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折+番外——湖籁
湖籁  发于:2014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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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无欢……”连声音都愈发慵懒,潮红的脸似乎一掐就能溢出水来。

“那粉角里有东西……”死命咬着嘴唇,以疼痛换了一点清明,好容易将一句话囫囵地说出来,余下的话语便转瞬成了呻吟。

崔小侯眼神一暗,咬了咬牙想把他放在榻上,他却先一步勾住崔小侯脖子,整个人愈发向前地贴上去,脸颊在崔小侯脖颈间微微磨蹭。

厮磨间领口的衣襟半散,他却不自知一样还要伸手去扯。

“放我……嗯……放我下……难受……”声音低哑地说着,身体却愈发紧贴上去。

衣襟从领口一路散到小腹,是谁的手带着微凉的触感探进来,滚烫的肌肤立即一阵战栗。

忘舒猛地弹了一下身体,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崔小侯,想推拒,动作到了最后却全成了迎合。

“愿意么?”崔小侯眼神愈发深邃,低头去吻他的唇角,轻笑着去捉他勾住自己脖颈的手贴在胸前。

将忘舒放在柔软的床笫间,俯身压上去,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眼前一张布满了情。欲的小脸,死命咬着唇拼命摇头,身体却摆动的愈发厉害。眼里的水翳再粘不住,缓慢地滑过侧脸落入鬓云。

左眼的纱布半散,横陈了一枕,慵懒的在发间肆无忌惮的缠绕。崔小侯伸手拨开他一缕额发,在额间淡淡落下一吻。

“我不会的。”他说,声音里带着宠溺和无奈,压低的声音里压抑着很激烈的东西。

忘舒半睁着眼睛,五指深深抠在身下的床单里,咬住嘴唇不敢开口,一开口就是粘腻的呻吟。正要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身体,却手臂一转勾住他脖子。

崔小侯轻笑,不着痕迹躲开。

身上一轻,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便更从身体里漫出来。想伸出手去遮挽,偏偏刚才那气息留也留不住觅也觅不到。就这么一瞬间,竟然失落到想流泪。

下一刻,他的气息便又近在咫尺。口唇封缄,带着微凉温润的触感,粘连中有什么东西自他口中渡过来,还带着不甚喜欢的味道。

“吃下去。”听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交缠间连声音都朦朦胧胧。

“唔……”很贪婪,是谁的舌带着占有的意味四下清扫,忘舒眯起眼睛开始慢慢回应,很青涩也很小心翼翼,那边却似乎僵了一瞬间便更加肆无忌惮。

“忘舒。”有谁的呢喃化成一句叹息,尾声未过,便堕入黑甜。

第三十九章:枉将绿蜡作红玉

舒戚慕端正坐在榻上,额上几滴冷汗滑落,顺着脖颈落入领口。

桌上一只小香炉,散着淡淡的篆香,两只白瓷儿碗,半碗粉角,半碗粉团,舒戚慕不喜那馅料里的葱腥味儿。于是如此这般,自作自受。

舒戚慕扯开嘴角笑笑,崔无欢怎的也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法子。朱箸沾了油脂落在一旁,两只甚远,散了一双的形。

