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彰，你好大的野心，独立区是老一辈早就瓜分好的地盘。分别由莫家，青阳帮掌控。三十多年相安无事。到了你这里，竟想翻旧账，重新划分。就不怕区区莫家，吞的太多，反被撑死吗？

“你还有要说的吗？”

“没有了，请太子爷您饶命啊。”

“太子爷？谁？我？”

“当然了，您将来肯定是要继承青阳的。当然是太子爷了。”

“是吗？”路驎面如冰山，走近椅子上不断渴求生命的男人，伸起右手，没有任何解释的掐死了男人。

男人到最后都不明白。明明自己什么都说了，什么都做了，为什么还是难逃一死。

路驎对着男人的尸体，“不要把我和那些人相提并论。还有，从来都是别人和我谈，最后，判的那个人只能是我。”

说罢，路驎就恢复了平日里魅惑众生的模样。

越走越远，走出的那间屋子，门上挂着一张牌子，“审讯室”。

22.命运的巧遇

“你回来了。”路黎坐在布艺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旅游杂志。

路驎靠着路黎坐了下来，夺过哥哥手中的杂志，闲闲的说，“怎么，最近又想往外面跑啦？”他的酒红色头发自然的垂下，遮住了半边脸庞。自然亲切的全然不像是审讯室里那个刚杀过人的凶手。

“没有，只是最近江郎才尽，写不出东西了，看看杂志想换个心情。”路黎说自己江郎才尽的时候，也是很痞的，漫不经心的态度。

“我就不明白你了，好好地当什么作家。九爷又不是养不了你了，要你急着赚钱。”

“或许吧，我有点强迫症。呵呵呵”

兄弟两个坐在沙发上，沐浴在十二月尾梢的阳光里，惬意平和。

“哥，你现在和那个莫言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路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问题，又怎能告诉别人答案呢？

“哥，你有没有从心底里相信过一个人？”路驎还是坚持不懈的试探。

路黎确实丝毫不知道自己弟弟怀着这样的鬼心思，他没有多考虑，“当然了，你呀，我一直都是无条件的相信你。”

路驎看着哥哥还是那样美好的笑着，心里一阵酸楚，“那么，哥，你会永远相信吗？不论我做了什么，不论你听到了什么？”

“当然，永远。”路黎重新拿回杂志看了起来。

路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手机就响了，是米卿络。

“怎么了。”路驎语气很不友好，那一头的米卿络有些讶异，这又是怎么了。

“我中午和你吃个饭，在家里等我，我开车接你。”

路驎一想到米卿络和九爷背地里干的事，就很想直接把手机摔烂。可是他还是遏制了自己。接电话的手几乎要将电话捏碎，“好啊，我等你。”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圣诞节，耶稣降生的日子。那个伟大博爱的圣人，用自己的死承担人类的苦难，企图救赎。

死亡，有时候是何其高尚。

“在想什么？”被布置得温馨一团和气的小店里，路黎望着面前的提拉米苏发呆。

对面坐着莫言。这两人最近很腻歪。无论做什么近乎都是成双成对。莫言倒是很满足。渴望了两年的人终于得手了，说不出的喜悦与珍惜。可是路黎却好像总是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没什么，圣诞节怎么过啊。”路黎抬头，清丽的面庞有些不在意。

“随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担心最近写不出东西啊。没关系，你慢慢来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封笔吧，反正我可以养你。”莫言伸出手握住了路黎放在桌上的一只手。

掌心的温度传来，暖的，干燥的，让路黎很心安。说不上来，不是莫言不够好，只是自己究竟还在惦念着谁呢？赵艾平，司邈，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只是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令人生畏。

“也倒是，反正我不想写下去了。找个机会就封笔吧。”路黎释然。或许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自己在外面滚打摸爬三年，吃了很多苦，看了很多事，被人伤过，当然也伤过人。活了这么久，也该安定下来了。自己现在不缺钱，梦想那种空洞的东西也早就没有了。也许抓住现在拥有的，才是正确的。

“小偷，快抓小偷。”路黎回头，看到人群里围着一个人。那人狼狈的被人打倒在地，他哀求着，哭泣着，可是人们还是不依不饶。

路黎站起来，走过去。

也许，一切都是命运。这一次遇见李安然，彻底改变了路黎，莫言，还有很多人。有时候，路黎常在想，如若当时没有多管闲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是不是一切都还会是最初美好的表象。

“住手吧。”路黎走进人群中间，却看到了李安然。那个说很熟又不熟的家伙。

李安然失魂落魄，跪在地上抱着路黎的小腿，小声的说着救命。

莫言跟过来，顿时感到芒刺在背。心里只恨当时一时手软，没有彻底解决掉李安然。

人群散了，李安然还跪在地上，不断感谢路黎。他丝毫不知道面前这个恩人，正是他一直羡慕嫉妒的路黎。

“抬起头，李安然。”路黎的声音冰冷无比。他无法理解原来那个衣冠楚楚的大学生，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他更恨，为什么，好好不去上学，却来行窃。大学一直是他的梦想，如果不是九爷，那么自己现在肯定也在大学里才对。

