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谁都能活(修改版)----芫爆
  发于:2008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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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请先在脑子里列出自己认为重要的几个人,然后回答以下问题:
没了谁你就没法活了?
舒洋:重要的人。。。爸妈吧,可是他们总有一天要离开的,我没法想象到时会是什么状况,反正现在没我妈给我做饭我肯定得饿死;还有吧,我觉得女朋友也挺重要的,爱情伟大啊,虽然我现在还没有,不过我相信。。。(众:滚!!!)
李新:那还用说,当然是我媳妇王娜!没了她我肯定活不了!(左顾右盼)欸?王娜没在啊?靠,早知道不说酸话了。。。
梁毅:这个。。。(舒洋:得了,他就没在乎过谁。)
王鹏:石头石头就是石头!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没别人!(众:吐~)
宁石:唉,其实这人吧,没了谁都能活。。。

主角:宁石,王鹏

 


01
五一刚过舒洋就给我带来一个噩耗--梁毅回来了。
"回来有半个多月了,我们见过一次没跟你说。他礼拜五晚上跟那几个小崽子开毕业专场,让我告诉你一声,你要不想去的话我帮你跟他说。"舒洋说话的时候盯着我的耳朵,眼神有点儿呆。
"我......"刚一张嘴舒洋就皱了下眉,臊得我把逞强的话直接给咽下去了,"那到时候你就跟他说我加班吧,估计他也不会直接找我。"
"嗯,那我干活儿去了。"舒洋撇撇嘴,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
"我说洋子,你能不那么了解我么?"
舒洋叹了口气,扭身坐回自己的隔间里。
我够过杯子喝了口水,然后坐着转椅滑向了窗边。
窗外阳光明媚,高楼林立,唯独我们这栋破旧的四层小楼照不到太阳,跟外面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这公司是个不大点儿的设计院,总共十几个人七八条枪,要不我也不能毕业才三年就做了专业负责人。舒洋就是我手底下一条狙子,干活麻利,跟我私交也不错。要说这小子,刚认识他的时候我打死都想不到今天他会成了我的小棉袄。
舒洋是我学弟,一个专业,比我低一级。刚入学的时候他就住我隔壁,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想不注意他都难。那时候他总在屋里听摇滚,虽然声音不是很大可架不住宿舍隔音不好,他听什么我都听得见。正巧那阵子梁毅跟二琴闹翻了,找人顶替找得焦头烂额的,于是我在某个被他屋里的音乐声吵得睡不了午觉的下午砸开隔壁的门对着他大吼"你会不会弹吉他",然后威胁他再在午休时间放音乐就报告舍管。作为交换,几天后我给了他一把排练室的钥匙和一个认识梁毅的机会。
说"机会"其实并不过分,梁毅当初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绝对属于从校门口走到宿舍一路上得打三百多个招呼那类的,上上下下的追求者无数,包括我。这么说对也不对,因为我还算不上追求者,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跟他说过什么,可据舒洋说有时候我表现得特明显,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我喜欢他,我只当是舒洋太了解我了。
我喜欢梁毅,一个同性,而且还是悄悄喜欢着什么都不敢说的那种。叫什么?暗恋吧?对,我暗恋他。刚刚认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心里着实别扭了一阵子,后来我把它归结为家庭的影响。我家是单亲家庭,从小就看着父母吵吵吵,父亲发怒,母亲发彪,就这样一直拖了七、八年,到他们终于决定离婚的时候我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后来父母先后再婚,我对家庭的概念也越来越淡。上了大学我就离开了家乡来到这个大城市,一切对于我来讲都是新鲜的,城市、学校、还有梁毅。为了他我去学了打鼓,也练得挺用功,就为了能躲在一堆镲片后边儿偷偷看他,那曾经是我最幸福的时光。而我喜欢的那个人,不知道该说他淡薄还是自私,反正他是什么事儿都不入脑,对谁都满不在乎,当然也包括我。所以,那也是我最痛苦的一段日子。

对着窗外发了半天呆,再转回头的时候舒洋正探头看着我,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我滑回桌边拿上烟跟打火机往办公室门口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
"我就知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事儿。"站在楼道里点上烟,舒洋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你做得对,我要是不知道这事儿没准儿以后还会怨你。"我趴到窗台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摆弄着打火机。
"其实......我挺怕你这副阴暗的模样儿的。"
"阴暗?"我扭回头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对,阴暗,似乎一提到梁毅这个人我就没有不阴暗的时候。从上大学到现在,认识他七年,喜欢了他七年,却一丁点儿回应都没得到过,不阴暗还等什么?
"诶。"
"嗯?"
"咱不这样行么?"
"要是能做到我早就不这样了。"
"石头......"
我直起身对着他笑了笑,"你说,我是不是特没用?"
"你需要时间。"
"嗯......行了,回去干活吧,咱不能老利用工作时间谈私事儿,呵呵。"
舒洋点点头扔掉了烟,转身往回走。
我跟着他的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激。

 

