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老妈得意的笑。
我想:自欺欺人吧你就。
咳,不过如果按照这个道理,那么上辈子,我肯定被图恩踩死了,图恩被韩谦踩死了。
那么现在,韩谦又涂炭了这么多的小生灵,下辈子可够受的。
韩谦大概不知道我为什么笑,脚迈的更加来劲,我拿出了手里的手术刀,想着,是不是要大喊一声什么给自己涨涨气势?
然后,耳边一声微微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极快的穿过。
韩谦顿了一下,然后自己好像也很诧异的看了看胸口,很慢很慢的倒在众虫子的尸体中。
蜈蚣蜘蛛们赶紧爬上去给自己牺牲的兄弟们报仇。
我扭头,迟钝姐也还在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复活器?
我想起来,韩谦和图恩在我面前亲热的时候我一时心急,随手扔了个什么东西过去。
那时候没注意,这时候才想起这个东西来。
迟钝姐射出了复活器中的一根麻醉针。
她一定是上帝派下来拯救我的。
迟钝姐刚才那一声哼是什么意思,原来是饱含着对我的无线的鄙视与轻蔑啊。
我拉着看起来有点害怕的图恩,对着迟钝姐说:“真强,真牛,快准狠。”
迟钝姐小声说:“父亲教过我用这个,他说要是出了什么事,用这个就行。”
我拉着图恩没说话,迟钝姐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图恩,大概是见图恩没反应,又说:“他说,就是射他自己也没事,如果他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我不知道说什么,嗓子有点哑:“知道了。”
图恩好像也听不懂我们说话,还在有点期待的看着窗外。
我说:“赶紧走吧,这根针起不了多久的作用,要不是怕图恩有个万一找不到人给他治,我还真是想把韩谦这头禽兽的头割下来。”
迟钝姐小声说:“还是不要了吧……他是我母亲。”
我想回去一定要给她上课。
我拉着图恩,和迟钝姐翻了窗户。
37.我当妈了
我带着图恩和迟钝姐,感觉跟当妈似的。
图恩一醒过来就跟我说:“安安在哪里?”我开始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到后来就越来越不耐烦,我不理他,他就抓着我的袖子问:“安安在哪?他胖了瘦了?长高了没?吃的好吗?这边天气干,他有哮喘,我怕他受不了……”
不知道他是明白还是糊涂,说他明白,他连我都不认识,说他糊涂,他还知道这是末世,嘘寒问暖的事情都说的事无巨细。
我甩开图恩的胳膊,心里一阵火,摆摆手:“早就不行了,快死了。”
图恩的脸瞬间苍白,他张着眼睛看着我:“不是,你说他在凯特实验室……”
我撇了撇嘴:“骗你的呗。”
图恩站起来就往外走,我拉着他:“这么黑,你去哪?”
图恩头也不回:“找安安,我说我不是不要他,我有苦衷。”
我恨恨的:“死心吧,他才不会原谅你!你背着他不是跟别人上床了吗?”
图恩扭过来,一脸生气的表情:“没有!”
迟钝姐翻了个身,醒了,揉着眼睛看我们。
我说:“你别睁眼说瞎话!你现在是忘了,等你记起来,他肯定找你算账!看你到时候怎么跟他解释。”
图恩慢慢的蹲下来,把头埋进胳膊里,嘴里还喃喃的说着:“没有对不起安安。”
我不想理他,就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袖子,说出来的话都恶声恶气的:“睡觉!”
图恩低着头没理我。
我说:“啊,叫你睡觉你不睡,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迟钝姐插嘴:“我听话!”
我拉着图恩的手,让他躺在我身边,图恩立刻侧过身,把脸冲着外面。
我也背过身躺着。
迟钝姐也来我们这边,很速度的对着我躺着,两只大眼巴巴的看着我。
迟钝姐的大眼眨的我心烦意乱,我改成平躺,“你怎么还不睡觉。”
图恩没理我。
爱理不理,我也没跟你说话。
迟钝姐继续眨眼:“我想通了。”
我说:“说。”
迟钝姐说:“我是你的人了。”
我坐起来:“为毛?”
迟钝姐说:“你,亲我了。”
我无力:“我那是把你当我妈了!”
迟钝姐一脸沮丧:“可我没把你当儿子啊,你怎么把我当妈了呢。”
“你这是什么逻辑?”
迟钝姐迟钝了一会才说:“那我父亲跟我母亲上床,是因为什么?”
我说:“啊,他笨呗。”
迟钝姐点头:“不就是认错人了吗,切,有什么了不起。”
我想了一会才说:“靠,你不是给图恩说情吧你。”
迟钝姐一脸迷茫:“说什么情?”
