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变好攻(包子)+番外——兔之夭刀
兔之夭刀  发于:2014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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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圣平似乎从这一勺一勺的填喂里品出了乐子,亲自动手把那碗粥和那碗热汤喂了个干净。

一顿饭吃完,时间才过去了小半刻。

李圣平又问了暮守一,有没有什么事没告诉他,暮守一前思后想,军务兵权交代得干干净净,上下属臣副将也都和李圣平说清楚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没说的,只好摆出请罪的态度来。

李圣平本想直接问千机毒的事儿,却见他双颊泛着不正常的赤红,眉宇间一片疲色,又不忍心了,于是捏了捏拳头,道:“以后再说吧,你先休息,等养好了,我和你一件一件说清楚。”

暮守一的伤口出现了发炎的情况,整个人烧得昏昏沉沉的,得了李圣平的话,没多久又昏睡过去。李圣平和王大夫一起给他换了药,干脆在房里架了屏风,把议事厅搬到卧房来了。

这时候的事非常多,非常乱。

明确知道未来几十年会发生什么事,李圣平不提前做准备就是傻子。

凭借对未来的了解,李圣平已经初步敲定了一个计划,对一些人的任用也有了腹稿。

接收卧池城、和卧池城以及安抚城中残余的世家大族。

卧池城是南逃的反王陈王最后的据点,陈王一家已经殉城,李圣平也不想多事,先发布榜文措辞严厉地训斥陈王谋反等若干罪名,但因其王爵未削,李圣平也没追究,其家以王族名义下葬。

忙完卧池城的事,李圣平又对手下做了个调整,张登这人太狭隘,放哪都不行,李圣平决定解除他的军权,让他去编兵书。至于和张登交好的人,正直可用的,留,圆滑善变有能力的,留,无才无德还擅长勾心斗角的,比如暮守一的这个监军,斩。

如此调理得当,已过了一个多月,暮守一的伤虽然还没好,但是已经可以移动了,于是李圣平带上暮守一返回他的治所许州。

在许州坐镇的杨阿和嘉善等他等得头发都快白了。

自夺下卧池的消息传开后,许州就开始张灯结彩,嘉善压也压不住。

李圣平本人没什么雄才大略,他就是看人看得准,而且会用人,而他手下的人,还真就服他。

他这个人对百姓仁厚,他小时候吃过苦,知道民间需要什么,缺什么,喜欢什么。他掌握了自己的势力后,对自己的子民悉心安抚,所以大凡李圣平治过的地方,基本上都能做到民心归附。

卧池城是中原九州最后一股反对势力,收拾完之后,天下九州差不多已经都成了李圣平的治下。在视李圣平为天的百姓看来,李圣平做皇帝是板上钉钉的。

可是这时间,华朝的皇帝,还没死呢。他在长安过得好好的,虽然君命不能出内廷,但名分究竟还在。

虽然兵权都在李圣平手上,但皇帝毕竟是传统意义上的正统,他手下的清流干臣也不少。如果皇帝想对李圣平下手,虽然这些臣子会不满,但他们绝对会从命。李圣平如果想反抗,道义上的亏他吃定了。

上辈子收复卧池城后,李圣平很是担心了些日子,他连最坏的情况也打算过了——和皇帝宣战,打个三年五载,背个千古骂名。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皇帝虽然无能、懦弱,心却很通透,他特别爽快地让位给了李圣平,而且是先过继了李圣平为嗣子,再册封李圣平为皇太子,接着禅让,整个程序非常严密,不会留下任何话柄。同时他将朝中的情况,各大臣的为人、把柄都交代给了李圣平。

皇帝的退让和豁达,使得权力的交接顺利、平静,李圣平得以迅速掌控局势,并开始实行自己的治国之路,而国家也迅速进入恢复期,短短五年就再现繁荣。

皇帝退位后,顶着太上皇的名字,去了江南行宫,直到老死也没有离开那个烟雨朦胧的山庄。他当了十年太上皇,没与任何官员权贵来往,不结交士子才人,他只是悉心经营他的农庄。以至于行宫附近的人都只当他是个普通、平凡的老人,充其量就是有点特殊——明明有大把的家底可挥霍,可是却醉心农耕。

