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睡得沉,就想着别打扰你了。”
“我天天都……罢了,小瑛,这是周言,是我的……”
“我刚刚已经自我介绍了。”
“什么?”甄泽瑜难得浮躁:“你说了些什么?”
“就说我们是好朋友和室友呀。”
“你……!”
前面的两个人“讨论”到这里,甄润瑛也大概猜到一二了——哥哥和周言……大概是那种关系吧。
“哥哥……我们现在要去哪。”甄润瑛鼓气勇气打断两人的“讨论”,甄泽瑜才发现自己把弟弟忽略了,急忙道歉:“不好意思,一时按耐不住……小瑛你有没有什么想吃?”
“我没意见……”
“吃意大利菜吧,我记得你挺喜欢吃的。”
“好的哥哥。”
“你弟弟比我还惜字如金呢。”周言嬉笑道。
“我警告你少讥笑我的宝贝弟弟!”虽然语气听着是那么的狠,但甄润瑛从后视镜看,能清清楚楚的看出甄泽瑜的眼里散发出隐藏不到的爱恋。
一路上甄泽瑜和甄润瑛聊着家里的状况,周言则是专心开车。到达目的地后,周言很绅士的为甄家两兄弟开车门,甄泽瑜很习惯似的施施然的下了车,甄润瑛则受惊若宠,像小动物见到大野狼般,门都未开完全便跳了下车,那滑稽狼狈的模样引得甄泽瑜哈哈大笑,让甄润瑛羞得满脸通红。
06.
整顿饭甄泽瑜都怀着往甄润瑛的碟上送牛扒,而周言则忙着往甄泽瑜的碟上送意大利粉。
“哥……留着自己吃吧,我连自己的那份还未吃完呢……”甄润瑛看见满碟的食物都快吐了。
“难道你在欧阳小子的家能吃这些吗?来,别跟我客气。”说完又将自己碟上的意大利粉转移到甄润瑛的碟上。
“我想吃的话会自己煮啦……”
“我就知道欧阳小子把你当雇人!”甄泽瑜一付我就知道的样子,似乎觉得自己的弟弟在欧阳家过着斩柴伐木的贫苦日子。
“他……对我挺好的,只是他要上班,没有空煮饭,由我来煮也是很合理的。”原本想说自己挺享受当小媳妇,但又不想哥哥发现自己和欧阳鸿义的关系,只能隐晦的说。
此时,一直不作声的周言忽然说话:“你哥在家甚少煮饭。”
甄润瑛本来以为周言在投诉什么,但一看到周言上扬的嘴角,注视着甄泽瑜的眼神充满着笑意,他便明白了里面更深层的意义,脸红着低头吃饭。
之后的时间,甄泽瑜都掩不住脸上的笑容。
饭吃完后,甄泽瑜和周言便开车送甄润瑛回家,甄润瑛下车后,甄泽瑜摇下车窗轻唤:“小瑛。”
“啊?”
“……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帮忙,好吗?”甄泽瑜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出这句话。
“好……好啊……”甄润瑛不明所以,但也点头示意知道。
当晚,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甄润瑛将晚饭的情况,和甄泽瑜跟他说的话告诉还在看深夜视欧阳鸿义,欧阳鸿义听完后便气得大骂:“混帐甄泽瑜,你有事也是先来找我!哪轮得到他!”甄润瑛听着也觉有理,点点头说了句也是呢便沉沉睡去了。
书店老板忽然有事突然回了乡,让自己十八岁的小侄女每天拿着书店铁闸锁匙来给甄润瑛开门,可那小侄女每天开了门后便不肯走,常常以“我叔叔要我帮忙看店”为由赖着不走,再以“我们都是高考考生我们来聊天吧”为由缠着甄润瑛,让甄润瑛很是难为,但却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对方。
“你给我离那女人远一点。”欧阳鸿义本想享受坐在餐桌等爱人准备晚饭的家庭气氛,却听到了某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女人弄出来的红色警报,头痛得快要炸开了。
“我已经尽量不理她的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在厨房忙着煮饭的甄润瑛也很头痛,自从书店老板的侄女出现后,他便几乎每天都被缠着加班,明明书店老板交待说这段时间让书店早些关门,甚至叫晚班的员工休息,那侄女却每天弄来新的理由要他加班,前天是要他帮忙点算图书,昨天就是要他帮忙贴价目,今天更离谱了,竟要他送她到车站,这已经超出了工作范围了吧……害他迟了回家,现在才开始煮晚饭呢!
“这他妈的哪里是想多了,那女的根本就是看中了你!算那女人会选,这年头老实的好男人不多了……特别是其中一个已经被你订走。”欧阳鸿义邪笑。
“你少自恋了,快来帮我想想法子呀,这种情况已经快一个月了……老板怎么还不回来呀。”甄润瑛苦恼得快要不会煮饭,他是同性恋呀,无论那女孩怎倒追都不会让他高兴。
“不如我亲自去宣示主权?”
