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那八角还真当孩子气。”祝满枝掩不住对梅八角这行为的宠溺,觉得他甚是可爱,将往前种种夹杂着一起,他的笑意是止也止不住。
梅鹿藻看着他笑,又开口:“我大哥这人看似不好相处……但要是真在乎一个人的话,会千方百计的对他好。”
“多谢梅二公子提醒了,只是为何和在下说这些……莫不是……”祝满枝心里乐呵呵的,得到八角亲人的认定滋味真是相当不错。
“因为他看你的眼神啊,”梅鹿藻说了些话脸又红了:“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和黎满的都不一样,那眼神很好,我从未见他露出这样温柔的,祝大哥你也是,你把烧鸡给他的时候那眼神……我差点笑了出来,那时候的场景,就像是你们以烧鸡定情似的。”
“我们的确以烧鸡定情。”祝满枝开口。
“呀那真是有趣。”
16.祝满枝思绪万千要比武(一)
祝满枝将梅鹿藻送回房间,见等在那儿的梅八角,他一身笔挺,那僵直的身躯似乎永远不会柔软一般,头发吹散开来衬肌颈白皙曲线优美,他缓缓转过身来,那眼神不再呆板,这块岩石也会被细水打磨,变得圆滑可爱。
祝满枝满腔柔情上前,梅八角却也不理会,先将弟弟送进房间,才与祝满枝单独相处。
祝满枝瞧着梅八角对梅鹿藻轻柔缓慢的样子,心里真是感叹,正想开口慷慨一番,被梅八角一个眼神拐到了山顶。
两人在山顶上,祝满枝自是要亲亲热热一番。
梅八角哪肯,从头到脚都板着包括声音,他问:“你想尝试手招?”
如今两情相悦有何不可,你在我面前自渎我也不会笑你,八角你不必害羞,为夫一定好好帮你。
祝满枝兴奋的觉得拉拉扯扯定是不够,他扑了过去。
梅八角从对方怀里抽出扇子,直接猛戳祝满枝裆部。
祝满枝:“……”
祝满枝自是恋恋不舍的回了酒楼,这个梅花镇熙熙攘攘的,和原来样貌相差甚远,本就是一个偏僻的又是靠近魔教的镇子,人也不多,祝满枝好歹住了几个月,与镇民都混熟了,梅八角也没打算把这个地方当成军事要地,镇民完全自居自乐,之前打更的张伯说那群人半夜往大教上去了,天没亮就哼哧哼哧下山了,梅花镇的人对于这次江湖人的到来面对起来也甚是轻松,一来无害,二来还能赚点钱财,好美好的生活!
祝满枝上楼,刚好比武对象傅金前辈下来。
祝满枝作为后生,总得让道,他含笑侧了侧身,留了一条宽路。
傅金是个保养的很好的中年人,人不秃,肚不凸,他悠悠的很有长辈范的下楼,经过祝满枝时脚步不停,但道出一句很是意味深长的话:不要打草惊蛇。
身后跟着的傅云龇牙咧嘴的摆个鬼脸,马上下去了。
祝满枝不以为意的上了楼,刚一推开房门,小睡直接就扑上来,满脸泪珠。
“公子,我不活了!”小睡哭诉。
“谢道安你又惹他了。”
在祝满枝床上悠闲的翻了个身,谢道安才指着自己鼻子说:“我只不过是想给小睡涂点胭脂,听说你之前还扮过女人,小睡这么可爱扮起来也一定好看。”
小睡的眼里全是泪啊,脸蛋两块地方还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公子,不要听他瞎说,他还说了要把我头发剪下来和小眠的毛放一起,俩人就永结同心永不分离,公子我不要啊,我不要和小眠啊,公子,公子……”
“小睡,今天右臂哥哥没来找你?”
“没有。”提到这个,这个也是辛酸史,右臂哥哥已经好久都没来找他了,不知在忙些什么,是不是不要我了,我好惨啊,现在还要被这个恶魔欺负,也没人救我,公子也好坏,嘤嘤嘤。
祝满枝一边安抚小睡,一边瞪着恶劣的男人。
谢道安一屁股又躺下:“话说你去见完你男人回来了?”