老皇帝死后还给李圣平留下了一大车务农的书卷和一仓库良种。

李圣平对这位老头儿的印象可谓好到了极点。

6、为百岁相守而努力

今生和前世一样,皇帝的使者早早就到了许州,带着皇帝的旨意,却迟迟不肯宣读,搅得嘉善等人七上八下。

回许州的路上,李圣平让暮守一躺在他的马车里养伤,他自己则闲来无事分茶敲棋地乐得自在。

李长定本来也在马车上,但看李圣平那个样子,不知道为啥,觉得自己不该出现,于是主动换了辆车,心里还嘀咕他哥是不是转性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李圣平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把暮守一当什么,这几天相处下来又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清楚暮守一把他当什么,但是不论他心里犹疑过多少次,只要没见暮守一,他就不踏实,只要看着他,心里就舒坦。

他无法想象生命中没有暮守一会怎样。

在度过了重生后最初的几天磨合之后,李圣平稍微放开了些。他的心已经老了,没有上辈子打败各王时那样踌躇满志,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是让自己安定下来,然后不再犯上辈子犯过的错,平平安安地度过这几十年人生,到死的那日回顾往事没有遗憾和后悔,这便是一辈子了。

回到许州稍作休整后,李圣平沐浴焚香,接了天使带来的圣旨。

和上一世一样,一道圣旨,炸开局势的三个意思:过继、册封、禅让。除此之外,皇帝让他自己选时间回长安完成各项仪式。

够宽容了。

即使是上辈子接到圣旨时,李圣平也是真心感激这位老人。何况此生他知道这位老者帮了他多大的忙。

这位皇帝生不逢时,他的前半生是傀儡,只能寄情农桑,他的晚年在山野之间,依然只能寄情耕种。

可他留下的书卷和良种,让大华的子民免于饥饿,为他后来征伐四夷储备了大量的粮草军需。

虽然他不曾抚养过他,甚至不曾见过他,可李圣平心甘情愿叫他一声父亲。这声父亲,也是代大华的子民叫的。

老皇帝死后,农人逢年不仅祭灶,也祭他,在民间甚至风传他是上天怜悯世人,派遣下来指点农桑的农神。这风传一度被有心人利用,搞得李圣平焦头烂额,不过李圣平从没有怨言。

老皇帝不是当帝王的料,他自己也清楚,所以才走得这么干脆。

前世李圣平猜忌过他,老皇帝退位十年就死了,可能与他的猜忌有关,他在猜忌中惶恐不安,像惊弓之鸟那样,自然不是长寿的道理。

今生李圣平打算彻底放过他,他喜欢农事,就给他一大片田地让他去折腾,看能不能再给大华折腾些什么好苗子出来。必要的监视不能少,能安他的心,也能让老皇帝放心,不过他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疑神疑鬼每天担心有人要反他了。

谁想反,谁真的反过,谁是铁打的忠臣,谁识时务……他都清楚。暮守一死后的那些年,可以说李圣平就做了一件事。他没日没夜地琢磨,调查,回忆,这些年,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和形形色色的人,他通通透透。

老皇帝的旨意让李圣平所有的谋臣武将都欢呼雀跃不已,包括王大夫,不过他是因为暮守一的解药有希望了才这样欣喜。只有李圣平自己一切如常,让他的这些好朋友、臣子自叹弗如。

其实上辈子李圣平也是欣喜若狂的,甚至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就定了去长安的时间和计划。

这一次,李圣平不动声色,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将回朝的时间定在了三个月之后。

天使很识趣地带着李圣平的上书走了。

送走了他,李圣平又开始在心里盘算对各人的安排。

第一个就是暮守一。

他是为了暮守一养伤,才决定将回朝的时间定在三个月后。

事实上前生因为他走得急,暮守一没来得及养伤就跟着去了长安,不仅让他在长安的将军府躺了半年,还落下病根困扰了他一辈子,左腿微跛,肩、腿、腰一受寒就疼痛难忍。这回当然要等暮守一完全恢复了再走。

