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许走!"他忽然语气霸道,"你是我的!"
然后有急躁杂乱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喘气声,咚的一下,仿佛有人狠狠的砸到床榻上,借着夜明珠的微光,只见地上交缠拖叠着好些衣裳,然后,然后......上面开始......乱动起来......
我......我是纯洁的小孩......我......很少看h片......我......
那呼吸声那气喘声那抽插声那亲吻声那呼唤声......声声入耳,靡靡而缠绵,虽没有亲眼所见,脑袋里却自然而然的随着声音的引导而形成种种画面,竟让人面红耳赤起来。
这什么世道阿,我干吗要受这种折磨。我心中正哀叹抱怨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是什么呢......
不等我想明白,小徽将布包一展,铺在地上,翻身将我压在下面。直到他急促的呼吸喷涌在我耳边,我才大彻大悟,可惜已经迟了。
他压着我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心也跳得厉害,挨着我的脸滚烫,那里......硬硬的紧紧的抵着我,一只手不知不觉从我的腰间滑下,滑到......后面。
我晕,他发情不看对象!
赶紧抓住他不规矩的手,他却反手将我的手拉到头顶,顺便将另一只手也拉上来,左手扣着,右手继续。
我怒,挣扎,他在我耳边轻声道:"别动,哥哥,被知道我们发现父皇和陈太傅偷情,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我一愣,什么,陈太傅!!!!
失神间,下体一痛,他已经伸进来一根手指。
我刚忍不住想叫,猛然想起他后面那句话,要是被皇帝发现,那还了得,我大不了再死一次,可小徽怎么办呢......只能闭口忍住。
可是、可是......很痛很难受......妈的......
上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小徽的反应也跟着大了起来,紧接着进来第二根手指。
我简直想杀人!
乱踢了几脚,被小徽不留情面的压了下去。
然后是第三根手指......
我疼的头开始晕了,又不能叫,咬得我嘴唇都破了。
"你别得寸进尺!"我在越来越迷醉的小徽耳边咬牙切齿道。
他的身体因为一声笑而抖了一下,他把手从我身体里拿开,用力的掰开我的腿,开始亲吻我。
完了,我绝望的想,他疯了......
等到他一个挺身,完全进入的时候,我痛得腰都弓了起来,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我想,其实是我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从眩晕中醒来,浑身乏力,痛楚难耐,小徽伏在我身上,喘着气,似乎已经结束了,只是他还没有拿出来。
上面也安静了,有微微的呼吸声。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能给青少年看毛片的重要意义了。
忽然上面又有了动静,销魂的呻吟传来,我体中的那个立刻又硬了起来。
真他妈该杀的父子俩!啊!......奶奶的,小徽,我怎么教你的,做人要认真,做爱要--啊!--悠着点!
再次醒来,我竟然躺在床上,身上有亵衣,似乎清理过了。只是那里仍然痛的厉害,哼了一声,让我咒天诅地。
"哥哥,你醒了?"小徽欣然的声音。
闭上眼睛,不看他,不看他,你滚......妈的,让我怎么好意思见他......
小徽扑哧一笑,俯身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哥哥你好好歇歇。若是饿了便叫我。"他笑的倒欢快。
当然了,当然了!在下面受苦的那个人是我!!
我好悔阿,当初就应该把他吃了,哪怕是弱攻配强受,也好过强攻配弱受......呸,我才不是受。
前思后想懊恼了半天,等我想吃一口馄饨的时候,我已经恢复了鬼身,看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我忽然很哀伤。
小徽笑了笑,把伸到我面前的勺子转而塞进自己的嘴巴,细细的品尝了一下,"真香。"他道,"下次哥哥早点觉悟,就能吃到了。"
我......我连咬着手帕表现一幅恨恨的样子都不能......
"皇帝和陈太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好奇。
小徽慢吞吞把那碗馄饨吃完,才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陈太傅其实是崔老将军在外的私生子,以前虽养在府里,却不被承认。不过看起来,他弟弟崔尚书与他还是有些感情的,知道我那位蛮不讲理的父皇霸着他哥哥不放,在崔老将军死后便扣下那枚虎符,如若我父皇不放人,他便要鱼死网破了。"
崔尚书?哦,我想起来,我在他门前死过一次......不想了不想了。
"可是......"我有些疑惑,看起来,那陈太傅,也是自愿的嘛。
小徽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略有些嘲讽的笑了一下。
"崔尚书坚持认为,他大哥跟着我父皇不会有好结果,死活要拆开他们。"
我心里叹了口气。
忽然我觉得我遗忘了些什么,立马想起来了,怒视小徽,却不自觉脸烧了起来。
他微微一笑。
结果我的底气就这样没有了。
"你为什么......"我别过脸,真尴尬,难不成要我问:你为什么要强暴我......
