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倾眷 下——青蛊青靥
青蛊青靥  发于:201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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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鸾,别走。”慕容歌看着这闹气的小家伙,还是有些不知如何言说心意,“还在气汐臣……和我两人没有对你说汐凌的事么?”

君百鸾背对着慕容歌,没甩开他的手,却也没说话。慕容歌想了想,左右这处也没有人,放下姿态也无妨,走向君百鸾,自后将这不坦率的人儿环进怀里,宠溺而有些讨好意味的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都是我的错,百鸾别生气了好么?你是咬是挠的都好,别不说话啊。”

“……我早在三月前就留下信儿来让你找我,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君百鸾挣了下,突然就喊起来,那突兀惊得慕容歌一愣,转眼反应过来,忍不住的笑起。

“怎么,你只是在怪我来的晚了么?”

“我……哼!”

君百鸾挣开他跑去一边,那模样惹得慕容歌有些哭笑不得,也还是追去,握住他的手将他紧紧抓在了怀中,让他再逃不得,“我这不是来了么?之前这这那那的事太多,我也不知道怎样来见你,又想着桓连颇多有趣的地方是能讨你欢喜的,这不就叫你在这边多玩几天?不然太早回去了,我可就没时间陪你过来了不是。”

“……死小夭!”君百鸾见这回是挣不开了,索性向后撞在慕容歌身上,那温暖靠的也舒服,弄的他本还想多挂慕容歌一会儿,反惹的自己脸红起来,“你就是遇见我,要是别人、要是什么女子的话,早就不理你了,才不会还……还等着你……来接我回去……你可恶!”

“是是。我认罪。”压制着他还有些费力,慕容歌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吹在他耳边,“不过百鸾,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君百鸾眼神一飘,“我有什么瞒着你的……”

“那天救出汐臣的是你吧。喏,百鸾,你说说看,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慕容歌手中那缀了红石的玉牌,君百鸾忙在腰间摸了圈,忽然急起来一把夺过那小牌跳了远瞪他,“你干什么乱拿人家东西!”

“哦——你的?”慕容歌不慌不忙的走近,而一阵响动,他又从怀中取出了四五个同样的小牌,“那你看着些,可也是你的?”

“我……”君百鸾哽了声,一时说不出话来,目光躲闪间就被慕容歌抓住拉了近。

“百鸾,我早说过不许你借戈木之手私涉宫事吧。你生气的话做什么不好,偏去充作鸿门之客,你知道戈木后来发现告诉我时,我有多担心么?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叫我怎么办?”

君百鸾嘟着嘴,看了看慕容歌,“我……才不是假充的,我本来就是。有次进宫找你你不在,我无意中就混进新士之中了吗……”

“你呀。”慕容歌无奈,但还是没什么更多怪责于此,只是这时松了口气的将他按在怀里轻叹,“但是,没事就好。那,跟我回去好么?”

“……不要。”君百鸾闷闷说着,“你总忙啊忙的,都不理我。再说,我气还没消呢——”

“那怎么才能消?”慕容歌挑起他的脸来,向那红吻下,轻的舔舐松开,看着怔怔脸红了透的君百鸾,忍不住笑意,“这样行么?还是……”

君百鸾慌的按住慕容歌的手也按在自己的心口,那心跳无法控制,好像会震破胸膛,“你别!”

“怎么?不行么?”慕容歌似乎难过,弄的君百鸾更是慌乱起来,急得跺脚甩了手,又忽然蔫起来道,“还有件事啊,不能解决的话……我……”

“什么事?”

“……当然是你和汐臣哥哥的事。”君百鸾郁闷的拽着袖子,“你和汐臣的哥哥自是情深意重的,那我……我不是……”

“这个啊。虽然有些惭愧,但是,借汐臣的话说给你吧,”慕容歌郑重的看着他,说道,“‘旧人已去,惜只如今’。我与汐凌确是相爱,我承认我没有忘记他,对他的爱也没有因时间流逝记忆残缺而消泯,但是,百鸾,曾经我退避于你,因为那时我对自己心中那感觉很混沌,像背弃了谁一样的,使我与你在一起时有些罪恶感。因此我去追寻记忆深处的汐凌,不是为了陷入过去,而是解开心结,这样,我才能毫无顾虑的说——百鸾……”

本以为那该是君百鸾一直想要的回应,百鸾却将慕容歌的嘴捂了住。百鸾摇着头,抿着唇不知是为了掩住那喜悦还是吞下哽咽,只是扯了扯衣襟,忽然就向慕容歌扑来,挂在他身上,这才终于如之前那边欢脱起来,拧着慕容歌耳朵,轻声道,“不用说,不用说。好像是我夺人所爱,我会有罪恶感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可就没这个机会了。”慕容歌遂说道,看着又纠结起来的君百鸾笑着揉在他头上,“那,可以跟我回去了吧?汐臣他一直很担心你。他总觉得是他隐瞒叫你伤心,再不去保平安的话,愁病了他,倾墨可饶不了你。”

“……啊!”君百鸾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又惊又喜不敢相信的确认道,“汐臣他,他已经醒来了么?”

