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无意(穿越 女变男)下——眠蓑
眠蓑  发于:201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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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让他全身戒备,拔出腰间的长剑挡下那飞来的暗器。慕皓云倏忽睁开井壁的双眼,目光凌厉地望着某一处,一抬手便是夺魂的姿态,一枚淬毒的暗器,已然夺了一员的性命。血玉箫通体发红,泛着妖异的光彩,在空中挥舞。暗器与血玉碰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奇异地为这场暗杀增加了些许节奏。苍云和木其轩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迅速地飞身过来,二话不说杀了几个放暗器的。

很快,攻势停了下来,这仅仅是一次试探,并没有死缠烂打的必要。邱易丰回头看他,慕皓云脸上的肃杀还没有褪下,仿佛是在宣泄内心的压抑,他恍惚了一瞬。这样的慕皓云,他从未见过,清丽的脸上带着杀意,深黑的眸子冷然,绛唇轻勾,俨然是地狱的修罗。艳红的血玉箫在他手中红光闪动,竟是带着嗜血的疯狂。

他刚想走近慕皓云,那坐在轮椅里的人便一双冰眸盯着他,幽黑的眸子似波涛汹涌,最后渐趋平静,那人也恢复往日的淡雅脱俗。他心急地走过去,却被慕皓云抬手阻止了。

只见慕皓云用血玉箫割破指头,让自己的血一滴滴地渗如血玉箫,原本就已经通红的箫身似乎有了生命,像是有血液流动。直到慕皓云停止喂血,血玉箫才渐渐地恢复墨绿色。这时,慕皓云疲惫地摊在椅子里。

“差一点就走火入魔了,”言语中有淡淡的嘲讽。

邱易丰抿嘴,沉默地走近他,托起他的还在流血的手指放在嘴中吮吸。慕皓云浑身一震,想要抽出手指,却被邱易丰用牙齿咬了咬,不敢在乱动了。苍云和木其轩将邱易丰这些日子的表现看在眼里,见慕皓云并无阻拦之意,也不去阻止他。

邱易丰的表情认真,仿佛是在膜拜一个神灵,看得慕皓云心中一片苦涩,粗糙的舌头划过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他闭上眼睛,淡淡地说:“好了,易丰。”

邱易丰这时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尴尬地替他擦干净手指,起身推了他往回走。口中还残留着属于慕皓云特有的茶香,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

慕皓云不止一次问过自己,听任邱易丰这么下去好么?但每每坚定下来的决心,一遇到那人温柔备至的关怀就再也无法坚持。他总归不能害了邱家的孩子,等回到京城,便离他远远的吧……慕皓云心里叹息,被他吮吸过的手指有如火烧,烧得他的心一片死灰。

一日的功夫并不够达到城镇,一行人只好露宿野外。慕皓云坐在轮椅里,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眼神飘忽。今晚,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这些在火堆旁笑容灿烂的生命,终究因为他,自此与亲人天人永隔。近来他情绪不稳,本是不该练功,却因为要应付暗杀不得不修炼内功,纵然再小心,在白天时还是差点走火入魔。

“苍云,”想了一会,他淡淡地说,“尽力保住些性命吧。”

“是,少主,”邱易丰去为他准备吃食,所以换成了苍云守在他身边。

他淡淡地叹了口气:“苍云,如今我废人一个,等事情结束了,你便接手无影派吧。老头那边,估计没空管我们这等闲事了,”他顿了顿,心里百转千回,只觉身边每个人幸福美满,独他一人寂寥悲伤。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你所厌弃的生活,是别人渴求厌弃的生活。明知自怨自艾解决不了问题,却还是忍不住怨天尤人,这便是人不可避免的缺陷。

“少主,您……”

慕皓云捏了捏眉间:“我累了,就当是替我减少一些负荷如何?我与你并不熟识,我不过依仗你们对老头的敬仰奉命于我,我不能理所当然地将你们卷入朝廷的云谲波诡之中。”

苍云不再说话,确实,他奉命于慕皓云,不过是看在他是无影派少主、血玉箫主人的份上。慕皓云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好好地打理无影派,全权交由浮云和他打理,派中对慕皓云将他们卷入朝廷之事也是颇有微词,现在慕皓云有这个打算,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第八十一章