"阿,你是问那件事啊!"他轻飘飘的语气,似乎刚想起来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毫不在意,"嗯,原来你是问那件事啊。"他脸上不以为意,四处看了看,忽然正视着我,沉默了片刻,无比认真地说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哥哥。"他顿了顿,注视着我的眼睛,一丝不苟的样子,接着道,"准确说来,哥哥,我爱你。"他最后那三个字,突然说得有些轻,有些温柔,却像三个重磅炸弹,在我脑中炸开了花。
"不是我喜欢大皇兄的那种爱,也不是我喜欢陈太傅的那种爱,是......是大皇兄喜欢花儿的那种爱。"他慢慢的说道,带着一点点的忧郁,每一个字吐出来却是铿锵的,充满了勇气,"我想和哥哥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一生,我只要能守着哥哥一个人,就足够了。"
我的微怒和心痛忽然全转成了惊讶和......不可思议,出乎意料......
我呆呆的望着他,他微笑着看着我,手攥着衣衫,紧紧的盯着我的脸,有些紧张,有些惶恐,有些期待。
我脑袋里一团浆糊。
我觉的,这么沉重的三个字,怎么在这样一个轻易的场合里,就出现了呢,一点也没我想象的那样,譬如在飞流直下的瀑布下,在一望无际的大海边,在生死之际,分离之时,这三个字郑重地冒出来,带着无尽的回声,盘旋在天地之间。
我脑袋里是这样运转着,可是我的身体却不是,它最直接最直接的,流泪了。
小徽伸手想接住我的泪水,那泪水只消失在半空中,不让人去触碰。
他眼睛里也湿了起来,偏过头,只淡淡地问了我一句:"哥哥,你信我吗?"
我没有回答,看着他的脸,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思念了好久的声音:相信他吧!
一时间,日月轮转,时光倒流,我好像回到了那个山坡上,有风吹来,撩动发梢,夕阳西沉,漫天霞光。我开始明白,我和他的相遇相交,明白他说的那些话,明白他的眼神,明白......他为何会喜欢我,原来,我们之间,并不是那么浪漫的一见钟情。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满足的喜悦,被爱的喜悦,这喜悦让人幸福。
"可是,"小徽有一些黯然,"哥哥曾经说,哥哥有一个梦中情人。"他低垂着头,为那道不明所以的阻碍而伤感。
我笑了,伸出手,我想告诉他,我......
为何有风?
为何有奇异的铃声?
为何我觉得浑身开始疼痛?
为何我的眼睛开始模糊看不清东西?
脑袋里又不清楚起来。惊恐袭来,原来这终究是个梦吗?原来我终归是要醒的吗?原来醒来的密码便是幸福吗?我不想,我不要!
猛地有一股力量,抓住了我,身不由己,拖荡在空中,我听到小徽的呼喊,隐约中看见他在底下跟着我,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那铃声渐渐变大,吵得我的头越来越疼,勾起了我心底的恐惧,每次死亡时的恐惧。
然后我被丢下了,丢到了一堆闪闪的东西中间,那是......是一排排的蜡烛。
我听到有人念咒的声音,那音符像铁锁,密密麻麻紧紧扣着我。
我听到小徽和人争执的声音,却听不清。
我看到小徽一次又一次的向我扑来,却被人死死的挡住。
很吵很嘈杂,乱七八糟,我的头疼得厉害,五脏六腑都因这吵闹而翻腾,受不了,受不了了。
然后我抬头,便看到满天的星星,啊,顿时宁静起来,那星星如宝石一般镶嵌在静穆的墨蓝色天幕上,数不清,数不尽,于是自然的就唱起歌来了: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嗯?乌鸦呢,为什么不见乌鸦,因为乌鸦回家了。
嗯,原来如此,所以我也要回家了。
我的家,离学校其实只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我爱坐火车,看道路两旁黄黄的油菜花,绿绿的稻子,甩着尾巴的水牛,湖里嬉戏白鸭子,还有蹲在水塘边洗衣服的大娘。
"哥哥--......"
有人在叫我。
心里面好像有些舍不下的东西。
乌鸦回家了,星星怎么办?我回家了,小徽怎么办?
