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江信江大人求见。”门外小厮轻声报道。
听到这个名字,倾城微微一颤,从凤允扬腿上站起:“允扬,我先回年霖殿了。”
“也好。”凤允扬捏捏倾城的手,目送他离开。
“江信拜见宸王爷。”狭长的眼里虽然含着笑,却还是透着一股子阴鸷。
“江大人怎么有闲心到本王府上,还不快看茶。”凤允扬笑着看着当今的右丞相,心里转过千百心思,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江信的鼻尖微微耸动,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香,嘴角勾起笑。是琼霜美人儿的味道,真是沁人心脾啊,不久,你就是我的了。
“王爷,在下是为了林丞相而来。”
凤允扬轻挑起左侧的剑眉,没想到江信会如此直接,凌厉的看着面前笑着的人,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准确的说是为了左丞相长公子林卿承而来,王爷也知道,林丞相可是犯了大罪,说不定会牵连全家,那林公子可就。“
“江大人,你到底要说什么?如果林大人是否犯了大罪,皇上自会明察秋毫。”凤允扬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蒙上冷霜。
“王爷是不是太薄情了些,说起来林卿承可算的上王爷的青梅竹马呢。”
“江大人这又是什么意思?”凤允扬的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面,上下打量着江信。
“王爷可还记得,在下曾对王爷说过,等王爷有了更好的美人,就了了在下的心愿。”江信暗暗心惊,这凤允扬敲打桌面的频率竟诡异和自己的心跳一致。
“本王还是不明白。”
“那在下就明人不说暗话,右丞相此次在劫难逃,在下有办法不波及林卿承公子。”
“条件是?”
“琼霜公子”贪婪的欲望自江信狭长的眼睛一闪而过。
“本王如何相信你?”
“王爷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好。”
江信没想到凤允扬答应的如此痛快,阴鸷的双眼划过不解。
“男宠而已,江大人不必疑惑。”凤允扬笑着轻抿了一口茶。
“那在下告退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再大的疑惑都被这个天大的喜悦冲走了。呵,这个宸王该说他有情好还是无情好啊,江信转身笑着离开了,没有看见此刻凤允扬脸上爬上的狰狞笑意。
第二十一章:噩梦
“来人,把沈峰给本王找来。”凤允扬捏紧手中的砚台,冷冽的声音像是能掐出一把冰粒。
“王爷,有何吩咐?”沈峰话音刚落,一个砚台就在脚边炸开,反射性的侧身一躲,崩起的碎片擦身而过。
“沈峰,本王叫你盯着江信,你是废物不成?”凤允扬眼底浮上杀意,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狰狞。
“王爷。?”沈峰抬起头,平庸的脸上还是苍柏般的不卑不亢。
“我问你 ,江信暗中调查林丞相的你知不知道?”凤允扬一向平静的表情破碎了,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
“这……属下不知……”
“废物,你不知,本王养你有什么用?”凤允扬又将手上的茶狠狠的摔向沈峰,这次他没有躲,血沿着额头蜿蜒而下。
“属下知罪,求王爷责罚。”沈峰弯膝跪下,额头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
“本王这次暂且饶你性命,继续盯着,江信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下去领罚,滚!”
