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君侧之生死劫(出书版)BY 天娜
  发于:201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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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治十二年,我接到入宫选秀的旨意,那时我就想,一定要进宫看一看姐姐口中的那个人,也要替姐姐守护住她唯一的孩儿。所以,就算皇后不相信臣妾,臣妾也绝无可能加害太子。」

「你是纳兰的表妹?」楚熙然想到在大慈庵里为尼的纳兰琦,心里又是一阵苦涩难言,「她可好?」

「进宫后臣妾就没能去探望她了。不过据家父说,表姐过得很好。」

「太子知道吗?」

「太子不知,皇上为避免太子伤心,一直骗他生母已死。」

「嗯。」楚熙然点点头,俯身扶起庄妃,说:「你起来吧,本宫就算不信任何人,也会信纳兰。你既然是她的表妹,本宫就把你当自己人了。你上次应该就同本宫说明,今天也不至于把你吓着。」

「上回是第一次见皇后,总有些紧张,况且也怕皇后以为我是藉故亲近。」

「你的优点是考虑周密,缺点是太过周密,反而拖泥带水。」

「皇后……」

「没人的时候不必叫皇后,听着别扭,我以前也管纳兰叫姐姐的,你要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大哥。」

「这不太好吧。」庄妃毕竟才二十二岁,见楚熙然突然间对自己亲近许多,心下难免害羞,扭捏着不愿叫。

「罢了,给你点时间习惯。」楚熙然仔细一看庄妃,这才发觉她的双眼的确和纳兰很像,难怪自己总忍不住想逗她。

「夜深了,你先回宫吧。」

「是,皇后也早点休息。」庄妃略一欠身就要退出。

「赵月茹,下一次记得要改口!」楚熙然调侃的话语刚落,走到门槛边的庄妃脚下一磕,脑袋差点撞到门板上,再听到楚熙然哈哈的大笑声,她飞也似的逃出了西暖阁。

站在门口的小顺子诧异地将脸探进屋内,问道:「主子,庄妃娘娘怎么了?」

「小顺子,我突然有胃口了,弄些点心进来!」

「嗳,好!」

皇后夜见庄妃的消息在第二天一早传遍后宫,而且被描述得绘声绘色。

有的说是皇后在西暖阁里调戏庄妃娘娘,庄妃不堪侮辱逃出永和宫;有的说是庄妃娘娘勾引皇后不成,羞怒之下奔出永和宫;更离谱的是说皇后自回宫后就开始勾搭庄妃娘娘,两人淫乱后宫已有一段时日。

等消息传到楚熙然的耳里,他只是嘿嘿一笑,让影卫暗地里将传布消息的名单记录下来。

另一头,庄妃也很快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她仅仅冷哼一声,而后反倒往永和宫跑得更勤快了。

就这样过了三日,这一天楚熙然陪着贺兰若明上朝,下午两人又一块在御书房批阅折子,谁知才没过一两个时辰,贵妃宫中就有人来报,说贵妃身体不适,于是贺兰若明立刻抛下手里的折子,头也没回地就奔向了养心殿。

楚熙然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无奈地摇了摇头,整理好桌前的折子放到一边,只得回永和宫。

陪着太子贺兰若熙练习了一会剑法,父子俩一起用了晚膳,等太子回到同顺斋里后,庄妃又带着贴身宫女跑来了永和宫。

「臣妾给皇后请安。」庄妃走进东暖阁,见楚熙然一身干净简洁的男子便装,眼前先是一亮,随后笑道:「皇后这身打扮要是被别人看到,可又有闲话说了。」

楚熙然放下手里的书,挥退了一房的太监,笑咪咪地看着庄妃道:「月茹啊,你今天准备好改口了吗?」

「皇后这不是为难臣妾吗?」

「这点你就不如纳兰了,他当年可是熙然熙然地挂在嘴上,一点都不见生分!」楚熙然不满地嘀咕。

「又拿表姐来说我!」庄妃已经习惯了楚熙然的调侃,渐渐也随意起来,往贵妃榻的另一边坐下,随手翻了几页楚熙然在看的书。

「你怎么在看这种书?」楚熙然在看的正是关于苗疆巫蛊之术的书籍,在后宫里头是被严禁的。

「皇上回宫后,你可觉得他有异样?」

「皇后的意思是?」庄妃的目光在那几本书上转了一圈,随即敛声说:「难道是和巫蛊有关?」

「皇上中的是桃花蛊,而且我怀疑他还被施了别的巫术!」

「其实我也怀疑过皇上是不是中了蛊毒,毕竟向贵妃来自苗寨。」庄妃想了想,道:「对于这方面我是不太懂,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帮忙。」

