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不必担心,我既然有把握把人救回来,这一点自然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容秋夫人依然从容自若,“而且我还有把握连星涯那个祸害也除掉,他不是陪着朔寒一起去的么?我正好治他个玩忽职守救驾不力的罪,判他满门抄斩,他一死,你也就不用担心朔寒不临幸你了。”
“要是星涯死了,夫君反而心生怨恨迁怒于我呢?”云曦叹了口气,“毕竟立我为后也是您的意思,他对您是不敢有怨言,对我可就不同了——只怕您杀了星涯,他反而会因为恨您而对我更加冷淡,连夫妻情分都不顾了。”
“云曦,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找到,其它不用你想那么多。”容秋夫人握住云曦的手安抚道,“我们是母子,又有什么恨不恨的?朔寒再怎么恨我,我也是他的亲娘,他还能杀了我这当娘的不成?他明白我是为他好,也就没事了。”
“真是这样就好了。”云曦虽然点头答应,眉宇间的愁云却仍未散开。
她只觉得是容秋夫人想来从容冷静,手腕过人,却不知道朔寒的失踪对容秋夫人来说反而是一件喜事。这个威仪高贵的女子只为苍冥帝国至高无上的权力而来,她平生的愿望便是左右这个国家,而太后的位子显然无法让她满足。她生下儿子也只是为了把他当成傀儡一样控制在手中,借此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握在手心。可是朔寒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傀儡,对于不听话的傀儡,自然还是除掉比较好。没了朔寒,她自然也就能掌握这个帝国最高的统治权了。
而这些,云曦都不知道。
朝廷的旨意很快传回了珠港,竟然只给了星涯七天期限找到朔寒,否则便以渎职论处。而星涯期盼的朝廷的帮助,旨意中却只字未提。
单凭自己与珠港巡抚和驻军之力,如何在七天之内将朔寒平安从雾月党人手中解救?这种根本就是强人所难的旨意,显然是出自容秋夫人之手。
站在夕阳下一片金色的海边,星涯沉默不语地望着海天尽头那一轮似血的残阳。风吹乱了他的长发,就算是海边,冬天的风也不见得和煦多少,冷风吹得他双眼发酸,几乎睁不开眼。
不知道朔寒现在如何,可只要一想到他已做了他人的阶下囚,星涯便不由自主地感到心中一阵钝痛,那是压抑而沉重的痛苦,仿佛空气都变成了一把把钝刀,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流不出血却隐隐作痛的伤口。
夕阳沉入了海面之下,暮色迅速地降临了,将这座南方最繁华的港口笼罩在一片朦胧的蓝紫色中。冬季的白昼永远都这么短暂。
就在星涯一筹莫展地在码头海边徘徊时,倾铭却从容地坐在书房里用沸水泡着一壶茶,满室都是茶叶的芬芳。他坐在会客的茶桌边,不时抬头向门口望一眼,似乎在等什么人前来相会。
白色的木门被人叩响,倾铭听见敲门声便向着门口说:“是洛骢么?请进来吧。”
洛骢推开门走了进来,还不等倾铭开口,他便过来拍了拍倾铭的肩,说:“先生,听说你们已经把那小子抓到了?”
“是抓到了,在地窖里关着呢,不过他好像还不肯对我们服软。”倾铭若有所思地看着洛骢,“这家伙脾气倒是倔得很。”
“这些贵人都是这样,就先关他一阵杀杀他的锐气吧。”洛骢说,“我就说吧,果然按我说的去做准没错。”
“有他这张王牌,弟兄们也就有救了,”倾铭也笑了起来,“不过这小子也真是的,晗铮两句话就让他跟着走了,也实在太好骗了点吧。”
朔寒仍被关在漆黑一片的地窖里,也不知外面过了几个时辰。他一直处于短暂的睡眠与清醒的交错之中,一时睡过去,一时又分外清醒。因为睡得浅,甚至也几乎没有做梦。而这一回把他从浅睡中惊醒的,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眼前又一次有烛光闪现,但这次来的却只有一个人,是那黑发垂肩穿着深褐色西装的男子。忽明忽暗的烛光里,那人的面容也平添了一种邪气,仔细看却也是个俊美之人,但这人的俊美却不同于星涯的文质彬彬,眼前这人举手投足都流露出一种勇武阳刚的气息来,宛如出鞘的宝刀。
那男子走到朔寒面前,蹲下身来抬起朔寒的脸,玩味地看了他一阵,笑道:“我倾铭现在才知道,原来国君陛下长得这么俊俏,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呀。”
“你……”朔寒不知这人用意何在,却仍装作镇定的样子道,“不想试试死无葬身之地是什么滋味的话,就把我放了——难道你们真的不知道后果么?”