凤允扬看着地上的残骸,周身笼上寒意,眼底也是嗜血的冷笑:敢用卿承威胁我,真是自寻死路。
倾城回到年霖殿,心里乱哄哄的,像揣了一只兔子似的坐立不安。手中的诗集胡乱翻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公子,这页讲的什么,你都看了半天了。”一旁的小兰忍不住出声打断发呆的主子。
倾城低头看看手中的诗集,怪不得看不进去,原来一直拿反了,索性合上了诗集,叹了口气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慌。”
“公子可是饿了?可要用些点心?”小竹见倾城紧锁着眉头,出声问道。
“不用,等王爷一起用晚膳吧,我先歇一会。”揉揉额角,倾城闭上眼睛,想必是晌午没睡好,现在乏了,才会胡思乱想的。
大雨伴着电闪雷鸣倾盆而下,像是将漆黑的天空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殿前开的火红的蔷薇花全部被风雨打落,像鲜血一样染红了地面。倾城独自一人站在雨中,风哭泣般的呜呜呼啸着,卷起的花瓣打在倾城的衣摆上瞬间变成了鲜血。耳边传来一声声尖利的笑声,像是诅咒般的回响在倾城的耳边:你是个男妓,你是个下贱的小倌。
倾城想逃离,脚却是被鬼定住一般动不了。忽然,凤允扬从雨中走出,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倾城,嘴角咧开残忍的笑:“男宠而已。”倾城的心像是被凌迟一般的疼,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喊不出,喉咙像是封上了一把尖刀,虽然疼得钻心,却把声音死死堵住。
“啊!!”倾城终于尖叫着惊醒,全身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公子,你怎么了?可是被噩梦魇着了?”小竹小兰听见倾城的尖叫,推开门匆匆赶来。
只见倾城苍白着脸,抓看着自己的衣摆,目光有些涣散,喃喃的一遍遍低声说着:“原来是梦,原来是梦。”
“公子,公子,是梦,快醒醒。”小兰轻轻摇着倾城,用手绢擦着他额上的冷汗。
倾城看着小兰的嘴一张一合,眼里逐渐恢复清明,手抚上胸口,心还是咚咚咚的跳的厉害。刚刚的梦境太真实,太可怕,即使现在醒了,也还是能感觉到梦里凤允扬骇人无情的目光。
“公子,喝点茶,压压惊吧。”
倾城接过茶,一饮而尽,心里总算有些平静,朝小兰小竹安抚的笑笑:“别担心,刚刚做了个梦。”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却还没到掌灯时间,偌大的年霖殿上似乎有些阴森。不远处的七彩琉璃炉盏上袅袅上升的熏香,带着杜若香一圈一圈的萦绕在年霖殿的各个角落。
“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别跟着了。”倾城看着熟悉的年霖殿,没由来的感到心悸,下床跻着鞋走向殿外。
倾城在廊上缓缓地走着,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中的惶恐。似乎还能听见梦中那个尖利的声音:下贱的男妓,低贱的小倌。
自己从懂事起就时常听见这样的话,有时是寻欢的客人骂的,有时是阁里的小倌说的,可是从没有梦中那样清晰可怕,像是命运的诅咒般逃脱不了,像是烙印般的刻在身上。还有梦中允扬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冰冷无情,不屑眼神让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却无力放抗。
倾城拢了拢衣领,天色越来越暗,府上各处已经一一点上了灯火。影影绰绰光将倾城的影子拉长,也给倾城的身上渡上了一层金色,也莫名的渡上了一层孤独和凄清。
不知不觉倾城走到了凤允扬的书房前,里面灯火通明,橘黄的光透过门缝稀稀落落的照在廊上。倾城在门口徘徊,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等意识到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意外的书房没有人,只有一地的狼藉无声的诉说着不久前的暴怒。
倾城看了看脚边的碎片,能看出是一个白瓷茶杯和一个砚台。忽然,倾城蹲下身,捡起地上一块砚台碎片,虽然已经不完整,但依稀还能辨别出那是一枝蔷薇花,翠丽欲滴的叶托着浅粉的花,倾城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暗暗的阴影。
“你在干什么?”凤允扬“砰”一声推开门,看到地上的倾城,眼中闪过不耐和凛冽。
