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心——香叶桃子
香叶桃子  发于:2014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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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逸民站在落地窗边,对方锦年笑了一下,对他伸出手。方锦年一步一步踮着脚走过去,被郑逸民揽住腰,搂进怀里。

方锦年靠在他胸口,止住晕眩,呼出一口气。郑逸民笑了起来,说:“你不要看下面就行了,没事的。”

方锦年脸色发白,比百合花还白,说:“我们能不能坐下?”说着,就想拉住他的衣襟,往桌边走。

郑逸民突然玩心大起,捉住他的腰,不让他走。

方锦年头晕目眩,没什么力气挣扎,也不敢挣开郑逸民的手臂,只好靠回他身上,轻轻发抖。郑逸民将他整个抱紧,尽情地吻了一把。

方锦年的嘴唇就像牛奶一样香醇,细滑。郑逸民将这两片可怜的嘴唇含住,吮吸了好一会,才放开他。方锦年都快晕倒了。

做完坏事,郑逸民小心翼翼地扶着方锦年,让他靠近沙发坐下。

回到陆地上,方锦年才感觉到一丝安全感,立刻抱住一个垫子,慢慢回魂。

郑逸民为方锦年叫了一杯红茶,递到他手里。方锦年捧着热茶,喝了一口,靠在沙发上,用一种伤心的神情望着郑逸民。

郑逸民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

方锦年看着他,怅然道:“我的牧师第一次见到你,就说你是个坏人,和我不是一个材料造的。你知道吗?”

郑逸民点头,赞赏道:“他很聪明啊。”

方锦年叹息一声:“我不相信他,不觉得你很坏。我觉得你和我一样……”

郑逸民与他手指交握,用体温婆娑这只微凉的手掌,问:“那现在呢?”

方锦年默默看着他:“你真的是个坏人。”

郑逸民背着烛火,在黑暗中绽开笑容,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方锦年仰起面孔,让他亲过,接着说:“可我还是爱你。我之前喜欢的你和现在的你,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郑逸民用手指抚摸他的发梢,感觉到一阵细碎的柔软,柔声问:“你爱我哪里啊?”

方锦年闭上眼,茫然道:“我不知道,爱神他总是蒙着眼睛。”

方锦年把手放在郑逸民的胸口,放在他心脏的位置,说:“我只觉得,你这里和我一样,你会爱我的。难道我猜错了吗?”

郑逸民轻笑着,将他纳入怀抱,低声说:“可能你猜错了吧,这是爱神的玩笑,既然他蒙着眼睛。”

方锦年蹙起眉峰:“我不觉得。”

郑逸民用一种温柔的语调爱抚他:“为什么呢?”

方锦年抬头看着他,说:“我伤害了你,就像你能伤害我一样。如果你丝毫不爱我,我就无法做到。你昨天歇斯底里,把我吓了一跳。”

郑逸民塞住口,扶着自己的额头想了想,失笑道:“你在背十四行诗吗?”

方锦年无可奈何,说:“我饿了。”

郑逸民站起来打了个响指,叫来侍者,将菜单翻开,为自己点了一份菲力牛排,又问方锦年吃什么。方锦年晚上不怎么吃肉,他犹豫了一下。

郑逸民立刻坏心地为他点了一份小羊排。

方锦年从来不吃羊肉,他略带不满地望着郑逸民。

郑逸民把菜单还给侍者,回头笑道:“既然你和我一样,就证明给我看吧。”

方锦年皱着眉头,用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盯着他,像在思考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最后觉悟道:“好,我会让你知道的。”

郑逸民坐在他对面,带着笑容看他。

上过前菜与沙拉,小羊排端了上来,烤得很嫩,刀子切下去就爆出了汁水。方锦年一脸纠结的表情,从美味的肉排上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艰难往下咽。

好不容易将肉咽下喉咙,方锦年迅速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将恶心的感觉压下去,抚着胸口,劫后余生的喘了一口气。

郑逸民笑了出来,赞叹道:“你真坚强。”