“放了你?”倾铭冷笑,捏着朔寒下巴的手更用力了,“我若放了你,我的弟兄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要我放你,你就先把他们从死牢里放出来。否则,我不介意像云洲和西澜的人一样,把你也送上断头台!”
他细细打量这眼前的少年。这十八岁的少年苍白孱弱,与自己相比要单薄得多,黑色的长发一直垂过了肩膀几乎拖过了腰部,有几缕碎发凌乱地贴在鬓边,脸上虽然沾了些灰尘,但却无损于样貌的俊俏。他身上做工精致的青衣也沾了些尘土,有几处还勾破了。此时他虽然强作镇定,但目光中却依然流露出了些许惊恐,微微颤抖的身体也泄露了他的惊惧——他显然还是心存恐惧的。
如果就这么把他推上断头台,未免太可惜了吧?
这样想着,倾铭只觉得有一团火在身体里升了起来,灼热难耐,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因为什么,时隔许久之后他依然无法为自己这么做找到一个合适的缘由。他突然一把将朔寒按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疯狂地撕扯起了少年身上的衣衫。丝绸在他手中碎裂,布料撕裂的声响在黑暗的地窖里听来分外尖锐,少年白皙的肌肤从碎裂的衣衫之下露出来,在昏黄烛光里泛起丝缎般的柔光,充满了某种撩拨人邪念的诱惑。
“你干什么?放开我!”朔寒眼见自己身上的衣衫被撕裂,心中只剩下了恐惧和愤怒,本能地想要推拒,却因为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而动弹不得。他想挣扎,出于本能地想与身上的人厮打,却挣不脱绳索的束缚。他隐隐知道要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但却连挣扎都无法做到,而倾铭又比他高大得多,力气也比他大,他无力的反抗轻易地被压制了下去——那称不上反抗的反抗反倒将倾铭的欲望撩拨得更盛了。
倾铭眼中明灭的欲火让他心生更大的恐惧,可无论他如何恐惧惊惶,现在他都无路可逃了。他的手腕已被束缚他的绳索磨破了皮,他甚至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但是与他心中近乎绝望的恐惧比起来,那又算什么呢?
对于他的大喊,倾铭却恍若未闻,俯身便吻上朔寒的锁骨,唇齿恣肆地流连在微凉的肌肤上。朔寒自小养尊处优,肌肤自然细腻如同凝脂一般,丝缎般的触感竟远胜在东旭见过的那些妩媚艳丽的风尘女子。眼前的这少年如此苍白孱弱,单薄的身躯几乎只有自己的一半身体宽,他们之间这样的悬殊让倾铭无法克制地想要蹂躏朔寒,甚至想要碾碎他苍白而单薄的身躯,他只想占有这弱小的少年,不顾一切地占有,直到朔寒也因此窒息。
“你们这些宫里的贵人,身上都是这么娇嫩的么?”他在朔寒耳畔低声说,“那就让我看看,你身上还有哪里也是这样的吧……”
“放开我,你、你这乱臣贼子,该死的贱民!”朔寒一面喘息着一面偏过头去,不让倾铭看见自己开始泛起潮红的带着隐忍而羞愤的神情的脸,“住手……否则……我、我绝不放过你!”
