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唐家之大哥大嫂——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发于:2014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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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意思……

“不在幽水堂?那他人在何处?”高灵毓放慢语速,低声说道,凡服侍过他的人都知道,他这般说话就是发作前兆,几个姑娘显然也是知晓他的脾气的,稍微吓一吓,也就乖乖招了。

水悠宫宫主元寒喑在湘汀水榭外徘徊数圈,不敢入内,一转头,“无缘,你说那小子请我吃的什么饭?昨日他明明就在门外……现下又设宴让我过来,这、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啊!”

叫做无缘的女子面无表情,淡淡道,“估计是有了宫主你的把柄,想要拿你开心开心。”

元寒喑扶额叹气,“我猜也是,诶……师父啊,您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徒弟呢……”

罢了罢了,看他这次能出什么幺蛾子!

湘汀水榭地方不大,却极尽风雅,以湘妃竹筑成雅阁,悬于流水之上,竹香淡雅,流水叮咚。室内挂名画,焚淡香,窗边玉瓶里是新折的桂枝,珠帘后伶人弹奏的是名曲相思。

高灵毓一身月白秋衫,背对着元寒喑立于竹窗之前,听到他进来,转身道,“师弟叫我好等。”

元寒喑仍旧十分警惕他,点点头以示听见了,“二师兄好雅兴,竟在湘汀水榭设宴,不知所为何事?”

高灵毓笑着邀元大宫主入席,亲自替他斟酒一杯,“师兄弟许久不见,叙叙旧罢了,能有什么事。”

那边高灵毓笑得灿烂,就看见这边,元大宫主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双手成拳,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吼道,“够了!高灵毓你有话直说!少在这里拐弯抹角,看我的笑话!”

高灵毓同样一拍桌子站起身,“师弟果然爽快!”招手让一旁的使女送上一样东西,“我请你来只是想让你瞧瞧,这样东西画得怎么样?”

元寒喑一把夺过,瞄了一眼脸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们也是同门师兄弟,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说着气势便弱了下去,底气不足,面色难看。

高灵毓品了口酒,径自把玩着酒杯,“师弟风流早已名声在外,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只不过这次……神月谷风谷主成亲多年,他夫人还为他生下了一子一女,这要是传出去,啧啧,恐怕水悠宫和神月谷都会颜面扫地啊……”

元寒喑脸色更加难看,将那几张画纸揣进怀里,冷声道,“你想要什么,说吧。”

“洋泽堂。”

高灵毓沉默片刻,红唇轻启,吐出这三个字。

元寒喑在院子里慢慢踱着步,突然出声,“无缘,你说他要洋泽堂做什么?”

陪伴他身侧的无缘淡淡道,“恐怕与秦堂主有关。”

“和秦川有关这是一定的,只不过,他若是想要秦川陪在身边,我大可以把秦川调来水悠宫,何必向我讨要洋泽堂呢。”

二人走上院中石桥,元大宫主坐在那石栏上,托腮思索,无缘却忽然说道,“话说兖州近日情形危急,宫主当真不让人支援么?”

“洋泽堂能成为我水悠宫第一堂,自有它的理由,秦川的能耐我最清楚,一个浮屠阁还难不倒他。”元寒喑伸了个懒腰,“若是这里出事儿要我派人支援,那里有什么状况我也得派人去帮忙,那我这个风流宫主还不如不当!”

无缘的脸上少有地浮现一丝冷笑,“你也知道你风流,这回竟风流到风谷主那里去了,论辈分,你还得叫他一声师叔。若是老宫主还在世,知道你把他的结义兄弟给睡了……”

“无缘!!!”元大宫主抱头大吼,“你也知道……我惦记他很多年了,不把他弄到手,连鸳鸳他们我都觉得没味道,况且,这事儿也是你情我愿的……”

“哼,你敢说你没在酒里下东西?现在到手了,味道怎样?有你百卉居养的那些个宠儿滋味好吗?”无缘语调平平,但往往一针见血,而且见血封喉。

元大宫主支吾了半天,垂下脑袋,“你也看见他走的时候那样子,下次遇到估计他就得把我掐死了,我以后是万万不敢再去惹他。无缘你放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无缘冷哼一声,“既然宫主明白这个道理,我也不多说什么,我还有事要忙,先告退了。”也不等元寒喑说话,径自忙她的事去了。

元大宫主虽然不满,但此刻只能忍下来,谁叫他自己做错事呢,照这情形,估计还要被高灵毓和无缘鄙视很长一段时间啊……

20.“不准鄙视我!”

入夜,晚风微凉,高灵毓坐在窗前望着高悬的明月发呆。

一个使女上前,柔声说道,“公子,天凉了,还请披上外袍。”

毓儿,天凉了,我让人给你做了几件袍子……

高灵毓突然抓住那使女的手腕,狠狠将人扯到自己近前,“只有他能这么说,你不许学他!”

那使女不明所以,吓得瑟瑟发抖,“公子,我、我只是见夜深了,怕你衣裳单薄……”

高灵毓根本不愿去听她说了什么,修长的手指抚上那使女清秀的脸颊,身体也贴得更近,凑着月光仔细省视眼前的人,忽然朱唇轻启,

“你喜不喜欢我?”