「谁?」

「家兄赵月宁。他从小性格古怪,爱读一些奇怪的书籍,大了后更喜爱结交各类江湖人士,最后还离家出走,气得爹说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

「前年因为爹爹得了重病,他回过一次京城,皇上特赦让我回家省亲,所以我见到了兄长,他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好友,正是蛊苗寨里出来的巫师。只不过我爹病好后,他们又离开了京城,现在也不知道在何处。」

「可有你兄长的画像?」

「有。」

楚熙然兴奋道:「那就好办,只要他活着,我一定将他挖出来。」

就在这时,小顺子忽然闯了进来,对着楚熙然叫道:「主子,皇上和贵妃快到永和门了!」

第五章

贺兰若明一进永和宫,就看到刚从东暖阁里出来的楚熙然和庄妃。

「皇上圣安。」

两人齐齐地一同屈身行礼,楚熙然又接着问道:「皇上半夜来永和宫,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哼,皇后自己还不清楚?」贺兰若明一甩袖子,冷着脸步入东暖阁,略一扫视后,表情变得更加阴郁。

只见靠窗的贵妃榻上摆着个小炕桌,桌上分别放着两个茶碗,中间还摆着几碟凌乱的果碟。

「皇后和庄妃真是好闲情。」贺兰若明的双眼冷冷瞪着楚熙然。

「难道皇上和向贵妃也想来永和宫凑个热闹?」楚熙然装傻充愣的一招手,唤道:「小顺子,快点给皇上和向贵妃上茶!」

「皇后!你到底知不知罪!」贺兰若明大怒、一把扫落小炕桌上的茶碗果碟,只听匡啷当一阵,瓷碗瓷碟砸在地上碎裂成好几瓣,伴着未用完的点心凌乱一地。

「臣妾不知所犯何罪?」楚熙然不亢不卑地回答。

「你还有脸面问朕?楚熙然,你到底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还是真把自己当女人了!」贺兰若明抬手直指楚熙然鼻尖,满眼尽是阴狠之意。

楚熙然听到后半句话心里一沈,冷下脸来盯着贺兰若明,「皇上是来捉奸的?」

「知道最好!」

「知道?我和庄妃相聊甚欢,难免忘记时辰,难道这也是罪吗?」

楚熙然嘲讽地一笑,又继续道:「皇上是看到我们抱在一起了,还是我们衣裳不整地滚在榻上了?」

「身为男后,在后宫中就该知道避讳,半夜三更还和个女妃在寝室里独处,谁知道你们在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楚熙然,淫乱后宫的罪,你担得起吗?」

贺兰若明越说语气越重,原本要来问罪的得意心情被一层层莫名的怒气笼罩,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内心烧的这把无名火究竟是从哪来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楚熙然冷静道。

一直沉默的庄妃也接着开口:「皇上,后宫里的事向来说风就是雨,您是明君,不该轻信谣言,更不该无凭无据就来向皇后问罪。」

「连你也想造反!」贺兰若明怒声道。

「臣妾不敢!只是不希望皇上轻信谣言。」庄妃双膝跪地答道。

「皇上,捕风捉影的事是当不得真的,除非皇上有证据,那臣妾也无话可说。」楚熙然依然不下跪,昂着头挺直背脊,毫不退让地直视着贺兰若明。

「朕是无凭无据,朕也不能废了你这个皇后,但是朕可以防患未然!」贺兰若明突然靠近楚熙然,在他耳边道:「朕问你,这东西六宫里,除了朕以外,其他的男人是不是都是太监?」

楚熙然闻言一震,随即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向阿朵,只见对方一手撑着腰,满脸得意地看着自己。

「为了防止秽乱宫闱的事,所以能进入后宫服侍的男人都需要净身,使他们丧失生育能力,也就是说,太监不再是男人。朕思前想后,忽然发觉,皇后以一介男儿身处后宫之内,日日和一堆女子处在一起实是不妥,所以皇后也该净身才对!相信各位大臣们对这个建议应该没有理由反对!」