这厢崔小侯看着榻上睡熟的忘舒,弯腰掖好被角,连人带被子揽进怀里。

好话坏话说了太多次都没用,他永远那一副他人勿近的模样,不堪言不堪看不堪闻。

方才那一副矛盾推拒的模样,倒不像是以往那个淡漠却凌厉的忘舒了,甜言蜜语都说了太多次,他是没装聋,他是真没感动。

“你在害怕什么呢?”崔小侯俯身轻啄忘舒嘴角,再伸手把他眼上的白布缠好。舒戚慕说要一只活眼做引,我给,只要能得到,只要还能有。

忘舒睡着之后才像个未及束发的少年,防备和冷漠全都放下,安静乖顺而又脆弱的像个孩子。

不是我不想要,是你真的不想给。那一圈一圈的白布,缠了一只空洞的眼,却像是层层叠叠缠在心里,一扯就抽动,一扯就战栗。

崔小侯伸手在他脸上摩挲,方才的泪痕还在,渍过的双鬓还湿漉漉的。忘舒似是遭到了烦扰,缩着下巴往锦被里钻了钻,一只手滑出来扯上崔小侯衣摆,复又睡的一脸安然。

埋首他发间,无论何时都是那一抹淡香,有些檀香的清冷,是很单薄的味道,一缕抓不住它就太容易在鼻尖走脱。

上挑的眸子弯了弯,唇角半开,紫艳的袍服半解,眼眸扫过那水红的唇瓣,便失了定然。

艳衣与白衣交别,隔着锦被的温暖,炉香偏上,正待俯身,却响起轻浅的敲门声。

“师傅哥哥。”朱见羽在门外轻声喊,那声音带了一抹惊惶和委屈,竟有些涔然欲泣。

“嗯?”崔小侯隔着门应了一声,带了浓重的鼻音,怀里的忘舒受了惊扰一样歪头往他怀里钻钻,两方浅眉蹙成如聚的远山。

“小玉哥哥牵了匹马要走,我拦不住他。”朱见羽说着望了一眼有些清冷的院子,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眼里竟真的泛上了水光。

“嗯。”又是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却更轻更浅,就要穿不过雕花的门。

崔小侯低眉,他说过等我回来,结果他却走的更快。

一道细瘦的身影,总带着得意的表情,说着最不婉转看的最透彻的话,怀里抱着一只花猫,挑着眉眼儿轻笑。

当年芳华夺远香,枉将绿蜡作红玉。不是无情是风流,是谁说倚门回首,他们在繁花摇落时相遇,错将多情作轻狂。再记得起记不起都是好的,平分了多少个朝夕过后,曾经的痴迷总不是假的,再粉饰太平也没有意义。

朱见羽在门外没回话,良久不语,庭院里的薄霜似乎都结到了身上。

“别站那里了,要着凉的。”崔小侯轻声说,那声音飘飘渺渺落进耳里,朱见羽回头,一瞬间满园都落尽寒枝。

万小玉已经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现在去追可能还来得及。崔小侯低下头,拨开忘舒额前的乱发,细软的触感毫无阻碍的粘在指尖上。

箫笛的笛声又适时的响起来,这次不是笛声,是箫。

崔小侯记得自己对他说过,他说箫声太清凉晦涩,听多了伤心骨,亦折福寿。倒不像是笛声温润,有时还带着两三分的调皮。

那时还是初夏,崔小侯打趣说,红杏都落了,是你那箫声吹落的,落了南枝落北枝。箫笛也只是微微笑,从此那管长箫便放了起来,再无相待。

崔小侯知道他也要走了,那晦涩的箫声里夹了陌生的音韵,他没必要假装听不出来,因为不是听不出来一切就能回到原点。

崔小侯笑了,箫笛早在无声无息中判定了他的罪过,连赌气都温柔至此的人,该拿什么去堵那一抹陌生而又酸涩的心绪。

人说风流可恨可怨,还是那句话,他不是没倾心过,只是三百六十个方向,那些倾心似都倒错了时差或者空间,再回眼,痕迹很淡,却不是没有。

若非这一场预见,他还是那个风流多情的崔小侯,他对所有人好,情愫易懂。

如今他还是那一双上挑的眼,妖媚带笑,看起来风情万种,却隐不了那艳丽背后的鬼魅狂狷。

可是在谁面前便破了功,他风情有余,狂狷不足。可这人偏偏还似不自知,在他怀里安然甜睡,一沾他近前,身和心都能化成了水。可他一旦一醒,那眉眼便又结了拒人的冰碴,扎人,也扎自己。

可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偏生就没有道理,偏生就如此不可思议,就似无风起浪,那涟漪不停,这里就泛着波光万顷。

抬手,屈指轻点他鼻尖,呼出的气息轻轻绕在指上,他那里湖面还波澜不惊。崔小侯笑笑,是没办法啊,有了办法也无用,谁叫他油盐不进,水火不侵。

略微用力捏捏他挺翘的鼻尖,忘舒皱着眉“唔”了一声侧过头去,崔小侯笑笑,正欲继续作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剑一样挺拔的身影,逆着光,嘴角还勾出一抹玩味的笑。