“呵。”点了头,慕容歌碰碰他鼻尖,“你这小家伙要是在意的话,就该马上回去——汐臣他,不久前才醒来。你可没有见到新王府里那欢天喜地的模样,鸡飞狗跳的,让人哭笑不得呢……”

便是回程时众人直接前往凡戍,刚才落定,慕倾墨就将回来不久的阁千找了来,又为汐臣检查一番确认了的确无事才放下心来,随后便整日的守在汐臣身边,等他醒来。于是当一日睡时感觉发间痒动,慕倾墨迷恍着抬头看去,见汐臣温柔笑着看来,喜得起身,就忘记了汐臣还虚弱将他欢喜的抱了紧,可是梨香和枣翠及时赶来,才叫慕倾墨没因一时冲动重了汐臣体弱。

汐臣醒来后,上好的疗养之物都被慕倾墨从宫中从阁千那里搜刮到了府中,惹得阁千是又气又无奈,扶额长叹着就任他去了,走时还不忘嘱咐几句,叫他妥善用药。众人自都是喜悦的,听说事后也纷纷前来,只是怕惊扰汐臣,大多都只是在院中笑说这段时日慕倾墨那狼狈模样,留下些什么就离开了,害的慕倾墨转头还被汐臣说着请宴谢过。

当慕容歌带了君百鸾回来时,汐臣身体已恢复了不少。两人见过,汐臣遍心愧欠,而君百鸾有些小尴尬,只笑着说没什么怨怪的,只是向让汐臣和汐凌说一说别怪他抢了慕容歌,而汐臣无奈笑着,自然也就不愁那些其他,祝福两人。

然后,时崇元十九年,慕倾墨与汐臣给众人留书出游。两人离开前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不见,连梨香和枣翠都不曾告知。毕竟全无消息的,众人还是牵挂着,而慕容歌见过慕倾墨写给自己的信后做出了决定,当日便寻君百鸾,不久在朝中就宣布道,他有意将皇位禅让于慕容珏。

当然,朝中难免有所反对,慕容珏本人也是拒绝的,只是慕容歌看来对此坚持。本来慕容珏也是天资聪慧之人,之前被带入朝堂接触政事一段时间后其才能也略有显露,结果这事自宣布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似乎彻底定了下来,而也是那时,慕容歌复宣令其代政,自己退于宫中,与慕倾墨和汐臣两人如出一辙的在众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就不见了身影。

这一下四人全都不见,急坏了众人。慕容濂也派人去找,芍孑则借各地素姬楼的情报寻找这几人踪迹——虽然说这几人一走了之还能记得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可你们就算浓情蜜意的出游,也不能这样不讲道义的把我们这帮狐朋狗友丢下啊。

却是这时,连州别苑里,汐臣早晨走出屋舍时,看着院中多出的那辆马车有些惊讶,却也明白,是慕容歌和君百鸾两人脱了事宜来了这里。

四人这时再见过,慕倾墨还是那副腻着汐臣的模样,只是比起之前有些孩子气的,这时更像是暗藏精明;汐臣依旧那般温婉清雅之态,身上散着的那淡淡的药香引得君百鸾这只小鸾鸟来,叫慕倾墨多了敌人。至此,四人同在连州那旧址新苑中,日子度的愉快。

可,这又怎是结束?

一日天才初亮,外面就传来君百鸾尖叫的声音,惊得慕容歌直接冲了出去,而慕倾墨和汐臣也紧随其后,结果便是三人看着君百鸾又捶又打的挥拳砸在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的慕容濂身上,笑的前仰后合。

“慕容!王爷!你两个太不讲义气!”慕容濂与君百鸾瞪着眼,一面揉着脑袋怪责两人,“不要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你们——听好了,兄弟几个要吃喜酒,给我好好准备着吧!”

这话一出,汐臣看了眼慕倾墨转身就要走,也自然是被直接拽住怀中不许离开,君百鸾则顿红了脸,不理慕容濂比自己高出些,跳起来也要往他头上打,弄得慕容濂是落荒而逃,走时还不忘放下话来。

“让我找见了就别想跑,等我把你们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们,你们就等着被全境通缉吧——”

汐臣已经不知该怎样表情才好,而慕倾墨那意思不言自明——他可算是找到了机会,再提说这事了。至于慕容歌和君百鸾两人,相对许久无言,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同回房,其后怎样商量,无从得知。但是不论是内因还是外力,此事的最终结果就是——两月后,连州别苑,张灯结彩。

