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罪孽……都会得以得到宽恕……」

第六章之二

而就在此时，纪言来到了大厅。

「云寒！？」见着在大厅等候的身影，纪言感到奇怪。

照理说管家应该是认得云寒的呀！怎么他刚刚说并不认识他呢？难道？

感到事有蹊翘，纪言转身就要奔回后院。

「等等！」云寒拉住纪言，他的声音竟在颤抖。「纪言……一切都走样了！」

「什么意思？」感到不对劲，纪言这才注意到云寒满身的伤。「天啊！你身上的伤事怎么来的？」

苦笑着，云寒紧紧拉着纪言的衣袖。「事情越来越糟了……我发现把公主抓走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冬萦未来太子妃徐慈的手下——小荷！」

「小荷？」纪言皱起眉来。他可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人，倒是……「你说的徐慈莫非就是那个天才术师徐慈？」

「我不清楚……」摇摇头，云寒的脸上尽是无奈。「纪言……你知道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吗？」

面对云寒身上触目心惊的伤痕，纪言心中已经有了个底。他摇摇头。

「公主……玺倩本来要承受这些伤的，是我求他，让我代替玺倩挨打的！」似乎很高兴让玺倩免于皮肉之痛，云寒咧嘴笑了。

「他？」感到不对劲与怪异，纪言眯起眼来，警戒的问道：「公主她……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阿洛。」沉下脸来，云寒低声说道：「他说……要怪，只能怪阿洛……」

不好！

在心中大叫不妙，纪言很清楚那个徐慈就是天才术师徐慈，因为云寒现在的神情很明显就是被她控制了。

不过……白洛旋和徐慈甚至是那个小荷……到底有什么关系？

「白家该绝！」似乎被徐慈的邪术给激发出心中的怨恨，云寒睁大眼。「白洛旋不应该受到玺倩的青睐，他不应该继续活着，他不应该……」

被云寒这样的转变给吓了一大跳，纪言开始认为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而你！」看向纪言，云寒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刀。

「云寒你！」

「你也不应该留着！你的体内有着艾袁凛的灵魂，而艾袁凛……跟白洛旋有关系！」似乎打从心底想要杀了一切跟白洛旋有关的人，云寒举起小刀来朝纪言刺去！

勉强躲开云寒的攻击，纪言不敢相信爱情也会使人走火入魔。

云寒很爱玺倩……却爱的产生价值观的偏差。

在他眼中，或许错的不是自己本身，而是白洛旋这个人的出现。

「你冷静下来，云寒，不管你先前听到什么，那都不是真的！」试想让云寒恢复理智，纪言一边闪躲他的刀，一边思索着到底是谁在幕后主使着一切。

「该死！都该死！」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云寒似乎在来齐府之前就遭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因此他的眼布满血丝，看起来狰狞且吓人。

「啊！」不小心绊到大厅的椅脚，纪言跌坐在地。

「纪言……我……」突然恢复理智，云寒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一副不可置信自己等会儿要做什么事的样子。

「快放下你的刀！快！」察觉云寒的恢复只是一时的，纪言大喊，希望阻止等等可能会遭遇的一切血腥。

「我……唔……」似乎被什么给加以控制，云寒感到头疼。「我……我做不到，纪言……我无法放下刀！」

明明心想着要放下小刀，但手却……仅仅的握着刀柄。

「啊！」突然大叫，云寒开始笑了起来。

此时的他……不是刚刚的他。

「你到底是谁？」蹙着眉，纪言见他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白家的人都该死……白枫旋、白洛旋……都该死，该死！」似乎听不见纪言的话，云寒狰狞的笑着，他举起刀来，准备往纪言刺去。

知道自己躲不了了，纪言索性闭上眼接受一切。

然而他却听见自己说出「不准伤害他」的话语。

想知道发生什么事，纪言却坠入黑暗之中。

是艾袁凛！？

感到惊讶，纪言可以感受到艾袁凛利用自己的身体和云寒发生冲突。

他……救了自己？

在黑暗中，纪言笑了——发自灵魂的笑。

艾袁凛的奋不顾身……如果可以，他是否能把这举动解读为另一种他渴望的情感使然？

如果可以……他是不是可以小小的希望……艾袁凛会对他有除了好友之外的感觉？

如果可以……

第六章之三

再次睁开眼时，白洛旋人已被绑在一棵大树上。

他望望四周，竟看到了白硕旋。

「三弟！」出声想要引起白硕旋的注意力，白洛旋发觉自己竟然挣脱不了。

「别白费力气了！」梁殷梅走近，她看看白硕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梁殷梅，你想做什么？」深怕梁殷梅会对三弟不利，白洛旋激动的大喊。