崔小侯抬头,微怔了一瞬,随即也微微地笑。

“回来了?”声音压得很低,还轻轻堵住忘舒的侧耳。

流年嗤笑一声,随口答了个“嗯。”目光绕过崔小侯的脸,落在忘舒身上。

“师父来了这么久,他这眼睛还没好?”只看了一眼便把眼神扫开,落在桌上两只白瓷儿碗上怔住。

半碗已经冰凉的粉角,半碗泛着油光的粉团儿。流年抿着唇没说话,抬脚欲走,再不易察觉在忘舒脸上扫一眼。

“呵。”崔小侯哼笑一声,微微弯起眉眼。

“流年,他这里和你有些像。”崔小侯笑着,微凉的指尖上下拂过忘舒眉眼。眉叶细长,柔和,只比流年少了些深邃多了些清灵。

流年脚步没停,却倏地记起那晚自己的戏言,他亲口对忘舒说,我们眉眼有些像。一句戏谑的话,到了今日却有些讽刺,他那日小小的私心和打击,今日终于回流,用另一个不同的理由,震的他体无完肤。

第四十章: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箫笛说:“无欢,再饮一次酒,不醉无归。”

于是便与他白水一样就着满园绿瘦喝着甘醇的杜康,酒香渍了一衣,满袖风凉。

青白的杯,透明的酒,看他举杯和着微笑下咽,一翻手,就瞬间碎了杯中的月光,深埋难返。

崔小侯甩甩衣袍,似是甩掉了月光一缕,疏影横斜,映着月色清浅,举杯斜,一滴酒水便晃晃悠悠自指尖滴落。

箫笛侧着眼睛看他,石桌上隔了一盏烛火,散着暖光,衬的烛火都微微地漾,滑过喉头似都带了温度。

就这么举杯对饮,本是安安静静的两厢人独立。崔小侯偏侧了身子过来,一只手挑起他下巴。

“唔,灯下观美人。”连手指都带了淡淡的酒香。

“醉了。”箫笛看他的眸子流光溢彩,已醉了七八分,拨开他手,再添一杯酒递过去,抬头,一轮月已半圆。

杯酒不曾消,箫笛随手泼了酒水在灯盏上,本是和白水一样的无色,一触便引的那烛火噗的一声漫起来,乍起的五彩斑斓,只一瞬间便沉寂下去,如同风波无痕。

什么都没剩下,没痕迹,也没声息,连酒气都烧散的干净。指尖不知觉靠近,热的,却不炙人,刚才那一场烟火一样的燃烧耗尽了热量。

箫笛支着下巴看,直到那火焰暗淡到再也不能暗淡,回眼,崔小侯那一双狐眸近在咫尺,呼吸之间,便毫不犹豫吹灭了灯盏。

箫笛不语,看他靠着石桌眯起眼睛,猫一样蹭着自己手背。

青帝青帝,此心过万山,本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淡薄。当年青眼于帝王,奈何此情此景全失了分寸,眼角挑着微微的红晕,千言万语,全化作指尖一点轻触。

他酒醉叫一声忘舒,往昔便倏地溃散。

杜康虽好,早没了往昔的味道。酒盏里映了一双浮沉的眼,随着呼吸连那酒水都微微起伏。

抬手碰碰崔小侯脸颊,抽出被他攥住的手,他还是睡的人事不知。

箫笛站起身,向来千杯不醉而今也有了些许醺色。摇摇晃晃的走,全不似当初轻巧的来。

两方拉锯,谁都没错。可人与人之间最怕的还是离别,早想过会如此,人说的那些长亭短桥都何必。

青衣青带,缓缓隐入夜色。崔小侯支起脑袋,复了几分清明。手中的触感还在,像是他温润的笛声。此时只想转回那厢去,看那一抹白衣,值不值得可何必想,应不应该才最重要。

私事私事,私事里就应该是自私的。也该是如此,如此全部薄情是不公平,可多情了还不是一样是不公平。不该恼的不恼,不该愁的不愁,愧疚还在却不后悔。走不脱,理不顺,就执着最简单的道理,万事明了。

“又走了一个?”

