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史·流水天涯——清灵公子
清灵公子  发于:2014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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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人笑道,“娃娃可看好了。”说罢,长剑一出,随手挥洒,将皋翔攻来的“九叶剑法”的招数一一隔开。

流涯暗忖,皋翔的剑法在年轻一辈的人中间,已算得上高手,可看刚才说话那人的剑招,这人的剑法应在皋翔之上……

果然,十招拆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皋翔已经不敌,正在这时,叶擎云突然上前与那人缠斗起来。

“哼,叶老儿,想不到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也罢,我二人这就送你下地狱会会你那几个结拜兄弟。哈哈哈……”

叶擎云出手如电,被那人侧身避过,当下运起内功,将九叶剑法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九叶剑法讲究的是一个变幻莫测,在叶擎云层层变幻的剑光中,端的是若有若无,变幻无方。

那人起初还是勉强招架,待到后来渐露下风。众人只道是这一回,这魔教妖人怕要栽在这“九叶剑法”之下了。

谁知,变故陡然发生,方才一直没说话的那人突然出手,快如闪电,叮咣的剑击声,一下子隔开了叶擎云的长剑,而后与叶擎云缠斗起来,那人的武器是一把亮银色如灵蛇一样轻灵的剑,柔中带着无坚不摧的冷酷。众人细细看去,那剑身的花纹雕琢繁复,是一只盘绕着的龙。栩栩如生,龙头在剑尾,口中叼着一粒宝石,宝石是深蓝色的,天地间罕见的蓝,就像,恶魔的眼睛。

叶擎云心中已暗有计较,很少有人能接得了他十剑。能撑到这时,这人当真了得。且,这人竟好像并无使出全力。

于是,叶擎云当机立断,将内力灌入剑身,一时间他周身竟仿佛有一阵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传来,半空中身体一个急旋,向其攻去。这一招“幻叶红尘”灌注了叶擎云毕生的功力,亦是“九叶剑法”最精妙的所在。眼看剑峰马上就要扫到那人,谁知变化陡生,那人剑上的宝石竟突然发出耀眼蓝光,直刺入叶擎云眼中,分秒的漏洞,叶擎云只感到眼前一花,电光火石一刹那,那人已迅速贴近他,此人身手如同鬼魅,叶擎云还没看清那人是如何出手的,他的身体就已重重向地面坠去,而后,紧跟的一剑,已破空袭来!

第二十四章:几回魂梦与君同

于是,叶擎云当机立断,将内力灌入剑身,一时间他周身竟仿佛有一阵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传来,半空中身体一个急旋,向其攻去。这一招“幻叶红尘”灌注了叶擎云毕生的功力,亦是“九叶剑法”最精妙的所在。眼看剑峰马上就要扫到那人,谁知变化陡生,那人剑上的宝石竟突然发出耀眼蓝光,直刺入叶擎云眼中,分秒的漏洞,叶擎云只感到眼前一花,电光火石一刹那,那人已迅速贴近他,此人身手如同鬼魅,叶擎云还没看清那人是如何出手的,他的身体就已重重向地面坠去,而后,紧跟的一剑,已破空袭来!

“老爷!”

“爹!”

“庄主!”

耳边传来众人的焦急大喊,叶擎云自知已躲不过此剑,心下感叹,他终究还是没能保住红叶山庄,遂任命地闭上眼睛……

突然间,叶擎云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股浑厚柔和的力量一下将他从剑下拽出,单手揽到怀里,复又电光一样回身,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叶擎云诧异地睁开眼,不由大惊,“韩贤侄,你……”

流涯垂下眼帘,没人能看得懂他眼底的风云变幻。

将叶擎云交给皋翔,遂转身低声道,“在下雪山派韩庭,晚辈不才,想领教前辈剑法高招。”

“什么?”皋翔心下大惊,一下子扯住流涯的衣袖,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担心焦急,“庭,不要去,那人剑法十分诡异,还是让我来吧,别担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保护山庄的。”

流涯转过头,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像从前一样柔声安慰道,“皋翔,你不是他的对手,照顾好叶伯伯。”

说罢,他又看了文玉清一眼,点点头,然后,毅然转过身,大踏步向那人走去。明明瞧他步履稳健缓慢,却不知为何,霎时间便跨过好几丈远。他虽面无表情,气势却实在骇人,虽是一人,却宛若气吞山河,锐不可当。

“前辈便是左护法,对吗?”流涯淡淡问道,神情淡漠。

那人点头默认。

“虽然我不清楚‘兰姬’是如何到你手上的,但既是‘他’的遗物,便绝不能落到尔等手中。”

言毕,一剑平抹,剑华如水波荡漾开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流涯面色不变,眉宇间凝着淡漠,冷静地翻袖舞出一片剑影,将那人笼于其中,当下三剑,既快又狠,他姿势优美,剑法冷绝清雅,灵巧精美,宛若纷纷扬扬的雪花,看得人眼前一亮。

那人神情似乎也略带了些兴奋,数道剑光向流涯袭来。

剑光如匹练,光华模糊成一片,一时分不清其中是一剑或是一万剑!