“是媳妇。”祝满枝义正言辞的纠正。
谢道安将手枕在脑袋下,勾着嘴角问:“你确定人家教主会给你压。”
“我自有办法。”祝满枝很有信心。
“不会是用什么淫药吧。”
“你当我是这般不堪之人。”
“以你的记录来看,离不堪就一墙之隔。”
“这你就错了,我对八角可是真心诚意。”
“好一个真心诚意。”谢道安从床上起来,一把抢过还在抽泣的小睡,直往门外跑去,“我倒看啊你到那时候怎么向你的八角解释。”
小睡的惊呼声消失在祝满枝耳里。
祝满枝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嘴角的笑意慢慢褪去,也不知想些什么,原本有神的充满魅力的眼睛看着有些迷惘,他的笑又恢复了,只不过凝成的是一抹苦笑。
这茶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祝满枝在杀鸡。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他杀鸡的机会了。
比武是在三日后。
三日后的巳时开始,不知生命什么时候结束。
傅金招式沉稳有力,这次比赛着实风险甚大,祝满枝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对方邀战时完全可以决绝,反正他也不自诩什么正人君子,况且这比武缘由也很莫名其妙,这王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自己居然为了她快要丢掉自己性命了,他手里的那只鸡活奔乱跳的,在做最后挣扎。
叫起来的声音那样尖锐刺耳,祝满枝好脾气的摸摸翅膀:“乖,马上就好了。”那声音带着点疲倦,也不知是跟鸡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过了三日一切都结束了,可以跟八角好好的在一起了。
其实祝满枝结仇的极少,虽花名在外,但至少找得姑娘公子的不是有夫人家,为人也算正直。
话说有段时间江湖上还传着猜他是何方人士,有传无相门门徒,因和谢道安薛玉晔关系甚好,更有传是菩提老人门下,总之答案五花八门,就剩没说他是从石头缝里奔出来了。
想想这样一个完美的自己,有可能死掉,他不觉有些沮丧。
要是以前比赛是在三日后,这三天他会活得很好,临死前尽可能多的见见好看的姑娘,尝尽美食好酒,最后将全部家产交给小睡,给小睡找个好人家,给小眠捋捋马鬃,换个别致的马鞍。
千万别是如今这样难看的俗气到极致的装饰。
这真是为了一个人啊。
祝满枝换了只手提鸡,那鸡已经叫的筋疲力尽,两腿也不想动了,跟死了一样,祝满枝暗想如今这鸡也懂得假死,这世道真不好混。
一不小心就死定了啊。
祝满枝想着自己将死之时躺在梅八角怀里,梅八角不动声色,眼里不含悲伤,岂止是悲伤,他那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摸索不透他,他的腰板还是如此僵硬,他的手还是如此粗糙,他的脸还是如此无情,祝满枝道:“我就要死了,你都不可怜可怜我?”
“你是罪有应得。”他冷酷的说道。
一想起这个祝满枝就觉得好悲伤,连脸上的笑也不愿挂下去了,他想抹把泪,谢道安嘲笑的不适时宜的传来:“祝满枝,你真是菩萨心肠啊,杀个鸡都要哭。”
“谢道安你这般空闲?”祝满枝反问。
“要不要我帮你?”
“难得你这样好心。”
“那是,我是看你心上人来了乐意帮个忙。”谢道安说着也没接过鸡,反而乐呵呵的搂着祝满枝的腰,把头靠他肩上:“你的背好让人喜欢。”
“谢道安你发……八角!”
祝满枝看到了,是心上人!
祝满枝立马就笑了。
心里正想着你呢,你就出现了,好预兆好预兆。
丢下手里的鸡,那鸡被绑着想逃脱,挣扎几下又装死,谢道安这边却是紧紧搂着,死活不放了。
“谢道安你还真是无聊。”
“就是无聊才会这样做。”谢道安特地擦着祝满枝耳边说,让两人看上去亲密些。
祝满枝想了想道:“这些无意义。”
“那我也不管,我倒要看看魔教教主到底有多厉害。”
祝满枝不理会了,只顾朝梅八角笑脸盈盈:“八角,你先去坐,我马上就好。”
梅八角其实观察祝满枝多时。
今天他按照传统来吃烧鸡。
这镇子的人蓦然多了一倍他不是傻子不会没有发觉,加紧了部署,哼,这些白道人还真是喜欢没事找事,如今还要比武,到魔教附近来比武,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且他不是不知道,这有多少人是冲着比武,又有多少人是冲着传言,他和祝满枝的传言,和魔教教主有一腿,祝满枝本事还真是大啊,爱好竟广泛至此,看来床上功夫厉害,那当然不知和多少女人……。
传谣言者必死。
17.祝满枝思绪万千要比武(二)
梅八角一片阴霾的进了酒楼。
酒楼是看上去和谐的氛围,实则剑拔弩张。
且不论白道黑道,白道人中又有多少是真正毫无芥蒂的推心置腹,这里是江湖,要不得的是真心,这连恋人也不例外。
这是一种慌乱的时间,所有的人莫不饮酒作乐,或者品茶淡泊,他们眼里不可隐藏的却是杀机,不知从何时而来的杀意,一不留神就喉管破裂!
梅八角也是不例外。
祝满枝的出现却是例外。
那人懂得江湖,也懂得杀戮,血腥也见过不少,但眼里却是清澈的厉害,表面功夫太好,真心反而看不出来,如今对你百般,今后却不知。
祝满枝是否虚情或假意,梅八角还分的出来。
但做事谨慎,恋爱经验无,是梅八角不肯脱口的原因。
要生还是要死,有朝一日他定会这么问。
江湖人见过梅八角的不多,梅八角也不喜出来走动,见过他的人多半去了地府,只是明眼人明白带着这么一股气焰的人出现在这里,这距魔教不过两个山头的地方,定是魔教中人,不然这邪道哪容得下这样一个人的出现。
梅八角不以为意的往老位置方向走去。
那里有了人。
他缓缓的,像是被绑了筋骨的走向那位置,这短短的一段路程,居然被他走出了浩瀚长河。
那位置上的两人本来也正看着他,见这不可忽视的人往这边走了过来,直觉性的避开了。
小二哥原本正忧桑呢,这位是熟客,可其他人先来,如此这样最好,他收拾了碗筷,拍着凳子招呼梅八角。
梅八角坐下也不抬眼扫视这些火辣辣盯着的人,这些人中有些到认出他来了,但也只是交头接耳,没人敢喊出“魔教妖孽!”