他可舍不得再让暮守一奔波受苦,何况,逗弄养伤中的暮守一实在很有趣。

趁这个机会,他还能做一些其他的安排。

譬如上辈子他打下了岭南和南洋诸岛,却把那些地方视为不毛之地,直到从太上皇遗作里看到当地惊人的粮产才后悔。

今生自然要更早做安排才好。

在李圣平忙碌时,暮守一的外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此时李圣平已经非常习惯和他睡一张床。

每天早上暮守一按时醒来,看到的都是李圣平的睡颜,然后就会发现李圣平几乎将他整个圈在了怀里。

第一次暮守一还尝试着悄悄挣开他起床,不过他一动,李圣平就醒了,于是暮守一就只好干瞪着眼等主公大人睡到自然醒。

按李圣平的说法,回了长安有的忙,起早贪黑的想再睡个舒服觉就没戏了,他得好好享受人生最后的清闲。

暮守一没办法,陪着他闲吧。

等李圣平真正起床,一般都过了巳时,随便洗漱完,梳子就上了头。没错,李圣平不知道从啥时候起,迷恋上了给暮守一梳头。

暮守一相当警觉,在他手下,武功第一,可他会将自己的弱点,死穴,完全暴露给他。

他的颈项修长,看上去很脆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李圣平的掌控下。

他从未这样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人,他的第一武将,将来帝国的大将军,是真的把命给了他,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王老这几个月的调理下,暮守一的头发黑亮似绸缎,在手里盘旋缠绕好像活物一般。

他瞅见暮守一不的耳尖都在泛红,铜镜中照着他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心下更加窃喜。

“好了。”李圣平走到他面前端详一下,很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好看。”

“谢主人。”暮守一站起身来,向李圣平一拱手,然后很自然地给李圣平打理行装。

“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带你出去走走。趁现在没事,得闲。”李圣平道,“等回长安了就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是,主人。”暮守一恭恭敬敬地回答。

李圣平站起来,暮守一后退一步,半躬着身子,越发显得低眉顺眼。

李圣平顺手就抱住他的腰,一口啃在他眼角,果然这个人迅速烧得满脸通红。酡红的颜色,从眼角,双颊,耳根,一直绵延到颈子,看得李圣平心情大好。

7、最后的清闲日子

点齐随行的人马,李圣平和暮守一直奔徐州城东郊而去。

时值盛夏,东郊有一处山岭畸峻、飞泉泻玉所在,正式消暑的好去处。

天光方明,尚未至燥热之时,一队人便已到了山脚下。

这地方佳木繁茂,青石板的小路蜿蜒山间,两旁被高大的古木遮挡,阴翳凉爽,鸟鸣蝉嘶声声可闻。

让跟随的人都隔得远远的,李圣平牵着暮守一的手走在最前边。

从许州太守姜钰口中得知这里是避暑胜地后,李圣平早就计划要带暮守一来耍一道了。

他本想叫两台肩舆来直接抬上山,可又觉得这样不自在,王大夫说守一痊愈、同意他下床活动之后,暮守一已经开始练武了,以李圣平对他的了解,他能自己走上山,绝对不会让人抬着。

既然是散心,那当然要以暮守一的心意为是。

路很窄,暮守一本能地想落后一步,却被李圣平牢牢抓住:“别动,让我牵着你。”

他的声音非常暧昧,让暮守一瑟缩了一下。

然后李圣平的右手,非常顺理成章地落在暮守一腰间。

暮守一整个人立刻僵住了……倒不是别的,而是习武之人惯有的警觉,他费了很大气力才能管住自己不把李圣平摔出去。

从半山腰上,沿着弯弯曲曲的路,走了三刻,暮守一才慢慢放松下来,李圣平感觉到他的身躯不在紧绷僵硬,心中很是得意。

一手牵着他,一手揽着他,怀里是满的,心里也是满的。

至于暮守一是不是紧张得连路都不会走了这就不在李圣平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即使别扭也不挣扎,这种听话和乖巧还真是让人恨不起来。

