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无意(穿越 女变男)上——眠蓑
眠蓑  发于:201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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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带下去吧。”

他跟在王公公身后,为即将到来的五十杖担忧,自己这么一个小身板,可千万要撑住啊。王公公带着他走进有些昏暗的刑房,冷笑一声,便命人将他的双手缚住,吊在半空。

“王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终于感觉到事情不大对头了,严厉地直视王公公。

王公公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尖利地对行刑的汉子说:“太后懿旨,四皇子以下犯上,鞭笞一百。对了,太后还吩咐,这鞭子得用倒刺的鞭子,每打一下都要沾一下盐水。”说完,他冷酷地看了他一眼,扯着嘴角离开了。

“四皇子,你总算是落到我手里了,”汉子拿起鞭子,沾了盐水便狠狠地往他身上打下去。这汉子便是当日在酒楼中杀了王二汉的王虎。

慕皓云闷哼一声,不解地看着他:“本殿何时得罪了你?”

“哼,要怪就怪你是四皇子!”王虎又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当初要不是因为那王二汉在酒楼中叫嚷四皇子是个傻子,他也犯不着杀了王二汉。要不是因为杀了王二汉,他的家人也不至于因为他被王二汉的弟弟杀了。他到这皇宫中,为的就是报仇!现在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他根本就没有数自己到底打了多少下,发了狂地往他身上打,恨不得将他活活打死!

“王虎,咱家让你抽一百下,你倒是滥用私刑起来了,”王公公突然出现,一个挥手,吊着慕皓云的绳子便断了,他毫无防备地掉在地上。

第二十三章

黎萧南远远地看见慕皓云步履蹒跚地走在小路上,他赶忙迎上去。先前因为天黑的缘故,并没有看到他身上血迹斑斑的样子,走近一看,才发现慕皓云全身狼狈,他才刚走近他,慕皓云就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往他身上倒。

“殿下!殿下!”黎萧南没有想到慕皓云会是这个样子出来,他焦急地想要得到慕皓云的回应。

“黎萧南,你吵死了,我没事,”慕皓云气若游丝地回答更是让黎萧南心急万分。

他抱起慕皓云,施展轻功往回奔,绿衣医术高明,肯定可以救他。慕皓云再也撑不住了,昏迷在他怀里。

“绿衣,赶快出来,”黎萧南一回到小院子里,便大声喊叫。

绿衣听见他的喊声,原本提着的心更是狂跳不止,她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一看到两人,她就被慕皓云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慌忙地问道:“四殿下怎么了?”

“你快去拿药,四殿下恐怕伤地不轻。”

绿衣点头:“你先将殿下抱回房间,我这就去拿药箱,对了,给我去打盆水,我要替殿下清理伤口。”

慕皓云迷迷糊糊地想着一些事情,太后明明说的是五十杖,王公公竟是让人用带着倒刺的鞭子沾了盐水鞭笞一百,他真想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王公公。让人算计的感觉真是不好啊。还有那个王虎,自己又是怎么得罪了他?

他隐约感到有人替他清理伤口,想必那人是绿衣吧。只是给人清理伤口的时候流眼泪真的好吗?那咸咸的泪水滴到伤口上可不必盐水差呀,以为他昏过去了就感觉不到疼痛么?

“绿衣啊,你别哭了,眼泪掉在我的伤口上很疼啊。况且本殿下还没有死,你哭得这么厉害会被人误会的,”他声音嘶哑地说。

被他这么一说,绿衣眼泪掉得更厉害了,给他抹药的力道减轻了不少:“殿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啊,”慕皓云恍恍惚惚地说,“绿衣,若是母妃一定哭得比你更厉害,还好母妃不再啊。”

“殿下!”绿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不会有事的。”

“绿衣,你紧张什么,我又没有说过我会有事,”慕皓云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除非是你认为我会有事。不过就是受了一点惩罚,我怎么会熬不过来呢。有些人生来就像野草,‘春风吹又生’啊。若是要死,我必定潇潇洒洒地死,决计不会如此窝囊,带着这一身伤下地府,下辈子会留疤的。”

“殿下,您不要再说了,”绿衣恳求道。慕皓云越是这么说,她越是心疼,太后怎么忍心啊?

慕皓云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他继续叨叨唠唠:“为什么不说?本殿下难得有说话的兴致。绿衣,我告诉你啊,我是真的想念母妃,无时无刻不再想念。明明我的名字里有个‘云’字,却偏偏不能像天上的云彩一般活着……”

“殿下,会有这么一天的,会有这么一天的……”绿衣满脸泪水地回答他。慕皓云沙哑的声音让她听着心里更加难受了。

“绿衣,你的医术怎样?我好像中毒了,你诊出来没有?”慕皓云讲话前言不搭后语,却也自有一番逻辑。

“怎么会,殿下怎么会中毒?”绿衣并没有诊断出来,她心惊地想,若是自己诊断不出来的毒,恐怕不简单。四皇子会这么说,定是中毒了!