方锦年的面皮上泛起一片薄红,瞪了他一下,擦擦嘴,继续挑战剩下的羊排。

郑逸民中午没吃饱,他低下头挥动刀叉,风卷残云吃完了整块牛肉。等他抬头一看,方锦年连四分之一都没吃掉。

方锦年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认真地切成一片一片,像生鱼片一样整齐地放在盘子里,摆成了一个扇面的形状,正在犹豫要不要从最边上的那片吃起。

郑逸民忍俊不禁,将他的盘子抽走:“算了,给我吃吧。我没吃饱。”

方锦年一不注意被他抢去了盘子,被迫中止了赛程,抗议道:“我还没吃完。”

郑逸民把自己的沙拉给他,说:“没事,还有机会证明的。”

这种敷衍一点安慰不了方锦年的心,他放下刀叉,挫败地将脸埋在手掌中,伤心了一会,低声说:“我收到我给你的花了吗?”

郑逸民说:“早上就收到了。”

方锦年抬起面孔,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之前的做法,我会用别的方式来爱你的,用你喜欢的方法。你知道吗?”

郑逸民伸手过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方锦年默默看着郑逸民,等他吃完饭。结束了晚餐之后,他们两人离开了令人头晕的玻璃高空,到平地上去呆了一阵。

郑逸民开车载方锦年去了城外,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转圈散心。外面的空气不那么污浊,带着一点露水的湿润,吹在脸上很舒服。

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等过了十点以后,郑逸民将车子开回主路,驾轻就熟地抄了个近路,回到家。郑逸民帮方锦年打开车门,把他抱起来,抱进屋子里。

郑逸民将门关上,把衣服脱掉,站在床前。

方锦年坐在床上,看着他。

郑逸民居高临下,影子笼罩在方锦年身上,在他腮边吻了一下,说:“我不想洗澡,以后也不会再为你洗澡。你愿意让我抱你吗?证明你爱的是我,不是你心里的幻影。”

方锦年的睫毛抖动了两下,慢慢合上眼,点了下头。

郑逸民拨开他的衣领,顺着他的颈子吻了下去,将他压倒在床上,翻云覆雨。那天晚上,郑逸民被一种狂热的激情趋势,差点把方锦年一口一口吃掉。

当他们热烈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方锦年呜咽着,呢喃道:“你什么时候才满意?让我看看你的心呀?”

郑逸民埋在他的颈侧,喘息着,吻他道:“我没有心,我只想要你罢了。”

方锦年发出了一声呻吟,不知道是疼还是快乐,他反手拥紧了郑逸民的头颅,在他的肩头用力咬了下去。

血珠冒了出来,在郑逸民的肩膀上,顺着方锦年的齿印,一丝一丝流了下来。

第17章

生活好像一个跷跷板,有时候你升上去,高人一等;有时候会突然掉下来,矮人一截。

郑逸民心想,终于轮到我伸一伸腰了。带着这种心情,他意气风发,决定先出门接受一场全新的洗礼,顺便试水,看看方锦年的诚意。

方锦年和他一起来到本市的某个有名的会所。这地方的泳池清澈广阔,旁边有一丛丛高大的棕榈树,能洗桑拿,吃海鲜料理,是个很棒的消遣场所。唯一的缺点是环境浪漫,容易诞生奸情。

郑逸民跳下水游了一会,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穿着三点式泳装美女的腿,她立刻娇叫了起来。郑逸民停止扑水,跟她说了声抱歉。

美女摆着腰肢,荡着绿色荷叶边大波,踩水过来与他搭讪。

郑逸民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跟她说了几句话,余光穿过她的肩膀,偷窥方锦年的表情。

室内恒温,没有强烈的阳光,但是方锦年戴着墨镜,穿着宽松的白色浴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正在拿着财经杂志看。

方锦年漠然闭着嘴唇,一时也看不出是否在不高兴。

若是放在过去,方锦年就算不发火,也必然要扔出暗器,将郑逸民打得像一艘非法入境的破船一样沉进水底,彻底浮不上来。今天他这种无动于衷的表现,真的是很宽容,很温柔,像天朝盛唐时期一样兼收并蓄,有容乃大;又像苦守灵台的清臣劲节一样,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方锦年一夜之间就修炼出这两种美德,郑逸民暗自赞叹不已。

