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好喜欢他阿,不救他如果他跌了个好歹怎么办?
失了就失了,一条胳膊换你,值得便好。
他看了会,侧支起腰,去吻他的微微张着的唇,轻轻的辗磨,柔软而温热。
36.歉意
他没有支持吻多久,才一会就龇牙躺回去,大概背上有些损伤,弯身一会就很钝痛。
等铁架床又再有凹下去的感觉,好会沈旭才睁眼,刚才何北轻声说‘我没事吧’时他就要醒了,只是不知道醒来该用什么表情,或者什么态度去面对。
就像他摔到平地时,浑噩着半昏半醒见到何北纠结着眉直直的躺在他身下时,有话哽在喉里,胸口极闷,有东西要呼之欲出,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那凉凉的印下来却有股热度的东西是何北的唇,温软的无法拒绝。
他直起腰何北的手就没有那么大重压,麻麻的细密的刺辣感很快传上胳膊。
知道他起来了,何北撑开眼皮对他勾起一个笑,“醒了?”
沈旭没料到他突然睁眼,一愣,点点头,又发现有点奇怪,这句话不该是由他说的吗?以他们现在的位置。
原本他是想等何北醒了就嘲他几句,让他长些记性,干嘛要扑过来,真以为自己是蜘蛛侠还是超人怎么的,现在是胳膊断了,如果是连命都丢了,他不敢想。
只是眼睛一触及何北肩膀厚厚的的白纱布,他就一点也想不起来到底刚才自己是琢磨着要说什么话。
何北见着他下意识低下眼睫闪开的眼神,和那由一点冷怒变成无奈到然后悲哀到最后成了惘然无措的表情,大致摸到他的心思却读不懂他脑袋千回百转的到底是什么。
“你饿不饿?”
何北率先打开有些冷场的气氛,撑起来问他。
“不。”
沈旭摇头,又觉得有些话不说不行,尽管他知道何北已经听到医生说的话了,“你的胳膊断了,大概……治不回来了。”
何北倒没想到他那么直接,倒不知道是有点好气还是好笑,这人该直接和该委婉的地方好像总是搞错,便道,“不都是该说一大堆话来安慰人再说这坏消息的吗?”
沈旭见着他嘴角轻噙起的一丝笑,冷着脸重复道,“你胳膊断了。”
何北点点头,“你说了一遍了,我知道啊。”
看到他那又上来几分的笑意,沈旭拒绝去深究那笑的含义,怒上天灵盖,低嚷道,“我说你胳膊断了再也治不好了!”
他原还想冲口而出,你已经残废了你知道吗?但却怎么吸气也再说不出来,太伤人,伤了眼前的人,也自伤的体无完肤。
何北看着他眼睛里有些打转的水汽,却执着的近乎扭曲的固执直视他,他突然觉得自己似懂了一点什么,左肋下的地方有些酸也有怜,揪起些不太好的滋味。
叹了一口气,何北抬头迎上他的视线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激动,断了就断了,你也不能赔我胳膊了是不是?那就别想那么多成不。”
他说着一能动手指就扯扯沈旭的手,发现他的手指指节带上粗糙,是止血贴的触感。
“你的手没事吧?”
他可记得那山田君说过沈旭会弹琴,上次他自己也担心自己的手担心得要命,这回是伤哪也可别把手给伤了。
“没事!”沈旭顺他的力坐到他的床边,又补道,“就破了点皮。”相比那胳膊,实在是连伤也算不上。
何北一根根得举着看他的手指,白,修长,指节分明却也不是很隆凸,点头,表示那就好的意思,“也别觉得欠我什么啊,你真非要那样想,就给我的福利好了。”
沈旭瞅他一眼,不反驳,何北点点头,似乎是满意他的服务态度,“再和我去一次山顶,昨天那夕阳苍照的景色还没看到呢!”
“好。”
沈旭不假思索。何北又道,“下次弹琴给我听吧。我不懂音乐,也给我陶冶陶冶情操。”
沈旭望着他一会,算是答应。
“还有,等我出院,不如我们就成了吧。”
何北能动那手撑在下巴下,摩挲摩挲,看着他笑的眼睛都只剩下条弯缝。沈旭愣了几秒触到何北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脸上说不出是红还是白。
“何北!”
何北加深了笑容,“不错不错,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叫我。”
“什么?”沈旭被他一会东一会西的兜来转去完全搞不清楚,下意识的反问。
“没什么。”何北敛了几分笑,推推他,“你不饿我饿了,下去给我打个粥。要皮蛋瘦肉的。”
沈旭端详了他一眼,答应了,走时还不忘低不满道,“陈小声就陈小声,叫什么何北。”何北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到底是确实不懂还是逃避,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何北住了足足九天院,原本还不需要那么久的,胳膊没治了,其它的伤只是小儿科,但沈旭坚持等他那些擦伤挫伤几乎全好才让他出院。何北是无比心疼那些流进医院财务部的白花花的住院费。
从山上回来,他就再没有见到过沈皓,虽然沈旭每天都来,但他忙呆的时间也不长。陈晓糖和梁先后也来瞧过他,让他觉得很窝心,不计梁给他一罗汉拳恶狠狠瞪他一眼的话,不是一个人的感觉很好。
他闲着一人就在医院的大院四处走走,里头好几棵繁茂的茉莉,花清香冲散了院内冒出的消毒水的气味。
“一个人?”
