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那些爱——东白
东白  发于:2014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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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还是一样的善于做这种事情,只是他失去了以前体贴的心情,现在的他,做过了,就只知道睡觉。

路黎冲了一个澡,不想穿莫言的浴袍,心里莫名的反感。现在的莫言,一无所有。虽说,路黎很愧疚,可还是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莫言。他堕落的太快了。快到让你连失望都觉得只是在浪费力气。

没心情再去说什么。以为只要彼此再紧紧地相拥一次,就能找回从前的感觉,可是路黎发现自己错了。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路黎讨厌床上那个睡得不知今昔何年的男人。

直接穿上衣服,关上门。尽管身体还不是很舒服,还很酸痛,可是这一切都比不上留在莫言身边的的那种不适应的感觉。就好比自己无缘无故的和一个陌生男人发生了关系,那种自我的谴责让路黎疯狂。

狼狈地逃回家里,路驎坐在沙发上,看得出一夜未眠。那浓重的眼袋,让路黎无言以对。

“去哪里了。”

“我……出去转转。”

“出去转转?你以为现在是几点,凌晨四点。”

“我……路驎,不要逼我。”

“我逼你?哥,快点认清楚,我是你弟弟。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你去见莫言,难道我会拦着你不成?”

“我和莫言已经断了。真的断了。”

“怎么,看清楚了?莫言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很狼狈,我已经不爱他了。我以为我不能没有他,事实上,我可能只是希望有人能够照顾我而已。”

路黎的冷漠终于激起了路驎的怒火。路黎现在能够冷静的不带一丝留恋的说着这种伤人的话,远远超乎路驎的想象。映象里的哥哥,明明是个温顺善良,感情细腻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变了。”

“不是我变了,是莫言变了。”

“哥!听我说。莫言的父亲快要死了,是真的快要死了。你去美国之前,你也知道的,莫启章的状况。莫言他这样是有原因。你能不能稍微替别人考虑一下。”

哥,别再随便说出这种伤人的话了。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我不要这样的你。

“就算是那样,那就可以随意和别的女人胡乱来吗。我知道我狠心,可是他呢,他更狠心。他把我当什么,我现在甚至都怀疑他昨夜里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谁更狠心。在爱情的世界里,当两个人彼此只剩下讨论“谁更狠心”这种没有理由的问题的时候,那就没什么爱的成分了吧。

“我们不要在讨论这个问题了,哥,你需要冷静。”

路驎拿起自己的外套摔门而出。

“秦狩,你在哪。给我出来。”

路驎的电话根本就不需要秦狩的回答,秦狩也很乐意和路驎见面。

还是在第一次见面的酒吧里,路驎端着马提尼,独自坐在吧台上。对所有向他抛媚眼的男男女女毫不客气的瞪回去。

“怎么了,你居然喝闷酒。”

“不用你管。”

“你很奇怪哎,你把我找出来,却又告诉我,不用我管。”

“你能不能闭嘴听我说啊。”

秦狩双臂平举,表示投降。事实证明,不要和正在火气上的路驎理论,最后一定是你输,即使你是大律师。

“我最喜欢的一个人他变了,变得我不再认识了。”秦狩的心里咯噔一下,最喜欢的一个人,那会是谁。

“他以前真的很好啊。我也产生过很不好的念头,我想把他据为己有,可是我发现他在另一个人的身边的时候,笑的好开心。我想要保有他最好看的微笑,可是,他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很残忍,也许他也很受伤,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

秦狩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路驎最喜欢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路黎。路驎是有名的恋兄癖,这并不是秘密。可是这份感情,在不为人知的时候,竟然会成长为这样一种畸形的感情。究竟是谁的错,先不去追究。关键是,路驎现在对路黎的感情是不是还是那么执着。

“你爱他吗?”试探着问。

“爱。他是我的生命,我是他的生命,至少从前是。我要他幸福,即使他并没有选择我。”

路驎第一次没有防备的喝醉了。这让秦狩开心。能够在一个人的身边,无忧无虑的睡着,这就代表着他是信任他的。

10. 最遥不可及的梦 (3)

晚上醒来,已经是九点。坐在栖息了一天的沙发上,回想了一下,昨天,大概是和路驎吵架了。真是难得,一向对自己唯命是从的路驎,竟会突然就爆发成为原子弹。拦不住的火气,也懒的去拦。反正路驎已经19岁了,不再需要依靠自己。

为自己找到一个瓷碗,往里面加了两大勺的燕麦,将牛奶倒进锅子里,慢慢的瞪着牛奶变沸腾。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些惊异,莫言没给自己打电话。也没有什么慰问短信。

心里有些失落,果然,就算是一起睡了觉,莫言也不记得究竟躺在怀中的人究竟是谁。即使是自己,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反应。

牛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煮好。路黎转身上了楼,冲个澡吧。然后找个好电影,然后再睡觉。生活在一夜间,失去了重力,漂浮在空中。没了安全感,满满的全是空虚。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柳妈,让她老人家帮忙做一些简单的饭菜的时候,路黎接到了九爷的电话。

电话里听不出九爷是什么情绪。反正不怎么好就是了。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里。”

“路驎呢?”