「你先关心自己吧？」小荷走了过来，一脸阴险。

「你是……廖褐！？」认出眼前的人是当年与白琦叔父同归于尽的廖褐，白洛旋大感吃惊。「你不是已经？」

「徐慈救了我……」廖褐也不想隐瞒自己的身分，他索性坦白道：「当年我的灵魂本应该与白琦一同困在那颗梧桐里，但很幸运的，那时徐慈救了我，并助我夺回我的身体。」

所以叔父的牺牲……是白费的？

白洛旋完全不敢相信当年在洛焚丘，白琦叔父壮烈的牺牲竟然只是徒然……

「徐慈……为什么要帮你？」虽然白洛旋根本不认识徐慈，但就他的认为，凡是帮助廖褐的，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哪知道？」廖褐耸肩，好似他自己也不清楚理由。「救与不救是相对的，或许对她而言，救我比救白琦的利益好太多了。」

白洛旋听到如此荒唐的回答，他咬牙切齿道：「你还口口声声声称爱着叔父，结果呢？你还不是让他困在梧桐里痛苦！」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被触动到痛处，廖褐的脸扭曲着。「如果不是白蚀还有你们四个，他也不会至今还被困在梧桐里。」

「说那么好听！你连叔父都救不出来。」想起白琦的牺牲，白洛旋一脸痛心。

「谁说的？」廖褐露出你一点都不懂的笑容。他道：「徐慈答应我，只要我杀了白枫旋……他就会让白琦回到我身边。」

「大哥？」白洛旋虽然很高兴自家大哥还活着，但他知道……廖褐这祸害妄想杀了他。「你不可以这么做！」他喊。

「为什么不可以？」廖褐的眼突然闪着泪光，他吼道：「如果杀了你们就可以救回白琦，那我为什么不杀？」

杀了四个白家遗子就可以换来白琦的倾心……为什么不？为什么不呢？

「你无耻！」白洛旋看向梁殷梅，对她的好感尽失。「你也是！为廖褐这种人做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梁殷梅受不了良心的苛责，她看向平常对她呵护有加的白硕旋，感到一阵心痛。「……我只是想得到齐麟的心……这样……有错吗？」

爱一个人，难道就一定得这样轰轰烈烈？梁殷梅曾经希望过可以得到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可是……这样出卖好朋友而得来的倾心，还会值得吗？

牺牲白硕旋、白洛旋，齐麟真的会和她厮守终生？

看出梁殷梅的迟疑，廖褐轻叹口气。

为爱而痴狂的感觉，他不会不懂……

「梁殷梅……你已经没有选择的馀地了你忘了吗？」走向梁殷梅，廖褐的笑容邪佞得吓人。「你在来梵络的路上因为被强盗侵犯而咬舌自尽……这些你都忘了吗？」

粱殷梅……早已不是人了！

「我……我……」似乎想起了生前那些屈辱，梁殷梅捂着头，泪流不止。「我已经脏了……脏了……啊……啊啊！」

被梁殷梅的叫喊给吵醒，白硕旋慢慢的睁开眼来。

「三弟！」白洛旋注意到白硕旋睁开双眼，他大喊。

「二哥？」似乎不了解自己怎么会在这里，白硕旋看到了梁殷梅。「梅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硕旋……我……我……」梁殷梅哽咽着，她突然觉得自己肮脏的可怕。

「要不是觉得你的痴心可以利用，我也不会特地让你成为妖。」

「妖？梅儿……你！」白硕旋睁大眼，他望着白洛旋，似乎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别罗罗嗦嗦的了！赶紧除掉你们好了！」一个运气，廖褐往白硕旋出招。

「不！不可以！」想起白硕旋对自己的好，梁殷梅挡在他面前！

「梁殷梅你在做什么？」似乎没预料到梁殷梅会这么做，廖褐大喊：「这一招对你而言可是会魂飞魄散的。」

「梅儿！梅儿……」想挣脱身上的绳索，白硕旋着急的大喊。

「唔！」吐出绿色的鲜血，梁殷梅忍着身上那像灼烧般的疼痛。她慢慢爬向白硕旋，奋力的弄断那捆得紧实的绳索。

「梅儿！」得到松绑的白硕旋赶紧扶起奄奄一息的梁殷梅。

「奇怪……为什么我会想哭呢？」看着白硕旋的脸庞，梁殷梅边哭边笑。

她好傻……她好笨……

齐麟的心于她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她心里……已经早已喜欢上白硕旋而不自知了。

轰轰烈烈的爱……就是像这般吗？

痛的心好难受……好难受……

「梅儿。」抱着梁殷梅，白硕旋哭喊着。「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苦劝你回梵络的……我不应该！」

「你没有错，是我太傻了……」梁殷梅举起手来轻轻擦拭白硕旋的眼泪。「我的心中一直有你……但我却笨得没有发现……」

为什么呢？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觉自己对白硕旋的心意？

梁殷梅感到好笑，这样迟钝的自己……已经拖累了不少人。

「梅儿……你不可以死！不可以……」白硕旋紧紧抱着梅儿不断呕血的身子，他说道：「我会救你的！一定会……」

「没有用的！」廖褐似乎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轻声说道：「纵使你们的爹白蚀也无法救她……她是妖，跟人不同。」