何北见眼前的人,扯起嘴角,“还能几个人,这都上班时间呢,你怎么也在这闲逛?”
这都十点多了,医生不都应该在办公室坐诊吗。
“刚做完一个手术,就走走,结肠的。”
“别跟我解释那是什么东西。”何北连忙摆头,无奈的托托手表示无奈,“我以前学生物就觉得恶心,要不是这样我的高考成绩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是吗?”青年医生不恼,嗤得笑出来,他脸的肤色很白,线条清俊,笑起来很典雅。他的名字正好叫萧典。
那天过后,他是时不时都会见到这个外科医生,那医生虽然话不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职业的原因,跟他说话很舒服,何北本身亦不内向,一来一去,也算的上是个熟脸。
他摘了眼镜,没什么度数的平板框,见何北笃定的眼神,道,“或者吧。很多人这么想。不过我很快也碰不上那些恶心的东西了。”
见他几分自嘲一样的表情,何北吃疑,开玩笑问,“发生什么了?别跟我说你得绝症或者什么的,那些可一点也不好笑。”
何北说的不是很好听,倒是句关心的话,萧典自然听出来,也没有生气,“当然不可能,我不是说了吗,很多人都认为恶心。都不明白你的大脑什么构造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又没敲开用显微镜看过。”
何北嘴上应答,心里却在想沈旭那大脑,那构造才叫千回百转,比他自己像没进化一样简单呢,可以的话,他也想撬开一点点来看看。
“何北。”
听到沈旭的唤声,何北跟医生道了个别就走过去,他今天可要出院了。“怎么那么早?”
“有点事,就来早点。”沈旭的目光落在何北后方已经转身离开走近走廊的青年医生,他没有穿白大褂,口气有点不高兴,“他是谁?”
“帮我治疗的外科医生啊,你不是见过一面的吗,”何北跟着瞧了下,“不过家里好像很有钱。”
“这你也知道?”沈旭斜了他一眼。
“这里小护士很多的好不好?”何北听他口吻,很乐,搭上他的肩,“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明天下班成不,再去一次山上。”
沈旭甩开了他的肩,“谁答应要和你去!”
何北又搂上去,嬉戏道,“别欺负我的手不能动。”沈旭果然没有再甩开他的手。
“好了,回去回去,你也不想再付一笔住院费吧!沈旭你吃醋了是不是?”
“没有!”
沈旭被他的动作带着回病房,何北感觉着光从玻璃透出来,明晚山顶看到的该是个好天气。
37.不安
何北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有浪漫细胞的人,不过今天倒觉得自己挺罗曼蒂的,因为眼前的美景。
都说一览众山小,层林叠浪,一阵阵的风带起皮表舒服的栗动。连天边的云朵也橘黄诡谲,层层叠出形态各异的相图。在天幕准备下坠的浑圆灿烂而不刺眼。
他并不是第一次来瞧这景,只是上轮上来匆忙,也没细致,这种神经都放松的感觉不明显,现在或者是心情变了,这览物之情,便也不一样。享受了好一会,沈旭的声音从后面飘渺的传来。
“什么?”
何北扭转身过去,大声应他,这风向不对,声音很容易吹散。
“那个你弄的?”
沈旭没和他站到崖边风口,那里风有些劲,他那双脆弱的眼可受不了,只是站在那颗像把巨伞一样的拜福树旁,背风看那挂满橙子和红条的树摇曳,视线却瞄到几行笔锋索利的小字。
何北知道他在说什么,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头,抬头看在三枝大桠中的镶金边牌子,“嗯,原本那天就想给你看看的,不过现在错过了就算了。”
“错过什么?”
沈旭站后了一点想看完下面的字,却发现站后了反而反光更看不清上面。
“那天来正好是这城的祈福日,山下那个九十多的阿伯说把这祈福条在当天凌晨摆在那位置,后天带正主来拿橙子扔中就能事成,就试试,别管了,反正这种事也就当信仰说说。”
“你凌晨来过?”
沈旭还是在凝视在那片金黄上,挂的很高,手是没办法够着的,是绑上去而不是抛的,一大堆事干完三更半夜还路途跋涉跑来爬树,这是说说?难怪那天何北不断劝他上来。
“上面写什么了?”
沈旭眨了下眼,昂头看久了眼球有些干涩,他想知道沈旭那两个字下面的内容,何北却收回视线,讪讪摸着鼻子轻咳了声,“没什么!”
接到沈旭不满意横过来的视线,何北拍拍他后背,“咳,不是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好意头了啊,中国的旧习俗!”
