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死不活歪在沙发里,解开腰带,向他示意:我的内裤一向穿在里面。
但是某色鬼貌似误会了我解腰带的用意,趁虚而入地扑了上来。
(拉灯……)
我对于青龙二人这种自由职业者非常羡慕嫉妒恨。得到消息,他们可以拍拍屁股跑得比风还快。而我是个苦逼的上班族。如果我敢跑,欧阳CEO必然把我生吞活剥。
咳咳,好吧,我没跑,但还是被他吃干抹净了。
欧阳的脑子一向转的快。趁他心满意足之际,我问了他一个令我想破脑袋的问题:当年梼杌助黄青灵山盗宝,但为什么得到天谴,被禁足祥云观,封关修炼2500年的却只有黄青?
欧阳反问了我一个问题:那两千五百年,梼杌在哪儿?
“在祥云观扫地。”我如实回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志愿者。”
“这不就结了?”欧阳摊手,“罚一个人,跟罚两个人,有什么区别?”
欧阳的回答让我神兽的大脑进一步打结了。
黄青背着梼杌夜闯灵山盗宝。梼杌得知后大惊,但事已成定局。为使他安全藏匿,向青龙求鳞。奈何梼杌的口才与青龙着实相差太远,被青龙口水喷了三天三夜,龙鳞还是未能到手。眼见黄青的境遇愈发危急,梼杌慌了,小使计谋,夺取龙鳞,进而激怒青龙与之大战七七四十九天,吸引了一众神兽围观,更撼动灵山地气,阻碍仙家寻找黄青。
黄青拾得龙鳞,这无疑大大助他在那些日子躲过众多仙家的追捕。不过终归命由天定,在最后的关头,黄青还是被捉住了。
面对奄奄一息的黄青,梼杌失控了,青龙和砂锅都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而黄青,也被误震下灵山,于云层间被九天玄雷劈中,了却尘缘,坠入山脚下的祥云观。
祥云观道长当夜得到天启。黄青自此被禁于观中往生塔下两千五百年,修化戾气。
梼杌也自那时起,化作扫地小道,侍于往生塔前,一扫便是两千五百年。
可是,如今黄青终于得以出关,恢复了记忆。但梼杌又为何要逃?
这暂且还是个迷。不过结局便是,梼杌逃出祥云观,来向青龙求助。
可怜十三咦注定命途多舛。如果他能像以往一般,直接找到青龙,无非两人再干一架。可是如今,青龙前面挡着一个当家的龙随。
龙随是谁?龙随是有着上古智者沈诸梁的智商,在经济危机横行的现世只手遮天,仅靠坑蒙拐骗,养活一人一龙一猫,一家人还过的衣食无忧、其乐融融的职业大忽悠!
念在当年,梼杌把青龙一巴掌拍到自己身边的交情上,龙随慷慨地给十三咦介绍了一份据说非常适合他的工作,能让他这个怪脾气在现世过得富足有余,不用再四处奔波。
至于龙鳞——作为青龙的枕边人,搞几片龙鳞定期寄过去,还算是问题吗?
很久之后的后来,我质问龙随:你到底把十三咦弄哪儿去了?
龙随曰:梼杌兄生性不善言辞,我怕那寻常的工作真真为难了他。左思右想,才给他指了条明路。既无需多费唇舌,又有大把银子可赚。凭他那张俊俏的脸蛋,即便冷眼酷颜,也别有一番风情……
我怒:说人话!
龙随:……他在东京当牛郎。
……
余仰面45度明媚忧伤: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天谴?
是,或不是,这是一个问题。
梼杌,勿逃!
——摘自孟小默《天谴是一个哲学范畴的问题》
番外一:叄鉴番外——灵山小语
普通版:
一只守门的神兽,救了一只受伤昏迷的小妖。小妖醒来,感激,决心不再作恶。神兽却怕他嫌自己丑始终不肯以真身相见。于是……两只无聊的纯洁男男隔着灵山大门谈了三百年恋爱。
文艺版:
那一年,他是初成人形的小妖,身背血腥,戾气无数,被仇家重创,误落灵山山门之门前。
那一年,他是灵山守门圣兽,终年与林影山风相伴。久而久之,他变得习惯沉浸于自己的冥想,连听别人说话都会走神,最后只好糊里糊涂地冒出一句“咦?”
他们在灵山大门内外,言语交织。三百年间,他受道化善,芳心暗许。他徒有一副凶神恶煞的相貌,却自卑、软弱……
(我写不下去了,呕……)
XX版:(果然还是这个版本最适合我!欢脱!)
卷一:《八卦来了——灵山号》
灵山,自古以来,为天下八卦汇集之地。
灵山小道甲:师兄,我发现梼杌圣者近来总是对着咱那破门念念有词,你说,这是何凶兆?
灵山小道乙:吾昨日夜观天象,纵察星河前后五百年,只见龙光射牛斗之墟,此象实乃……
灵山小道甲:怎样?
灵山小道乙:……基情。
两人感慨间,突闻灵山那破败的大门咣咣震响。
“门里那只!别以为你救了老子,老子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再不出来见我,我就去盗天眼给你看!等老子开了天眼,看你往哪里藏!!!”