图恩扭过头来:“我又没做错事,干嘛给我说情?”
你没做错事?
我撇了他一眼:“你错大发了,安准怕是要伤一辈子的心了。”
图恩整个身子也转过来:“他不会怪我,他对我可好了。”
我说:“你都给别人卖身了,他知道了肯定不理你,别做梦了,安准是谁,多么有骨气多么做事果断干脆爱憎分明风流倜傥一纯爷们儿,你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不跟你好了,后面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呢。”我看了看图恩难看的脸色,一肚子火气好像稍微缓解了点:“切,又不是非你不可!”
图恩立刻坐起来:“不是不是,他就是非我不可,他说,他每天醒了想起来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我站在人群里,他扫一眼就能看见。”
这话这是我说的?
牙酸的厉害,我摆手:“过去式了你,别太天真了,安准也是人,也是喜新厌旧的,谁还老锲而不舍的追一个高高在上永远摸不着的东西,差不多也就放弃了,人心可是活的。”
图恩脸上紧张起来,手抓了抓衣角又放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迟钝姐看了一眼图恩,也不知道她听懂了多少,就善解人意的问了一句:“那怎么办呢?”
我“嘿”的笑了一声:“能怎么办,人是总喜欢追不到的东西,可是这也得分人,比如安准这样的,老追不到,他就容易放弃,一旦是他放弃了的东西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图恩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就慢慢的躺下来,侧过身子,腿也蜷缩起来。
我说:“哎哎,这么睡多累,把腿舒坦开。”
图恩把腿伸开,什么话也没说。
天刚蒙蒙亮,空气中还夹杂着水和湿木头的气息,风一吹,四周的灌木丛刷拉拉的落下一大片叶子。
四周还是一片墨蓝色,大概是天快亮了的缘故,星星显得很淡。
我推了推迟钝姐:“快起来,要赶路了。”
迟钝姐揉着眼睛:“这么早啊。”
我说:“我们要赶紧的,现在太危险了,碰到丧尸怎么办?你妈来了我们就完了。”说完我摸了摸图恩,“起床了。”
图恩的脖子冰冰凉凉的,没有声响。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他的上半身抱起来,叫他:“图恩,图恩?”
图恩才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闭上。
我说:“你不去找安准了?”
图恩闭着嘴不说话。
我说:“你再赌气,就把你扔在这,到时候再让那个人把你捡回去,给你打针。打完针呢,你就更糊涂了,肯定就会做更多对不起安准的事情。你觉得这样好?”
图恩果然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说:“走吧。”
图恩说:“安安生我气了,我在想,怎么把他劝好了。”
我说:“那你想好了没?”
图恩摇头。
我叹口气:“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图恩脸上有点迷茫,过了会,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
迟钝姐插嘴:“我父亲说他不知道。”
我抱着图恩,忽然有种站起来就走的冲动,委屈都在肚子里,这个人还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忘得一干二净,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呢?
迟钝姐说:“还不走啊?”
我说:“走走。”
图恩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的躺着,我说:“你走不走。”
图恩摇头,“我还没想好。”
我叹气:“边走边想,有灵感。”
图恩才自己坐起来。
我们三个人路程上耽搁来耽搁去,花费了几天才差不多走出了厄尔图城,我在精神上实在是松了一口气,无论怎么说,总算把图恩带出了这么一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图恩和迟钝姐都不需要进食,我在路上也就嚼两口树叶,喝点露水,很多天不照镜子了,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满脸菜色。
后来我们看见了一条河。
流的还挺急,阳光照着,白花花的闪着光。
我想着,谁知道冬天到了,这河会不会结冰呢。
迟钝姐喊着要洗澡。
我用自己原来那个包虫子的衬衫洗了洗,亲手给迟钝姐做了一套“比基尼”。
额……好吧,还算不上比基尼。其实就是两块撕成长方形的遮重点的布料。
迟钝姐反对了半天,我用“不给她炖蛇汤”做威胁,她才小嘴一撇,勉勉强强的同意了下来。
图恩也指着迟钝姐说:“她怎么不穿衣服?”
我咳了一声:“她……”
迟钝姐抢着说:“我不习惯。”
最近发现迟钝姐不怎么怕图恩了,大概是最近图恩整个人变化太大,好像也害怕打针,在迟钝姐眼里大概立刻降了一个阶级。
我说:“不习惯也要穿,这个为什么要穿,等我们以后过上太平日子,我再给你解释。”
迟钝姐围了围比基尼,又脱下来:“什么是太平日子?”
我的心也抖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图恩。
图恩正皱着眉头看着迟钝姐把比基尼的上下两块布料换着围。
难不成我潜意识里还相信什么图恩真能为了我创造出一个人类世界?
