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胆包天 下——小模小样
小模小样  发于:2014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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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生气,就在我耳边笑,“那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在耍赖,偏偏他的呼吸烙在我的耳边,我的脊背紧紧贴着他的身体,心动就是实实在在的。

“哥,你喜欢什么?”我问他。

他似乎愣了一下,“就鸡蛋你还能折腾出多少种做法啊?煮煮算了。”

我傻笑几声,“我是觉得打从我搬来吧,你陪我玩的时候一直都在迁就我的喜好。你休息时间我都陪你好不好?那你喜欢做什么?”

“我喜欢什么都不要紧,但是如果是跟你一起的话,”他立刻说,那口气都不带停顿思索的,看起来似乎早就在心里惦念了N个来回了。我正得意,这回总算问到他心坎上了,可是接着就听他说相声报菜名似的说,“上床,去超市,买菜,遛弯,研究菜谱,煲音响,看电影,一起理发,喝多了等你接我。”

我听到第一个单词就要崩溃,“叔你是真不遮掩。”回过神儿来我又第二次崩溃了,“都什么事啊,没一件算是个事的事。都这么琐碎的生活琐事。你是真拿我当老婆了?你就不能矜持点吗?万一我不乐意给老爷们儿当老婆呢?”

回头极近地看他在我肩头沉默微笑,我心里有点难受,刚才那话是不是又不中听了,他别是难受了吧?正进退两难,他自己“嗤”地笑了一声,敢情刚才就是在沉思,根本没拿我的话当回事,“你家跟我家做邻居也有两年了吧?我原来很喜欢趴在窗户上,看你每天准时出门去买菜,每天十点出门,准得就像个老头子。穿着挺潮的衣服挎着个菜篮子,看着就想狂笑,偏偏你还挺坦然。倒是环保。”

我也嗤笑出来,“我那不是被我姥姥催的吗?”

“我猜也是。我就知道你性格很软,乖得很。”他在我的腰上慢慢抚摸,仿佛很怀念又很喜欢。

可是我又想起来,那都是我大学放假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他已经工作了呀,不会像我一样闲啊。忍不住问他,他就笑了,看样子想转移话题。那我哪里肯,他躲不过,过了半天才说,“工作以后的节假日,如果能休假,我一定会回家。那样,总能见到你。不过,去年十月一你没回家,是不是?前年过年的时候,你也不在家,你们全家去海南过年,就留了你爹在家看家。”

我开始还想笑,可是没笑出来,就像忽然长心,可是感觉到的全都是难受。我想转身看靳昶一眼,结果被他牢牢抱住,只能面对他的冰箱。金属色的冰箱,就像一张冷冰冰傻里吧唧的大脸。

我犹豫再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问他,值得吗?最后问的是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为什么……”

“又不能像小男孩追小女孩一样,堵在人家班级门口看。”他说了句笑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是看总是想看的,你大概不能理解。”

我觉得嗓子有点紧,现在觉得面对冰箱确实比面对他的脸更能说出话来,更能掩饰失态的德行,“我在家的时候你也在家,可是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身后沉默了很久,我的呼吸都平复下来了,才听他说,“我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男人,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你的第一选择是女人的。所以当然会尽量避开你,如果总被你看到我在看着你,你觉得我很变态怎么办?”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这样的话他以前说过,我也知道他最开始不常回自己家住,是担心这个。忍不住说他,“你还真挺苦逼的。”

他不置可否,只是继续说,“见你太早,我大概也是心眼太小,所以再看别人都没意思。原来以为没机会,看你傻头傻脑的,总止不住幻想一下要是在身边会什么样,要是一起生活会是什么场景。有时候在超市也会走神,嫉妒那些傻里傻气的情侣,又丑又呆却一脸幸福。”

我谑他,“你这是有怨念。”

他拥着我,稍微发紧,“不过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刻。”

我在他的怀抱里缩了缩,屋里的空调打得太冷了,我都恨不得钻进他的衣服里,“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很快就会过去?”