慕皓云释然一笑:“也是,是我糊涂了。我怎么会中毒……”

绿衣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一阵难过:“殿下,不早了,您睡吧,我帮你上药。”

“睡觉?我也想睡着啊,绿衣,想三年前一样睡着,梦里只有母妃和蔚蓝的天空,那样多好啊,”慕皓云满脸向往,“天空上偶尔会飘来几朵云,就像是不同的我从世界的每个角落游玩归来,告诉被困在小小天地的我,外面的世界精彩纷呈……”

慕皓云絮絮叨叨了半天,终于睡了过去。绿衣替他盖好被子,心疼地离开。柳风不知是何时回来的,他站在床前,看着慕皓云苍白的小脸,伸出手想要抚摸,却又缩了回去。他答应过楚飞要照顾好这个小娃娃,却没想到让他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慕皓云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柳风便站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回答他的问题,以为这样子似乎可以减少他一些痛苦。就这样,柳风陪了他整整一个晚上。

慕皓云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似乎又发起了高烧,他咒骂了一句自己糟糕的体质,想要起床却又牵动到身上的伤口,眼见着因为身体倾斜的缘故就要从床上摔到地上,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托着他的后背,将他挪到床上。

“柳风?”慕皓云的声音十分嘶哑,喉咙像火烧般灼痛。

柳风扶他坐起来,而后替他到了杯水喂他喝下:“好点没有?”

慕皓云甩了甩头,软绵绵地回答:“好像发烧了。你何时回来的?”

“昨晚,”柳风摸了摸他的额头,脸色凝重。慕皓云因为中了两次毒体质虚弱,现在又加上一顿鞭笞,想不发烧都难。

“那你陪了我一个晚上?你的手好凉,”慕皓云觉得柳风的手冰凉冰凉的,很是舒服,便抓了他另外一只手放在脸上蹭。

“那是因为你发烧了,”柳风沉声回答,任由慕皓云拿他的手降温。

“是啊,我发烧了,”慕皓云晕乎乎地回答,忽然想起那个造成他如此重伤的两个人,又说,“柳风,帮我调查王公公和王虎,这两个人不知为何对我痛恨至此,总觉得这当中有蹊跷。”

“好,等你睡下我便去查,”柳风扶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

慕皓云像个孩子一样听话地点点头,闭上眼睛睡觉。柳风又照看了他好一会,才从窗户那边离开。

“云小子,你可让我当心啊,”无影老人听浮云说他病了几天,也赶了过来。

慕皓云坐在床上,虚弱地一笑:“托您老的福,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我已经好多了。”

“好了就出去走走,不要成天躺在床上,”无影老人没好气地嘟囔,听绿衣说,这臭小子还中了不得了的毒。他一个箭步抓起他的手把脉,却也看不出有什么中毒的迹象。

慕皓云见他脸色苦恼,也知道他不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收回了手,笑着说:“是谁告诉您老人家我中毒了?我那是烧糊涂了,说的胡话。”

无影老人听他这么一说,气得就要往他头上打,却在就要打下去的时候险险收住:“病好了往越山去一趟,那里有个山洞,血玉箫可以打开,你到那里修养一阵。”见慕皓云满脸不解,他又说:“专心在那里练武,另外,司徒妍近来在越山一带行医,她是神医的弟子,你去找他看看,或许身上的毒可解。”

慕皓云摇了摇头:“恐怕不行,我这毒可是太后亲自下的,若是要外出游玩少不了太后的人跟着。”

“什么!?是她下的?”无影老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毒会是太后下的。

慕皓云微笑:“对于成王爷来说,我确实是一个威胁,这也没什么。”

“屁话!”无影老人激动地拍了桌子一下,“那个女人实在太过分了,我真不明白先皇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前辈,你冷静点,那张桌子可是学院的,听说比你喜欢的客满楼的百年陈酿还值钱,我可赔不起,”慕皓云幽幽地说,眼睛盯着那张檀木桌子,生怕它散架。

“什么,这张破桌子比老夫的百年陈酿还要值钱?”无影老人一听,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幸好他刚刚保留了几成功力,不然以慕皓云那臭小子的个性,赔钱的就是他自己了。

见无影老人收了手,慕皓云才放下心来,喝下一杯水才继续道:“前辈,若是我去找司徒妍或是司徒妍来找我,都会让太后对我有所不满,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无影老人自然明白当中的要害,可是慕皓云中了毒,况且这毒可是连他也诊断不出来,总不能一直拖着吧。他担忧地看着身子虚弱的慕皓云,这小子也着实够苦。

“前辈,你放心好了,我还有利用价值,死不了,”慕皓云无所谓地耸耸肩,还待要说些什么,心口忽如其来一阵剧痛,他面色苍白地捂着心口,手紧紧地攥着被子。

“臭小子,你怎么了?”无影老人看他脸色难看得很,急忙跑到他跟前询问。

慕皓云却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

第二十四章

等到剧痛过去,慕皓云全身虚脱地倒在床上,无影老人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但见一小娃娃被折磨至此,心里也是惶惶然,许久没有再说话。

这时王公公尖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哟,四皇子好大的架子,咱家可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送药,误了时辰可不好。”

无影老人听了,气呼呼地打开门,从王公公手里夺走了药:“王公公怕是路上被耽搁了?”