02
"废物!真他妈废物!"一张团成团儿的报纸随着我的怒吼跌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自从知道梁毅回来了我心里就没消停过,一天比一天烦躁。
说实话,我很想去看看他最后的光芒,可又不想跟他碰面,不想让自己再难受一回,于是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成了困扰,周四的晚上,我仍然做不了决定。
"刮风我要给他加衣,下雨我要给他撑伞......"手机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我顺了顺气按了接听键。
"嘛呢?"李新那个贱人永远改不了那贱腔贱调。
"团纸团儿玩儿呢。"
"哎呦!都会哄自己玩啦?这智商能上幼儿园大班了吧?"
"甭贫,有事儿快说有屁快放!"
"完,今儿没看黄历,点了炮仗了。"
"......"
"生气啦?"
"心烦。到底嘛事?"
"明儿梁毅专场,舒洋跟你说了吧?去不去?你娜姐还等着听你白话咱光荣历史呢。"
"操!你媳妇才比我大三天就非逼着我叫姐,你不光不管还帮着她,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我这不还没娶到手呢嘛,且得贡着她呢!"
"贱就一个字,我一天鄙视你一次。"
"随便随便,嘿嘿。诶你到底去不去啊?"
我伸手够过烟点上,脑子里琢磨着该怎么回答。
可能是沉默的时间太长了,那边"喂"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我做了决定。
"不去了,这两天审图,忙得我脑袋都大了。"
"啊?又忙?你不会还跟公司加班儿呢吧?舒洋呢?"
"他们那帮小的都完事儿了,就剩我一个人忙活了。"我抬头看了眼表,九点半,说我在家好像有点对不住"忙"这个字儿,"现在公司就剩我一个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容易么我。"
"要不我给您送点夜宵去?正好我跟王娜在外边儿呢。"
"不用了,我吃过饭了。那什么,明儿舒洋肯定去,我够呛了。不说了,我赶紧干活,回头再聚。"
"成,你娜姐让我跟你说她想你了。"
"收到,白。"啪一声合上电话,我手心里全是汗。撒谎这事儿还真不是好干的。
放下手机,我一下想起了李新那张贱了吧唧的脸,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人说话的时候音调和表情很......特别,有时能气你一跟头,有时又特能逗你开心。这个电话打完,我稍微舒服点儿了。
李新也是我们乐队的,跟我和梁毅同班。当年我们四个在学校里没少一块儿滚,可要说关系,我跟他还是隔了一层。他跟舒洋不一样,舒洋是我拉来的又住我隔壁,从一开始他就跟我亲,而李新跟梁毅一个宿舍住了四年,说他跟我比跟梁毅亲估计也没人信。所以,我从没主动跟他说过我对梁毅的感情,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尽量把情绪控制到位,可他又不是傻子,自己看出点儿什么来也不是不可能。对此,我无力控制,也无心多问,他不提什么,我就装傻到底,因为跟共同的朋友说起梁毅,说起学校的日子,我总是会难受。
上大学的时候不管是上课、下课还是吃饭、排练,我的注意力总是在梁毅身上,自觉或不自觉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毕业,到我们不能继续在校园里厮混下去。
梁毅考研了,但分数不够本校被调剂到了外地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我呢,投了简历,进了这家设计院,过起了朝九晚五的日子。
刚参加工作的人时间总是很富裕的,于是我三五不时地回学校找舒洋小聚,看看校园里的风景和我们曾经的排练室。不过,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这种行为无异于自虐--没有了梁毅的校园里一切的一切都让人伤感。
舒洋说我该停止了,于是我停了动作,却停不住思想。
我承认,梁毅是我心里一道深深的伤,七年的时间没能让我得到他,也没能让我忘掉他,他就那么刻在我的心上,好了又烂烂了又好,结了一层厚厚的痂。
虽然我跟梁毅面对面的时间并没有那么长,大学四年而已,之后的三年里我们只在寒暑假才能碰到一起聚聚,但距离并没能让我从那段求不得的感情里解脱出来。
一段暗恋能持续多久?问我的话我会回答不知道。感情要是能说停就停大概也就不能称之为感情了。

 

03
"宁石,这些资料你先看一下,下周二跟建筑的碰一下方案。"总工扔我桌上一个档案袋外加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扭着肥臀回办公室了。
那几条枪齐刷刷地看着我,我看看表,还五分钟下班。
"怎么总礼拜五晚上来活儿啊!"美丽撅着嘴把下巴支在我隔断上,跟着表情一变,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宁头儿最好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下礼拜一全给我养好了精神来啊!弄不完都甭回家!"
"耶!下班下班!"美丽扭回身收拾桌子准备走人。
我低头拿出档案袋里的东西翻看着。
"你该干点嘛干点嘛吧,甭想没用的。"舒洋一脸深沉。
"嗯,走吧你,替我恭喜他拿到硕士学位。"我摆弄着资料,没敢抬头。
"成,走了。"
我慢慢坐下拿过杯子喝了口水,眼睛盯着那些资料。
说什么来什么,看来今天真得加班了。