「贺兰若明,你是不是疯了!」楚熙然觉得一股冷气由头灌入脚底心。

「皇后,朕没疯,朕废不了你,可是朕还是有办法治你的!别说朕对你不好,就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主动让出皇后之位,二、你继续做皇后,但必须由朕亲自替你净身!」

「你敢!」

「朕是天子,有何不敢?」

楚熙然环视了一眼房间,并不大的东暖阁里只留下贺兰若明和向阿朵带进来的太监和御前侍卫,一边的庄妃早被两个太监捂住嘴反手制住,动弹不得,而小顺子不知何时也被拖了出去。

「看来,皇上是有备而来?」楚熙然讥笑地看着凑到自己脸前的贺兰若明,「这么妙的主意,皇上以前怎么没想到?难道是贵妃替皇上出谋划策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皇后,你还是快选吧!」贺兰若明的另只手掐住楚熙然的脖子,手指勒得甚紧,不带半分犹豫。

「我怕我选了,你会后悔。」楚熙然却温和下来,只是眼里却多了一道决然,「我选第二个,你动手吧!」

「你以为朕不敢?」贺兰若明狂笑着将楚熙然压到墙角边,又唤过三四个太监将他的手脚压制住。向阿朵从一边走了上来,递给他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

贺兰若明接过匕首,亲了亲向阿朵的脸,轻柔道:「会见血,你要不要回避?」

「臣妾不想离开皇上。」

「好,那你坐到一边去,当心身体。」贺兰若明留恋地抚摸了下向阿朵的脸,见她安坐到贵妃榻上后,转身拔出银光闪闪的匕首朝向楚熙然。

没想到楚熙然不怒反笑,眼角弯弯地眯成月牙儿,叹着气摇着头,用轻松的口吻说:「一想到你以后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的傻样,我就很解气啊!」

贺兰若明有些不解,不过很快回过神,拿着刀尖随意一挑,将楚熙然的腰带割断。

柔软的腰带落到地上,衣襟顿时朝两边松开,贺兰若明使一个眼色,两边的太监随即拉开楚熙然的上衣,赤裸的胸膛毫无遮蔽地袒露在一室人的眼前。

「朕记得皇后以前也是皮光肉滑的,现在怎么这般难看?」贺兰若明的眼睛盯着楚熙然的胸膛,审视般地将他看了个遍,左手忽然按在他腹部右侧一道淡色的疤痕上,鄙夷地说:「现在不仅是皮肉粗糙,还有这么硌手的疤痕,朕可是连一丁点抱你的兴趣也没有。」

「皇上还没看臣妾的背呢,那里的疤痕更多,都是在战场上用命换来的,皇上曾经还一一摸过亲过,难道皇上忘了?」楚熙然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又催促道:「你不是要亲手替我阉割吗?那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说完,他看着庄妃眨眨眼,庄妃虽愤怒,却也只得无奈地合上双眼。

贺兰若明见到此景眼色一黯、双唇微抿,伸手扯下楚熙然的裤子,一边吼道:「朕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何时!」

楚熙然看着五官逐渐扭曲的贺兰若明,心下一痛,释然地闭上眼睛:「皇上动手吧。」

话刚落,他觉得颈部一凉,接着又是一阵痛意,原来是贺兰若明为了发泄怒气,竟拿着匕首卡在他的喉咙处,刀刃割破皮肤,顿时血珠从伤口渗出。

「朕真想就这么一刀割下去!」贺兰若明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威胁般的两道视线彷佛要活生生钉进楚熙然的身体里。

「皇上就这么恨我?」楚熙然睁开双眼,眼里依旧没有一丝慌乱。

「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贺兰若明迷惑地看着楚熙然,想了半天居然找不到原因。

「皇上,夜深了,快动手吧!」

向阿朵软糯的声音响起,贺兰若明原本黯淡的双眸又立刻燃烧起来,残虐的眼光闪过,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上的血珠,下令道:「压紧他!」

他的左手固定住楚熙然的腰部,右手执匕顺着胸口上的肌肤一点点划向楚熙然的下身,留下一道弯曲延长的血红色伤口。

火辣辣的痛从身体上蔓延开,楚熙然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准备迎接随后的痛楚和屈辱。