“不知道。可能是出去了。”

“是吗,那就你过来一下吧。”

“现在?”

“嗯,尽快。”

挂了电话,越发觉得没有人情味。牛奶还没有煮好,燕麦孤独的躺在瓷碗里,装死一样的安静。路黎把燕麦倒进垃圾仓里,把煮牛奶的锅子熄了火。出了门。

三月的晚上,多少有点微寒。裹紧衣服,把脑袋尽力的缩进颈子里,钻进车里。带动引擎。

车子呼啸着前进。路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对任何人任何事提不起兴趣。

九爷还是变态的健朗,有一种不老不死的感觉。虽然这样想,对一个把自己抚养了这么多年的人来说并不公平,可是这是事实。

“本来这件事情应该是由路驎去做的。不过考虑到路驎多少有些暴躁,还是想让你来做。正好路驎也不再眼前。”

“嗯。”没表情的答应着,不知道九爷在谋划着什么。反正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

“一批货到了,你去接一下。”

货?路黎最先想到的是sugar。

“放心吧,是合法的。Sugar的生意我不会让你插手的。”

“嗯。”稍有安心,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个人,随时都可以将你出卖。不留痕迹。

“那去吧。”

“在哪里?”

“庆安街,会有人来接你。”

庆安街,那不在独立区的管辖范围之内。有点心慌。

不过没关系,多带几个人好了。

******

“谁让你碰我的?!禽兽。”

“谁让你昨天喝醉了。我不是柳下惠。况且,柳下惠也不一定就是正人君子,谁知道他有没有在心里胡来。”

“闭嘴。”

路驎其实不是很介意和谁睡了觉,本来就是,一个男人,不过是在一起玩玩。不过对方就不能是秦狩,这是天生的一种条件反射。看见秦狩就是不爽。

“我送你吧。”

“滚。”路驎穿好衣服,摔着门就走了。真是神奇,路驎最近好像总是摔门而出。

秦狩笑笑。没想到,路驎比自己想得更加有趣,当然不光是身体。而是性格。只可惜,自己不适合恋爱——这种精神性的享受。混乱的生活估计会好一点。

现在已经得到了,就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了。自己还是回归到原本的摸样。

彼此走回从前的道路,再无瓜葛。

路驎,愿你一直走下去,勇往直前。不管你和你哥最终会变成什么关系,都没关系。只要赶去追求,赶去承认,这就是好的。

庆安街。远离了独立区,是一片相对比较安静的地界。

路黎恍惚的走在街上,心里猜,自己又没什么特色,何以可以被发现呢。

“可是路黎先生?”

“是。”

“我家大少爷想见您。”

大少爷?是哪家的大少爷。庆安街的大少爷,没听说过啊。

被带到一家酒吧包厢里。那里坐着一个神色平静地男人。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路黎坐在男人的对面,好奇地盯着那高脚杯。里面装的液体颜色很接近可乐。

“我是秦牧。秦狩的哥哥。”

“哦。”

秦牧,一个喜欢用高脚杯喝可乐的怪胎。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男人。路黎对他有映像。好像是什么集团的大boss的长子。将来的准继承人。看到秦狩就应该想起来了,毕竟秦狩和面前的男人眉眼之间极其相似。狭长的狐狸眼睛更是相似。

“秦狩不喜欢家里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父亲的续弦。他无法承认继母。所以离开了我们。”

“哦。”

“秦狩对令弟很感兴趣,这你应该清楚吧。”

“知道。不过那是路驎的事情,我管不着。”

秦牧喝了一口可乐,面色如常的说,“您还真是冷漠呢,对自己的弟弟居然能够不闻不问。我做不到。对秦狩,我要求他足够完美。”

“完美?”

“恩,他要完成我无法实现的梦想,离开秦家这个烂摊子。所以有些事情需要斩草除根。”

路黎自然知道所谓的斩草除根指的是什么。

“我会和路驎说一下的,不过,依我看来,他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哦?为什么。”

“秦狩太聪明了,他不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路黎说完就起身走了。看来今天是又被九爷忽悠了。什么货到了,根本就没有这事儿。走在庆安街,有种陌生的感觉。就像是婴儿离开了母亲,那种惶恐,那种寂寥。

路驎和秦狩是不可能的。路黎有这样的感觉。

11. 相敬如宾的尴尬

你大概无法想象,莫言在看到太平间里停着的莫启章的尸首的时候,有多么的淡定。那种淡定已经超乎一个了拥有直系血亲应该有的冷静。他的表现甚至是接近于漠然,这样说,或许更为合适一些。

现代的科技就是好。死了的人被冷冻了,天气也不热,身体保存的很好。几乎像是睡着了一般。莫言只是把手放在莫启章的鼻子下方,小心的试探了一次。没气了。是真的。

惶惶然,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一直都怪莫启章逼迫自己放弃了太多,强加给自己太多。可是当亲眼确认了他的死,心里的感觉那是另外一回儿事儿。太平间里,干净的,冰冷的气息,让莫言产生了呕吐的欲望。

医生跟过来了。

土葬还是火葬?

