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变好攻(包子)+番外——兔之夭刀
兔之夭刀  发于:2014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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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守一第一次踏入自己的家门时,也被宅子的规模震惊了。前庭后院,三大主院,气势恢宏,七个小跨院,都带园子,供下人起居的房子也有一二十间,屋后还有一块练武的空地,戏台子、走马的场子都有。

这么大的宅子……他一个人住?

太浪费了!

暮守一的第一个念头是浪费。不过转念一想,他也有亲兵亲卫,比如傻大个苏大鹏,也有跟着他死活不愿意离开的贺大叔、王老等人,将来苏大鹏那几个小子要结婚生娃,王老也有家眷,贺大叔虽然是个光棍,来年说不定也要娶媳妇,到时候分给他们住也行。

他自己还有三匹战马,还喜欢推沙盘,地方大点,活动得开。

简单地收拾了行装,暮守一安顿好自己,厨房也升起了炊烟。

暮守一本来是想休息的,但是苏大鹏、侯五勇等几个活泼的亲兵一撺掇,他也没办法,只好陪着看园子了。

暮守一出身苦,大半辈子都花在习武练兵打仗出征上了,一个人生里除了打仗只剩下吃饭的武将,就是给他一院子牡丹,他也看不出个花儿来。

他的亲兵大多数和他差不多,只贺大叔稍微带些酸儒气质。

看园子,也就是惊呼一下这花园真的很大很大,比家里的地还大;池塘里的鲤鱼竟然有三尺那么长,红烧着不知道好吃不好吃……等等,用贺叔的话说,就是焚琴煮鹤,败尽风雅。

宅子占地很大,如果所有的院子都看一次,那么全部走完需要接近两个时辰。对于练武的人而言,这算不得什么。

一路走,他们几个住哪,也就都安排好了。

三个主院,就是暮守一送他们,他们也不敢住,七个跨院,有两个明显是内宅的院子,他们也不敢提,最后就选了前边的小院子,三个人凑合一下,正好住满两个院子。剩下三个,一个归贺叔——贺叔年纪大,读过书,他们得尊重些,看情况显然是不准备离开暮守一自立门户了,让他一个人住一处院子是应该的。

王老是跟着暮守一进京的,是客人,独住一间院子也是应该的。

剩下那院子得待客,所以最后六个亲兵选了两个比较大的跨院住了,也不觉得挤,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大房间呢。

再说,他们不比贺叔,是被暮守一救过命、全家没挂累,一心要在暮守一身边老死的。他们六个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单独拎出去了,很难长住将军府——只除了被老子娘一再叮嘱要报恩报恩,只差没真的卖身为奴的傻大个苏大鹏。

暮守一看着那群年轻人上蹿下跳地抢房间,玩心大起。如果不是年纪大了些,他也想上去

抢啊……

“咳咳。”一声咳嗽传来。

暮守一早听到是王老走来了,只装作不知,听到他主动咳嗽相告,才转身拱手道:“王翁。”

王老还以半礼:“右将军。”

暮守一问道:“王翁,给您准备的院子可顺心?那处院子虽然房子小,可是院子大,我想您应该会喜欢。”

王老颔首道:“很好,院子里可以种很多药材,难得屋后有一株大杏树,正合我辈心意。只是……”王老顿一下,“我怎么觉得咱们住不久啊?”

暮守一奇道:“王翁喜欢就好,为什么住不久?这些时日赶路辛苦,某送王翁回房休息。”

王大夫直觉李圣平让暮守一回来安顿好人,并不是让暮守一真搬过来住的意思,但是看暮守一一脸认真,又怀疑起自己的想法来。暮守一呆是呆了些,然而毕竟和李圣平亲近,李圣平的想法,还是暮守一更懂一些,他既然打算长住,想来李圣平也是这个意思,王老也就不接着往下说了,改道:“我身体硬朗着,这点赶路算什么。倒是将军你……”王老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一圈,“说不上有什么问题,不过根据老朽多年行医的经验,一定有问题。这几天忙着赶路,将军和主公在一块儿,老朽也不好讨没趣,现在总算闲了,将军不如陪老朽去诊个脉?”