郑逸民放开胆,在泳池里扑腾开。随着时间点,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他如鱼得水,与认识的新朋友聊了一会天,切磋了一下泳技,用仰泳的舒展姿势又倾倒了一批新的崇拜者,自我感觉良好。等他回过神来,再去看才发现,方锦年不在椅子上了。

郑逸民爬上岸,在人堆里找了一圈,没找到。

郑逸民想了想,觉得方锦年这么爱干净,大概是去洗澡了,就直奔浴室方向,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方锦年。

方锦年放着一池水不愿意去泡,自己在旁边淋浴,用力擦身上的皮肤。

郑逸民走过去,帮他关上水,说:“你还没游呢,就洗澡?”

方锦年扭过头,横眉冷对道:“你蝶泳的时候扑起的水花太大,溅到我身上了。”

郑逸民无奈地说:“有那么脏吗?你都搓红了,会破皮的。”

郑逸民拿了块干毛巾,帮方锦年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乘周围人不注意,低头在他肩胛处红起来的地方,轻轻吻了一口。

方锦年身子颤了一下,偏过头,低声说:“脏的不是你,是水不干净……”

郑逸民心中一动,想去拉他:“你也一起下来游。”

方锦年挣开手,围上浴巾道:“我要去做精油SPA,你自己去。”

郑逸民不愿意,还要去捉他的手,方锦年甩起毛巾,挥了一下,瞬间击中了郑逸民的下颌,将他抽翻过去。

方锦年温柔地说:“你自己玩吧,等下去餐厅找我。”

郑逸民半天才回魂,凌乱地想:这玩意是毛巾?不不,这家黑店肯定摆错了东西,这应该是双节棍,还是两头包铁皮,能打死人的那种。

见方锦年走远了,郑逸民重新回到泳池,心不在焉地游了两圈,新认识的美女叫他一起去餐厅。

郑逸民没心情和她敷衍,说:“我和别人约好了。”就爬上去了。

郑逸民去淋浴。他对泡汤也没兴趣,冲完之后,吹干头发,穿上衣服去餐厅。

一进餐厅,郑逸民就看到方锦年坐在窗边,面前摆着一杯摩卡咖啡,糖包放在旁边也没撕开。方锦年正望着外面。

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栋小小的房子。郑逸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坐下来,帮方锦年撕开糖包,把糖放进咖啡里。

郑逸民搅动勺子,发出了叮咚的声音,把糖化开,问方锦年要吃什么。

方锦年回过头,看着他说:“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吧。”

郑逸民头脑一热,一下子空白一片,忘记了自己喜欢什么,苦苦想了半天,要了柑橘焗扇贝、三文鱼牛油果沙拉、小麦草汁给方锦年,又点了迷迭香烤土豆、碳烧牛眼肉、红葡萄酒给自己。

游泳之后,郑逸民又带方锦年一起去看了场演唱会。演唱会现场山呼海啸,几乎把体育馆的顶棚掀掉了。郑逸民特意选了个前排靠边的位子,不至于太恐怖。

扎手舞脚的粉丝与漫天的荧光棒气势惊人,混乱得像暴动,满场嗷嗷叫,方锦年一进去就嘴唇发白。他镇定地坐在位子上,坚持了半场,才略微露出虚弱的表情。

郑逸民看着台上,装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等方锦年冒出冷汗之后,急忙将他抱住,用西服盖好。方锦年挣扎了一下,说没事。

郑逸民动手将方锦年抱起来。方锦年已经没有力气抗拒了,被他整个扛起来,抱了出去。郑逸民从边门出去,找到自己的车子,将方锦年放进去。

方锦年在寂静中恢复呼吸,松弛下来,半睁开眼睛问:“我们回去了?”