却看那一众都来了些什么人吧——慕容珏为慕容歌前来,午罗自是跟随于他;常缨说是与人结伴而来、也可说是独来,因为那边区久黔和芍孑两人是恰着拧着的好不欢快,而这时的芍孑,接管君家皇司之事,同时也是身为区家夫人,至于老爷是谁,是个甘受之压迫的可怜鬼;阁千也是来此,舟齐终于寻见汐臣下落怎能错过,只是没想到一来遇见的竟是婚宴,就被迫和阁千作了长辈见礼;公皙子颜虽未能来,却托重昌送来贺礼;王府中古丞公和两个丫头不会不来,慕容濂自然也在客列,而在他身边,说不上出于意料的站着有些羞怯的藤梅婴。

众人欢聚于一堂,吵着闹着,就将两对“新人”推到了堂中。一声起礼,芍孑和枣翠就一左一右的喊起了那一二三拜,之后就是给四人灌酒,这般闹得君百鸾是红冲上脑袋像个小斗鸟,慕容歌一面推酒一面还要看好了他,汐臣因着身体免去劫难,结果就是慕倾墨一人担了两人的量。而如此闹后,最是多嘴区久黔,竟提及了一个甚为敏感的问题——

“芍孑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给夏弘王和小百鸾弄女子的喜服?”

这一下众人惊觉。却是最开始汐臣嫁入王府时就以女装,使得众人当时此时都未有注意,此时叫区久黔提了起,众人才觉得多少有些奇怪感觉,面面相觑的好一会儿,哄堂笑成一片。

于是区久黔不免惨遭君百鸾毒手,慕容歌但笑不语,慕倾墨和汐臣这边,则是一个不理,一个哄说。

“怎么了两位王爷,”芍孑过来笑道,“这大喜的日子怎么看来不大高兴?”

“这个么……”

慕倾墨摇了摇头不肯说,而汐臣看了芍孑一眼,轻声说道,“他曾经答应过我……是他要嫁给我的。”

“——哦!”如此惊人的消息可吓甚了众人,慕容濂直接跳了出来,指着慕倾墨好顿责怪,“小王爷,你这可不行,答应了汐臣的事情怎能反悔?”

“我又不记得,算什么反悔。”慕倾墨摆着手,还想将汐臣拉到身边时,忽然被常缨从中间隔了开。他眉间颤抖,看着常缨有些不好的预感,“常缨,你这是做什么。你可不能不仁义。”

“王爷您别这样说。”常缨还一脸严肃模样,“我等不过弃暗投明投向夏弘王罢了——几个想看王爷换女装嫁过来的,机不可失啊!”

可是慕倾墨难得会出糗,借着汐臣在这里,哪个不想掺一脚,一阵闹腾后,两人被送去换了装束,便见汐臣身着男子喜服虽有些撑不起衣裳却还是清秀俊美,而慕倾墨迈着步子走出来时,那强烈的违和感就让众人笑的快要趴在地上。

“娘子,您可满意了?”慕倾墨讨趣的向汐臣说道。

汐臣看过一眼,忍着笑意掩了唇,“叫相公。”

那带着祝福的笑声中,还是汐臣被推向了慕倾墨。慕倾墨迎将汐臣接住,直接在众人面前将汐臣抱了起,尖叫惊呼声中,他在羞红了脸埋头在他胸前的汐臣耳边轻声道,“我欠你的这就还上了,你欠我的,可也要好好地还给我。”

“欠你什么……”汐臣微是嗔怪的问,一旁区久黔耳尖嘴快的就接说,“既然是洞房花烛夜了!”

两个丫头和梅婴这时已经快受不住那样的气氛,而三个长辈咳声阵阵的,才叫众人稍微收敛了一些。

一闹,闹至夜中,汐臣坐在慕倾墨怀中看着醉倒了的众人似乎有些失落,慕倾墨注意到问着,汐臣摇了摇头,望向远处淡淡笑着。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慕倾墨看过那一众,似乎也能明白过来,只是他人的事情此时与他们何甘。他起身与汐臣走到堂外,转头看见一同出来的慕倾墨和君百鸾。袖下相扣的手宣着早就许诺的执手一同,红色的喜悦褪作底衬,黑色凌舞述着缠绵,沉黄的烛光映出那交缠的身影,自躯体到心魂,早就已在一起、再不能分开……

哪一日,长永西郊的小宅中,早起打理的男子闻见马声嘶鸣惊的抬首望去,那人随漫模样的倚靠在院门,向他招手一笑。

“……你回来了。”男子说着,声音微微颤抖,而下一刻被紧紧拥入那怀抱时,听着那笑意深沉的声音,不肯轻弹的泪就不觉落了下来。

“我回来了。”

不管曾经相隔多远,心相依,身来寻。不管过去是苦是怨,情相许,生托付。君知吾念,情愫不言也非忘,此时执手一同,更愿,偕老世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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