只是对他的亲近,暮守一有紧张,有别扭,有惊讶,就是没有欢喜,这让李圣平真的确定之前的判断——暮守一真的真的不是因为私情才和他滚床单,后来的那些曲意承受,也和爱无关。

和爱无关啊……

只是一个尽忠,就可以让他后悔三十年、惦念一生。

若再加上爱,就不知会是怎样的化骨销魂了。

靠近山顶的一小片平地上有个简单的亭子,离飞瀑很近,源源不断的深涧水带来阴凉的风,十分舒适,走近栏杆,还可以俯瞰整个峡谷的景色。

将跟来的侍从、亲卫都安排在离亭子一里远的地方,李圣平和暮守一相携在亭中坐下。

“在许州这么多年,突然要走,真是舍不得。”

“主公,许州何如长安?”

“并不是最好的就更得我心。我只是习惯了许州的人,和事。”李圣平看着他,说,“我老了。更加喜欢旧人和故地。”

暮守一没接话,自从卧池城之战以来,他觉得李圣平变了,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

这种变化让他几乎无所适从。倒不是说不好,而是太奇怪了。

暮守一不想对李圣平的用人为政指手画脚、肆意评论,可他心里是很清楚,李圣平喜欢意气用事,很多决定做得相当武断。不过现在李圣平的处事风格明显变得十分老练,用人也恰到好处。

许是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悟了。

可是悟了就悟了吧……这拦在他腰上死活不肯移开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暮守一是忠,却不蠢,真是蠢货也领不好兵。李圣平的暗示他收到了,虽然不明白李圣平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但是主人有命,他这奴仆也只能听从。

所以一路上虽然很难受,他也没反抗,就顺从地让李圣平上下其手。

李圣平虽然很难过暮守一对他的感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可他毕竟惦记这个人惦记了三十年,他不是个大方的人,暮守一不恋慕他他就会放暮守一娶妻生子么?

回想上辈子,就算夹杂着猜忌,不愉,误会,两个人相处时,他也觉得很舒服,从心到灵魂,整个人都很舒服。

所以这个人,他绝对不会放手。再说,感情是可以做出来的嘛。

山上的景色很好。盛夏时节,满山满野,佳木繁茂。飞泉上空还有一道彩虹。

李圣平从背后整个抱住暮守一,下巴抵在他肩上,低声道:“你养伤的时候我抽空转过整个许州城郊啦,才找到这么个又僻静、又阴凉的山头。说来很奇怪啊,明明我们都很熟悉许州,却一点也不清楚在自己近身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所在。”

暮守一很想说他实在欣赏不来,不过这地儿易守难攻是真的,山上还有水源,天然的扎营之处。

李圣平哪知道暮守一已经开始思考怎么防守怎么攻打了,还在絮絮叨叨,末了来一句:“等进了宫,你就每天陪朕处理政务,教育皇子,赏赏风景,好不好?”

暮守一压根就没听,却一口答应下来:“主人吩咐,元一定从命。”

李圣平有点恼火,一口咬在他耳朵上,暮守一一颤,他又后悔了,松开他,道:“其实我是想说,不论我去哪,你都不能离开我……守一……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你别把以前的事儿记在心上。”

“主公,元并无怨言。”暮守一赶紧解释道,“主公无需如此。”

他是真无怨言,也是不希望李圣平觉得他有怨言,否则将来哪天李圣平不抽了,会更厌恶他吧。

李圣平懂他的想法,却无力为自己辩解。只恨老天没让他重生到和暮守一好得蜜里调油的少年时光,偏偏重生在这时候!所有的不幸都已经开始,而刻骨铭心的伤害也已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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