灵山小道乙:切——又一个要盗天眼的。逢初一十五每月两轮,有没有点新鲜的?
灵山小道甲:师兄,刚才梼杌圣者转头阴森森地看了咱们一眼……
灵山小道乙:圣者的意思是告诉咱们:大门该修了。
灵山小道甲:是……这样吗?
灵山小道乙:是的是的。走,师弟,我们回去洗洗睡了。
灵山小道甲:陈、陈蕃师兄!你、你怎么可以当着旁人说这样的话……
灵山小道乙:这是星象天启哦,你就不要再挣扎了,徐孺师弟?
卷二:《八卦来了——祥云观号》
祥云观小道甲:唉?师兄,你不是负责打扫往生塔那片的吗?怎么跑药房来了?
祥云观小道乙:别提了。前天突然来了个新人,木讷的很,却不知如何蛊惑了师傅,愣是把我挤跑了。
祥云观小道甲:你原来那活儿可是个肥差。风景优美,差事轻松,离师傅的监视又远,想打盹就打盹。不像我们药房,每天烟尘飞扬,连口水都喝不上。
祥云观小道乙:可不是嘛。我心有不服,就回去找那呆子算账!谁知那厮竟视我于无物,只是对着望生塔大门自言自语。气死我了!
祥云观小道甲:太过分了!师兄你就该好好教训他长幼尊卑!
祥云观小道乙:我教训了啊!然后我就来你这儿了……(举起夹板手)
祥云观小道甲:原来你今天是来疗伤的……
卷三:《八卦来了——梦貘号》
黄青来求我。他让我潜入梼杌的梦中,试图找到梼杌一直想逃开他的真相。
私心我也很好奇:梼杌对黄青的悔恨与自责,令他自愿禁足2500多年。期间灵山大变,都未能使他挪动分毫。我们都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去面对黄青。然而就在黄青出关的关头,梼杌却又突然逃婚……不,逃跑了。
于是我照办了,悄悄潜入了梼杌的梦中。
睡梦中的梼杌面容紧张。很明显,这对于他而言是一个噩梦。
……
梦中,是一个天启。
反反复复的,黄青坠下灵山之巅,被九天玄雷劈中,坠落祥云观。紧接着,天启降世,黄青被封于往生塔中……
他们之间,永远有一扇厚重的大门相隔。一如之前的300多年那样,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谈天说地,交心,妄想,却永远见不到对方。
门里和门外的人,换了一个位置,命运却坚守无情。
在这个梦里,门缓缓开了。积淀的情感从缝隙中开始爆裂,最终,豁然洞开,四目交织成千年的遗憾……
然后,“嘭~”,两个人双双化为了原型——一只毛茸茸的黄鼬,一只獠牙黑毛的巨怪。
梦境的最后,一大一小相差悬殊的两只身影,在暮霭的黄昏中远走天涯,悲伤,苍凉。
……
黄青听了我的讲述,茫然:“这……是天启?告诉他:如果我们相见,就无法维持人形?”
我点头:“大概就是在你即将出关之际,他得到了这样的天启。他最不愿你看到他的原形,又担心你多年道行毁于此,所以才想法设法躲开你。”
黄青不解:“可是,现在我们生活在一起……也没见什么异样啊。”
我叹气:“天谴往往在你最意料不到的时刻来临。”这点我深有体会。
黄青的眼中充满了忧伤。我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不妨珍惜现在。
******
我将这个梦境讲给欧阳听。
欧阳微微皱了皱眉,丢给我纸笔:“把你梦里看到的他们画下来。”
我疑惑,但还是招办了。
我的素描功底不错,画出来的当真就是我梦里看到的情景:暮霭之下,黄青骑在梼杌背上,远走天涯。
欧阳上司的脸却在抽搐,就好像我又作出了什么让他想撞墙的议案一般。
“没事。洗洗睡吧。”欧阳上司说,“他们会百年好合的。”
我无从得知他言由为何。我只知道,后来,欧阳把我的画寄给了美国迪士尼公司,那家公司举办了一场少儿绘画竞赛,我的作品突出重围,一举夺得《写实派@海外特别奖》,还赢了一套正版动画片DVD。
那部动画片的名字,叫《彭彭和丁满》。
第四章:肆鉴饕餮——《舌尖上的天谴》
周鼎着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
——《吕氏春秋先识》
【陈星君医生的急诊科日记 2012年6月7日(吉)】
我们单位食堂的大厨一定有大不列颠人血统!我忍无可忍了!今天夜班,我自己带了盒饭。
糖醋小排配蒜茸西兰花——果不其然,我的盒饭在一片白菜炖豆腐中脱颖而出,赢得众多同事的侧目。
我正享受着久违的盒饭乐趣,突然来了一个病人,貌似是朋友间醉酒斗殴受的伤。
所以说,酒不是什么好东西,您不为自己想,也请为我们急诊大夫想想。
我不得不放下美味去为他诊治。好在只是一些单纯性外部擦伤,加右胫骨骨折。
诊治完毕,剩下的活就交给护士了。我回到座位上继续吃我的晚饭。
可是那个病人为什么总在看我?