贺兰若明向后退开一步,右手刚要用力挥下,可眼角在瞥到楚熙然身上的血迹时,手腕一抖,居然停滞住了。

映在他眼里的楚熙然以一种狼狈而屈辱的姿势被人张大手脚固定在墙上,凌乱的衣服挂在手臂上,下身的裤子褪到膝盖间缠绕在一起。

最刺目的是那一条红色的痕迹,翻滚出的血肉狰狞露出。他下意识的又后退了一步,匡当一声匕首跌落在地上。

他捂着自己的喉咙干呕不止,脑海里的画面一幕幕飞过,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血肉模糊,他的心随着混乱的记忆如火烧般炙痛。

「皇上?」向阿朵紧张的站了起来,上前抓住贺兰若明的手,没想到被立刻甩开。

「出去!全都给朕滚出去!」贺兰若明几乎歇斯底里的吼道。

向阿朵的脸色僵硬,对几个压制住楚熙然的太监下令道:「把他带出去!」

「谁敢碰他!」贺兰若明红着双眼、箭步冲上前死死抱住楚熙然,「朕是让你们滚!」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呼地喘着大气,心口的绞痛和脑海里一点点的清明死死拉锯,只是抱着楚熙然的手臂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谁敢碰他!」贺兰若明红着双眼、箭步冲上前死死抱住楚熙然,「朕是让你们滚!」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呼地喘着大气,心口的绞痛和脑海里一点点的清明死死拉锯,只是抱着楚熙然的手臂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滚!」最后一声暴喝,一室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将眼睛看往向阿朵的身上。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心口又痛了?让臣妾扶您回宫吧!」

「朕让你们滚,没听到吗?脑袋不想要了?!」

楚熙然在贺兰若明的吼声中回过神,可惜贺兰若明抱得太紧,害得他无法把衣服穿起来,只能傻瞪眼看着他。

「皇上!」见一干太监侍卫就要离开,向阿朵极不甘心。

「贵妃,你是没听懂朕的意思吗?把贵妃拉出永和宫!」贺兰若明一声令下,原本守在门边的侍卫走上前,一边一个架起向阿朵往外走去。

「别碰我!」向阿朵气得不轻,甩开两边的侍卫,在贴身宫女小荷的搀扶下离开了永和宫。

被放开的庄妃惊魂未定,身体还没站稳,又被冲进门的小顺子给拉了出去。

于是,东暖阁里,只剩下半裸着的楚熙然和颤抖不止的贺兰若明。

「你怎么了?」见贺兰若明额头冒着冷汗,可身体摸上去又滚烫得厉害,楚熙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熙然……」

沙哑的声音擦过楚熙然的耳边,这声久违的亲腻瞬间让他红了眼眶,也顾不得自己狼狈,反手抱住贺兰若明,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颊上,「你……」

话还没说,眼前的人突然往后仰去,竟是昏倒了。

「若明!」楚熙然及时抓住他的胳膊向上一提,将人抱了回来,「小顺子、小顺子!」

「来了!」屋外的小顺子和庄妃同时推门而入。

「快,传御医!」

「是!」小顺子得了令赶紧吩咐人去御药房叫人。

楚熙然抱着昏迷的贺兰若明,可因为自己也受了伤,根本使不了力,只得唤来庄妃道:「过来帮忙!」

等了会儿不见庄妃上前,楚熙然只得再次扭头朝外喊道:「你怎么了?」

「皇后,你好歹也把衣服穿起来!」庄妃站在一边红着脸扭着自己的衣角。

楚熙然这才发觉自己还保持着先前衣衫不整的样子,只得腾出一只手随手一拉,稍微拢了拢衣裤,连衣带也没系好又把庄妃叫了过来。

两个人一起将贺兰若明扶到床上,楚熙然脱力地坐在一边,忽听庄妃叫道:「皇后,你衣服渗血了!」

楚熙然撩开一边衣襟,见到自己被从胸口划到小腹的伤口再次迸裂,伤口处的血水黏着里衣,一层层透出血迹。

「伤口裂了!」

「没事!」楚熙然见庄妃担心,笑着安慰道:「我当年打仗的时候,伤得比这个重得多!又不是细皮嫩肉的姑娘家,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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