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 上——克里斯的迷梦
克里斯的迷梦  发于:201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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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男人回答得干脆,留意到青年眼底闪过的失望,他才揉了下不禁皱起的眉间,不自觉地放软语气说道。

“我没办法教你什么。”男人的话语显得无奈而带着隐约的疏离感,分明是轻柔的口吻,晓的心里却蓦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那是近乎于压抑、亦无法发泄的怒意。

他依旧不带什么表情,但走至男人面前握住他揉着眉间的手后,夏夜臣却从他身上明显感受到不可言喻的压迫感,紧贴着自己,逃也逃不了。

晓微低着头,靠在夏夜臣耳际,言语时吐出的热气在颈间缓缓散开,那呼之欲出的强硬口吻使得男人不由得感觉肌肤碰触到的是一片冰冷:

“因为有你,我才会想像这样开口,只为了和你说话。”

他伸出另一手慢慢收紧男人的腰身,将那眷恋到几乎令他失控的体温揽入怀里,然而夏夜臣僵硬而微微挣扎的反应,却让他同时心中感到一阵针扎般的痛楚。

“臣,我不去,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在将我往外推。”晓的语气柔了许多,却更像被抛弃似的落寞,逼得夏夜臣在下意识中便已心软。

“我不是……”男人一时语噎,思及自己的确是变相地在将晓“往外推”,希望他能多接触外面的世界,这才叹了口气临时改口:“你听我说,我不是专业师资,能教你的有限。”

“我不在乎。”晓异常执着,就深怕去了学校,往后和夏夜臣独处的时间便会被删减。

每天和臣吃早饭、然后等着他下班一起吃晚餐、接着再跟他待在书房里学习,每件事都是他生活的重心,也是他最期待的事,一件都剥夺不得。

——当然现在夜里抱着臣一起睡这件事也是!

不过夏夜臣显然很难理解这样的执着之处,包括晓将他当作学习目的这件事,“可是我在乎。而且我也希望你多跟人接触。”

闻言,晓立即热切地看向夏夜臣:“我有跟你接触。”

“除了我以外的人!”男人头更疼了,硬逼着自己才有办法继续耐着性子谈这件事:“我勉强再退一步,今天去报到完就先回家,行吗?”

不料晓又盯着他不说话了,固执得让夏夜臣只能深深叹了口气,放弃似地问:“好吧,不然要怎样你才肯去?”

“……我能谈条件?”晓似乎没预料到夏夜臣会直接问他,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神情显得小心而认真。然而听晓这么问,夏夜臣内心闪过一丝危机感旋即反悔。

“不行。”虽不意外男人的回覆,但晓的脸色仍不禁黯淡,连带说话的声音里都似乎有着一丝让夏夜臣以为自己误会他了的无辜感,“我只是想要你的时间。”

……他下班后有哪一分哪一秒不是用在这家伙身上?夏夜臣对此感到有些无力,不过也因此大致了解了晓究竟为什么始终不肯去学校。

“我保证陪你的时间不会少半分,而且如果你在学校学得好,以后就让你跟着我去公司。”男人郑重地承诺完后才问:“这样行吗?”

“去公司里也能在你身边吗?”晓完全只关心这一点。

即使他根本不清楚男人在公司里的职位是什么,但反正对他而言只要夏夜臣在,哪里都好。

闻言,夏夜臣倒是不禁莞薾——等待完学校、去了公司,实际接触过外头世界的自由后,他就不信晓还肯傻傻地待在他身边让他管。

“先从基层做起,做得好升上来后自然会看我看到不想看。”夏夜臣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先声明,就算是你,升迁该有的条件限制一样都不会少。”

就算是我?听出了男人言语中不经意流露对自己的特别看待,晓原先的怒意顿时被单纯的喜悦冲刷殆尽,一点也不在意夏夜臣加注的但书。

“好。”晓点了点头,那双深邃的黑眸瞬间明亮了不少,看得夏夜臣心底又开始直叹气。

他究竟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不了解晓在高兴什么的夏夜臣隐然感觉有些不安,而晓接着问的下一句话让他更是几乎无言以对。

“那我去学校后,接送的部份?”晓言行中尽是对眼前男人的期待,让夏夜臣避也避不开,只得答应:

“……我负责。”

晓的情绪反应比一开始多了是一件好事,可打从他们踏进大学校园的那一刻起,夏夜臣实在很希望他也能将这种进步用在别人身上啊!