……还在看我。
他、他还看着我流口水?!
我不会遇到传说中的Gay了吧……
我看看病历,记住了这个名字:陶小铁。
【陈星君医生的病房日记 2012年6月10日(凶)】
虽然今天黄历曰凶,但我还是遇到了好事情:我的转调申请终于被批准了!
从今以后,我就是病房住院医师!再不用和血淋淋的急诊科打交道了!
今天又是我晚班,但是我并不感到苦闷。因为我今天的盒饭是香酥藕夹和香菇菜心,而今晚食堂的菜单是:醋溜白菜,家常豆腐,白菜炖豆腐,豆腐白菜汤。
幸福,果然是比出来的。
我把盒饭从微波炉里取出,烫!中医讲究养生,太烫或太凉的食物都伤胃。于是我决定先去查一圈房,回来再安心享用。
……
等我回来,却发现饭盒已经空空如也。
我想起刚才查房时,唯一不在自己床上的病人:陶小铁。
【陈星君医生的病房日记 2012年6月11日(凶)】
午饭,盒饭,不见了……
【陈星君医生的病房日记 2012年6月12日(凶)】
午饭,盒饭,饭盒,都不见了……
【陈星君医生的病房日记 2012年6月13日(大凶)】
不要逼我!你给我等着!
……
******
我,孟小默,生平最恨两种人。一、坏人;二、吃不胖的人。
饕餮属于第二种人,上天注定我和他的关系好不了。
这厮上个月被梼杌揍了,余爽得不能自已——你能对一份没吃到嘴的食物保持2500年高涨的热情吗?饕餮做到了。他那天看见黄青时,嘴角留下了激动的口水。
不过梼杌显然误会了这口水的含义。于是饕餮现在躺在医院里,石膏环伺。
是的。他现在还在医院里。梼杌并非真下了狠手,按理说,他早该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的。这其中的缘由,令我好奇。
于是我美颠颠地跑去看他笑话,特地从渎尘星君在凡间开的“砂锅居”买了招牌砂锅白肉外带给他,还不忘嘱咐大厨:“肉要那块!对!就那块最肥的!”
果不其然,病房里,看见他君上的拿手好菜到来,饕餮的病容陡然消退,整个人神采奕奕。借砂锅白肉的面子,连带我和青龙的慰问,都变得受欢迎起来。
“小貘,不是我说你,这种油腻的食物太容易长胖。”那货吃的不亦乐乎,“这种东西,也就我这种永不长胖的人能吃。看你,再不控制,欧阳真的会甩了你的。”
……
什么是坏人?坏人就是,你饿着他吃着他还朝你吧唧嘴,你胖着他瘦着他还向你瞎臭美!!!
至此,饕餮把第一种人也占全了。
为维护社会主义和谐医疗环境,青龙欲把我拖出病房。挣扎间却不小心撞到进来的白大褂。
小青年大夫笑呵呵地,一脸明媚阳光无害,伸手指指病床上的饕餮:“你想揍他?太好了,帮我补几拳,今晚上我家,请你们吃饭。”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饕餮一个飞手将砂锅丢出窗外,醉倚横卧满面病容残态。再眨下眼,他竟连体温表都已经夹好了,还不忘哼哼两声,以示痛苦。
此等灵敏度,我与他自灵山深交数千年,从未见过。
“陈大夫……咳咳……”饕餮弱柳扶风,“我看,我还是不能出院。”
陈大夫陡然收起笑脸,表情严肃地叹了一口气,“唉……”他说,“不开玩笑了。我今天来,是有件重要的事问你。陶先生,你……你的亲属,可否让他们来一下?”
最后几个字,当真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声音里竟然透着悲凉。
饕餮不明所以,愣着眨眨眼,伸手指了我和青龙。
“最好不要是朋友,是亲属。”陈大夫伏到饕餮床边,温柔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满满的遗憾,仿佛就要从眼眶溢出,“就是那种手术能为你签字的,懂么?”
……
我和青龙大为震惊!——这、这不是宣告绝症的常规桥段么?
纵然我与饕餮平日里再互戳刀子,值此生死关头,我必然也不能袖手旁观的。我上前:“陈大夫,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无论任何事情,我们都一定会陪他到底的。”
青龙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陈大夫抬头忘了我们一眼,眼神中传达的信息过于复杂。我心里乱了套,好希望欧阳此时在我身边。
人类的心,层层相叠,每一层的含义,又时隐时现。我来到这世间近千年,却始终对此读心之道不得明了。但是欧阳却看得明,看得真。他就好像灵山之巅的那轮明月,天再黑,雾再重,只要他在哪里,下一步的方向就明了了。
是的,就如同我记忆中那个人一样。这也许就是我自从遇到他,尽管之间发生种种喜悲,却从不曾疏远他的理由。
“我不会把他交给你们的。”沉默许久,陈大夫语出惊人。他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紧紧握住了饕餮的手,“走!如果你没有亲人,那么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