暮守一下意识地就拒绝了:“这——某的身体,某心中有数,不敢劳烦王老。”

“是吗?”王老呵呵一笑,心下却想,暮守一最怕吃药,速来喜欢瞒报伤病,他的话十句有九句听不得。于是突然伸手搭上暮守一的脉搏,暮守一一向尊重他,又恐拿捏不好力道,迟了三分才弹动一下,却不敢挥开他。

只这一下试探,王老收回手,脸色一片铁青:“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吗?”

暮守一摇摇头:“某并未觉得怎样,是……出了什么问题?”

王老道:“你把手伸出来,让我仔细诊诊。”见他还犹豫,又补道:“将军,老朽一直不明白,您上过战场,刀丛箭雨里滚过身的人,死都不怕,怎么怕苦?真是大病的话,拖下去要喝更多药了。”

暮守一唯恐真染上疾患,于是就在门外山石上坐了,袒露出右手来给王老诊断,顺口回道:“原来我也不怕吃药的,主人小时候体弱,每天都有好几碗苦药汤等着主人喝,那时候只有我劝得住他,可是主人的脾气固执,要他喝药,成,我喝一口,他就喝一口。那几年我吃药比吃饭还多,想想真是不堪回首。”

“难怪一提开方子抓药,将军就一脸不情愿。”王老笑道,切过右手的脉,又换了左手,让他收回去,沉吟片刻,又道:“不是大问题,暂时不用吃药了,不过却也是大问题,你和主——”

一语未尽,一个小黄门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出现在院外:“右右右……将军,太子殿下到了,请右将军前去迎接。”

接下来的话不必说了,一直守在暮守一身边的傻大个叫起其他五个,一同出院子,往正门迎接太子殿下——李圣平。

13、拎人回家

李圣平早早的就沐浴更衣完毕,拿着书看了半天,晚上备好了,晚膳又凉了,暮守一还没回来。他本来想叫个人把暮守一召来的,临到头又改了主意,他也想看看暮守一的宅子合不合心,于是干脆换了便服,亲自走这一趟。

宅子还是那座宅子,就是上辈子拨给暮守一的那座亲王宅。

李圣平怎么看它怎么觉得不好。

上辈子暮守一死在这座宅子里,想到这他就不舒服。

李圣平杵在门口,对着大门上上下下地扫视,琢磨着赐个新宅子给暮守一,虽然暮守一不在这住,但到底是拨给他的地方,太晦气也不是个事,只翻来覆去想不到比这座亲王府改建的宅子更好看的,还没想好,暮守一已经匆匆赶来接驾了:“臣元,叩迎主公。”

“免了,我是便服出门,没拿仪仗来,你也不必太多礼。你这安排得怎么样了?”

暮守一垂着眼道:“差不多好了。府里处处都安排得十分妥当,不必小人再费心。”他一边说着,一边跟在李圣平身后走着。

李圣平东看看西看看,宅子和上一世有点点不一样,没有那样荒凉。许是刚翻新好吧,看起来崭新崭新,充满了朝气。

暮守一陪他走了老远,适时地说着这里那里已经怎样安排了,半圈下来到了主院门口,他看李圣平没有要办事的意思却也没有走的意思,便小心问道:“厨房里食材都是新鲜的,正在做晚膳。主公是否留下用膳?”

李圣平皱起眉来:“我留下做什么,我是来找你去我那儿的——等等,你不会以为我真放你住这儿了?”

暮守一闻言,便知道自己又招了这位了,就是不知道招了哪个痛脚,索性干脆点,直接道:“元是这样打算……莫非主公另有安排?”

李圣平乐了,在路边花园里拣个干净的石头,也不讲究什么席不正不入之类的规矩,也懒得正襟危坐,就袍子一撩随便一坐,道:“别忙问这个,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啊?”