“那你怎么不放过我,你倒是说说看啊。”倾铭却丝毫不以为然,“再说了你的身子你那些娘娘们碰得,我难道就碰不得了?”
然而这时朔寒早已说不出话来了,他只剩下了急促地喘息的力气。
忽然朔寒觉得后面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巨浪一样几乎将他掀得昏了过去。那一瞬仿佛尖刀从后面狠狠刺入,撕裂的痛楚让他难以抑制地叫出声来,凄厉如同承受酷刑,他甚至还隐约闻到了自己鲜血的腥甜。他的双腿被倾铭分开并用力架起,那样的姿势直白得几近残忍,不,不是几近,那就是残忍的,一如这场残忍而痛苦的交合。倾铭的动作如此粗暴狂烈,远非星涯的温柔可比,这根本不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的巫山云雨,而是一场残酷的交配与摧折——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正在被一个他眼中如此低贱的人压在身下肆意蹂躏!
倾铭的进退宛若暴风骤雨,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狂风暴雨般的压迫与冲撞如同车马在少年孱弱的身躯上碾过,转瞬将所有坚持与理智碾压得支离破碎。朔寒在被泪水迷蒙的视线中看着倾铭在自己身上疯狂地宣泄着暴虐的欲望,沉重的喘息回响在耳畔,每一次进退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绝望一般难以忍受。痛苦令他泪如雨下,泪水滑落通红的眼角,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这何以还能称之为欢爱呢?这场结合早就注定了是一场暴力,一场残酷的刑罚。
“住手……放开我……你、你放开我!”在几乎令自己昏死过去的剧痛中朔寒不顾一切地哭喊出声,然而凄厉的哭喊却只换来了更难以忍受的痛苦,他每哭喊一声,倾铭的力道便加重一分,冲撞得也越是激烈。事实上倾铭欣赏的也正是他的痛苦,正是那样的痛苦才让倾铭感到一种残忍的快意。
倾铭想起自己早年战死沙场的同伴,想起自己在帝国追缉之下东躲西藏的流亡之路,便越发控制不住自己残忍而暴虐的欲望——对此时的他来说,也没什么更能让他感到痛快的了,什么真龙天子,什么国君,不也一样被他压在了下面!
“痛就叫出来——反正这里的声音地上听不见的,多大声都无所谓。”倾铭却反而有些残忍地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个不错的战利品啊……要我放你走?我倒还想让你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呢,你要是永远都不走了,那该有多好……”
“不……你放开我……放开我……”朔寒泪流满面地哀求,神智却已渐渐堕入迷狂。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直面难以承受的痛虐,只觉得厄运的车轮正滚滚从自己身上碾过,不可抗拒。他又要如何抗拒呢?他唯一能做的,只是任由自己像一个无望的溺水者一样,被屈辱与痛苦彻底淹没,溺毙在不可抗拒的绝望里。
当身上的人终于抵达了巅峰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在冰冷的地上昏了过去,空气里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腥气。
倾铭满意地起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伸手抚过昏迷中的朔寒泪痕纵横的面颊。这少年的神情如此无助,像极了被暴风雨折断羽翼的白鸟,竟让他也禁不住有几分不忍了。他拂开朔寒凌乱的长发,想了想又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住了少年遍布痕迹的身体,就这样坐在朔寒身边看了他一阵,才起身走了出去。
朔寒依然躺在地上,外衣盖不住的地方还隐约露出了遍布着淤痕的肌肤。他单薄的身躯宛如一束折断的芦苇贴着地面,虽然昏迷,眼角却仍有泪水滑落,无声地流进漆黑的长发里。
倾铭沐浴之后换了一身宽大的白色睡袍,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卧室,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暖黄的光映亮了线条锐利的侧脸。