流涯随手一抖,轻挽出几个剑花,一层网在剑风中展了开来,荡开那人的剑,在空中转了一圈,直指那人要害,动作流畅舒展,让人丝毫不觉突兀,仿若与飘落的雨丝、渐息的凉风、摇曳的光影融成了一体,和谐而舒适。

那人应变极快,迅速提剑迎击而上。顿时,金铁交鸣,一眨眼之间,两把利器已数十次相击!

光影流窜中,流涯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人教自己练剑的场景。

原来我在不知不觉中竟已思念了你这么多年。当年你深以为憾遗失的东西,我已找到。

流涯看着‘兰姬’展现眼前,脸上泛起淡淡笑容。

你放心,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也会将‘兰姬’夺回来。

流涯心绪已定,一剑过去,气贯长虹。众人见他手上长剑明明只是普通钢制,然使出却精妙异常,宛若名剑开庐,千古风流,尽在剑底。

他略一转身,长剑用劲一带,那人剑便脱手而出。

这是……“碧海擎天”!些许诧异的神色闪过那人霜冻的眼底。

老朋友啊!终于你又重回我手中了!

流涯轻抚剑上雕琢精美,栩栩如生的巨龙,单手一拋,‘兰姬’在他手中宛若腾飞的巨龙,直指那人咽喉。

任谁都看得出这一杀招干脆利落,毫不迟疑,直欲将其置于死地。

那人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长袖无风自动,一条长鞭自袖中舞动而出,灵活宛转,一举缠上了一旁桌上茶壶的把,轻轻一带,趁着长剑将整个茶壶击得四散纷飞之时,堪堪躲避过这致命一击。然,当他再次抬眼,眼前的景象足令他此生亦无法忘记。

双目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远离人迹,引人不自觉想要探看,越看越深,而始终看不到底,仍是为之所迷。那种飞扬的神采带了杀气和血腥味道,如同站在枯骨顶端的名将,傲慢并且冷酷。

从那一刻起,那绝世的容颜,翩然恬淡的气度,却混合着骨子里浑然天成的贵气与霸气,极致的矛盾,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深深地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即使多年以后,每每想起,不由感叹此人只应天上有。

一茶壶的水全部洒将出来,流涯脸上的易容渐渐溶化……

四周一片安静,一阵风吹开了覆在脸上,依旧滴着水珠的发丝,如同明月一样的清冷柔美的脸庞,完美如梦幻般的五官越发显得清丽皎洁。

“你到底是何人?”那人首次开口问道,声音低沉柔和,充满磁性,与其平凡无奇的外表极不相称。

略低下头,流涯不易觉察地皱起好看的眉,轻启薄唇,“离忧王,流涯。”

第二十五章:再见了,皋翔

四周一片安静,一阵风吹开了覆在脸上,依旧滴着水珠的发丝,如同明月一样的清冷柔美的脸庞,完美如梦幻般的五官越发显得清丽皎洁。

“你到底是何人?”那人首次开口问道,声音低沉柔和,充满磁性,与其平凡无奇的外表极不相称。

略低下头,流涯不易觉察地皱起好看的眉,轻启薄唇,“离忧王,流涯。”

话音刚落,流光掠影,剑走偏锋。皆因他身形飘逸,而那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因历经沧桑而凝聚沉淀的魅力。在阳光的照射下,即使只是普普通通一件白色的长袍,在他的穿着下也似乎散发着朦胧的光彩。

冲天山崖周围飘绕的云雾,似近在人身,恍若可随手握入掌中,然而无论如何抓拢,那云雾始终若即若离,似挑逗又似嘲讽。

那样的剑法舞姿像天龙八部中的一人。

杀戮者,阿修罗。

忽地,那人感到眼前腾起一层雪幕,那张美如明月的脸却突然放大出现在他面前。

只听流涯轻声吟诵: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诗浅显易懂,在他嘴里轻轻吟来,却仿佛带了千重万重,难以名状的哀伤与思念,他一边吟诵,手中的剑却一招妙过一招。

此人剑法之高,只怕能与之一较高下的,整个武林绝不会超过五个。

只是为何他看向他的那一眼,是那样的平静而又绝望,输的人明明是我啊。

那人霜冻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慢慢融化了。

眼见那汪深邃忧伤的眼眸很快被杀意吞没,一剑毫不留情地劈下,一片血红骤然绽放在那人的肩上。

眼见那人负伤,周围教众不由士气一滞。

几滴温热的液体坠到手背,骤然拉回了他游离开去的神志。

“为什么?”那人静静地开口。为什么不杀我?

“……太晚了……”

血,顺着那人的肩流下。

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太多,数不清的无奈苍凉。

低低一叹,流涯收剑转身,纯净墨黑的眼眸里是叹惋,是哀伤,亦是绝寂。

那右护法眼见今日要拿下红叶山庄已是无望,看了一眼那名左护法,遂朝叶擎云放声道,“今日有高人在此,暂且放过你们,我们走!”