郑逸民将车子发动起来,说:“是,散场的时候人多,我们先回去比较好。”

方锦年裹在他的衣服里,不再说话,疲惫地歪在哪里,很快睡了过去。郑逸民揽住方锦年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方锦年睡着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郑逸民将速度减慢,看了他一会,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方锦年呼吸悠长,没有要醒的样子。郑逸民见状,大胆地把车停在路边,轻轻拨开他的衣领,伸手摸了一下,发现触手一片湿冷。方锦年的衬衣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忍受了很大的折磨。

郑逸民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方锦年性子较真,看来这一次也不是心血来潮,他认真得很。

郑逸民不得不承认,方锦年决心很大,和以往交往中那些以退为进,试图约束他的人不太一样。那帮人都精明得很,专门找他麻烦,没有一个把自己搞得这么惨。

郑逸民知道,方锦年清高自持,和一般富家子弟兴趣迥异,但是也有一项非常符合他身份的爱好——方锦年喜欢赛马,而且他不懂马经。

方锦年赢少输多,他赌品很好,从来不介意赚不赚钱。

郑逸民每次陪他赛马,都觉得是一种震撼。方锦年一掷千金,随手花出的钱大概是别人几辈子的收入。他从不管挑中的马有没有前途,唯一的标准是“喜欢不喜欢”,比较像友情赞助。那匹马不是他用来挣钱的工具,而是他看中的可爱独角兽,他要用金钱帮它助威,打开奔上天梯的道路。

在赛马场,郑逸民深刻认识到自己是个穷人,所有为赢钱欢呼雀跃、为输钱大声诅咒地都是穷人,只有方锦年是富人。方锦年赢了也不会狂喜,输了也不会生气,对他来说,这只是一项消遣,带着美好的祝福。

郑逸民猜测,也许只有方锦年这样的家世背景,才能如此轻松地面对输赢,把金钱赌局都当成个玩意,真正在享受玩乐,而不是被庄家玩。

方锦年赌马的时候非常霸气,不论成败,他的举止天生像个赢家。郑逸民默默感叹了一把,心想这一次算是自己被他赌上了吗?

郑逸民内心感受复杂,纠结地想:我不想好好跑赢啊!但是也不愿让方锦年输掉……

他把自己的衬衣脱下来,换给方锦年穿。

郑逸民用衣服将方锦年包好,用温暖干燥的手掌慢慢抚摸他的肌肤。方锦年在他的爱抚之下微微轻颤,梦中发出呢喃声。

郑逸民埋进他的衣领中,爱不释手地吻他。

第18章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了,但是方锦年几乎一夜之间就把郑逸民的生活变回去了,他比凯撒还慷慨。

郑逸民的家恢复原状,他可以随意出入家门,和别人打电话,名片也可以带进门,放在方锦年看不见的抽屉里。方锦年的要求不多,就是要和他呆在一起。

郑逸民没有理由不满足他。

郑逸民带方锦年一起游泳,一起看演唱会,一起逛街溜达,都没出什么乱子,心情很愉快。方锦年偶尔抿着嘴唇,脸色有点差。郑逸民就吻他,安抚他。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有朋友打电话给郑逸民,让他参加聚会。郑逸民听了一下,邀请他的东道主是一个唱片公司小开,名叫林丹,此人虽然浪荡,人品还不算坏,没有得罪过方锦年。

郑逸民想了想,觉得带方锦年一起参加应该也没问题,就答应了。

出门的时候,郑逸民发现方锦年不开心,他还穿着正装,没换衣服。方锦年穿了一身奶白色的西服,桑蚕丝的衬衣。衬衣上的皱褶极其精致,像花苞一样,看上去像要出席宴会。

郑逸民问:“不换一身衣服?”

方锦年冷淡地说:“我喜欢这样。”

郑逸民闭上嘴,心想这个穿法也很好看,就这样去吧。他给方锦年系上安全带,顺便在他耳畔温柔地吻了一下。

方锦年被他吻过以后,脸上的表情稍微松动一点,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郑逸民驱车来到了聚会的场所。

这场派对在东道主家的一栋楼里,位置在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段。从不起眼的大门进去,里面别有洞天,整整一层楼被布置成浪漫的地中海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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