崔小侯回头,流年抱臂站在阴影里,一半脸色玩味,另一半看不清晰。

“嗯。”崔小侯答,自桌上直起身,缓缓侧过去正对着流年的方向,递上一杯酒,流年接了,送到嘴边却不饮。

这些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全不问,不知道是信任还是纵容,流年自不去想,只挑了眉看他。

“你早知道?”指尖在杯口滑过,留下些温度。

“什么?”崔小侯抬手,再斟上一杯酒,酒香四溢。

“哧——”流年轻笑:“你说呢?”歪了头看他,指尖滑了一个圈,围着杯口而后缓缓停住,那杯口还带着他唇角的温度。

“嗯?不是,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崔小侯微微吊起嘴角,手上再把另一杯递过去。

“那还是不知道的好。”流年说着,就着崔小侯的手,另一杯酒也一饮而尽。

“你师父真厉害,两个都入了我的眼。”崔小侯却忽的扔了酒杯站起来,食指轻佻地挑起流年下巴细细打量。

“舒……流年。”一字一顿,崔小侯咬字清晰而低沉,流年的眸色微闪,愈发阴沉。

流年抿着唇不语,抬手拨他扣住下颌的指尖,刚触及便被他扣在手心。

他姓舒,没法改变。他从没有娘亲,却是师父最疼的小弟子。舒戚慕的大弟子本不是什么重病去世,而是难产,舒戚慕用尽所有办法保得了孩子,嫩藕一样的胳膊腿儿,却是毁了母亲的生命为代价。

不伦不容于世,舒流年,从小到大这姓氏便无人提及。流年流年,果然一切就如流年般无痕了。

还记得当时流年好,流光却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红颜绿芜,可圈可点,却都在指尖流水一样滑过,给了你触感,却不给你存在。

流年的指尖在崔小侯手心轻轻的敲,一点一点想象他们的流年。她的模样没见过,她的声音没听过,甚至她的一丝一毫他都没提过。她与他,算到了相遇,却算不出结果。就那么一下子,便结束了纠缠。唯一留下的证据,便是自己。

“知道了,就没法不知道了。”崔小侯轻声,流年蹙眉。

“就算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流年反问,果然不相干的还是不相干,哪怕血浓于水,哪怕骨肉同出。

可是除了骨血还能有什么?半点情分全无!

崔小侯却是不答,终于转眼撇开了话题。

“不知道再走的会是谁啊……”他说。明月皎皎,明日大概又是个明艳的好天气。

“怎的不会是我?”流年勾着嘴问,两只手依然交握。

“你?”崔小侯回眸轻笑,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

“此话当真?”戏谑的语气,全无半点儿认真的样子。崔小侯两个拖长的尾音,终于叫流年出声笑出来。

“不当真。”流年说。

“是假的。”两个笃定的毫无尾音的说辞,一点暧昧都浸在浮沉的酒香里,他说他便信。

此话当真?此话不假。交颈而语,当时许下的当时是真的,日子久了便预算不到未来,就像舒戚慕和那两个连名字他都叫不上来的女子。

假的是时光,假的也是流年。

第四十一章:芳华任谁贪

九公子箫笛到底是走了,没一点痕迹,或是他早就想着走,所以从未在生活中留下可查的痕迹,一走,便无牵无挂。

府中安然,万小玉的猫儿每日这园儿里钻钻那园儿里跑跑,却再找不到主子,反倒和忘舒愈发亲近。

阳光静好,它便卧在忘舒房里的窗梁上懒懒地晒太阳,屋里熏着淡淡的香,朝夕一瞬。

“要一只活眼?非要不可?”忘舒歪在踏上,一手捏了茶盏,花猫陷在他腿上,叼着忘舒的手指轻轻地舔,再眯起眼睛伸个懒腰。忘舒微微向面前的崔小侯蹙眉,手里的茶盏渐渐温凉。

舒戚慕坐在一旁,五指在袖中紧紧笼起,像是攥住了什么一样死不放手。

“嗯。”崔小侯低眉,手指轻轻刮他眉心,不想看他蹙眉,可这眉间浅川却怎么也刮不干净。

“交给我就好,你自不用挂心。”眉眼儿一勾,崔小侯把花猫从忘舒腿上提下来。

花猫粘腻地叫了一声还要往忘舒身上窜,却被崔小侯一把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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