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带点随身用的，其他都放回去吧。”

小庄的一个女同事拖了三大一小四个行李箱，引得其他同事们围在一起，边笑边劝。

女同事抹着汗，微笑道：“有邻居的，还有两个小朋友的。”

“是那对七、八十的老两口？还有那两个小丧尸的东西？”有人知道女同事的邻居和小朋友，了然点头：“辛苦你了，我来帮你……”

小庄没说什么，只伸手拿过一个大行李箱，女同事感激的点点头。

全部低级丧尸和绝大多数活人们在当天傍晚进入基地地下室的不同区域，水、食物、防寒服等物资已经到位。

小庄把朋友们送进地下室后，回到地面，陪着梁冰。

天还没亮，有听力超群的高级丧尸惊异的瞪大眼睛，告诉大家他听到了冰冻的嘎吱声！

窗前站满人。

小庄穿着皮袄，裹着军大衣，与梁冰牵手向窗外看。

那是寒流的前锋。

基地的路灯周围，映出气流碰撞的激烈翻滚，灯罩上诡异的快速凝结薄霜。

第一棵挨上寒流的杨树，无叶的尖端细枝就像被利器撸过，噼啪的往地上掉。

有高级丧尸惊呼：“这不是普通寒流，这是急冻潮！”

并非世人常见的一点点降温，而是寒潮前锋温度极低，直接将所过之处的气温拉下十多度。

梁冰一挑眉：“时候差不多了。各位，行动！”

梁冰带头，身后跟上三个高级丧尸，一起去楼顶。

“怕不怕？”田家梁看小庄目送梁冰，轻声问。

怕不怕急冻潮？怕不怕梁冰一去不返？怕不怕……

小庄点头：“没见过这样的寒潮，有点怕。不过，有梁冰在，我勇气很足。”

楼顶的监控传回画面，杜峰和其他研究员紧张观测。

四名高级丧尸对高空放电，干扰急冻潮。

所有看到那一幕的人，都同时想起摩西分海的传说。

急冻潮的低温气流被放电分割，在楼前解成两股，各分左右继续前进。楼体左右被少量冰冻扫到，立即结上层薄霜。

直到四名高级丧尸依旧灵活的走回房间，杜峰才小心的比出“V”字：“试验成功！”

基地的能源所，越冷越忙，而研究所，则有不能搬动却怕低温的物件，这样的地方，在深冬需要格外保护。梁冰和三名高级丧尸做的放电试验，就是为这个做准备。

小庄看两眼梁冰，低头偷笑一阵——将来带着梁冰去海底找古代运宝船……

当时谁都没想到，这类试验会给梁冰和另三位高级丧尸带去更多好处。

11月27日，基地东南角，重回地面三天，正对越冬期基地外围最后防护建设收尾的一批低级丧尸，忽然遭到不明攻击，伤亡惨重。

事发时，小庄在杜峰处。

小庄注意到梁冰在寒潮过去后，就有些不对劲儿，经常心不在焉，而且接连两天都没陪他上床。他同时注意到，还有几名高级丧尸这些天也有精神不集中的现象。为此小庄对梁冰等人有些担心，怕是寒潮的影响，来找杜峰咨询。

小庄与杜峰，于事发三分钟后，收到嘹望塔第一时间发给基地高层和研究所的观测报告：基地东南角出现强电波，呈扇形向基地推进，初步判定，攻击意图的概率高于善意结交。

“这是典型的丧尸王电波……”杜峰大惊。

小庄向梁冰的工作区飞奔而去时，梁冰已独自一人站在基地东南的围墙外。

射入基地的扇形强电波立刻被切断。

带着上万丧尸来攻击基地的，是个白瞳丧尸王。他们借寒潮期，从南方一路北上，沿途躲避寒潮，适时出击，收集因寒潮而缺乏保护的活人基地物资，占领活人基地。

“搞错了吧，我们是丧尸基地，不是活人基地。”有人心存侥幸。

一个之前被小庄注意到异常的高级丧尸摇头：“几天前，白瞳就用电波找到了我们。他向我们发出邀请，梁冰也拿出了基地的未来合作宗旨。”

“哈，看现在这样，显然没谈妥，要撕破脸皮了！”杜峰笑得没心没肺，伸手去戳小庄：“放心吧，你的尸夫在忙公事……小庄？”

小庄架着望远镜，站在南楼顶，向东南角望。

白瞳的丧尸军一直在远处埋伏，梁冰迎战时，东南角只有白瞳和他的一个高级丧尸手下站在那里。

高手过招，胜负于转瞬之间！

小庄看到三个人都站在原地，只发现他们头发都立着，没有明显的可视变化和异常现象，这种过招他显然看不明白。

就在这时，白瞳的手下象木桩一样扑通倒了！

梁冰与白瞳之间的空地上立刻起了一阵旋风。

旋风过去，白瞳也倒了！

当天晚上，小庄骑在梁冰肚子上，一面后方夹着小梁冰，一面对梁冰施以“不许动”的酷刑，向梁冰逼供：“……唔……说，你……你是……嘶……怎么赢的？要……啊……要具体些……我看不懂……”