“请用茶。”带着眼镜、十分有气质的女秘书亲切地笑着将刚泡好的茶摆至两人面前,然而夏晓却未曾瞥过人家一眼,更别提关乎礼节的感谢了,一旁的夏夜臣看了顿时暗自为身旁那人的不理睬对方而感到无奈。

虽然他了解晓的防备心原本就重、大部份时间也以沉默较多,但到了这种境界,他也只能以“完全不在乎别人”来形容了。

现在就这样,那入学之后怎么办?夏夜臣不禁为晓究竟有没有办法适应学校生活而担忧着,一边礼貌性地替两人向递茶来的校长秘书点头致意。

秘书回以微笑后便收起空盘转身离开会客室,而此时门外正好走进一名身着西装、模样温和的中年男子,夏夜臣父母丧礼上出现过的夏暮言正是这间大学的校长。

晓既然准备入学了,他自然得先来向他问候一声。

“夜臣,好久不见了。”夏暮言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对于坐在自己侄子身旁、却丝毫不想理会自己的青年,深知对方来历的他则暗自皱着眉,对其存在更是感冒。

“叔父。”夏夜臣站起身来教养良好朝他点头问候了声,才刚伸手打算回握,却冷不防被身后的力道一把拉回了座位上,一错愕地看向做出这种强硬行为的人,却从对方眼里看见更让他莫名非常的敌意。

只是那敌意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站在两人面前的夏暮言。

晓冷着脸瞪向眼前明显和夏夜臣是旧识的陌生人,紧抓男人手腕的力度让其中强烈的独占意味不言而喻。

若不是知道夏夜臣肯定不准他做,他早就用抱的也要将臣藏在怀里不让人多看他一眼!

“夜臣,他是……?”即使心里早有个底,不过毕竟尚未经过介绍,夏暮言面对这情形仍是很有绅士风度地按着不快出声询问,一方面深觉侄子将这人留在身旁实在太不理智。

“他、他是……”一时之间夏夜臣虽然依旧尴尬万分,但面对叔父的质问他很快便恢复冷静。

思及最初曾对父亲遗嘱中所交待的事抱持着排斥,他欲言又止了会,最后才咬着牙决定将两人的关系说清楚,让夏暮言了解晓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他是我的……弟弟。”

第十二章

得到夏夜臣的回覆后,夏暮言脸上的神情显得复杂微妙,他沉默地看向同样听见这句话、因而放下警戒以不解眼神凝视自己侄子的青年,心中有些了然。

“你没告诉过他那些事吧。”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夏暮言外表平静,内心却有着讶异。

就他对这侄子从小的认识,他还以为依他对外人一向冷漠的性子,会一开始就将事情跟青年说清楚,接着两人就不会有太多馀的牵扯,各自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

毕竟那时他的双亲也才刚逝世,就算不怪罪,也不可能还会有那种心情去和自己父亲外遇对象的儿子培养感情。

无论夏夜臣再怎么理性自制,夏暮言也知道他肯定又是将自己没日没夜地埋首于公事之中,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直至情绪平静。

但是现在……看见青年到现在仍不肯放开夏夜臣的手,夏暮言觉得一切都乱了。

“没有。”夏夜臣知道夏暮言指的是自己父亲和晓母亲之间的事,包括那份出乎所有人意料、让他不得不去接晓回家的遗嘱。

但回忆起当初接人时的“惨况”,男人心里清楚就算再让时间重来几百遍,他都不可能一边跟晓扭打互殴,一边把话跟他说清楚。

而之后的日子里,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不是生气就是无奈,哪里还有心思去解释这种事?

“但是他……”

“他叫晓。”

夏暮言刚开口就被夏夜臣出声纠正,顿了下,男人才又补充:“夏晓。”

那一瞬间夏暮言心中思绪翻腾,来回看着自己侄子和夏晓,青年深怕夏夜臣被抢走似地而紧抓不放的手在他眼里更显刺目。尤其夏夜臣还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他几乎不敢想像这两人在家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可怕景象。

“夜臣,你对他没有义务、更没有责任,我那时就和你说过,就算你不管他也没人会怪你。”夏暮言苦口婆心地劝道:“趁早将他送走吧。”

“责任吗?”感觉到晓抓着自己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夏夜臣不禁泛起一抹淡淡苦笑:“或许从接他回来,这责任就卸不掉了吧。”

“你……”见夏夜臣丝毫不动摇,夏暮言只得叹息:“你小心养虎为患。”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词顿时勾起了夏夜臣不久前的回忆,那时他困在晓的臂弯里被抚摸着下体,他们之间甚至有过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足以夺人心神的深吻……

男人不自觉地半捂着唇,即使是坐在沙发上背部依然挺直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已经逃避似地移开,连微微泛红的耳根都掩饰不了。

他轻声说着,带着无来由的温柔:“叔父,没事的。”

这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夏暮言僵了一会便猛然站起,对着坐在斜前方的青年怒道:“你敢碰我侄子!?”

夏晓被夏夜臣这样无意识展露出的难得模样诱惑了,正着迷地想靠近他,一旁就忽然传来夏暮言严厉的指责,这让原先就很不满连对方都看见男人这神情的晓更是不悦。

深邃黑眸中毫不掩饰冰冷敌意地瞥了夏暮言一眼,却又旋即回过头凝视着身旁微愣住的男人,眼里的寒意瞬即化为执着,如同嗓音里藏着的深沉渴望。

“我很想碰。”呢喃般的话语,却更像在向夏夜臣低声倾诉,完全不顾旁人的露骨告白让男人大脑当机,下一刻便落荒而逃——真的是落荒而逃。

见夏夜臣一起身就往门外冲,深觉晓的问题越来越大的夏暮言更是急得连忙出声喊住他:“夜臣!”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夏晓反射动作追出去的背影。

一出会客室,即使竭力维持平静的模样男人仍忍不住越走越快,知道晓跟在自己身后,他更是强自压抑着情绪,等在走廊上拐了个弯,于电梯门前停下脚步后,他才握着拳沉声问:

“为什么在我叔父面前说那种话?”

