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欢爱过后没有好好处理，又去河里洗了澡，多少有点受凉，而这一路颠簸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才令他发炎发烧。

君无殇跪坐在他旁边，叹息一声，伸臂搂住几乎炸毛的莫希尘，低语：“你舍得让我滚出去么？”

莫希尘方才吼完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此刻被他圈在怀里，眩晕感更甚。

君无殇轻轻抱起他，走向浴室：“伤在你身，疼在我心。希尘，我可舍不得再让你高烧不退了。”

莫希尘靠着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君无殇侧头，自语：“睡着了也好。免得你我都尴尬。”

这之后，君无殇仔细帮莫希尘清理了身体，然后抱回床上，褪去衣衫，帮他细细上了药。

猛然听到窗口的咯吱声，君无殇手里的银针甩了出去：“什么人？！”

只听一声清脆的童音‘哎哟’道：“师兄，是我！是我啦！别乱用暗器！”

011.启蒙……教育

听着那稚嫩的童音，君无殇愣了愣。

飒？

君无殇给莫希尘盖好被子，快步走到窗边。果不其然，北冥飒正趴在那里，两条小短腿悬空，一下下晃悠着，小手扒着窗棂，无辜地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委委屈屈叫了一声：“师兄——”

君无殇四下看了看，没看见离洛寒，也没看见欧阳默。于是伸手将他拎进来放在地上，挑了挑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北冥飒摇头晃脑道：“师兄，你在找什么？洛寒哥哥正在跟他的手下开会，那个大嗓门也找去了，好像在说这些天有关武林大会的事。我听得无聊，所以就来看看你。”说着不怀好意地瞄瞄床榻，“你跟君临哥哥窝在房里做什么？”

“你这个小不点！”君无殇点点他的额头，“你君临哥哥发烧了，我在帮他看病。”

北冥飒狐疑地看着他，鼓着腮帮子反驳：“那你干嘛脱掉君临哥哥的衣服？还在他身上乱摸。唔——”

君无殇飞快俯身，捂住这没什么心机的小家伙的嘴巴，眉宇间透出一抹局促：“你还看到什么？”

“看你一直在摸君临哥哥的屁股。”北冥飒在他松开手的时候眨着眼睛流利说道，说完见君无殇脸色大变，忙伸出小手自己把嘴给捂上了，后退两步，戒备地看着君无殇。大眼睛童稚无瑕，看得君无殇也不好意思再惊讶了。

“他受伤了，我是在帮他上药。”事到如今，只能慢慢解释了，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到底能不能懂。

“上药？”北冥飒显然不信，“怎么会伤到那里？”

“呃……这……他骑马不小心伤到的。”君无殇满头黑线，只想离洛寒赶紧给他山庄的人部署完毕，将这小不点打包带走！他再待下去，自己肯定会吐血身亡的。

“真的？”

“真的。”

“我不信。”北冥飒撇撇嘴，“我看见你亲他了。你是不是喜欢他？”

君无殇抚额叹息，抱起他将他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食指压唇：“嘘……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就乱说！”

“我当然知道！就像东方大哥跟阿诺哥哥一样，也像我跟洛寒哥哥一样！”北冥飒促狭地看着君无殇，小手的手指头指着他，“你一定是喜欢君临哥哥！那天在桃花镇你亲了东方大哥，君临哥哥看见后生气了，所以后来你们就吵架了，然后你在小树林里欺负君临哥哥，欺负得他都哭了，结果现在他都生病了！”

听着他这一串串话脱口而出，君无殇脸色更难看了，他阴着脸：“你听谁说的！”

“洛寒哥哥啊！”北冥飒振振有词，“所以我来看看，看你还有没有欺负君临哥哥。”

君无殇咬牙切齿，却又无法发作。

你能对着一个五六岁身体的小家伙解释大道理吗？不能。

所以，君无殇叹口气，故作难过：“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他。可惜他不喜欢我，所以我就强迫了他。”

“嗯？”北冥飒果然来了兴致，“什么是强迫？”

“就是硬要他做不喜欢做的事。”

“不喜欢做的事……是什么？”

君无殇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阴阳相合，懂吗？”

“不懂。”北冥飒摇头，清澈的目光闪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就是你的爹娘在一起，恩爱，懂吗？”

“可是我没有娘啊，我有两个爹爹！”北冥飒一本正经地反驳。

君无殇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我没办法解释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懂？”北冥飒拽着他的手臂，摇晃道，“师兄，你告诉我嘛！”

“就是两个人如果很喜欢对方，就会做一些证明自己心意的事，例如亲吻，例如做爱。”君无殇豁出去了，反正迟早要知道，早点知道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反正看他们那样子，洛是吃定小飒了。不过嘛……趁机捣捣乱也是不错的。让小飒记住被压不好受，去压洛就更好了！

君无殇想着想着，嘿嘿笑起来。

北冥飒似懂非懂。

君无殇收敛笑意，继续道：“就是两个人不穿衣服共睡一张床，然后主动权掌握在你的手里，你才不会像君临哥哥那样难受。被人压在身下，可是很痛的哦！”