图恩指着比基尼:“那是什么?我也要。”
我咳嗽了一声:“那个你穿不了。”
迟钝姐马上把脱下来的衣服又套回去:“不给你!”
我汗了一下。
图恩就没说话,看着迟钝姐眨眼睛。
迟钝姐三步两步跑远了,我赶紧喊:“就在这洗,跑那么远干什么?”
迟钝姐又跳回来:“你不是说什么男女有别?”
大姐,你终于想起这个词儿来了。
我摸了摸额头:“现在非常时期,跟男女有别比起来,安全最重要。”
迟钝姐“哦”了一声,立刻把比基尼脱了,看了看图恩,可能怕图恩抢了她的宝贝,又把比基尼抱远了一点
38.除非死一个
——我以为我终于走出了厄尔图城,没想到我却在那里停留了很多年——
我们继续往前走,图恩和迟钝姐最近都挺乖,没有让我这个当爹的很操心,只是天气一直阴冷阴冷的,我总是担心迟钝姐生病,结果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却忽然发烧了。
是走着走着忽然直挺挺的栽到地上,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额头上都是血。图恩靠着一棵大树,怀里抱着我。
我们周围生起了温暖的火种,噼噼啪啪的响着,迟钝姐在我身边,弯着腰,把她的比基尼沾了水给我擦脸。
我叹口气,想坐起来。
图恩摸着我的头,问:“你是谁?”
每次他一问这个问题我就觉得心烦意乱,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中映着火光,折射出一点温暖。我说:“我要说我是安准呢。”
图恩看了我一会,摇摇头,“我忘了很多东西。”
我看着很远很远的天空:“忘了——那总有一天会记起来吧。”
图恩的瞳孔里折射出昏黄的笑意:“我觉得会的。也许走着走着,我就会记起安准的样子,记起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然后哭着喊着跟他道歉。”
我笑了笑:“他不会原谅你的。”
图恩停了一会,也笑了:“那我就一步一跪,然后三跪九叩,弄个大红轿子把他绑走。”
头晕的厉害,我想抬起手来按一按,手动了动,一点力气都没有,图恩冰凉的手指慢慢的舒展我的眉头,我张着嘴,眼里一阵酸疼:“你是哪个年代的人了……还大红轿子……”
图恩说:“恩,其实我骨子里挺封建的,我怀旧。”
我说:“是喜新厌旧吧。”
图恩说:“没,一点都不,我认定了的东西,就会把他捆在身边一辈子。除了我觉得自身难保了,那也要把他送到一个我放心的地方。”
我忍不住难过:“那你也要替那件东西想一想,万一它有思想,想跟你在一起,你固执的把人家送走,人家怎么想。”
图恩顿了顿:“解释那么多,不是我的性格。”
我看了看他,觉的他的眼睛比前几天清明了不少,就想,过几天大概就好了,所以又觉得好受一点,心里冷冷热热的,“你不解释,他也傻,指不定哪天想不开,对你死了心,你怎么办?”
图恩说:“我的东西,我有信心,他会跟我一辈子。”
我气的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你这是自负,没有谁会追随谁一辈子。”我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除了其中一个在变心之前死了,那还真成一辈子了。”
图恩把我抱紧了一点:“谁都不会死,死了也要缠一辈子。”
大概是病了,心中模模糊糊的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嗓子又干又疼,像是塞了块棉花,怎么吞咽都难受。迟钝姐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片大叶子,上面滚着一小片水。
图恩把叶子卷了卷,尖端对着我的嘴,我刚抿了一点就咳起来,叶子里面的水都洒在胸口,迟钝姐赶紧给我擦,胸口痒痒的,我伸手去挠。
图恩抓着我的手:“别挠。”
低头才看见伤口附近有点浮肿,大概是感染了。
迟钝姐说:“完了,我不会治病。”
我说:“哎,没指着你。”我看了一眼图恩:“我们赶紧走吧,也许到了凯特实验室就会有药。”
图恩没说话,跟迟钝姐说:“你们在这等我。”
我拉着他的袖子:“不行,我们赶紧走。”
图恩没理我,就站起来,我吃力的抬头看他:“再不走,没准有人就追过来了。”
图恩扭过头,走进了林子里。
迟钝姐扶着我靠在树上:“你又难过了?”
我说:“哎,他以前就这个样,我说什么都不管用,他觉得对的就非得做了才行。”
迟钝姐也叹口气:“我就比他听话。”
我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扯的胸口上的伤又疼又痒:“你怎么老强调你很听话。”
迟钝姐坐在我身边,头跟我靠在一起,碰了碰,叹口气。
我说:“怎么啦,想说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