沈旭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他的好奇心其实不重,只是突然间就是想知道。
何北挠了挠脖子,不是很明显的松了口气,脸不知道是不是晒得有点红。
沈旭侧头就见到他弯着唇,笑着眯眼往上望,穿过树的光映得脸庞暖洋洋的踱了层光晕,心里一动,贴过去飞快的碰了一下。
何北僵在那里,摸着自己的脸侧头,有点不可思议。
沈旭盯着地面的草左看看,右看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何北眼珠子都快要看出了,沈旭大概是感觉被瞧了,瞪了他一眼说,“看、看什么看?我先下去了!”
“喂,我不看了!”何北松了摸着脸的手追上去。
“你吻我了是不是。”
“没有!”
“吻了!”
“没!”
“沈旭!喂,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
因为距离比较远,何北就主动提议早些走,这边的士很难招到回城的,长旅客运车7点就是最后一班,站口就是凤凰苑附近。他可没想吃一晚上生风的意思。
“你手机在震?”
何北用手肘碰碰他,沈旭也发现口袋在震,低头看了一眼,撇了下眉就直接掐断放回去。“怎么不接?谁打来的?震了几次了。”
“没谁,垃圾信息而已。”
坐了四个小时车,回到凤凰苑已经八点多差不多九点。
客房的床垫还是全新的还没开套,难怪上次让自己睡他的床,那里头紫锦盖着的钢琴漂亮的惹眼。
何北支着脑袋坐在床垫边,看沈旭弹琴,他说过他不懂音乐,也就只能极其肤浅的欣赏外在的东西了。
沈旭也不知道搞什么的,才星期三,平日生病也死活要去公司工作的工作狂,居然一整天公司都不回陪他,为了自己,那样的高帽子何北哪能往自己头上戴?
何北听着音乐,面前的黑白琴键上,长指上下翻飞,翕动的睫下,连眼底潋色都让人错觉渐渐揉成了难以名状深埋的悲哀。
他直觉觉得这一会的沈旭有点不同,又说不出什么不同,似乎很熟悉,又好像渐渐隔生很多的陌生。
这样的沈旭像离他很远,远到高不可攀。
他想和沈旭近一点,而不是越拉越远,他不想有恍然若失的感觉,显得矫情而生厌。
即使他是个外行,从那不断变换的指法看,也该知道是首难度很高的曲子,他侧头看了一下自己只能微小移动的胳膊,轻吁了口气。
沈旭收手放在琴键停下的时候,何北已经走到琴身边倚着,他侧着脑袋微昂他,何北笑了笑,用手指按了一下琴键,叮的一声如珠落玉盘。
问,“你弹的是什么?”
“唐璜的回忆,李斯特的。”
“好听。”
见他眼底又悄然隐冒上来的感伤,何北衷心的赞道,手掌覆盖下他搁在键上的手背,顺着他手指的纹理摩挲了一下站起来,“车子你要找人去我那大厦底开回去。我把自己fire了。”
沈旭快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脱口问,“为什么?”
说完连自己都一愣,何北无奈的笑出声来,回身弯腰抱住他的脖子,只有一只手,刚好能环住他,人如果挣扎,他便什么都捉不住。
如果沈旭挣动……何北突然莫名涌上阵心惊。
“那还用说,我现在可开不了车载你了,等人事部下通知到炒我多丢脸,所以你还得耗点时间快去找新的司机呢。”何北用下巴蹭了下他的额边,嘴唇印上沈旭唇角噙起弧度里淡淡的忧郁。
气氛一下子变了,很沉重,压了下来。
是了,他怎么忘记,何北那只右手差不多全废了,握不动方向盘,也会拿不起托盘做侍应生,连笔也不能抓紧……那他怎么工作生活?
不想欠,不敢再欠,却还是不断的欠,像掉进个怪圈,他侧着脖子迎合那个越来越深的吻。
他有点想开口叫何北别再用那么轻松的语调说那种话,那让他有深重的亏欠感,感觉难受得要命。
这首曲他练过上百甚至上千遍,明明已经承诺过不再弹,手指一搁上,却还是那么不由自主。
那次他放弃了琴,放弃了一条已经被很多人认同的光路,那这次呢,总会有那么些代价是他付不起的,他该怎么做?
死路重重。
他心很乱,连怎么折腾到床上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身体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后脊背突起的一点凉飕才让他清醒了一点。
何北已经将他最后的一点遮碍用脚蹭了下去。
38. 前戏
像所有感官都回来一样,他突然觉得无所适从。何北在上面看着他的身体。
何北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喝牛奶多的人皮肤都会特别的白,哪怕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华人。手指划过的地方温温热热的,像要轻吸着他的指腹,带过处都会起小小的寒栗。
何北在对着他笑。
手攥着在下面想翻身,但又有声音在劝服他,他僵硬的躺在床上,身体似乎被无形的丝线死死捆着,没有动。而何北却在细致得摸着下面的皮肤,从两肋下开始收窄的腰身,紧致柔韧,年轻匀称的体态,有薄层肌肉流畅的线条。
“我们做吧?”
他想把握沈旭的心,也想得到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