黑暗将所有人笼罩在未知的危险之中。饭后的火堆苟延残喘,偶尔有几个火星跳起来。士兵早早地抱着长矛在休息去了。慕皓云抬头看着天上璀璨的繁星,坐在轮椅中等待这即将到来的厮杀。

苍云坐在一边擦剑,慕皓云不知道剑名,但从它反射出来冷人心扉的寒芒就猜得出那是一把好剑;木其轩在距离苍云不远的地方,躺在树上假寐,他武功并不是特别的高强,隐藏起来更能发挥作用;而邱易丰寒着一张脸站在他身后坚定不移地守护着,有时候,慕皓云会产生一种错觉——邱易丰是忠贞守卫的骑士。

可这样更深露寒的夜晚,他心里想的竟是骆辰风。同样是这样的夜晚,骆辰风将他从大殿拉了出来,轻柔地将他放在床上,笑容邪魅。那时候,他懵懵懂懂,直到衣衫解开,才起了挣扎之心,奈何那人强势,在那双手的抚摸下,自己便再也反抗不得,由着他引起自己的第一次冲动。等到解决了他的问题,骆辰风规规矩矩地替他穿好了衣衫,搂着他睡了过去。而他睁着眼睛,脸颊通红,等他熟睡便落荒而逃。

回想起那一晚,他脸上浮现出温和的微笑,那是他美好的回忆。那人邪魅的样子、无赖的样子、讨好的样子、霸道的样子,一点点侵占他的记忆,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已然无法让自己再站在那人面前,所有的美好瞬间打破,笑容变得牵强干涩。

“来了,”说话的是苍云,他表情肃杀地盯着前方。

邱易丰也作出严阵以待的架势,而慕皓云手中的血玉箫也转成了血红色。几道身影迅速袭来,邱易丰首先挡在慕皓云前面,对付来人。短兵交接发出的脆响足以惊动睡梦中的士兵,他们迅速拿起长矛就要加入战局。慕皓云见状,低吼:“你们退后。”

苍云这时也加入到混战之中,慕皓云自己移动轮椅,稍稍后退。黑暗中,兵器碰撞发出火花,想来这几人伸手也不差,薛贵妃也真是大手笔。他感觉到还有人,还有人躲在暗处没有出来,而他无疑就是那人的目标。行动迟缓,确实是一个很容易对付的目标呢。慕皓云苦笑,而躲起来的人也不负所望,待到邱易丰和苍云与那几人斗得难分难舍之时,干脆利落地提刀直往他心口袭来。

“哐当”一声,慕皓云挡下那一刀,虎口发疼,轮椅也被推后了不少。他眉头轻蹙,看来小看了来人的本事。刀势凌厉,招招夺命,他还不习惯在轮椅上作战,躲闪的动作多少有些迟缓,便被那人逼得如履薄冰。他咬了咬牙,带着血玉箫,双手用力撑起,整个人便脱离了轮椅,因为站不起来而身体想那使刀的人倒去。趁着那人因为他的动作而短暂的迟疑,血玉箫只来得及划过他的腹部,整个人便倒在地上起不来了,隐藏在暗处的木其轩正要从他身后偷袭,没想到那人心中警惕,一个转身就解决了木其轩。在回身看着地上的慕皓云,眼神就像在看蝼蚁,右手抬起,倒就要往他身上砍。

慕皓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永恒的黑暗。这一刻,他出奇地平静,已然可以想象到冰冷的铁穿透身体的可怕,温热的血又是如何渐渐变凉,甚至到最后,他的身体也会慢慢腐败,成为身下的一抔黄土。身上的枷锁就快要被砍断,灵魂的自由即将降临……

曾经有人说过,他的求生意志不强。其实不只是求生意志,他所有的意志都不强,他只是想要舒舒服服、随心所欲的活着罢了,当生命成了束缚,死亡便是唯一的解脱。

“殿下!”

“少主!”