夏晓跟着站在走廊等电梯上来时听男人这么问自己,他一脸不解:“你希望我说谎?”

“你……!”夏夜臣不禁转头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为青年如此的“诚实”差点吐血。

踏进电梯里后,男人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也清楚自己刚才的反应过于失常,可他实在不得不逃出来——再待在那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更失控的举动来。

任何事只要和晓扯上关系,自己以往的自制力似乎就荡然无存。思及往后该怎么面对夏暮言,他光想就觉得尴尬得无以复加。

早知会如此,他稍早之前肯定直接把晓扔在校门口就自己回家。

夏夜臣绞尽脑汁拚命想着该怎么挽救这这件事,却忽然感觉腰间一紧,身后便被熟悉的体温贴了上来,这让他不禁有了想翻白眼的冲动。

又来。

刚才搭电梯上楼时,晓就死缠烂打地非要抱着他,不管夏夜臣怎么警告他电梯里有监视器、还是随时会有人进来,晓都不理——他从未在意过那些,在意的都是夏夜臣。

但男人最后选择屈服也并非是争不过晓,而是他从之前就隐约察觉晓对狭窄空间存有排斥感,无论是在车内、还是在电梯里,即使外表毫无异样,可每次要进入那样的空间里时,他都会有所迟疑。

毕竟以前有过被链在房间里的经历……

“罢了。”思绪一转,男人顿时陷入自我厌恶的深渊,“是我没教好你,是我错。”

见夏夜臣没推开自己,还开口说了话,晓得寸进尺地隔着黑色西装抚摸起男人的腰身,连说话的嗓音都带着一丝暧昧的沙哑:“你怎么教,我都听。”

闻言,男人却只有咬牙切齿:“……那你就别乱摸!”

当下晓果真停手不动,单纯地抱着夏夜臣,然而过了好一会直至电梯快到达一楼了,男人才又听见他的声音。

虽然因为背对着而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传来的声音却闷闷的。

“好难。”

“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夏夜臣不禁疑惑地问。

“抱着你却不能碰,好难。”

第十三章

可爱又可恨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夏夜臣此刻总算有个深刻印象了。

因为晓。

他刚才不过是听见晓用那种苦恼又认真的语气说“好难”,一时觉得好笑忍不住便笑了出声,鬼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劲忽然就往自己的身上扑过来。

不仅吻着他不放,甚至越吻越过火,连电梯门开了夏夜臣使尽力气还是推不开他,只能被压在角落承受这近乎于侵犯的吻。

从他的角度馀光只能勉强瞄到电梯门外似乎站了个穿短裙的女孩子,而立着不动的模样显然是僵住了——被电梯内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个男人吓到僵了。

电梯门开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夏夜臣已经在心中狂骂了数百回,他狠狠咬了下晓的舌头,趁着他吃痛松开的空隙闪身冲出电梯门后,便头也不回地奔走,沿路完全避着不和任何人好奇的视线对上。

夏夜臣边走边发毒誓,他这辈子绝对打死不会再踏进这间学校一步!

一上车,男人第一件事就是拨手机给自己的秘书,等另一头的许殷英诚惶诚恐地接起电话,夏夜臣立即毫不客气地交待命令:“一小时后我要看到今天N大行政大楼电梯监视器的母带在我桌上。”

“咦?您、您是说……?”

“需要我再重覆一次?”夏夜臣冷笑了下,语带威胁道:“要是你敢偷看里面的影像……”

“不敢!我绝对不敢!”许殷英吓得明知上司看不见还是猛摇头解释:“一小时后母带绝对完完整整、连指纹不会有的好好放在您桌上!”

男人冷哼了声才放过她切断通话。

开玩笑,要是让秘书看见监视器里自己被人压着吻的画面,他干脆从公司顶楼跳下来算了。

刚放下手机,夏夜臣就看见害他得打电话去威胁秘书的罪魁祸首,一脸无辜地站在被锁住的车门外,冷冷地瞪了他一会,男人才放下车窗开口问:“要说什么?”

晓低头想了想,回答的声音因舌头还疼着而有些含糊不清,但他还是努力咬着字:“对不起……”

“王八蛋。”对方太过于直率反让夏夜臣低声骂了一句,却还是帮晓开了车门让他进来。

看得出男人还在气头上,晓一时之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安份看着夏夜臣流畅俐落地开着车,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臣,我是你弟弟?”

夏夜臣也不意外他会好奇这件事,看了他一眼便回答道:“名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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