心里面顿时一个激灵,我睁大眼,努力想看清楚小徽,可是有好多人影,晃来晃去。
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呢。
"小徽--"我用尽力气大声喊道,"我的梦中情人,他并不是一个盖世英雄,他叫做司马名徽。二十六年后,他会乘着五彩的大船,逆着洛水而上,来爱我--"
二十六年,这是一个奇怪的数字,看起来毫无意义,可是,却很长,很长。
这是我的最后一句话,有一个东西,猛然插入了我的心脏,我整个身体从那里开始燃烧,开始剧烈的痛,我耳中满是铃声咒语和小徽的哭喊,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在这最后的最后,我只是想再喊他一声,再喊一声而已,然后我看见自己化为轻烟,缓缓地向上空升腾,烧尽的符纸的灰烬,在微风中打着旋落下。
我不是紫霞仙子,猜不到开头,也猜不到结局。我不是小美人鱼,王子爱着我我却依然化作虚无。我不是小龙女,我留下了约定,自己却不再记得。
我只是,我只是,天地间,一个很小很小的小人物,在这个尘世里,我叫李瑭。
我叫李瑭,今年十七岁,这是师傅告诉我的,虽然如此,我却对我十六年多的时光毫无印象。唯独想起我的名字,李瑭,心里面泛起淡淡的酸涩。
那日当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一幕水帘,我从水帘圈围着的玉盘中走出来,两脚深陷在及腰的水中,这是一处水潭,潭水碧绿,望之潭底仿佛如细沙般缓缓流动。
"好徒儿,终于醒了,让为师好等。"潭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白袍大袖之人,修长的身姿,立在瘦风薄雾之中,微仰首,看着我,脸上未有表情,却有笑意。
我并不认得他,但从那以后,他便是我师傅。
师傅说这里叫藏(cang)山,我们住在藏山最高峰上,草庐外有一深潭,便是我醒来之处,潭中央有个白色的玉盘,浮于潭上,奇怪的是,并不见有什么水帘。草庐的身后不远是山崖绝壁,日日时时云海翻腾,与几处山峰隔岸相望。崖边有一颗枯死的树,无叶无花,只剩五六个枝杈,横出去凌空在烟云中,我常见师傅坐在那树的主干上,闭目打坐,身边支着一个鱼竿,细细的鱼线垂在白雾中,不知探往何处。
最开始我很担忧,也很好奇,我问师傅在钓什么。
师傅像是怕惊扰了鱼儿,笑而不语。
师傅是个很神奇的人,至少对我来说如此。他很会变戏法儿,他也教了我一些,可是我却学不好,比如他会拿着草叶编成一个小人,让后让它变成一个真人似的,会动会跳会说话。草庐里东边的案几上,摆了六七个小草人,都是师傅自己做的,每个草人各具神态,并不相同。其中一个,师傅唤他甲衣,他会负责给我们做饭和收拾屋子。
我也给自己做了一个草人,然而我只能让它动一动草胳膊草腿,连走路都困难。
师傅和甲衣都笑话我,于是趁某天甲衣还撂在案几上的时候,我把它浸在潭水里浸湿了,结果变成人形后,甲衣一个劲的打喷嚏。第二天,我被丙辰(小草人之一)抓起丢到潭水里去泡了一个时辰。
又有一次我拿着辛昀(小草人之一)玩的时候,不小心抽掉了他身上的一根草下来,他化成人形后身体羸弱,即使师傅后来补上了一根草,他也虚弱了好久,结果我被丙辰满山顶追杀,最后仍旧被他丢到潭水里泡了一个时辰。
于是我就不敢再去招惹师傅的小草人了,自己专心的编我的草人。
可是我怎么也做不了师傅那样子的草人。
师傅说,情有所系,唯有执念方能动草木之心。
然后我常常看着自己那个编了又拆拆了又编的草人,把它想成......想成......我才发现,我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呢,我突然伤感起来。
于是我就去找师傅,问问他关于我以前的事。
师傅说,你想知道上一世,还是这一生?
我想上一世跟我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于是说我要知道这一生的。
师傅摇头:"那为师就不清楚了。"然后拿起鱼竿,钓鱼去了。
在山上呆了有半年的时光,闲到连每日天空上盘旋厉鸣的那几只鹰我都认得了,再闲到那几只鹰都认得我了,其实这里的日子挺美好,举头见峰林,低头见烟云,看师傅钓鱼,草人掐架,可是,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日一早,被辛昀温柔的唤起床,伸着懒腰走到屋外,正看到师傅在作画。
此刻正值清晨,天色不明,有寒意,云海从峡谷间升腾,如涨潮般,吞没了整个山峰。师傅一身宽大的袍子,在山崖边,被晨风吹得衣发狂舞。他左手拿着一只檀香木的斗笔,滞于半空,右手负于身后,侧仰首,一动不动,仿佛在思索,在等待。
我看得呆了一下,瞬间一道明光刺入左眼,我歪过头,眨了一下眼睛,只见茫茫云海的尽头,一点赤红,如美人抬额,只现嫣痣。
而师傅早在那第一道金光射过来之际,用那毛笔迅速的点在金光上,随即在空中挥洒泼色,做起画来,动作通贯舒展,时而雄厚有力,时而迅捷追电,时而轻柔如波漾,时而缓重如托山。手舞笔,袖鼓风,起承转合,上下跳跃,左右腾挪,气如流水势如龙。
片刻之后,那画仿佛已做成,师傅退后了一步,端详着眼前巨大的画作。
我只看到师傅面前一片金线在白色雾气中流动,并不知画的是什么。
这疑惑在下一刻,变成惊奇。
因为万道霞光,从云海深处涌射,铺天盖地而来。
师傅身前的画,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吞噬了师傅的身影。我遮住眼睛,不敢去看。
等我拿开手,师傅已不见了人影,徒留崖边一幅画。
画中流云如水,飞瀑九天,鸿鹄翱翔,幽林曲涧。
那不是一幅凝固住色彩和线条的图,而是一幅风来木动,叶落有声的画。
硕大的红日终于完全破云而出,这幅画也仿佛如汲水之墨,慢慢散晕开,终究回归到白雾红霞中。
呆了太久,恍然知觉眼睛干涩,揉了揉,走到崖边,坐了下来。
云雾散开后,师傅的身影出现在枯木上。他今天没有钓鱼,只是望着远方沉默,看上去,有些极盛而衰后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