他没有回答我,我想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想说的话,抓了他的手,外头觉得很冷,鼻尖却冒汗,“我就是觉得,要是我高中那会,你就来找我,我那时候肯定比现在还痴迷你。你什么地方都是我希望的样子,又读着好大学,我一定比现在更崇拜你。是你自己浪费时间。”

我说的很紧张,最后一句话就觉得咬着了舌头,脸红脖子粗地扭头看他,他还是不说话。我操,这人怎么就这么刁呢?他奶奶个熊的,这样都还不满意?

我瞅他,急的豁出去了,“我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万一我做不到,话又说在了前头,那我就不用做人了。但是,我真是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以前我就是没胆行吗?我就拼命给自己找借口,其实我……我就觉得我要是个女生,你不要我,我都去你家门前跪着……”

我操,说完我就愣住了,我这是说多了,他妈的我疯了我这以后更要没地位了。果然靳昶笑了,不是敷衍的微笑,他是真他妈挺高兴的,看见他那张高兴的脸,我就想抽他。然后他就撒手了,我只换了一个吻,还是落在我的肩头的,隔着衣服,我都没好好感觉到。

他干脆利落地往书房走,那德行半点都没有落寞的意思,我都不知道他刚才说那些话有几分真假。事都是真的,就是他好像也没那么难受,我就知道他那种人,心要不强悍就做不到现在这种地步,就算是那种境况,他也未必就真那么难受。

“你去楼下的小超市买点菜,我可不要只吃鸡蛋,会吃出鸡粪味的。火影更新到哪里了?你帮我下载了吗?EVE出新资料篇了,你陪我玩EVE吧。”丫的在书房里还得意洋洋,我站在外头那个悔,这张脸皮都被烧没了。

在外头站了半天,黑着脸进去骚扰他,特么的不是说喜欢跟我一起去买菜么?干嘛现在又自个儿玩去,让我去买菜。

在书房疯闹的桌上地下的,等牵着他手腕拉他出门去超市的时候,我的头发还有点乱,他懒洋洋的,我得挺大劲地扯他,跟拉头牛似的。回头看他,短头发也不太怕乱占尽便宜,往后仰着身子,故意拖着脚步,可是眼角眉梢都是暗爽。我恨的牙痒痒,反省一下我这行为不是反倒顺从了他的心意了吗?居然牵着他逛超市遛弯,也忒特么家居了。

虽然不敢瞪他,可是还是憋不住回头瞥他,没想到他一乐,唇形微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话,那口型分明是“我——爱——你”。

我立刻死死转回头来,再不敢回头,放慢步子,死心塌地地陪他慢慢走。

53.

其实,跟靳昶在一起的日子过得挺顺的。

这是我的一点心得。

我原来以为搞基这种事,还是停留在两相暧昧,心微悸动那步最好,不然最后可能会变得很奇怪,说不定还会有些不堪。比方说,哪天我说不定会在不知不觉中发觉我穿粉衬衫特别适合再搭配个格子裙。

可是实际上我的生活本身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心情特别好,所以感觉时间跑得飞快。一眨眼天就黑了,再一个不小心就到周末了,窝在美人家里赏美人,美人还百依百顺……好吧,严格来讲也不是他对我百依百顺,倒有点像兄友弟恭。不过日子如此迷糊,不拘跟他干个什么事都觉得如在天堂,事事顺畅。

周四没课我去他单位上班,他上午在外头有事,快十点才回到单位来。远远透过玻璃早看见他了,我迎到大门后头等他,瞅着他快步上台阶,瘦高笔挺的身板,配上那么一张脸,引得出门去的两个小姑娘都在那眼睛嫖他。啧。

他没走中间的转门,径直奔向一边的平开门,我在后头麻利地给他拉开门,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猛看见我还闹得愣了一下,脚步顿住,唇角止不住要弯。我绷紧了脸,一脸正色,“先生,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靳昶猛地咳嗽了一声,抬起拳头掩在嘴上,像是要掩了咳嗽。其实我看得真切,他是差一点笑场,那声笑都要出来了,最后一刻才硬生生改成一声咳嗽。他八成是真怕我了,一声都没敢应,进门就绕着我走。我这人有多欠啊,又凑上去扒他胳膊,“先生先生,您是对公业务还是个人业务?”