“你别乱来!”甄润瑛的头又更痛了。
当晚,晚了吃饭又晚了上床睡觉的欧阳鸿义坐在床上看晚间新闻,甄润瑛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才刚坐在床边欧阳鸿义便闻到了他身上传来一阵清淡芳香的洗发露味道,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用自己的胸膛紧贴着甄润瑛的背,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乖乖,我想到了击退情敌的法子了。”
“真的?是什么?”
欧阳鸿义用更轻柔的声线喃喃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很下流很下流很下流的话吧,让甄润瑛一听便满脸通红,羞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句子:“你、你你你怎么……怎么这样!”
“那你要不要试?”虽然是在问着,但欧阳鸿义的手已经没在闲着的解着甄润瑛的睡衣的扣子。
“……你别、别问我啦……啊!”欧阳鸿义已经从后含住了他的耳珠了。
翌日甄润瑛醒来,身体已经被清洗过了,但腰还是酸痛得很,正准备下床穿衣为还在睡的男人煮早餐时,他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男人昨天根本就不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只是单纯的藉故求欢而已,可怜自己竟然真的以为欧阳鸿义的“办法”主要是为解决困局,顺便解决一下欲望……
看着满身的吻痕,特别是“灾情严重”的双脚,甄润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07.
虽然欧阳鸿义的“办法”很……下流,但还是很管用,那个女孩一见到甄润瑛颈上的吻痕便脸色大变,没有再拉着他说话了,几天后,书店老板从乡下回来后隐晦的请甄润瑛另某高就,甄润瑛委屈极了,欧阳鸿义则是乐见其成,但见情人苦瓜般的小脸,才得不得又哄又吻去安抚对方。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的情况是要爱情就不能要工作,甄润瑛终于意识到在人生道路上,总有要作出抉择的时候,有的时候,则是没有选择馀地。
没有了书店的兼职,甄润瑛倒是轻松了很多,不用每天累得倒在床上便睡,有些闲情逸致和欧阳鸿义在床上看电视。
“现在这样子挺好呀,你不用工作,精神多了,能多陪陪我。”欧阳鸿义喜欢现在的生活,像小夫妻般,他负责工作赚钱,甄润瑛则在家里打理家头细务,有空外出的话就到电影院看场小电影,没空的话在家里看新闻也很写意。
“这日子再好也就再能维持多一个多月,如果我考不到大学,就可能要回去了……”甄润瑛可没欧阳鸿义那么乐观,考试三分实力七分运气,他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考到好成绩。
“考不到就重考!重考就乖乖的给我住在这里读书!考到的话更好,明正言顺的住在这里,连宿舍费也省了!”欧阳鸿义没好气的拥上情人的肩膀,轻轻揉着安抚着他,事实上,离成绩公布的日子愈近,自己也愈烦躁,生怕有个万一,他已经习惯了有甄润瑛相伴的日子,他可不想再走回头路。
“我爸……一直都不是很想我到村外去……他说村内的人愈来愈少了,要我能不走就不要走……”甄润瑛愈说愈小声,说到最后,他几乎便不敢再说了,因为他感觉到欧阳鸿义的身体有点疆硬,有微微的怒意散发出来。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欧阳鸿义一直极力回避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他很怕甄润瑛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甄润瑛有点害怕,怯怯的说不出话来,气得欧阳鸿义脸都黑了,不想再理他,冷冷的说了一句:“我累了,晚安。”便动手关电视,然后躺下来侧身背对甄润瑛,没有再说一句话。
甄润瑛知道欧阳鸿义生气了,不敢说什么,也跟着躺下,默默的从后抱住爱人示好,但欧阳鸿义正气在头上,没有推开,但也没有理会他。
之后二人都没有再谈论这件事,生活还是如此的过着,欧阳鸿义如常的逗弄他,只是甄润瑛觉得欧阳鸿义有些不同了,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欧阳鸿义与甄润瑛不打算宅在家里,选择了离家有段距离的戏院看场电影,买了戏票的二人正在小食店选爆谷口味,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瑛?”甄润英转身一看,原来是甄泽瑜和周言,前者手执汽水而后者则拿着一大盒爆谷。
“哥!你也来看电影吗?”甄润瑛惊喜的叫着。
“对啊,看那出很热门的喜剧呢,你呢?”
“鸿义想看那出战争片,我也跟着看……”
甄泽瑜一听便面色一沉,狠狠的瞪了欧阳鸿义一眼,欧阳鸿义被瞪的莫名奇妙,正想跟甄泽瑜“沟通沟通”时,甄泽瑜便看了看表说:“开场时间快到了,小瑛,你看完电影大约是几点?”
“大概……是七时左右吧?”