李安然抬起头，不过令他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路黎。而是站在路黎身后似笑非笑的莫言。因为sugar的原因，李安然的大脑已经麻痹，唯有莫言的眼神让他感到恐惧。他一步步向后退去，嘴里又是一句句的饶命。

路黎发现了李安然的异常，想要带李安然去医院。回头征询莫言的意见，却看见莫言一言不发，只剩下令人畏惧的表情。

“莫言？没事吧。”路黎关切的问。

“没事。这个人受伤了，不如我先把他送到医院吧。路黎你先回去吧。”

“好啊。”

路黎倒是没有多说，转身就走了。

莫言一直目送路黎确实离开了，才扭头说，“走啊，李，安，然。”

李安然不想动弹，企图让莫言放过自己。不成想，莫言上前一把把李安然揪了起来，凶狠的把他拖向自己的车里。

躲在街角的路黎等的就是这一幕。刚才莫言的表现太奇怪了。不是有个成语叫，做贼心虚吗。路黎的脑子里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生活又要迎来风暴了。

23.Last Christmas

有时候，一个人表现的很反常的时候，就是要有大事件发生了。这些表现我们称之为“预告”。

“早，哥。”早上六点钟，路驎迷糊的睁开眼换好衣服去跑步，却看见路黎坐在地毯上发呆。

“哥，要不要吃早餐啊。今天是中式早餐哎。”早上八点钟，路驎跑步回来洗了澡，下楼吃早餐，却看见路黎在翻看相册。路黎手里的相册好像是和莫言的近照。

“哥，今天圣诞节，你怎么没出去约会啊？难不成莫言那小子冷落了你。”中午十二点，路驎处理好帮里的事务，回家，看见路黎专心致志的看一盘老掉牙的带子。画面上很不清晰，不过从声音里大致可以推测，应该是路黎和路驎小时候的录像。

谁都忽略了，路黎喜欢赖床，通常早上十点以后才会起床。

路黎喜欢吃中式早餐，可是今天早上，他看照片，甚至专注到忘了吃早餐。

路黎向来是享乐派，圣诞节从来都是有人陪的，更何况，那么牙尖嘴利的一个人，被路驎揶揄了，却没有还嘴。

路驎只是单纯地以为，路黎和莫言吵架，只是单纯地以为，路黎只是心情不好，莫言哄哄他就好了。

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包括莫言。

晚上了，莫言开车来接路黎出去。用意自不用说。路黎换上一件浅紫色双排扣风衣，还是最钟爱的驼色休闲裤，过脚踝豹纹靴。有些违和感，却又让人情不自禁欣赏。

“还在生气啊。对不起啊，今天我爸非要找我，我真的推不掉啊。”莫言果然很忙，身上还是那件阿玛尼西装，十分符合莫氏财阀继承人的派头。

莫言的讨好，路黎看在眼里。故作生气状，“说罢，礼物呢。不要告诉我说，你连礼物都忘了。”

“怎么会，这不是接你去看你的礼物了吗。”莫言为路黎打开副驾驶的门，还是那样笑眯眯的。

路上，冬青树借着披在身上的彩灯着实耀眼了一把，大大小小的商店门口都有身着圣诞老人衣服的吉祥物在招徕顾客。这些小细节，让这个节日变的平民化，也让这个节日更有生命力。

莫言今天似乎很开心。在车里一边开着车，一边还拉着路黎的一只手。害的路黎担惊受怕，可是看着莫言那般止不住的笑意，自己也就没多说什么。

“你爸爸找你说什么了？”路黎言语里带着试探。只可惜，平日里一向谨慎多疑的莫言在今天，也许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竟丝毫没有察觉。

莫言伸手抚了一下路黎的头发，不在意的回答，“没什么，就是让我辞掉编辑的职务，专心打理他的公司。”

“是吗？你呢，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要封笔吗？我之所以成为编辑，本来就是为了想靠近你，现在你既然已经打算放弃作家这个职业了，那我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当编辑了。”

以前，路黎就听莫言说过，他是为了自己才选择成为编辑的，当时只是觉得很感动，觉得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莫言的感情很可惜，并没有细想。

为什么莫言会那么肯定，他一定会成为负责自己的编辑？为什么莫言好像对自己的行为很了解？为什么在和赵艾平分手后，想要离开的时候，莫言刚好就给了自己进入升日的机会？

而现如今，路黎那些没有想过的问题突然间有了答案。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逃不掉，躲不开。

莫言见路黎沉默，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岔开话题，“若是想继续写，你可以留在升日里，我会帮你重新物色一个好编辑的。”