“公子,我、我……”使女一时手足无措,红了一张俏脸,也不知说什么好。

高灵毓等了片刻,见她久久没有回答,猛然暴怒,狠狠将这姑娘向地上摔去,一扬手挥落旁边香几上摆着的铜炉,发出老大一声巨响,顿时香粉飞腾,在月光之下仿佛氤氲了满室馨香透明的薄雾。

高灵毓此刻气红了眼,见那使女躺在地上瑟缩着护着脑袋,抬手就要劈下去——

“师兄何故发这样大的火?”待高灵毓唤回神智,就见自家师弟立在身侧,牢牢抓住自己抬起的右手。

“没用的东西,竟惹得师兄这样生气!还不快下去!”

听到元寒喑的喝骂,那使女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出门去。

等到屋子里仅剩下他们师兄弟两人,高灵毓全身脱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多谢师弟,要不是你及时阻止,少不得是一条人命。”

元寒喑拖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师兄,你如实告诉我,你在兖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索要洋泽堂有何打算?”

高灵毓抬头望着元寒喑,似是思索了一会儿,“小寒,你喜不喜欢鸳鸯?”

元寒喑怒吼,“不是鸳鸯,他叫鸳鸳!”(两个字一样的哦~)

“差不多……我记得这个是你最近最喜欢的,跟师兄说说,你喜不喜欢他?”高灵毓把腿一盘,拍了拍自个儿师弟,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你问他干嘛,你不是对我那些……不感兴趣的么……”元大宫主也将腿一抱,于是纵横江湖的第一门派——水悠宫的两位当家人,热热络络地开始秋夜闲谈。

“鸳鸳容貌虽不算绝色,但好在乖巧听话,嗓子好,唱起歌儿来像个黄鹂鸟似的……晚上叫起来,也比别的好听……”

说到这儿就见高灵毓脸上一副“我鄙视你”的表情,元大宫主羞恼大怒,“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是你让我说的么!不准鄙视我!!”

“好好好,我不鄙视你,那……对我出言不逊,结果被我一不小心打残的那个呢?”

“哦……那个是京城南馆的头牌,名字叫知秋。他的容貌倒真是一流,只不过脾气太大,不好伺候,每次还没尽兴就哼哼唧唧地直喊疼,烦都被他烦死……不要用这个表情看我!”

高灵毓不理会自家师弟在那边抱头抓狂,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站起身,玉一样的双手搭在自个儿腰带上缓缓打开,还特意扒拉开衣襟,露出洁白如玉的胸膛,和胸前两颗殷红的朱樱。抬起手慢慢取下发上的玉冠,柔亮的青丝锦缎般簌簌滑落,有几绺落在胸口上,更是要命的魅惑勾人。

双臂搭上已然石化的元大宫主,红唇贴近,气吐如兰,“比起什么鸳鸯、头牌……你喜不喜欢我啊,师弟?”

一声“师弟”把元寒喑从惊愕中拉回现实,一把扯下高灵毓的爪子,强作镇定,“你这是干什么!捉弄人的新法子吗!快把衣服穿好!”

高灵毓碰了个钉子,低下头默默拾掇好自己的衣衫,“你不喜欢么?”

“当然不喜欢!完全不喜欢!”元宫主暴吼。

高某人盯着他身体某处,“可是你那里起来了。”

……

“你给我等着!你这么对我,是会遭报应的!!”元大宫主咆哮着,运功飞快逃离高灵毓的屋子,高某人在后面挥挥手,“师弟慢走,恕不远送啊……”

次日中午时分,元大宫主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坐在饭桌前,接过无缘递来的桂花酒酿,郁闷良久,终于询问起那个人的去向。

“师兄怎么还没来吃饭?”

无缘抬眼望望自家宫主,依旧面无表情,“大概是昨夜被宫主大人您轻薄过后,今天不想和您同桌吃饭吧。”

“……啥!?你听谁说的!我怎么可能轻、轻薄他?分明是他轻薄我!”

元大宫主这话一出口,整个饭堂服侍着的使女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元寒喑有苦难言,“你们别不相信啊!这一定是他自个儿放出来的谣言!无缘,你听我说,就算他高灵毓长得再好,我一想到他爹是谁,他娘是谁,他姐姐姐夫是谁,我还下得去手吗!”

无缘默默扭过脸去,不想理他。

元宫主锲而不舍转到餐桌另一边,继续循循善诱,“我昨日才和你保证过最近要低调一点,坚决不碰有一定身份地位,事后处理会变得很麻烦的人。他高灵毓别说事后了,就算是在事前,万一知道了我的心思,他自个儿就能把我整得死惨,我哪怕是碰你也不敢碰他啊……抱歉,我只是打个比方……”

众人重又出现那熟悉的神情,“这样说来,宫主大人您的确有过‘那个心思’喽?”

……

知道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之后,元大宫主发动水悠宫众人寻找肇事者高灵毓,势必要叫他说出实话,并进行昨夜的场景重现,好还自己一个清白……

在次日傍晚仍没有找到高灵毓之后,元寒喑开始意识到这不是自家师兄的另一个恶作剧。

水悠宫的主人将茶盏端起,却没了喝茶的兴致,又将之重重放回案上。

“还是找不到师兄吗?”