意即是……白硕旋只能看着梅儿断气，然后自己只能唉叹自己的无能。

即使生在白家，即使医术再怎么高明，他也不可能救得了梁殷梅……

第六章之四

白洛旋看着这样的生离死别，他撇过头去。

梁殷梅的牺牲，就有如当初白琦的牺牲一样，为了白家，为了白硕旋，然而最后呢？他们最后得到了什么？

痛苦！无止尽的痛苦……

「你们白家是罪恶的根源！」廖褐看着梅儿咽下最后一口气，他大喊着：「高兴了吧？接受那么多人的牺牲！白洛旋……你可知道为什么你身上的疤痕会消失吗？」

「我……」猛然想起自己身上的疤痕似乎真的不见了，白洛旋感到疑惑。

「当初云寒前来救玺倩，你知道后来怎么了吗？那个娇贵的公主竟然说为了你牺牲很值得！」

想起当初的过程，廖褐感到不解。「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会为了白洛旋而牺牲性命？」

白洛旋的病需要所爱的结合，却也可以用爱他的人的命来解。

而玺倩……爱他爱到了做出牺牲……

「不！不可能……玺倩她……玺倩她……」不敢相信玺倩会这么做，白洛旋恨恨得看着廖褐。「你骗人！云寒不可能让公主这么做！」

「我真为玺倩的牺牲感到不值……云寒若真能阻止她，那她对你的爱就不可能使你的病痊愈了！」廖褐感到好笑。

身为梵络的公主，玺倩是何其的痴傻？

为了一个她爱他、他不爱她的男人，牺牲……又有何意义？

「那、那云寒？」白洛旋红了眼眶，他知道玺倩的死一定会带给云寒很大的痛苦。

他懂……亲眼看见所爱死去的感觉。

白洛旋失去了爹娘，又看见了叔父的牺牲，刚刚……又亲眼看见梁殷梅为白硕旋的奋不顾身……难道他们白家真的是罪恶的根源？

「二哥！二哥！」

有个声音越来越近，白洛旋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四弟？」

「什么？四弟？」

白硕旋站起身来，他看着白宁旋与祖圣走近。

「圣、圣殿下？」有些吃惊祖圣会在这里，白硕旋露出惊慌的表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接回宁旋。」微微笑着，祖圣看着白宁旋。「我要接他回去祖国。」

「四弟！你不能去，四弟……当初把白家灭亡的就是祖圣啊！」似乎不明白白宁旋怎么会遇见祖圣，白洛旋大喊：「你不能跟他回去，他是造成我们跟爹娘天人永隔的凶手！」

看见他们似乎另有事情处理，廖褐微微一笑。「你们有话好好谈，我还得先去解决白枫旋呢！」

说完，他纵身一跃，竟打算直奔冬萦。

不过众人已顾不了他了，此刻白硕旋与白洛旋都仇恨得望着祖圣，似乎恨不得将他给杀了！

「殿下，二哥跟三哥说得……都是真的吗？」白宁旋一副无法接受的神情，他后退几步，眼神带着慌恐。

「宁旋……我……」

「我不听！哥哥们不会害我！」捂住耳朵，白宁旋只感到心在泛疼。「为了你，我离开邱沂，可是你……可是你竟然……竟然是妄想杀害我们白家的凶手！」

「是他们该死！」祖圣朝白硕旋与白洛旋出招，他面露狰狞。「如果他们当初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白硕旋跳到白洛旋那儿挡住攻击，他解开绳索，两人一同跃到白宁旋身旁。

「殿下，我是那样的相信你……」白宁旋露出痛心的表情，他的泪水呼之欲出。

「不是我的错！」见白宁旋露出心痛的表情，祖圣慌了，他道：「宁旋……我是真心爱你的啊！」

「爱我的话你就不会灭白家！」白宁旋紧紧揪着自己的袖摆，他哭喊着：「邱沂从来就不会强迫我，如果是他……他绝不会这么做！」

「又是邱沂！你别再跟我提起邱沂了！」祖圣感到火大，他咬牙切齿道：「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论财富，我可以给你更多，论地位……我也能让你做我的妃子！为什么你总惦记着他？」

这不公平！四年以前他就很小心的呵护着宁旋、爱着宁旋，可是白家其他的人不准他与他来往，他恨、他怒，所以他才会答应父王藉着四大国的战争而灭了白家。

白家的灭亡……来自祖圣的怨恨。

「殿下……不一样了！我对你的感觉已经不会再像从前了！」痛苦得快要昏厥，白宁旋没想过自己曾经深深迷恋过的人竟会是造成他白家灭门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