“那我们一起吃个饭。”甄泽瑜怒视欧阳鸿义一眼:“你想跟来也可以。”
“你……”欧阳鸿义被甄泽瑜的态度气得快发疯,但又想到对方是甄润瑛的哥哥又忍下去了。
甄泽瑜像只高傲的波斯猫一样转身就走,站在一旁的周言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向欧阳鸿义与甄润瑛二人礼貌的微笑点头,便跟着离去。
“我真不知道我得罪你哥哪里,他从小都看我不顺眼。”欧阳鸿义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心想着这大伯真难侍候,亏他旁边的那个男人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我也不知道呀,你是不是小时候得罪他什么呀?”甄润瑛对这个状况都有点不解,他哥哥似乎真的很讨厌欧阳鸿义,信任度几近负分。
“冤枉呀甄大人!我从小的就只在你身旁打转,哪有时间得罪他啊!”欧阳鸿义喊冤喊得夸张,逗得甄润瑛捧腹大笑,二人打闹了好一会,才买爆谷进场看电影。
甄润瑛不是很喜欢看战争片,甚至是有点怕,但当欧阳鸿义兴致勃勃的问他要不要看时,他便怎么也开不了口拒绝,那出戏有接近一半时间都是血肉横飞的画面,那便代表他有一半时间都是闭着眼睛的。欧阳鸿义倒好,看得兴高采烈,兴奋得完场了还在和他讨论剧情。
“乖乖,你是不是不喜欢刚刚那套电影?”欧阳鸿义发觉情人没怎没么说话,才察觉到这个可能性。
甄润瑛有点瞒不下去,只好如实托出:“有点太过血腥……”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欧阳鸿义轻轻的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的太不体贴,忘了甄润瑛不会拒绝自己,便把他顺从的都当真。
甄润瑛一听到欧阳鸿义的道歉便把刚刚的恐惧一扫而空,还不好意思的害羞起来,一张小脸羞答答的看得欧阳鸿义脑袋充血,直想把人带回家好好疼爱。
很可惜欧阳鸿义不能将刚形成的计划实行,因为他没忘记他要和他的“大伯”吃晚饭。
08.
才走出戏院没多久,他们便遇到站在街口等着的甄泽瑜和周言,甄润瑛见状便快步走了过去。
“那出戏好看吗?”周言像兄长一样微笑问道。
“挺好看的……就是太血腥了一点。”甄润瑛不是很习惯跟陌生人说话,但他眼见周言对甄泽瑜很好,戒心便降低了。
“好了好了,别谈戏了,谈谈吃什么吧。”甄泽瑜出声道。
四人讨论了一会儿,便决定到附近一间新开的大排档吃饭,才刚坐下没多久,便被电视上的新闻报导吸引了注意,记者正在报道大学讲师被发现是同性恋者,引来社会广范讨论。
“现在的记者真无聊,同性恋又怎么样?小题大造!”甄泽瑜忍不住抱不平道。
“其实他们只是刚好闹新闻荒而已,事实上,我记得几年前就已经有个大学教授公开出柜了,当时香港有个连环杀手横行着,所以没有记者拿来大造文章,只能说这位施老师不走运了。”周言边看着餐牌边说。
“我觉得这位老师很勇敢呀,刚刚还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出来面对传媒……”甄润瑛托着头看着电视,心里顿生崇拜之感,想着不如去报考C大的文学系吧,如果这位讲师还未被解雇的话……
之后四人天南地北地谈了好一会儿,正确来说,甄家大哥和甄家小弟自成一阁谈大学选科,周言和欧阳鸿义则谈着经济问题。到吃饱了也说够了,甄泽瑜才万般不舍地跟着周言离开。
“甄泽瑜他家那口子也挺厉害的,年纪轻轻便出来自立门户了。”回家的路上,欧阳鸿义禁不住的称赞。
“他对哥哥也很好,很照顾哥哥。”甄润瑛对周言的印象也很好。
“算甄泽瑜走运,乖乖,你放心,我日后也会创立自己的公司,让你生活无忧!”欧阳鸿义构想着美好的将来,不期然笑了。
欧阳鸿义信言旦旦,甄润瑛心里暖暖的,又忽然想到之前和欧阳鸿义闹得不遇快的那件事,想着自己真的是不对,没有给情人什么承诺,那么懦弱,难怪对方会生气。
当晚,欧阳鸿义还是执行了之前在戏院作过的打算,把甄润瑛做得全身发软,考虑到明天要上班才停止了自己的兽行。甄润瑛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躺在床上休养生息的时候,又想到昨晚听到的问题,自觉自己的不是的甄润瑛在床上思前想后,想着可以做什么让欧阳鸿义开心,然后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般满足地笑了。
欧阳鸿义在公司里犯了个小错误,被上司训示了好一会儿,本来想早点回家见自己的情人,怎料一进家门便发现屋内漆黑一片,打开灯后才意识到甄润瑛不在家。急的拨了几次电话找人,也没人接听,正在家里踱步想怎么应该办,家门就被打开。
“鸿义?你怎么……”
“甄润瑛!你到底是怎么了!出门又不说一声,又不接电话,是不是想吓死我!?”欧阳鸿义不等甄润瑛说完就破口大骂,甄润英心里委屈便红了眼睛,鸿义气疯了,见到他泛红的双眼更是莫名的怒气冲天,厉声骂道:“你哭什么!我急成这样我还没哭呢!甄润瑛,你像个男人好吗,别动不动就哭,我看到你就烦!”
欧阳鸿义话才说完就后悔了,甄润瑛头压得低低的,不住颤动的双肩看得他一阵心痛,但又说不出囗道歉的话,两人都沉默了,欧阳鸿义受不了这气氛,说了句:“我出去一会,你先睡吧。”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