瞬间,整个子玄教众走了个干净,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

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而后将目光转向厅中持剑而立的白衣少年,若非此人,恐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名少年出招狠辣,剑法奇高,应敌老练,闯荡江湖绝非一日。

只是,他到底是何人?难不成,真的是……?

皋翔从一开始,目光就不曾离开流涯,那群人一走,他立即就冲了上去,抓起流涯的手,急切地问道,“庭,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这个绝世的少年,看起来似乎比自己要小好几岁,小小年纪,就已过上了这样腥风血雨的日子吗?

想到这里,皋翔不由得感觉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着,看向他的目光,是满满的心疼。

流涯持剑独立,神情哀伤,眼神空远,却不知望向何处。

今日之事,恐怕已经瞒不下去了。很快,遥歌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也会连累红叶山庄的人。都怪自己,总是舍不得,贪恋这个酷似聘远的容貌。

还是快点离开吧,远离让他伤心的一切,为别人,也为自己。

想毕,他不着痕迹地挣开了皋翔的手,向他轻笑道,“我们,始终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即使有交集,最终还是会分开。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还是,就此分手吧,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

“不!你走了,我怎么会幸福?”

流涯轻轻叹息,闭上了眼。

这里并不是他应该停留的地方。他想念故去的师父,想念从小陪伴他的婉姑姑,想念韩笑与若衡,想念莫湫温柔的笑脸。

那里有他绵延万里唯一闪耀的灯火,有忠肝义胆不离不弃的忠诚,有他心力交瘁之时可容休息的港湾。

也不知道周睿那个小山猫是不是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伸手向外探,接住一掬温暖的阳光。

分明还是那人的容貌,却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了。

原来,真的已经无法挽回了,只是自己一直不敢正视。

以为可以永恒不变的东西,终究还是有所改变。太多的往事,太多的伤痛,太多的无奈。

再见了,聘远。

那曾经在自己的臂弯中散失的光烟……失之交臂的爱情,擦肩而过的时光。

“等等,”皋翔在身后叫住了他,眼中的绝望无奈渐渐沉淀,声音里是抹不去的伤心无措,“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流涯背对着他,阳光照射在他的四周,宛如神祗,低沉悦耳略带磁性的声音静静传入众人耳畔,“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有些事情,我也正在寻找答案。”

“那你能不能至少告诉我一件事?”

流涯转身看着他,神情是皋翔从没见过的温柔释然。

“你究竟是谁?”

只是随随便便一站,一步,一笑,就让观者不自禁地屏息凝视——沧海桑田之凝练,亦不过如此。

再看他最后一眼,深深的一眼,记下他的笑与容颜,然后远远离开,结束一切。

最后望了这酷似聘远的面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声音远远传来。

“离忧王,流涯。”

自知再追也是白费,宁息停下,任那袭白如霜雪的衣消逝于视野之中。

那样翩然而洒脱的少年,终于走出了皋翔的视线。

看那阳光下耀眼的白衣,渐行渐远,终于不见。

风吹过林梢,绿叶沙沙作响。

流涯轻声地说了一声。

再见了,皋翔。

再见了,聘远。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斑斑点点,一如碎了一地的心。

皋翔茫然而空洞地看向文玉清。

“文叔叔,这究竟是……为什么?”

文玉清转过身,目光悠远,低声轻叹,“因为,他真真切切念着爱着的人,他一直为自己堆砌的梦全被无情的现实打碎了……皋翔,流涯并不爱你,他爱的,只是一个幻影……”

第二十六章:大隐隐于市

初春的江南如同在宣纸上浸染的图画,一切都保留了下来,可是已经被水晕染开了。

似乎,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不过还记得路怎么走。

望着林中静静立着的墓碑,斯人已逝,流涯的心中百感交集。

“他就是吗?”

身侧传来熟悉的声音,平静而又安心。

流涯只是淡淡地注视着这座无字的墓碑,缓缓点了点头。

“一代豪侠葬身此处,想来,也确实令人唏嘘。”文玉清也凝视着这座古老的墓碑,不禁感叹。

流涯和“他”之间的事,他其实知道得并不很详细,只知道“他”将自己毕生的武艺传授给流涯,而后将“七宫”交给流涯,之后便不知所踪。

沉默在两人中间静静地流淌。

风吹过林间,沙沙作响,仿若在低声诉说着世事无常,人世沧桑。

半晌,流涯静静开口,“师父一生凄苦,命运坎坷。我五岁那年遇见了师父,我一身武艺尽皆为他所授,从小到大,他如同我的父亲,兄长,知己……他临走前,将四十年功力尽皆传给了我,又把‘七宫’交给我照管,是我,终究辜负了他的嘱托……他对我的恩情,我终其一生,也无法报答。‘兰姬’是他生前最爱的宝剑,不知为何竟流落他方。今日此剑,不过物归原主罢了。”

望着‘兰姬’,流涯轻轻地笑了,仿佛又看见了那人赞许的笑容。

“也许你师父已将你视作他生命的延续,他或许会希望你来继承这把剑。”文玉清缓缓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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