养了狗,就得喂。

第十五章

“课本。”

夏晓低着头一语不发地接过男人从车窗内递出的教科书,一副快被丢弃似的模样却没有搏取对方太多的恻隐之心。

因为夏夜臣从昨晚起,心情就比他还阴郁。

事实上见了晓这样子,男人反而更心理不平衡——昨夜被压在身下的明明是自己,晓现在的表情却弄得好像是自己欺负他一样,天杀的王八蛋!根本是他欺负他好不好!

就算晓没下手,可夏夜臣也绝对不好过……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被晓偶尔露出来的无辜直率骗了。

如果那是装出来的他也就认了,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就行,但偏偏晓却是比谁都真诚,这让他只能有气没得发泄,甚至因为对方真的没动手,他还没法找理由追究……

“拿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夏夜臣又从车窗里甩了个信封出来,沉着脸说道:“如果你没做到上面讲的,让我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回家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跪算盘。”

晓好无辜,打开信封取出里头的纸张如接圣旨般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里头尽是些要他不准违逆老师、不准跷课、不准跟同学动手打架,这一类通通都不准的规定。

翻到第二张,则是不准他不吃饭、不准下课后不安份到校门口等他接他回家……还是一样都不准的话,不过晓的心情却突然好了很多。

而最后信封袋里,还放了一张信用卡。

晓对那张卡不是很有兴趣,但仍和纸条一齐妥善收起来带在身边,之后才抬头看向夏夜臣。

见男人还是一副心情糟得不能再糟、丝毫不想再理他的模样,即使看过了纸条,晓依旧忍不住担心得小心翼翼问道:“臣,你今天下午会来接我吗?”

闻言,夏夜臣不禁暗自气得咬牙切齿,却还是开口回答:“会!”

“好。”晓微微笑着,却很开心的样子:“我等你。”

原先男人的不悦还尽写在脸上,一看见眼前这让人打从心底完全讨厌不了半分的笑容,顿时脸色简直像吞了青蛙似地——混帐家伙,饿死你算了!

远远目送着夏夜臣的车直到离开视线后,夏晓拿着彷佛还残留着男人体温的教科书,又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愿意转头走进学校。

偌大的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造景用假山与树很赏心悦目,但同样触目可及的人群却让他脸上的神情越发冰冷防备。

他一直很排斥和人的接触,现在是,刚遇见臣的时候……也是。所以那时他才会攻击靠近自己的男人,就算对方没有敌意。

直到臣给了他名字的当下,他才觉得他的存在不一样,即使臣说过那名字不是他取的,那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喊的人。

他也曾想过,如果当初出现的人不是臣会怎么样?

可他实在无法再想像会有个人捡了快饿死的自己回家,不仅食衣住行都管了,还会那么用尽心思地教导他一切。

因此即使夏夜臣总是表现得那么难以亲近,晓却觉得这样的他比谁都温柔——他知道,无论出现的是谁,会让自己情不自禁被吸引的只有臣。

所以就算只有家里跟学校来回的路程,他也愿意用面对一整天的人群这件事,来多换取那一段短短的相处时间。

想起刚才男人最后那生着闷气的表情,晓心里不禁满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他连臣那样因为自己而展露出的别扭模样都深深地爱不释手,实在很难忍着不去尝他的味道啊。

但是舔了会被骂,咬了会被打,更别提是进一步的动作了,他还不想半夜被臣一气之下锁在房门外罚跪。

晓望着天,第一次有了叹气的冲动。

按着脑海里的校园平面图走到资工大楼,夏晓找到上课教室的入口,门一推便迳自走了进去,视线扫过一排排的电脑座位后他最终还是选了个靠近门边的空位坐了下来,然后开电脑,专注看着前方的白板。

臣以前跟他说过大学生上课时座位都是随自己喜欢挑空位坐的,接着认真听教授讲课就是,所以晓从进门一举一动就很自然地照着夏夜臣的吩咐做,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而正常来说,他做得的确没错——只是他实在过于面无表情,也太无视周遭同学、讲师,和自己插班新生的身份了,导致全教室的人都看着他这上课上到一半忽然闯进来的陌生面孔而顿时鸦雀无声,他却仍旧不在乎。

前方座位上的老教授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眼,低头看了下早已点完名的点名单,目光立即捕捉到唯一整行空白的姓名栏。

夏晓。

说熟也不熟的一个名字,却让老教授当下理解眼前这学生几近我行我素的行为。

难怪校长昨天紧急致电给系主任,希望资工系的老师们多留意这名插班生,却又不说明原因,想必是为了顾及学生的心理所以不明说吧……

想到系上就此多了一位问题学生,老教授心里不禁直摇头,一边善意问道:“这位同学,你要不要到前面做个自我介绍?”

晓见对方的视线是对着自己,虽然不明了他为何唯独叫自己到前面去、心里头也有千百个不情愿,不过思及夏夜臣交待要他听话的吩咐,他还是起身走到了讲台前。

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修长挺拔的身形和淡然态度却无形中给人了一种压迫感,与周遭的微妙违和感也不自觉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然而这备受审视般的感觉却也让晓很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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