“主人。”

“哦你还记得你的卖身契在我这儿啊?那你一个‘奴隶’,敢撇下主人搬出去住?且不说这个,来长安之前我和你说什么来着?虽然是玩笑,也有十分准的那句,忘了?”

“没……没忘。”暮守一是真忘了,可这情况哪敢如实招?

“没忘?满大华看一回,谁家夫妻两个是分居的?丈夫在外头行军做公务出公差,夫妻俩相隔千里,那是没辙。你这算什么?人还没过门,就想分家?”李圣平一生气,嘴上全不留口德,一旁侍立的黄门内侍一个个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是个瞎子,暮守一的亲兵和王老、贺叔倒是早习惯了,在暮守一背后挤眉弄眼。

“元没有这个想法,元知错,主公请息怒。”

“哼。”对着他这态度,泥人也会生气吧!但是气死自己他也不会伤害眼前这个人。李圣平气呼呼地抽出洒金的白面扇子扇几下,有讨巧的侍从已经沏好茶,恭恭敬敬地送过来,李圣平才喝一口,抬手就浇了那人一身:“大热天的这么烫的茶,你主人没眼色,你也没有?”

侍从唬得只差没哭出来,还好他不是那没心眼的,上的茶温温的,不至于烫口,否则这兜头一泼,还不得烫下一层皮来。

暮守一赶忙才叫人去看看冰窖有没有冰块,叫冰一壶梅子茶送来,李圣平挥手制止他:“免了,你收拾东西,立刻跟我走——算了你别动,让他们收,你——现在立刻马上,跟我走。”

“是,元马上去。”暮守一转身就吩咐苏大鹏收拾必要的物件。

李圣平又道:“你们仔细点收拾,把你主人今天送来的全都收好,还有那三匹马,弓箭刀枪,都带上,苏大鹏、贺方、王大夫跟着走,其他人留下看房子。暮守一,你给我记住了啊。以后我到哪,你就你跟到哪,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我半步!我做太子,你就住东宫;等我登基继位,在长安你就住宣政殿,在洛阳你就住甘露宫。将军府赐给你,是给你长面子用的、是摆给别人看的,不是真给你住的,你要闹脾气,过来小住一两日,我只当回娘家住三两天,孤宠你,随你去;长住?门儿都没有!记住了没?”

“……元记住了。”

“那好,走,回家。”

“哦。”

李圣平一顿数落舒了心,不等暮守一收拾好行李,直接带人回东宫了。

李圣平叫人重新准备晚膳,之前冷掉的就赏给东宫的侍从宫女了。

老皇帝在李圣平到达长安之前就把东宫整修了一番,陈设也征求了李圣平的意见重新布置好了。但是并没有安排侍从和宫女。用人方面,老皇帝全部甩手让李圣平自己安排以避嫌。

李圣平早知道老皇帝身边没几个人,根本拿不出手,自己要用的人必须得自己准备好,所以已在上京路上买了些下等的奴仆,又接手了江南几州的良家女子,合计侍女四十八人,侍从九十人,至于侍卫亲随自有原来的私兵,是更早就挑选好了的。

现在厨房里使唤的厨子,就是从李圣平的家乡凤州请的,一手家乡菜,做得十分地道。

芫荽鸡汤,煮葵菜,八宝排骨,酿豆腐,渍薤菜,鱼脍配的芥末和酱,清蒸鳜鱼,花雕醉鸡,上汤干丝,还有长安的时令菜炙烤羊扇、黍肉团子;配的雕胡饭,粳米粥,鸡汤面、鸡汤饺子。

食具都是相当精致金银器皿,一向粗手粗脚惯了的人,也不得不把手上的动作放得风雅些。

李圣平今天气也气饱了,然而瞧着暮守一埋头苦吃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这顿火发得很没意思。

暮守一哪里知道他发火是因为什么呢?