这些白道人,也不过如此。
厨房的张厨子也不知道外边情形,只知道最近人太多,他要一直烧啊烧啊烧,那边去杀鸡的祝公子还没出来,他吼道:“小睡,你去看看你家公子。”
小睡咕噜钻出一个头,他本来很不情愿和谢道安一起吃肉的,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也害怕,就在不情愿之间,他亲眼目睹了梅八角如何霸气十足的进来,他脑中忽然闪出其实和他坐也是很好的念头,最起码不会……他瞟瞟坐他边上很有兴趣的谢道安,好,去和梅八角坐。
……可是梅八角气势太足了,这点好渗人。
该死!我要吃肉。
“小睡,这就是梅八角?”谢道安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没看到么,那种非凡的气势不是像你这种人可以出来的。”
右臂哥哥也没来!小睡叹气。
“哦,那还真有趣呢,祝满枝喜欢这种长相平凡的人。”
“这你就不懂了,我家公子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呢,他要找的是真心挚爱,管他相貌呢。”
“这样的话,小睡你的右臂哥哥相比相貌定是十分丑陋,这样才配得上你。”
“胡说,右臂哥哥很好看的。”小睡瞪着脸道。
谢道安继续逗他:“那是你家公子好看还是你的右臂哥哥好看?”
小睡犹豫了,这公子跟随多年,右臂哥哥也对我很好,他烦恼极了,想着想着他看见谢道安那狭促的眼神就愤怒了,愤怒的他死死的瞪一眼谢道安,然后跑梅八角那边去了。
去了之后他直接后悔了啊。
那人是什么人,魔教教主,还是现在这么人都关注着的,小睡现在就是万众瞩目情况下当个小灯泡,虽说小,但这种状态下就算微乎其微的灰尘都会迅速放大,用莫名其妙的理由开打。
索性小睡不是导火索。
他把头靠手背上,局促又羡慕的看着梅八角夹肉……他刚才来不及吃掉碗里的,就过来了……现在好饿……公子什么时候回来……梅八角看上去好凶残。
小睡这种大规模的眼神梅八角岂能不知,他若无其事的吃掉两只鸡腿,缓缓的问道:“祝满枝呢?”
没想到梅八角会开口,小睡口水噎了一下,小声的说:“在后面拔鸡毛。”
“他还没厌烦这。”
“那是因为公子有恒心。”
“哪天他会抛弃所有。”
“不对!”小睡义正言辞了:“公子不是喜新厌旧之人,他从没想过抛弃小睡,还有小眠。”
“那他抛弃的那些姑娘呢。”梅八角忽视小睡的望眼欲穿,自顾自的夹鸡肉。
“那些不是他喜欢的,公子说他一直都在找命中注定之人。”
梅八角哼道:“喜新厌旧。”
“不是的……公子不是这样的,”小睡急辩解:“公子有段时间半个月,不对,是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不出门,饭也不怎么吃,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让我进,后来我偷偷看到了,他在画一个人,我从没有见过公子这副样子,心神不宁,又经常念念有词陶醉的很……持续了很长时间,那时候公子憔悴死了,脸瘦了好多……公子后来跟我说,那是他喜欢的人……虽然后来他看了小黄册就喜欢上你……,不,不是,是小黄册上的你,我那时候还以为……呃,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公子很喜欢你啦……呜呜,你不要瞪我。”
梅八角根本连正眼都用过,他听完这话,继续吃鸡肉。
只是将小碗里的肉吃掉之后,他放下碗筷,淡淡的问:“你家公子呢?”
“在后院拔鸡毛。”你已经问过了,小睡一缩,再看的时候,哪还有梅八角的影子,何止梅八角不见了,那桌的谢道安也不见了。
谢道安眯眼看梅八角,抬起下巴问:“你就是魔教教主?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梅八角脸色不变,不以为然,他慢步走到祝满枝面前,手抓住了昏厥的鸡,问:“你要杀了它?”
“对啊,给八角烧鸡。”祝满枝对待梅八角那态度跟谢道安就是天壤之别,笑的那叫一个灿烂,谢道安死搂着祝满枝,还在他腰肢这边戳了戳。
“你是要我修书给你师傅说你不务正业的来这边?”祝满枝一边冲梅八角笑,一边阴恻恻的咬牙。
这个砝码相当奏效,谢道安撇撇嘴,念叨几声就又往大堂走了,预测是去虐待小睡去了。
梅八角垂下眼帘,仿佛是在对那只鸡说话:“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这是我给你的心意,怎么好劳烦你?”
“那么我说……帮你也算我的心意,要我帮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