这下北冥飒倒是大点其头，他方才在窗子外面都看见了，君临哥哥的那里血淋淋的，好吓人，一定痛死了。

“呐，该问的你也都问了，别打扰我了。快回去吧！不然，待会洛该着急了！”君无殇拍拍他的脑袋，哄道。

“哦。”北冥飒心事重重的样子，“师兄，那我走了。”临走的时候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你的意思就是要压在洛寒哥哥身上，而不让他压着我，对吧？”

“对，没错！孺子可教也！”君无殇心中坏笑着，表面却仍优雅自负。

北冥飒一头雾水地离开，他才彻底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唏嘘哀叹。

真是难缠的小家伙！惨了惨了，等他长大了以后指不定怎么笑自己呢！

君无殇呆坐半晌，听见莫希尘迷迷糊糊的梦话才恍然回神。

“别碰我……别……”

“君无殇……我恨你……”

“无邪，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可我不能带你走……”

无邪，便是当初君无殇用的名字。

莫希尘想起来的，是当初在大漠里丢下君无殇独自离开的往事。他额上冒出冷汗，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却因某处不适而动作僵硬。

“希尘？希尘！”君无殇仔细将手搭在他的腕上，才检查出莫希尘的身体状况并不好。不只是这次。他曾经生了场大病，却调理不好，留下了病根。心肺畏寒，且不宜行房事。

“冷……”莫希尘俊颜显出病态的潮红，不安地抓着被子蜷成一团，时不时咳嗽，带得声音嘶哑难辨。

糟了，莫非这次真的做得过分了？

君无殇喂他吃了几颗药丸，然后脱下衣衫，与他同床共枕，紧紧地拥着他。

或许是热源太过温暖，莫希尘钻到他怀里汲取温暖，冷汗甚至湿透了君无殇的里衣。

君无殇无法，只得连里衣也脱掉，赤裸着身体拥住莫希尘，传递自己身体的温暖。

与此同时，离洛寒屏退洛羽山庄的人，北冥飒恰好推门进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嘴翘起，红得诱人。

欧阳默也早就给打发走了，四下无人，离洛寒俯身抱起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柔声道：“怎么了？”

“嗯。”北冥飒别扭地侧着身子，不想让离洛寒碰他，但又舍不得推开。可脑子里又总是回想君无殇的话，于是揪着离洛寒的衣襟道，“洛寒哥哥，我们睡觉吧！”

“你不饿吗？我命人准备了吃的。都是你喜欢吃的。”离洛寒蹭蹭他的鼻子，小巧可爱，实在让人爱不释手。

说真的，这小家伙纯粹一个活的玩具嘛，抱在怀里软软的，还能笑能动能说话。

“不想吃嘛！”北冥飒埋首在他怀中，撒娇道，“就要睡觉！”

“好好好，睡觉，等下你饿了再吃吧！”离洛寒宠溺答应，抱着他走向床榻。

刚放下他，还未帮他宽衣，便被北冥飒翻身压下。离洛寒猝不及防地被压倒在床榻之上，眨眨眼，看着满脸通红的北冥飒：“飒，你怎么了？”

北冥飒挠挠头，骑在离洛寒腰上，小手去扯离洛寒的衣衫：“别动！我这是掌握主动权！”

离洛寒满头雾水，不过有人给脱衣服当然求之不得了，更何况，这还不是别人，而是他最爱的北冥飒。

那双小手冰凉舒爽，摸在身上舒服极了！

等到把离洛寒给扒光，北冥飒麻利地褪去自己的衣衫，光溜溜地趴在离洛寒身上，小眉毛纠结在一起，重重叹了口气。

一团光滑的小肉球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离洛寒想笑笑不出来，又不敢擅动，只得揽住他的小腰，迷惑道：“飒，你怎么突然……”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北冥飒呢喃着，抬眼看见离洛寒迷离的眼睛，顿时恍然大悟，他看见了，无殇师兄先亲吻的君临哥哥的眼睛！

对，就是眼睛！

往上爬了爬，北冥飒捧住离洛寒的脸，轻轻舔了舔他的眉毛，然后是眼睑。

离洛寒下意识地闭眼，感觉到凉嗖嗖的触觉，顿时心旷神怡，身心荡漾。那股清凉一直沿袭到了唇边，可惜北冥飒什么都不会，只是四片唇瓣碰了碰，很快便移开，一点点蹭到了胸口，乱啃一通。

离洛寒能够看到他卖力地撅着小屁股在自己胸前啃来啃去，口水都沾了一身，不由抿唇而笑：“飒，你能告诉我，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当然是压倒你啊！”北冥飒擦了擦口水，小小的嘴唇肿起了一块，看来很是滑稽。

离洛寒大笑：“是无殇教你的？”

“我看见的，可是后面不知道怎么做了。”北冥飒伤脑筋地挠挠头，忽然想起什么，小手往离洛寒身后探去。

察觉到危险，离洛寒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小手：“这又是做什么？”