对寒流放电后，梁冰和三个助手都发现自身的电波增强，这是梁冰取胜的技术基础。还有一点，就是白瞳的队伍。

“……白瞳的丧尸军有压制和奴役的现象，他和他的高级丧尸助手们都要分出一部分电波去管理队伍，应战时电力不足了……”梁冰看小庄似懂非懂的思考神情，龇牙坏笑，暗暗操纵小梁冰又大了一圈。

“啊……”小庄惊呼一声，腰软坐不住，只能任由梁冰“自由活动”……

这次事件后，梁冰告诉小庄，丧尸王之间能够相互感应，而同是丧尸王，能力却不一定等同。另外，丧尸王本身的能力仍可提升。

第八章：避寒冬

12月初，“丧尸基地成功捣毁破坏活人基地的丧尸恐怖主义组织”的消息四处流传，驻军基地向丧尸基地转达了海上国家基地政府部门就此事的表扬和嘉奖，并向丧尸基地的活人们发出转移邀请。

“我在这里呆的开心。丧尸比活人好相处。”

“先示好，再招安？”

有活人表示坚决留守丧尸基地，有丧尸高层对邀请表示质疑。

对此梁冰表示乐观和欢迎：“这是个机会，把握好，关于未来的合作，算是迈出第一步。”

商谈合作的会议，梁冰和小庄扮作背景人员，亲临现场。

两人在一堆外交辞令中荒站了一整天。不论是对方派出的人身份不高，还是言辞虚浮不切实，都没能影响梁冰的信心。

“……通常都是第三天开始谈事，一上午就能谈完，下午去玩乐……”再次担任基地代表的田家梁扯着领带，递给梁冰一包烟：“里面是一点资料，可以先传给杜峰。”

小庄张大嘴巴，看着梁冰从烟卷中摸出一个小指指盖大的存储器：“这哪来的？田家梁不是一直在会议桌上？”

梁冰揉揉小庄头发：“另外有人去拿。这类东西早就有了，只不过没放开民用权限。宝贝，还记得吗？我说我杀过人，因为当时我有国家赋予的合法权力。”

“是什么？特种兵、特工？”小庄眼睛发亮。

梁冰笑：“方向对了，我曾是军人。不过，不是特种兵、特工，虽然给他们上过课。我被编在一只特殊队伍，常年有任务，成员不固定，通常没有番号……等有空再给你讲。”

小庄作恍然大悟状：“难怪你是丧尸王，底子好……”

一切如田家梁所料，会议第三天转入正题。对方代表换人，级别升高，就丧尸基地关于“未来活人丧尸长期共处”的观点表示认同，并切实提出意见，意见涉及“共处务必由活人居领导地位”、“共处前提是活人生命安全得到保障”、“视情况吸纳部分中级丧尸和高级丧尸进入海上基地活人领导层”等内容。

丧尸基地的共处模式合作建议遭到全盘否定。除了“期盼贵方能拿出更有诚意的建议”外，对方代表委婉表示，海上国家基地愿意接收丧尸基地部分高层到政府部门工作。

代表们约定了下一轮会议将于两周后开始，之后收拾东西，各回各家。

有同行的高级丧尸表示担心：“这样谈下去，猴年马月能有结果啊？”

性急的向梁冰出主意：“我们先答应他们，等程序都启动后，我们再渗透纠正。”

梁冰和小庄十指相扣，不急不躁，胸有成竹道：“我们的观念，是以全体受益作基础。这一点，不能动摇，不能松口。开会便开会，什么都可以谈，你们想去他们那，也可以去。”

“你是说……”田家梁眯着眼睛笑。

梁冰点点头：“他们会松口的。不要急！我们等。”

小庄睡得呼呼的，对这段会后讨论一概不知。

回到基地的科室，小庄的同事一阵惊呼。

“哇！你是出差还是度蜜月？”

“喂，脸色红润，皮肤白皙，还有点小发福，看给你滋润的……”

“真的，果然男人一结婚就胖哈！”

小庄摸摸肚子，捏捏脸，不好意思地对大家笑笑，拿出带回的礼物。他确实发现自己胖了，也许是这阵子懒散的利害，能吃能睡，跟梁冰“打架”，也比过去能多干两场。

夜聊时小庄对着梁冰捏自己脸蛋：“我今天去称了下，咱两结婚二十来天，我胖了六斤！我要现原形了。”

梁冰满不在乎的捏小庄的肉：“就是要养肥了，不然吃什么？”

小庄横眉冷对，于是两人“打了一架”。

一架过后，小庄呼哧呼哧喘：“王上，海上基地邀请活人，听说有报名要去的，你会放吗？”

梁冰皱眉，含糊道：“这会儿寡人还没考虑好。”

小庄不满：“你没想好就通知下去，你想当昏君吗？”

“昏君乐意为您效劳！”梁冰笑嘻嘻的咬住小庄喉结。

两人又“打了一架”。

小庄趴着哼唧：“夫君，奴家听说杜峰闭关了，是因为你传回来的资料。”