无缘的脸色也有点不好,摇摇头,“水悠宫上下都找遍了,没有。”

元寒喑站起身,一手扶着檀木桌,不断摩挲着桌角上雕镂的花纹,“他会去哪儿呢……宫门守卫怎么说?”

“无人离宫。”

无人离宫……

元寒喑的脑海中猛然浮现一个地方,拨开无缘等众人,快步走出门外。

上代宫主所居住的袭仙居已经许多年无人问津了,当元寒喑看到那扇半开的红木门时,只觉得脑内一阵“嗡嗡”乱响。

那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难不成为了个秦川,他真的要去送死么!

推开木门,直奔内室。

伸手扭动红木罗汉床床头的黛玉石,元寒喑身侧布满尘埃的斑驳墙壁上缓缓出现一方暗格,上前一看,元寒喑只感到头晕目眩,身子直挺挺向后倒去,被紧随其后赶来的无缘堪堪扶住。

“宫主,您没事吧?”

元寒喑推开她,将手伸进暗格取出里头空空的桐木匣子,忽然如爆裂的火山石般周身灌满杀气,重重将匣子摔得粉碎。

“他拿走了禁地的钥匙!他居然动了阴阳石!”

元寒喑火急火燎地赶到水悠宫唯一的禁地,后山密林深处的一个庞大洞穴,这个洞穴内刻画了水悠宫禁术——渊冥神功,这是水悠宫开创者,即元寒喑等人祖师所创的一套邪门武功。

据说祖师爷练成此功后,天下无敌,无所不能,但还没待水悠宫完全建成,他便经常魔性大发,遇人而不识,见物而不认,他自己深知没有办法抑制魔性,花了三天三夜将此功凿于后山石穴,接着跳下断崖自了此生。

后代宫主本想毁去此石穴,怎奈它地处山体灵脉之上,若毁去将大不利于山体灵脉通畅,福泽万物,于是便以青铜铸了这巨大的铜门,将石穴封住。

可是此功毕竟是稀世奇功,当时的宫主就在铸造时动了些心思,留下一块阴阳石,可以用来打开铜门。而高灵毓拿走的,正是水悠宫代代流传下来的阴阳石。

相对于方才的震怒,此刻元大宫主倒冷静得很,只不过面色铁青,坐在铜门外的嶙峋山石上,直直盯着那道门,好似想将它盯出个窟窿。

无缘侍立于元寒喑身侧,“待高公子邪功练成,您打算如何处置?”

元寒喑仍是看着那道门,沉默良久,“还能怎么处置……他是我自小一同长大的师兄,就算他有天大的错,他还是我师兄。”

无缘好像早已料到他会是这样回答,突然伸手在元大宫主后脑勺儿上狠劲儿一拍,见对方抱着脑袋转过脸猛瞪自己,淡淡道,“别瞪,高灵毓就是被你们这些人给惯坏了,他有今日少不得是你平时惯的。”

也不管元大宫主在那边跳脚,无缘转身道,“宫主既然要等公子出来,那就在这儿等吧,三餐我会亲自送来,这件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元寒喑点头允了,忽然又出声道,“另外给他准备个隐蔽舒适的住所,出了这事儿,不能让他继续住在水悠宫了。”

21.日行千里?

高灵毓进石穴呆了整整七日,元寒喑在石穴外也等了整整七日。

第七日的深夜,明月高悬,密林静寂,铜门打开所发出的“嗡——”的巨响,仿佛远方寺庙敲响的雄浑钟声,震动了整片山林。

元寒喑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走近铜门,但在看见自门中走出的人儿的身影之后,呼吸竟有一瞬间的停滞。

那个人,满头白发在夜风中飘飞缱绻,月光下仿佛染上了珍珠蚌贝的光泽,他的双眸比漫天的星辰更亮,他的眉是那远山的黛色,他唇上的一抹艳红是天下最迷人的色彩。

如梦似幻,若实若虚,恍如青铜门中飘飞出的一只冷色蝴蝶,每扇动一下翅膀,都带着妖异而致命的美。

但元寒喑却清楚地知道这是他的二师兄,他最任性霸道、蛮不讲理的二师兄。

之前他将自己裹进层层丝茧之中,而此刻,他已破茧化蝶。

无缘为高灵毓安排的住处就在后山,是上代宫主在后山打猎时让人修建的,地方不大,但舒适精致,关键是此处隐蔽清静,也不会被宫人发现。

看见元宫主怀里那个人的时候,她也有一瞬的惊讶,但无缘毕竟比元寒喑等人都年长许多,很快神色恢复如常,让元寒喑将人放到厚厚的绒毯上,看着元宫主仔细为他盖好锦被,无缘忽然道,“你喜欢他?”

元寒喑手上动作稍顿,嗤笑道,“你开什么玩笑……”

“既然喜欢,就把他留下来,我们元大宫主一向是敢爱敢恨之人。”无缘转身向着小厨房走去,“免得等人走了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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