“摸一摸啊！”北冥飒抽出手，趁机摸了一把离洛寒的屁股，然后才咯咯地笑，“好了，做完了！我们睡觉吧！”

012.所谓男风

离洛寒看小家伙‘调戏’完自己之后满足地滚到一旁，抱着自己的胳膊合上眼睛，果真准备睡觉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瞄一眼被他挑逗得有些兴奋的小儿子，离洛寒暗自叹息，时不时就要忍受一下北冥飒的‘骚扰’，还不能解馋，只能眼巴巴看着，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早晚会得病！

可是他还这么小……要让他知道更多吗？

离洛寒伸手将差不多快睡着的北冥飒揽进怀里，轻拍着他小小的背，用另一种情愫压下身体的悸动，他必须要忍，不然还有八年的时间需要如此煎熬，如果忍不下去，可就前功尽弃了。

如今他与他能够相知相拥，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回想起方才北冥飒一系列可爱的动作，离洛寒唇角笑意更浓，也罢，让他认为这样便是互相爱慕的表达也不错，总好过他不懂的时候刨根问底而自己又无法解答。

“洛寒哥哥……”北冥飒小手攀着他的腰，几乎将整个身体揉进他怀里，跟小虾米似的蜷成一团，颇为幼小可爱。

离洛寒吻了吻他的眉心，将自己的悸动压下，拥着他慢慢睡去。

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夜。

早有人候在门外准备伺候，北冥飒醒得也很早，除了睡得还有点迷糊外，他对这地方很是好奇。所以迫不及待眯着眼睛穿好衣衫准备去外面玩耍。

盟主路以南特意选了这座巨大的宅院给武林各界人士居住，而离洛寒和北冥飒代表的洛羽山庄一干人等所居住的听香榭是最靠近中心的，而且环境最幽雅，周围除了环绕湖泊，还有湖心拱桥和湖心小亭，诗意绵绵，着实是个好住处。

在听香榭附近的便是君无殇和莫希尘居住的烟雨阁，哦，当然还有欧阳默及他和君无殇的手下们。

欧阳默正梳洗完毕，换了件藏青色衣衫，准备出门去找君无殇。还未出门便听到隔壁传来一声怒喝：“君无殇，你给我滚下去！”

君临？

欧阳默想起昨日的种种，一个箭步冲到君无殇门前，一脚踹开门：“无殇，你是不是又在欺负君临？君临，别怕，我来救你了！”

结果定睛一看，不由愣住了：君无殇扣住莫希尘的手臂，狠狠地吻住了他苍白的唇。

而两人，全都……一丝不挂。

这……这是怎么了？最近莫非流行男风？其实，自打灵祈国皇帝端木尧跟离国皇帝离斩轩好了之后，这两国的男风就盛行了起来，一般大家看到也只会唏嘘哀叹一下，决计不会嘲笑鄙夷。

莫希尘听到门被踹开的时候就在挣扎，君无殇却是不肯放开他，直到余光扫到傻愣愣站在那里的欧阳默才松开了莫希尘，紧接着便被莫希尘甩了一个耳光。

清脆，响亮。

三人都猝不及防。

莫希尘讪讪收回手，想问他怎么不躲，可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下去，侧过头去，不再看他。

君无殇则飞快地转头盯着莫希尘，呵……原来他竟然如此讨厌自己的触碰，那么，自己想要做的一切挽回，在他眼里都是一文不值了。

真心遭到践踏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更何况，还是当着欧阳默的面，君无殇的脸色渐渐变得冷凝，他一拂衣袖，猝然起身，丢下忐忑不安的莫希尘，将欲言又止的欧阳默给拉了出去。

莫希尘听到重重的关门声才慢慢将头转了过来，看着合起的门咬紧了唇。

君无殇，你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真要我爱上你不成？

不，不可能了，我们已经离得太远，也错过太多。回不去了，爱也不再。

倘若真的要说感情，恐怕空余恨吧！你又何苦如此对我？

莫希尘自行穿好衣衫，才发现那里已经被小心处理过，又晕又疼的头也已经好了很多，昨晚梦中的温暖，是来自他么？

立在铜镜前，莫希尘忍不住伸手按在脖颈，要不要露出原本面容呢？犹豫良久，最终仍是以落霞宫第一副手君临的身份出了房间。

他留在君无殇身边，一方面是忘却不掉那段‘耻辱’的往事，另一方面，却是为了报仇！

落霞宫和洛羽山庄、明月楼交好，而这三家几乎掌握了整个武林的命脉，情报、杀手、医道，缺一不可，相辅相成，共同叱咤武林！

当年沙漠之甍的惨案，他不会忘记！死去的族人，他会帮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此次武林大会便是一个契机……

只是，沙漠之甍的血族是正宗一脉，副宗的人，远在天涯之外，那个希泽，倒是有几分副宗的特征，只可惜，当时自己并未留意，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碰到……

也罢，一切等到武林大会开始便可真相大白了！

莫希尘握紧了手指，眸光闪过一片阴狠……

013.鸳鸯之遇

北冥飒穿好衣衫便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离洛寒因为约了君无殇和欧阳默，就没有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