倾城吓了一跳,指尖一抖,碎片扎破肌肤,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血一滴滴的打在那枝蔷薇花上,晕开了鲜红妖艳的颜色,倾城看着那带血的花,一直存在心里的疑问不安和惶惑一下子冲了出来。
倾城将指尖放在嘴中吮了吮,把受伤的手掩在袖中,从地上站起,低头看着眼前人的衣摆,用金线浅浅描着的蔷薇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晚膳好了,来找你,看见地上的碎片,就想整理整理。”
“我还不饿,你先吃吧。”凤允扬看着倾城略微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放软声音,想去牵他的手。
“那我就先走了。”凤允扬的手还未碰到倾城的衣袖,就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只留下一个仓皇离开的纤细背影。
倾城目不斜视的匆匆走在廊上,走到最后,竟然小跑起来。他不敢四处张望,不想再看见开在院中的花,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呼吸,因为空气中尽是蔷薇的香气。年霖殿的床头,书房的砚台,衣摆上的蔷薇纹,马车上的蔷薇标志……他的世界中出现了太多的蔷薇花,多到压得他的心都疼了。
“倾城,其实宸王哥哥一直把你当。”午时凌舒的话还在耳边,允扬把自己当什么?如今自己也不敢想了呢。
凤允扬隐隐觉得倾城有些和往常不一样,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微挑了眉梢:“来人,把地上清理干净。”
门外的丫头听见吩咐,战战兢兢的进门打扫,微微惊讶的抬头看着桌前闭目沉思的人,犹豫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您哪里受伤了?可要奴婢去请大夫?”
闻言凤允扬睁开凤眼,坐直身子:“什么受伤?”
那小丫头看着睁开眼睛的凤允扬,结结巴巴的说:“回王爷,奴婢看见碎片上有血,还以为,还以为是王爷受伤了。”
凤允扬眼中上过诧异,几步走到碎片前,仔细看了看,有些干涸的血迹粘在碎裂的蔷薇砚台上。浅色的蔷薇上绽放着鲜红,竟叫人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人脸上的泪痣,也是这般鲜红,这般炫丽。
凤允扬眯了眯眸子,把地上沾着血的碎片捡起,放在烛火下,随后走出书房向年霖殿走去。
第二十二章:真心
感觉走了好久,才走完出了那条令人窒息的回廊,倾城走进年霖殿,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吐尽心中的烦闷,抬头看见床头雕的蔷薇花,心中又是一沉,自己似乎怎样都摆脱不掉呢。
自嘲一笑,和衣倒在床上,倾城呆呆的看着垂下来的帷幔,觉得脸上湿湿凉凉的,抬手摸摸脸,自己难道又哭了?看着手上的泪水,脸上的嘲讽更深,明明是男人,却偏偏从小在倌馆长大学那些最下贱的本事;明明是个男人,却偏偏是个软弱无能的爱哭鬼,不但叫人瞧不起,有时自己想想也反胃的很。
倾城遮住眼睛,感受着没有蔷薇的黑暗世界,迷迷糊糊中感觉食指有些火辣辣的疼,随后是淡淡的清凉之感。倾城“呼”的张开眼,看见凤允扬正坐在床边细细的为扎伤的手指上药。
“怎么这么不小心?”凤允扬微微皱眉,有些心疼瞅着倾城的眼睛。
“没事,又不痛。”倾城想抽回手,却被风允扬紧紧地回握住。凤允扬就那样平静的瞅着倾城,叫人不由得想起那个冬季在笙箫阁雅间里,一身银白狐裘微笑着买下自己的贵公子。想着想着,倾城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看吧,自己就是这样没用,总是这样轻易地掉出眼泪。
“对不起,倾城,别哭。”凤允扬看着那从眼角淌下的泪珠下像是在无声的怨恨自己,那颗泪痣更是鲜红的能灼伤自己的心,这一刻,竟有些后悔答应江信的条件了。
“允扬,不要说对不起。”倾城起身,靠在凤允扬怀里,这个怀抱还是那样温暖如初,倾城开心的笑了,就是这个人给了自己这一世第一份柔情,温暖了自己一向卑微渺小的身心。
“允扬,”倾城顿了顿,才又小声却坚定地说:“在这世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从你说台上的我虽美,却叫人心疼开始,不管以后怎样对我,我还是会一直爱你。”
凤允扬静静的听着,这句话是谁说过?是了,是自己说的:台上的你虽美,却叫人心疼。可是傻瓜啊,你不知道,那不是对你说的,是对一个叫林卿承的人说的,你只是他的替身呢,即使这样,你还会这样说吗?