"小贝,喜力。"我坐到高脚凳上冲着吧台里的男孩点点头。
"石头哥,有日子没看见你了,过得挺滋润的吧?"小贝嘴上也不知道涂了多少东西,那叫一个闪。
"看着什么了我就滋润了?"
"没个烦心事儿你指定不上这儿来,这一消失得有四、五个月了吧?"
"呵呵,还真差不多。"
"小天呢?"
说到小天,我愣了一下。小天是寒假见过梁毅之后在这认识的,后来就算是在一起了吧,虽然有些天没见面了可谁也没说分开。
"石头哥?"
我摇摇头,"谁知道爬哪个男人床上去了。"
"你......"小贝拧了拧眉毛,"石头哥,小天对你挺好的,你能不能......"
"火儿。"我叼上烟打断了他的话。
"石头哥......"
我从小贝手里拿过打火机点上烟猛抽了两口,"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小贝不吱声了,我回过身倚着吧台发呆。
不管想去还是不想去,能去还是不能去,到最后我还是去了,就蹲在学校的操场边儿上,隔着人群远远地看着舞台。
当个普普通通的观众,从舞台正面看梁毅的表演而不是坐在鼓后面透过镲片的缝隙看他的背影,这种感觉我并不熟悉,可台上的人却是我熟到骨子里的。
梁毅很瘦,弹琴时的表情很专注,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变化。他身边那几个小孩儿却跟以前不一样了,腕儿了,有范儿了,当年那毛头小子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到了。
学校里的摇滚圈子总是不分年级不分系别的,只要有共同的爱好就能凑到一起玩儿。那几个小孩儿比我们低三级,入学的时候我们都大四了,他们跟我们之间除了喜欢摇滚也就真没什么别的共同点了。也许是因为反感新生那副看什么都新鲜的模样儿,也许是倚老卖老,带他们的时候我们可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留,该说说该骂骂,可人几个还是天天一脸崇拜地围着我们转,尤其是对着梁毅,那模样儿像极了追星族。
你被人捧上天了,脑袋就开始发晕了是吧?那时候我曾经这么指责过梁毅,因为他确实飘了。他听完没有生气,就那么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没让人捧我,他们非得这样儿赖得着我么?"。我无语。
三年后的今天,他们几个私底下对梁毅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呢?大概不会像以前一样了,但崇拜应该还是有的。
Fade to black、Creeping death、Hey god、Links......这些三年前曾经上演的歌曲都是梁毅喜欢的,却不一定是他们喜欢的,也不全是我喜欢的。
我喜欢Beyond,虽然俗,但我就是喜欢。梁毅不行,他对他们的歌从来不感冒,但三年前我们的毕业专场《海阔天空》上了,就因为我说不上这歌我就撂挑子。当时梁毅嘲笑我,说自己是技术流,我是感官流,那眼神里有点儿似有似无的宠爱,让我品味了很久。而今天,那一幕再次充斥了我的头脑--那首歌又上了。
本来我打算在操场边儿上看到演出结束的,可一听见《海阔天空》的前奏我就受不了了,好像有一个气管子接到我心里,呼哧呼哧地往里揣着气。
为什么?为什么要上这首歌?为什么他不能坚定点?为什么非得这么暧昧?为什么要让我有幻想......
"嗨。"
忽然有个人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扭过头,看见一个挺漂亮的男孩儿。
"嗨。"
我收回思绪回他一个微笑,心想,今儿招我,你惨了。

 

04
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滥交的人,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总体来说,我的生活还是相当正常、有规律的,可我心里藏着一个叫梁毅的按钮,每次有人按下这个按钮,我就不是我了。
我第一次和男人做爱就是跟个陌生人,那是毕业那年的暑假,我在现在的公司实习没回家,而梁毅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远赴他乡。送别的晚餐之后,我醉醺醺地跟着一个马路上借火儿的男人走了。他不是梁毅,我知道,但我还是把自己给了他。后来我们在一起处了一个多月,他对我挺好,可到最后我还是离开了,因为身边的人不是梁毅。再后来我认识了小贝,在他的酒吧里寻找猎物。基本上每次去他那都是刚见过梁毅或者刚和他通过电话,养成这种习惯的,是那个不是我的我。
基于这种两个我的理论,对于做爱我也有了两种不同的态度:正常状态下的我并不是很热衷,但有爱可做的时候我大多都是处在非正常状态之下,所以每次419对我来说都是一场体力与意志力的大战。比如昨晚,我跟那个漂亮男孩儿出了酒吧开了房,洗了澡上了床,之后大战了三百回合,休战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发泄?对,发泄,我需要把梁毅带给我的情绪发泄出去。而在准备进行一场带着强大目性的性爱时,我没有找小天,因为对他,我是有愧疚的。
如小贝所说,小天对我很好,即使是在不见面的日子里他仍然时不时地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告诉我他想我他喜欢我他在等我。可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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