莫言想了一下。土葬吧。老头子生前如此眷恋这片土地,就直接葬在这片污浊不堪的土地上好了。也算是尽孝道了。

随之而来的大概就是找块好的公共墓地。惟其如此了吧。

遗产不是问题。莫启章只有自己一个儿子,最后总归是自己的。虽然没了那几件跨国公司,出版社,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言就是一辈子生活在迪拜,那些钱,也足够他开销的了。回到了酒店。三月份的天气,冲了一个冷水澡。极度的需要冷静。要不然,莫言怕自己疯掉。

昨天看见了路黎,以为是幻觉。不成想,还在一起睡了觉。还是喜欢路黎的。那种打心底里感情,莫言骗不了自己。只是眼前,老爸刚死,心里还是乱的。路黎就被暂时搁置在了一边。

下午,还要去一趟律师事务所。就好像是叫向秦事务所的样子。记不太清楚了,打个电话问问吧。最近脑子不管用了,什么都记不住。

“你好,向秦律师事务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是路黎的声音。世界真是小。当你越是逃避一个人的时候,你就越会与他见面。这大概就是莫非定律。

“路黎?我找你们的老板,向……什么来着。”

路黎也是心里一惊。把电话转给了向致远。

“你好,我是向致远。”

“你好,我是莫言。”

“莫先生啊。”

“家父逝世了。”

“是吗。万分悲痛。那请您改日来一趟吧。我为您宣读遗嘱。”

“好的。”

临挂电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路黎怎么会在你们事务所里工作?”

“哦,是一位朋友介绍来的。”

向致远没有多言。毕竟他始终不知道,路黎就是那个他躲都来不及的路驎的哥哥。

走出办公室,看见路黎还是百无聊赖的玩游戏,向致远的心里,稍有些失望。

向致远摇摇头,又走进了办公室。秦狩今天没来上班。大家再猜,估计又是钓到了热辣的女人。脱不开身。

路黎大概猜得到。秦牧都已经找到自己了,那么和他弟弟的谈判,估计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浪漫的法式餐厅里,秦牧正在吃着午餐后的甜点,一份朗姆蛋糕。高脚杯里,无一列外的装着可乐。

秦狩不吃甜食,端着一杯蓝山咖啡,坐在对面装模作样。心里早已恨透了眼前的哥哥。自己的任何事情,他都知道,都要插一脚。

“不说吗?你的那位小情郎。”秦牧的话里带着不遮掩的厌恶与讽刺。

他憎恶自己的弟弟抢走了自己的女人,却在第二天里,在家里当着父亲和继母的面,高调出柜。这让他情何以堪。

直到现在,秦牧还是执着的认为,弟弟的出柜不过是一场儿戏。

“我没有固定的情郎,很抱歉,我的哥哥。在这一点上,请原谅我,不能像你那样,对一个女人居然毫无厌倦的爱了五年。”

而那个女人,最后竟然在秦狩的引诱之下,躺倒在了自己未来小叔叔的身下。

“不要再提那件事情,你明明不爱她,为何要那样做。”

一说到这个话题,总会扯出更多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那是因为我恨你。”

“哼。”秦牧冷言,“你到现在还在因为我接受了继母而生气,是吗?”

“是。”秦狩直言不讳。这始终是他和秦牧之间从未缓和过的矛盾。这矛盾就像是卡在嗓子里的鱼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会暴露身份位置,疼的你钻心。

“继母没你想得那么坏。”

“我知道,可这是对我们母亲的背叛。她孤独的死去的时候,你却已经接受了那个害死她的仇人。”

秦牧无言。这不是他想看见的。他只是在寻找一个平衡点罢了,只可惜,他失败了。他的母亲永远地走了,他的弟弟与他反目成仇。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可我是你哥哥。”

“那又怎样?”

秦狩是律师。大概最擅长的就是在对方的心灵上留下恒久的伤痛。那种语言的锋利,杀人于无形之中。一句话,见血封喉。来不及反应,心已经被伤的粉碎,只剩下满地的心脏碎片。

只可惜,你却没有可以粘贴这无数碎片的有效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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