“允扬,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可是真的?”倾城从凤允扬怀中抬头,睁着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盯着凤允扬的眸子。
凤允扬没有说话,凤眼中有什么在不断地波动,就要汹涌而出,忍不住狠狠吻上那微微张着的樱唇,上面有眼泪流过的咸涩味道,凤允扬闭上眼睛,不敢看那双盛满期待的眸子。
“唔——”突如其来的吻猛烈的叫倾城说不出话来,任那湿滑的舌占据自己的口腔。
倾城,对不起,对不起。凤允扬在心中无声的说着,像是在为了让自己安心,又像是在努力压抑着在心中不断咆哮翻滚的感情。手粗暴的扯开倾城的衣衫,不断地啃咬着露出来的白皙身体。
炙热的吻沿着脖颈而下,留下一串晶亮的痕迹,凤允扬的舌尖停留在倾城胸前的红蕊上,细细的的绕着圈,又发狠的噬咬着,直到它们颤巍巍的立起来。
“啊——”倾城受不住这样又痛又热的刺激,呻吟从唇间流出,眼中也因情欲而氲上了一层水汽。凤允扬听见倾城的呻吟,伸出一指插入他的后穴,随后不等倾城适应,就分开他的腿冲了进去。
“允扬,轻些,疼。”倾城疼的大口喘着气,额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凤允扬却像没听见一般,用唇堵住封住倾城的痛楚,更加用力的冲撞起来……
第二天倾城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凤允扬早已不在身边,倾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后穴虽还有些钝痛但清爽干净,想起昨日有些疯狂的欢爱,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不好意思叫人来伺候,倾城忍着腰腿的酸疼,穿好衣服,刚要下床,小竹小兰听见动静,端着洗漱的器具推门进来、
“公子,您醒了?”小兰笑着上前扶着倾城的胳膊,领他坐到椅上,拧了拧帕子,擦着倾城的脸。
“不用,我自己来,你当我是纸糊的不成。”倾城有些难堪,劈手夺过小兰的帕子,掩饰般的擦着自己再次烧红的脸来。
一旁的小竹忍着笑,责怪的瞥了使坏的小兰一眼对倾城说:“公子,王爷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红豆粳米粥,叫您一醒来就喝呢。”
“是吗,那,额……王爷呢?”
“王爷啊,今天天还未亮,就进宫去了,公子今早睡的香,没听见呢。?”
“好了好了,不是做了粥吗,还不去端上来,我都快饿死了。”倾城再也听不下去小兰这死丫头忍着笑意的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吃了整整三碗粥,倾城才满意的抹抹嘴,回味着口中红豆的香甜滋味,想起凤允扬不久前在自己耳边的低语:绿豆换成红豆,全换成相思。嘴角翘的更高,眼睛不小心瞟到床头,眼神微微一暗,扬着的嘴角也有些发酸。
双手撑着下巴,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就当得之我幸,至于失之。也是自己的命吧。
宸王府外,霍凌舒来来回回路过了三趟,自己昨日才和宸王哥哥大吵了一架,虽然说都是宸王哥哥的错,可是仔细想想自己也是有不对的地方,要是进去碰见他怎么办,自己可不想大清早晨的再上火,可是不进去的话自己又有些想倾城了呢。
门外站着的侍卫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整整一上午了,霍小侯爷愣是在府前走了3回,看的眼睛要花了,终于忍不住出声说:“霍侯爷,王爷一早上朝还没回来,要不您进去边喝茶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