旁边的老保安看不清眉眼高低,赶过来拉我,压低声音嘱咐,“新来的,那是靳总是自己单位的,办什么业务啊。”

我咬着嘴唇忍笑不吭声,靳昶只敢看我一眼,借着这个机会急匆匆就走了,真没种。

中午我去楼上健身房跟那帮小子胡闹,才刚前脚进去,后脚靳昶的那个铁杆小弟也进来了,一拍我肩头,“你哥叫你呢。手机静音了吧?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我把球杆让给他玩,转身就跑,听见身后有人跟那打听,“他哥谁啊?”

我没顾上听回答,一溜小跑直奔靳昶办公室,直接推了门进去,开门的瞬间看见靳昶在办公桌后面坐着,极安静,一霎时我仿佛进了冷掉几度的房间。靳昶在人前一般只是不吵而已,给人的感觉还是很热络的,可是人后乍一看到他,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冰冷。不过,再想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说他冷那也是参照着我来说的,我这性格有点太烂好人,没什么比较价值。别人看着靳昶,可能至多只会觉得这是个冷静的人而已。

只是我多少也能感觉到,靳昶这个人,太冷静理智,能进到他心里去的人不多。虽然他很擅长交际,也花很多时间维持良好又复杂的关系网。我有时候想,他能喜欢一个人很久,跟他很难喜欢人这种性格,是不是有点关系。那这么说起来,他到底算是薄情还是重情啊?

想不明白,他已经看见了我,抬头望着我微笑,笑得我荡漾,立马抛弃刚才的想法,开始思考我要不要坐在他腿上,哇哈哈。

他的呼吸乱了一下,他自己转开眼睛避开我,不过伸手拉我到他身边,那模样像是看出来了我的想法,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毕竟是办公室。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却不要脸,顺手拨他头发,“喂喂,我想什么就那么好看出来么?”

他推给我一瓶饮料,我还不想喝水。以前来他办公室还没仔细看过,现在终于有功夫好奇了。不过他办公室实在平淡无奇,我知道他这人的性格,绝不可能在外头把自己表现的跟别人有一丝不一样,内心强大的人装孙子时都特别下的去脸,肯定很有一套。这样满屋子就只沙发茶桌上放的那套青花茶具有点意思,他一向喜欢咖啡,估计茶是给偶尔的访客准备的。东墙上还有一扇室内门,看来他这还是个套间。

我踹他一脚,指指里头的门,“那个是跟秘书午休的地方吗?有‘逃生通道’吗?”

他放在我腰间的手掐了一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秘书了?”

我嘻嘻地笑,他抬头仔细看了看我的眼睛,大概看出来我有点困,问我要不要在他这里睡个午觉

我想这个事也是挺好的,我也想看看他里屋放的是什么,要不去睡觉我还不好意思乱参观。

可惜里屋也一样平淡无奇,床还特别小,还有点硬,不过收拾得特别干净,床单跟家里的不是一套,我摸到面料就知道挺贵,跟我妈偶尔收到的礼物差不多档次。这么贵的床单跟这朴实的办公室可有点不协调。我一屁股坐在他床上,伸手弹弹床单,“谁帮你买的?”

他微微怔了一下,张嘴欲说,又顿了顿,我突然感觉到他这是在下决心说实话和下决心撒谎之间权衡,我朝他呲呲牙,我要是狗都开始恐吓了,他一笑,有点算了的意思,说了个名字。

我想了想,半天才对上号,“我操,是香水骚得过三里地的那个客户经理?”