估计到现在他还以为是因为他没听懂他的吩咐私自安排了住所,所以他才生气。

自作主张,的确让他不高兴,然而他更加生气的其实是……他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他说要他陪一辈子的话,暮守一没听懂。

没懂就没懂吧,人还在他身边就好。他就不信了,上辈子对他那样坏,他也不曾反抗、不曾离开,这一生他待他好,他还能跑了?

李圣平填饱肚子,看暮守一还在和羊肋奋战,干脆整个人挪过去,挥退侍儿,在暮守一的目瞪口呆中,慢条斯理地给他挑起鱼肉来:“你看我做什么?啃你的烤羊肉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连口饭都没管饱。”

暮守一急着咽下羊肉找水喝,差点被羊肉噎死。

李圣平笑眯眯地递过去一杯甜浆:“慢慢来慢慢来,羊肉管够,不够我叫厨房再烤一扇来。”

“够……够了……”暮守一对着那杯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想道谢吧李圣平还在他身边坐着,一只手按在他肩上,不道谢吧……李圣平是他主公是太子,他个做下属的总不能愣着等李圣平给他端茶送水吧?

李圣平将筒杯塞进他手里,继续给鳜鱼剔刺。

雪白的鱼肉,深色的酱汁,碧绿的葱花,怎么看都叫人食指大动。

李圣平将剔好的鱼肉分出一半来给暮守一,暮守一终于得了机会道谢,李圣平不甚在意,挑起一片膏肥的鱼肚吃了,搁下乌牙箸,道:“真怀念啊……”

暮守一瞪圆双眼看着他。

“你忘啦,就咱们家家变那年,城里粮绝,终于被你从死人堆背出去,我们两个,还有长定那小子,吃到的第一顿饭,就是蒸鳜鱼。虽然战场上条件不好,鱼又小又不新鲜,厨子技术也很糟糕,可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条鱼。”

暮守一脸上泛红,李圣平口中那个技术糟糕的厨子就是他。那些年……真的很艰辛,主公……真的很厉害。反贼勾结倭寇攻打凤州治所丰山城,致使主公亲族尽亡,主公那年才刚刚长大,能忍住悲痛,自己召集人手反杀平乱,为父母报仇,抵挡其他藩王的谋算……太不容易了。

李圣平怀念了一阵,把剩下的鱼肉吃掉,满足地伸个懒腰,道:“吃完你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到我的书房来。京中水深,以后的路怎么走,咱们得商量一下。我是来治国的,不是被豪门世族顶出来当傀儡的。接下来的仗,虽然没有烽烟,却更难打。”

“主人,元相信主人,想做的事一定能做到。”

“你的信心从何而来?我自己尚且没几分把握。”

“就是相信,没有来由。”暮守一说完又埋头苦吃起来,三两下啃完羊肋,吞下鱼肉,李圣平的心腹、也是在凤州就服侍他的老人春峰领了几个小内侍前来送上漱口、盥手的水、盆、盂、巾帕。

14、风满楼

春峰看脸色的功夫比暮守一厉害得多,李圣平一掀眼皮,他就知道李圣平是要喝茶还是要喝浆汁,茶要烫还是要温。这里李圣平才抬了抬眼,他就特别麻利地把两份用具都送到暮守一跟前。

暮守一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于是赶紧给自己洗洗手擦干,折起衣袖伺候李大太子漱口洗手。

李圣平小时候可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他要怀旧,暮守一怎么能不配合呢。

李圣平的双手白如玉。

虽然多年在外南征北讨,毕竟让他自己上阵的机会很少,几乎没有。他也就会舞剑,还是文人剑,会一点骑射,能猎狐狸貉子,也就这么一点点。所以他才有这样一双修长白净的手。

暮守一用柔软的素丝帕给他擦干双手,李圣平哼两声,显然很满意。暮守一将丝帕放回侍从手里,垂着头给李圣平整理衣袖。

李圣平瞅瞅他低垂的眉眼,露出来的一截颈子,忽然觉得自己先行沐浴更衣是个错误……不过嘛谁说一天不能洗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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