邱易丰和苍云想要甩掉那几个交战的人,奈何那几人身手不凡,让他们完全无法抽身。眼见那刀就要落在慕皓云身上,邱易丰心脏皱缩,整个人被恐慌笼罩,应对的身法也毫无章法可言。“嘭”,大刀被一颗小石子打断,断刃擦过慕皓云的脸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血液顺着伤口留下,持刀的人在刀断的那一刻也丢了性命,等到慕皓云睁开眼睛,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慕皓云自个儿用力,想要让自己站起来,可完全找不到使力处,半会儿也成功不了。这是,身子一轻,被人抱在怀里,鼻间充斥这熟悉的气味,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连带着身体也在抖动,他不敢抬头。

“皓云,”那人叹息,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扶起推翻的轮椅,然后再轻柔地将他放在里面,细致地替他拍掉衣衫上的污物,最后蹲下身怜惜地抚摸他的伤口。

轻微的刺痛让他禁不住皱眉,骆辰风挑眉,霸道地说:“抬头看我,我便放过你。”

慕皓云只是抿着嘴,固执地垂首。骆辰风见他这般倔强,心里懊恼,耳边听着那几人缠斗的声音更是心烦万分,向后挥手打算解决了那几人。慕皓云忽然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不要上了易丰和苍云。”

听慕皓云对邱易丰的称呼,骆辰风心下更为生气,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抬头看我,我便放了他们。”

慕皓云的贝齿咬着下唇,抬头,一双温润的黑眸对上他深褐色的眼眸,看得出,骆辰风因为他的动作更加恼火了。骆辰风不顾他的阻拦,往后挥手,交战的几人便停下了动作。而因为他动作过猛,慕皓云有死死地抓着他,整个人被他扯下了轮椅,狼狈地倒在地上。

“骆辰风,你不能这么对他,”邱易丰见慕皓云坐在地上,心疼万分地低吼。

骆辰风邪佞地看他一眼,抱起地上的慕皓云,一脚踢翻轮椅,说道:“他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

慕皓云无助地看着那脆弱的轮椅,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骆辰风轻抚他的头:“皓云,我的皓云,你不需要那废物。”

邱易丰照顾慕皓云多日,知他听不得“无用”“废物”这类字眼,再看慕皓云的表情,怒意更甚,冲破了穴道就提着剑往骆辰风的方向攻击。骆辰风轻松地避开他杀气冲天的攻势,护着怀里的慕皓云,眼神专注。

“易丰,住手。”慕皓云飘渺的声音从骆辰风怀中传出,邱易丰果真住了手。他又淡淡地说,“七王爷,我离不开那无用之物了。”

骆辰风抱着他的手一紧,心忽地刺痛,他将慕皓云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怔怔地说:“皓云,皓云,皓云……”

邱易丰想从他手中夺回慕皓云,岂知骆辰风看穿了他的意图,抱着慕皓云施展轻功离去。将慕皓云放在地上,他发了疯一般去捶打他失去知觉的双腿,抬头见慕皓云一脸哀伤地看着他,又去撕扯他的衣服。锦帛撕裂的声音让慕皓云的身躯颤抖,借着大腿往后退,想要离开骆辰风的禁锢。

骆辰风抱着那明显消瘦不少的身躯,月的银辉洒在慕皓云漂亮的脸上,他紧闭着双眼,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的心事。骆辰风想起他对待邱易丰的态度,心中卷起狂风暴雨,一心想要占有身下的人。皓云,他的皓云在拒绝他!

慕皓云清楚地知道骆辰风在做什么,只是,他无力抵抗,只能任凭那人炙热的双唇在他身上撕咬。撕开的衣衫在他身下铺开,依旧可以感觉到地上的碎石摩擦自己的背部。骆辰风带着厚茧的手指象森林一般,似乎在跳舞,进进出出,互相叠现。痛,眼泪挣开紧闭的眼皮束缚,顺着眼角划下。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身后那神秘之处进出的指头象移动的树木寻求阳光一般,互相交叠。

因为闭上眼睛,感官变得敏锐,他想要阻断神经传来的感觉,但他不敢睁眼、不想睁眼。一阵剧痛刺激得他睁开眼睛,骆辰风痛苦的表情便落入他的眼帘。他想要抬手摸摸那张脸,却被一次次的撞击折磨得毫无力气。骆辰风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中,一只手抚摸他的背,手指顺着脊椎一点点下来,他的身体禁不住发抖,又是猛烈的冲击,让他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