脑袋立刻被打了一下,听他说,“积点口德吧。我让自己部门的小姑娘去帮我买东西,她们一起去逛了街。不过你放心,她今年相亲成了,婚礼日子都定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哼一声往他床上一躺,扯了被子卷上。难道我一个大男人还能因为这事吃醋嫉妒?不过他那话中间明显有省略,还不定中间有多少周章呢。可是谁还能不知道他是好货色啊?那都是明摆着的事。谁没长眼珠子不知道好赖啊?不是我说酸话,现在的小姑娘太不守妇道,就不能矜持点等男人追啊?切。

他在我的身边坐下,讨好地拍了拍我的脊背,低声笑了,“这么奸猾的性子,什么时候养出来的?”

“你还当我六岁?这么多年我妈身体力行地全面推进家庭维稳工作,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当我没看见你桌角那包巧克力?哪个妞送的?”我背对着他,向里对着被窝深处说。

他低声骂了句,捅捅我,“那是我买了要送客户家孩子的。”

我憋不住笑,吩咐他,“拍着拍着,手别停,好多年没享受这个睡觉方式了。”

他果然乖乖拍着我,节奏很慢,要多乖顺有多乖顺。我心中一乐,又要生事,“别是你看中了离婚妇女吧?”

脊背被重颠了一巴掌,“闭嘴睡觉。”我悻悻闭了眼。隔了一下他又说,“明天别再来了,那活太辛苦,也没什么意思,不适合你干。”一只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大腿就轻轻地按摩,站久了的腿很舒服。

“我知道。”我打了个呵欠,真困了,“等我辞职事情办完,工作交代一下我就不来了。办公室爱情真要不得啊,我一看见你就忍不住。”

听见他轻声笑了,俯身轻覆在我的身上,许久,绵软的吻落在我的脸上,痒痒的,连心里都痒痒的。一觉睡熟,不过睡熟了也知道他在东摸西摸。

就是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乐极生悲的危险,睡梦中听见好像有人在说话,隐隐约约地听不清,我翻了几个身,那声音就静了下去。大约没过多久,我蒙在脑袋上的被子就被扯了下去,靳昶总爱干这事,觉得我睡觉蒙头不健康。

我在梦中迷迷糊糊越想越觉得靳昶怎么就那么好呢,忍不住笑了一下,结果笑醒了。干脆伸胳膊揽住正俯身凑着我的人,紧紧搂在怀里,上去就亲了一下。

就在这温情的瞬间,我的怀里爆出一声尖叫,震得我耳朵都发麻,心脏都乱蹦,一下子张开眼。往怀里瞅一眼惊得差点吐出来,我操,靳昶怎么变得这么粉粉嫩嫩了,跟个没毛的死猴子似的,我操,所以说这死猴崽子是谁啊?

我电打了一样松手,摊回床上,恨不得吐两口,我操,我居然亲了个雄性猴崽子。

死猴崽子呆呆地凑在我床上,难以置信地跟我对视,“我操,变态同性恋,竟敢亲我?”

我操,我操,我操,我七窍生烟,恨不得爬起来解下皮带,抽死丫的。

我刚往起爬,那死猴崽子就机灵地往后一蹦,跳下了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边还拽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你想干什么?死变态。”

我操,我气得差点昏过去,难不成我还想强了你吗?

“你是谁?”他又问了一句,还打量了四周一圈,满脸的狐疑,最后定定地看着我,竟然特么还流露出巨生气的表情,“贱人,问你呢。”

我操,现在的孩子都爱用“贱人”这两个字做对方称谓吗?我突然特别生气,看在我大他至少三四岁的分上,我决定现在就下床去抽死他,让他见识见识长幼有序。

我愤怒地掀开被子,就听见外间靳昶办公室的大门拉开的声音,靳昶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声音是压低的,“vicky,跑哪里去了,别去吵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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