王公公也不介意,瞥了一眼几乎虚脱的慕皓云,心情极好了地吊着嗓子:“既然药送到了,咱家也不叨扰了。今后每月会有小太监送药过来,还请四皇子算好时辰。”

说完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慕皓云低着头,眼里阴晴不定,想必这王公公是算了了时辰,有意让他经历一番痛苦。

无影老人将药给他要他服下,慕皓云摆手拒绝:“晚些时日吧,这毒不知是什么毒,让绿衣研究一下这药,兴许也能制出解药。”

“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万一你再次毒发……”

慕皓云微微一笑:“届时我服了这药便是。时候不早了,前辈回去吧。”

无影老人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那你好生歇息,血玉箫的主人应当不是什么短命鬼。”

慕皓云面带笑意地目送他离开,等他关上门,脸上的笑容才消失。

所幸直到病好了,身上的毒也没有再发作,他神清气爽地站在自家小院子里和展临裘闲谈。展临裘在他生病期间已经动手办报,很多的理念都是他直接前世的知识中拿出来用的。

“先生,你须得培养一些人,专事采写,但报上所登之事,切忌杜撰,一切以事实为依据,”慕皓云回忆前世学过的与新闻相关的知识,慢慢地说,“报纸暂且不论政,以免夭折。资金方面先由我来支撑,往后做大,我在与你说敛财之道。”

“这我自是晓得,只是,这当真能做大?”慕皓云所提出的观念、做法都是他所不熟悉的,他不禁有些犹豫。

慕皓云自信地一笑:“先生尽管放手去做,日后定能名垂千古。”

展临裘并没有想这么大,听了慕皓云的话,他有些吃惊:“殿下!”

“先生,这报何名?《大公报》,‘忘己之为大,无私之谓公’,你以为这样的理念能够作出什么事?不党、不卖、不私、不盲,又有什么意义?我让你寻的那一批人,将来用处可大了。‘铁肩担道义,妙手着文章’,他们会是黑夜里的打更者。”

“这……”展临裘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慕皓云,这么大的一件事,他竟然交给他来完成!何其幸哉!何其幸哉!这样一个人,不为君王,实为天凤之失!

“先生,陛下那边我自有办法,你尽管去做吧。记住,你手上正在办的事情,比起千军万马毫不逊色,切莫因一己之私而……”

“定然不会,”不等他说完,展临裘便打断他的话,表明自己的决心。

慕皓云颔首,提起另外一件事情:“过几日我便要启程到越山修养,怕是有一段时间不回来了。还望先生替我安排结业事宜,我想在离开前办妥。”

“殿下还需考试,不知需要准备了吗?”展临裘有些担心地问道。慕皓云身体刚好便要参加结业考试,他担心他的身体撑不住。

慕皓云也知他的忧虑:“先生放心,我身体已无大碍。”

“如此,我明日便可为你安排好。”

慕皓云拿着血玉箫,笑着说:“还欠先生一曲,便此刻为您吹奏一曲吧。”

他将血玉箫放在嘴边,吹起了《泛沧浪》的曲调。原本在练武的浮云也停下来听他的曲子。邱易丰经过慕皓云的院子时,听到他的箫曲,便也进来,静静地听完整首曲子。

一曲吹完,慕皓云笑笑:“我唯一的长处也就只是吹箫了。”他抚摸血玉箫,满脸惆怅,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吹箫,却发现,只有在吹箫的时候,自己的心才是平静的。

“殿下,您当真不愿成就一番事业?”展临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使用了尊称,他只是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慕皓云摇头,笑着说:“先生,你怎么又提起这话了?我说过,我绝不是适合那个位置的人。以后莫要再提了吧。”

展临裘也不好多说,既然慕皓云不愿意,他也不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慕皓云见邱易丰像樽雕像一样站在边上,便说:“邱公子,别来无恙。”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三天两头生病,”邱易丰冷冰冰地说,见他几日没来上课,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人是生病了。

“原来是来探病的,不过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好的很,”慕皓云笑容灿烂地回答。

展临裘听着两人的谈话方式,有些无奈,虽然说邱易丰整日板着一张脸,可是四皇子有必要这么说话么?“殿下,你就不能正常点说话?”

“咦?我说话哪里不正常了?”慕皓云侧头反问展临裘,样子煞是可爱。他看了邱易丰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人与人相处的方式很多样,有些人呢,不争锋相对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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