“没有啊，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写下去了。”路黎笑的很勉强。

“到了呦。”

莫言把路黎带到了一个很偏的地方，只有一座高塔，大概是信号塔之类的。塔高大概有20米左右，从远处看，确实有点阴森。

路黎正在纳闷，就被一双手遮住了双眼。那双手是莫言的。路黎再清楚不过。手心里温暖，干燥。让路黎很依恋。

“来，倒数五个数。我让你看我的礼物。”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快点数啊。来，我帮你数，五，四，”

“三，二，一。”

数数完了，路黎睁开眼睛，远处那座塔竟成了一座光塔，明黄色的光，在昏暗的天地里犹如仙境，光聚拢成塔的形状，给人以希望。看得出来，莫言真的下了很大的功夫。

“喜欢吗？走吧，我们去那上面。”莫言牵起路黎稍显冰凉的手，向前走去。那一瞬间，路黎很后悔，自己或许不应该去见李安然。那么这个圣诞，就会成为自己21年的岁月里最完美的圣诞了。

“这种塔，竟然会有电梯。你是怎么找到的。”

“不告诉你，你只要开心就好了。”

莫言和路黎站在塔的最顶端，路黎只要抬头就可以看见那些钢铁构架。站得高了，风有些大。路黎不自觉的裹紧了衣服。早知道莫言有这出儿，就应该多穿点衣服的。

莫言在看表，他今天对时间似乎异常的执着。

“怎么，你要急着回去啊。”路黎讽刺。

莫言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远方。路黎一直盯着莫言的侧脸，这张脸一定迷倒过很多女孩子，他是那么善解人意，温柔英俊，那张嘴，总是会说出最让你相信的情话，那双眼睛总让你觉得他的世界里只有你，你为此而沉沦，深陷。

“好凉。”暗自想着心事的路黎惊叫起来，脸上有些凉凉的湿湿的东西，转过头，竟是下雪了。

这座城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下雪了。每年的冬天，孩子们像是盼着圣诞老人一样，期盼着雪。可是每年都是阴绵绵的雨。让人失望。今天，既是圣诞节，又下了雪。路黎不知道有多开心，有多惊异。心里的晦暗一扫而光。

“喜欢吗？”

“喂，干吗说的好像这雪是你找来的一样。”

“是啊，是我找来的呢。”莫言笑笑。

“不会吧，你该不会是真的……”路黎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好像自己很小孩子一样。

“骗你的，我只是事先打电话给市气象局，问了一下什么时候会下雪？他们说今天估计会有小雪，我就想着要找个地方带你来看雪。就找到了这里。没想到，这雪下的还真大啊。”

“你真的，去问了气象局吗？”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好男人。被我感动了？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看你开心。只要你开心了，我也就开心了。”

路黎无言以对。想了很久，很想说，我不会忘记的，有一个人，那么在乎过我，那么希望我开心，有一个人，陪着我，在圣诞节，我们一起看下雪。

可是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毕竟路黎不能轻易忘掉李安然对自己说的话，虽然那不一定是真的，但无风不起浪。毕竟关于莫言，路黎了解的太少了。他已经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安心的靠在莫言的怀里，醉心于莫言的言语攻势里。

一切都需要一个真相。

24.哀伤的立场

时间回到圣诞节前的一星期……

天气晴好。阳光暖人。

路驎在客厅里正在通关打怪，路黎从楼上下来，穿戴整齐，显然是要出门。

“哥，怎么，去约会啊。”

“你帮我个忙吧，帮我甩开莫言派来跟踪我的人。”路黎站在路驎的面前，笑的一脸诚恳。

“怎么会，莫言怎么会派人跟踪你呢？”路驎穿的很单薄，胸口的莲花纹身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你不用骗我，我很清楚。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吧。”路黎步步紧逼，丝毫没给路驎退路。

青阳的事情，路黎虽然从不过问，但这并不代表路黎是养尊处优，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无用之人。被人跟踪这种小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闹得双方不愉快，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李安然和莫言之间似乎有纠葛，这件事，路黎必须亲自去确认。

“如果你不帮我，那就算了。”

“谁说我不帮了。哥，你先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去见什么人，连莫言都需要回避。”

“以前的旧情人，一个叫司邈的医生。”路黎面不改色。

司邈就职于市里的一所三甲医院，路黎找人查过了，李安然住的正是司邈所属的医院。有司邈做挡箭牌，至少不会引来太多怀疑。

路驎听了，笑的很暧昧。“怎么，还是断不了嘛？那个司邈就那么让你眷恋？”

“说不上断不了，只是最近又挺想他的。”

路驎知道自己哥哥和自己一样不是那么快就可以收回心的人。没多问，就答应了。“好吧，我为你保密。你先走吧，我会吩咐下面的人为你保驾护航的。”

“谢了。”

一个小时后，路黎的银灰色奔驰停在了医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