眼泪再也止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下,他说不清心里复杂的情感,只是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细碎的呻吟。

第八十二章

慕皓云睁开眼,人被骆辰风抱在怀里,身体稍稍一动都酸疼得磨人。骆辰风感觉到他的动作,环抱着他的双手又收紧了些,慕皓云苦笑,又闭上眼任由身边那人装睡。

等到慕皓云的呼吸变得绵长,骆辰风才睁开深褐色的眼眸,横抱起怀中的人,用自己的外袍罩着那红痕遍布的身体。他的手指轻抚那人的眉眼,心里空荡荡的,昨晚自己失了理智,会不会永远失去他了?这么想着,低头吻上怀里人的绛唇,细细地碾磨,像是在亲吻稀世珍宝一般。

慕皓云浅眠,被他这么一吻,人也就醒了,睁开眼见着骆辰风痴缠痛苦的神态,心微微一滞,犹豫了片刻,最后竟是张嘴回应了他。两舌的交碰让骆辰风回过神来,对上慕皓云犹如深潭的双眸,心中一片柔情。

慕皓云见他清醒过来,冷淡地推开他,声音沙哑:“你坏了我的轮椅,毁了我的衣衫。”

“皓云,皓云,”骆辰风心里欣喜,也不管他说什么,只抱紧了他,痴痴地叫他。

慕皓云叹了口气,伸手想要回抱他。手一动,盖在身上的外袍滑落至腰间。他的动作一滞,昨夜的情形悉数涌入脑海,一双手停顿在空中不知道应当如何。骆辰风折磨他快到了神经错乱的边缘,而且有一阵子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要死了。

骆辰风察觉到他的动作,霸道地低头啃咬他的身体:“你是我的,处处都是我的。”

慕皓云心里难受,喉咙动了动,最终回抱他,叹息:“我是你的。”这是一场绝望的盛宴,像芭蕾舞者带着绝望的神情完成天鹅湖双双死去的悲剧结局,带着如同飞蛾扑火的执着在烛火中演奏生命的哀歌。

“送我回去吧,我似乎发烧了,”慕皓云放松下来才觉得自己的体温偏高,吹了一夜的寒风,似乎发烧了。他拍了拍骆辰风的背,示意他适可而止。

骆辰风慌忙去探查他的额头,感觉到那不正常的温度,抱着他飞身掠去。慕皓云像婴孩一样抱着骆辰风的脖子,心中的悲伤被风一吹反而蔓延开来了。

真想就这样抱着慕皓云浪迹天涯,骆辰风心中苦涩地看了眼怀中的人儿,他被天凤困住,昨晚已是胡来,今日再任意妄为,这人怕是不会原谅他了。只是,他并不想这么快放手。想到他的腿,心中又是一痛,邱易丰当真如此重要,为了他,竟不惜以双腿作交换?

“皓云,喝药了。”骆辰风与他住在客栈,慕皓云也没说什么,乖乖地接过药,毫不忸怩地喝了下去,口中满是苦涩,一颗蜜饯及时地塞入口中,冲淡了那药汁带来的苦。

等他吞下蜜饯,骆辰风才将司徒妍给他的手札递给他:“这是司徒妍给你的,她回家了。”

“回去了吗?”慕皓云喃喃地说道,猛然想起一件事,迟疑地看着骆辰风说:“你知道了?”

“知道。”说罢又抱他入怀,在他耳边轻吟:“答应我,好好地活着。”昨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慕皓云就神形俱灭了,想到这里,他不觉一阵恐慌。

慕皓云没有说话,他知道要遵守一个诺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面对骆辰风,他做不出敷衍的欺骗。他打开手札,慢慢地读下去,心越发地平静。骆辰风见他看得认真,也不打扰他,苦笑着出去了。

手札上记录了很多事情,但几乎是讲述身穿者的经历,身穿者死了尚且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而魂穿者死了便是真的死了。他知道,司徒妍希望将手札留给他不过是做个念想,也希望手札上的知识也能够为他所用。只是,他还能以这残破之躯活多久?

他纵容骆辰风近乎强暴的索取,说白了不过是像一个即死之人追寻最后欢愉一般的心理。人生苦短,劝君行乐当及时……这世上由他惦念的人事物,便须得在离开之时让己无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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