他低下头,似乎自己衣襟上还残留着那青衣少年身上的气息,不像是宫廷中熏染衣物的那种馥郁的香料的味道,却是暗夜里盛开的白色花朵般清冷的气息,连他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他忽然又想起了刚才那一幕,忽然对那少年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其实称之为眷恋也是不适当的,但他也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
他也不算少不更事,在东旭留学时也曾与一干同学好友出入过烟花之地。东旭多得是妩媚艳丽的艺妓,她们都有美艳的容貌、柔软的肌肤、曼妙的身形和甜美的声音,软玉温香的滋味他并不是没尝过。可是跟朔寒相比,那些美艳的艺妓却全都不值一提了,反而是那少年单薄孱弱的身躯更让他心生眷念。哪怕朔寒是帝国至高无上的君王,他本是不该对君王有这样的念头的。可一来他认为世人皆是平等,君王与百姓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二来那少年也确实是值得他眷念的,尤其那无助的姿态更是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征服欲。就算是在东旭留学时见过的最美貌的艺妓,他也并没有这样眷念过。
但他们还是敌人,他们势不两立。终究有一天他们还要站在彼此的对面,还是要兵戎相见。因为他为推翻这腐朽不堪的帝国而来,为了推翻君王的统治,他才重新踏上了这浸透了千万人血泪的土地。而作为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朔寒是他的敌人,他们注定永世为敌,到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又或者,他们会以最惨烈的方式同归于尽。
倾铭隐隐觉得自己正在踏入一片危险的领地,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踏上了它的边缘。
他索性灭了台灯,掀开被子躺在床上,但一片静得寂灭了一切声响的黑暗中他却没有半点睡意。于是他又下了床,却不再开灯,只是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了窗前。一片淡淡的月光从窗前洒落,正照在窗前的水晶花瓶上,瓶中一丛白中带着点点红色的花映着月光,显得落寞而凄美,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地弥漫,比月光更加恍惚飘渺。
远处是黑色的海,那是白日里繁华的珠港码头,庞大的外国轮船和小小的木制渔船停泊在港湾里,随着水波安闲摇荡。
8、沧海月明
苏涵与晗铮走下地窖时朔寒还在昏迷,无声无息地躺在角落里,身上盖着倾铭的外衣。晗铮走过去把那件外衣掀开,只见底下尽是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衫,少年身上的青色长衫几乎被撕成了布条,凌乱的残衣底下露出的肌肤上遍布着青青红红的淤痕,血痕从两腿之间一直延伸到小腿。再看那昏迷中的少年,苍白到隐隐透明的脸上泪痕纵横交错,纵然是昏迷不醒,神情也依然带着无助。晗铮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才知道人还活着。
“这是……先生做的么?”晗铮皱了皱眉,“这还真是……”
“你以为呢?这儿除了我们,来的也只有先生了,不是他难道还是我们?”苏涵说,“而且这件衣服摆明了是先生的,怎么可能不是先生?”
“真是看不出来——我觉得先生看上去人挺好的,脾气也不错。”晗铮说着摇了摇头。
“你看不出来的事还多着呢。”苏涵边说边把地上的少年连人带身上盖着的外衣一起抱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先生不会对这小子感兴趣吧?不然把他继续关在这儿不就行了,还要我们来把他带出去换身干净衣服?”
“也许吧——抛开他是国君这点来看,他长得也还算不错,虽然是个男孩儿。”晗铮若有所思地看着苏涵抱着的少年,“先把他带出去吧,看他这副样子也实在可怜了点。”
两人一前一后往通向地面的梯子走过去,苏涵将昏迷中的少年扛上肩膀便攀上了梯子,晗铮也匆匆跟了上去,没多久两人便消失在了刹那涌入黑暗空间的光线里。
又是静谧无声的深夜时分,冬夜仍然如此寒冷,以至于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夜晚走出温暖的房间。可对于墨冉和云曦来说,这寂静寒冷的深夜却是难得的可以相见的机会。
他们选择的地点是那片冰封的湖边,雪已经停了很久,只是因为天气寒冷,厚重的积雪看上去似乎永远都不会消融。偶尔会听到轻轻的“咔嚓”声,那是树枝不堪积雪重负而断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