“是，上面有抗丧尸病毒方面的官方研究结果，杜峰要忙一阵子。我说，你跟杜峰走的挺近啊。”梁冰酸溜溜的。

小庄笑嘻嘻：“夫君好坏啦，奴家只是觉得杜峰医术高超，欣赏而已，纯欣赏……”

梁冰把小庄翻个个：“还是让为夫的好好欣赏欣赏你吧……”

两人继续“打架”……

入冬后的第三波寒潮到来前，丧尸基地的越冬工作已经全部收尾。外围起了三圈不同高度、厚度、间距的围墙，能源所、研究所、嘹望塔等重要建筑外围垒了泥沙、刨花等混合的防护袋……数位高级丧尸、全部中级和低级丧尸，以及大部分活人，已经入住地下室下方的避冬所。

之前留活人在地面的计划，因为寒潮的来势汹汹而被调整，活人们将与丧尸都进入地下避冬，只是出于安全，以隔墙和不同区域分开。

接受海上基地邀请的活人和高级丧尸已经转移到驻军基地，很快将送往海上基地。

整个冬季，梁冰与六名高级丧尸都将留守基地地上部分，坐镇应对意外状况。小庄只要确定梁冰在身边，基地怎么空旷、冷清都不在意。

小庄还记得前一年的冬季，因为极寒天气，欧洲冻死数百人。而这一年的极寒，程度更甚，只是因为类似数据无法统计而没能加以比较。

整个城内，除了泥土的地面被冻得格外坚硬，水泥、柏油，包括有些复合材料制成的路面，都已经开裂。不少地方的地下管道开裂，上下水的、输送煤气、走电缆的等等，只因数月前丧尸爆发，部分设施中断供应，在这个时候显出好处来，没有漏水、漏气现象。各种建筑物玻璃被冻裂，碎的到处都是……

这些都是梁冰带人外巡后看到并摄录下的。画面透着荒凉和清冷，却让大家觉出更多怪异。

距圣诞节还有一周时，城市飘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没有雪的冬，再冷也找不到意境。此外，大家希望，如此极寒，之前没见到雪只是到来的晚，而不是因为干旱……

圣诞、元旦，节日一个接一个。迎接新年的欢庆中，基地聚拢人们的温情，驱散着极寒。

2月9日除夕夜，小庄和梁冰将基地的雪铲出一个笑脸模样，其他几位高级丧尸爬上房顶，在积雪冰块上刻画“福”字。

鞭炮已经无法点燃，都用录音代替。地上和地下通过步话机和通信仪互送祝福。避冬所的大门一旦关上，只有冬季结束或者紧急情况下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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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海上基地的会议如梁冰所料，对方代表的态度渐渐软化。

有高级丧尸对小庄的解释是：在面临世界性的长期灾祸时，活人的金钱工具逐步失效。恢复全面生产前，活人或者丧尸将靠实力和物资存量对应话语权……活人们通常因为第一时间的避祸心理，而失去对地面损失的最佳补救时机……海上基地即使有基础建设，能自我供养，也总要回归陆地……寻找建成的大基地不失为一个选择……

小庄记住这番话，夜聊时请教梁冰，当了一晚上“好学”的“好学生”……

2月18日，正月初九，节气雨水。

这一天是既定的全体人员走出避冬所，回到地面的日子。

小庄和梁冰他们提前两天恢复全基地供暖，清理好路面，当天在食堂煲着肉汤，迎接众丧尸和活人。

重逢的场面不免感人。

低级丧尸和中级丧尸们对梁冰等人低头致敬，活人们送上猫冬时自制的各种礼品、感言等等。

小庄见过自己那些朋友后，就溜进食堂，偷捞了两碗肉汤。

被梁冰找到时，小庄为难的看着两个空碗：“其实我给你带了一份，可是……没留住。”

第九章：春暖花开

梁冰摸摸小庄的腰和肚子：“哈，最近饭量提升不少。只是，你这营养吸收的太集中，这里比以前圆？”

小庄恹恹的打个哈欠：“冬天屯点脂肪避寒嘛！等天暖和，就好了。”

一周后的凌晨，小庄深刻体验到自己这句话属于典型的痴人说梦。

小庄正和梁冰贴面、贴胸搂着睡的香，大门忽然被砸得“咣咣”响。

梁冰惊醒，一问之下，急忙开门。

杜峰出关，带着针对活人抵抗丧尸病毒感染的疫苗样本Ⅰ型和Ⅱ型。

“饿死了。什么吃的都行，快给我！”杜峰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钻厨房。

梁冰从厨房窗栏上拿下一袋烤饼：“你先吃着，我给你煮元宵。”

小庄迷迷糊糊下地找来，看到杜峰时有些清醒：“疯子？你出关了？”

杜峰嘴里塞着饼，只顾点头。

小庄打量杜峰：“你多久没吃东西？”

杜峰比了两个指头，小庄一颠一颠的挪到沙发上摊腿：“两个礼拜？二十天？不会是两个月吧！”

杜峰点头，小庄发呆：“你怎么还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