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缚 卫青传(穿越)----今易晓[下]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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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别抱怨了,再抱怨下去,卫大人可要笑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卫青不敢,李将军和程将军二位将军是名副其实的两位真将军。李将军射艺无双,文皇帝在世时就对李将军赞誉非凡。在文皇帝十四年,李将军尚不及弱冠就从军抗击匈奴取得赫赫战功,后又在先帝在世时追随周将军平定七国之乱,在昌邑城下勇夺叛军帅旗。程将军也是戎马半生,战功彪炳,您的直言敢谏、治军严谨、允文允武,众所称道。也是因为有两位将军镇守边郡,才有了大汉朝多年的长治久安。二位将军的战绩,是我大汉朝每位将士都该努力争取拥有的骄傲。"
  两个威武的壮年将军,一个年轻的太中大夫。三个人三匹马,两前一后,就这样且快且慢着向终南山的方向前行着。当然,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几十名骑从,名曰"接驾"。
  既然,他们不着急,卫青也愿意陪着。
  "卫大人小小年纪,这番话倒是说的不凡。"
  "口舌之能而已。"
  我的一番话,换来了两个人的答复。他们中一个人若是在赞,另一人怕是在贬吧。
  卫青只能默然以对。有些话,卫青现在只能听,因为那些人有他们骄傲的资本、有他们轻视卫青的理由。
  只是,不知道这看似的一番闲聊是否还能继续下去。
  也许不能了。这厢,程不识还略现尴尬的唤了一声"卫大人。"那厢,已有人驾着马疾驰奔来。
  "卫大人,卫大人......!"
  来人急停马步,一脸慌张。
  既然是在喊我,我也该答的。
  "出什么事了?"
  这张脸我应该是记得的,他也是宫中守卫、羽林儿朗,本该是守在刘彻的身边,现在却一脸慌张的从终南山疾驰而来。
  我想大概李广也是认识他的,所以他率先问了。
  "李大人?程大人?"
  也因为这一声询问,来人似乎才发现这里除了卫青之外,还有别的大人存在。
  "回禀二位将军、卫大人,我们随着陛下在终南山狩猎时发现了一头黑熊,陛下听到后就要赶过去说是要亲自生擒那黑熊,春公公和公孙大人眼看着要阻拦不得,于是就派属下来找寻卫大人去劝说陛下。"
  有人慌张焦急的详述着。
  "胡闹。"
  有人言简意赅的总结着。
  一时间,挥鞭声响起,马蹄声四溅。
  李广一语不发率先策马扬鞭,程不识将军说了一声"胡闹"之后也是果断跟随。
  "卫大人?"
  有人在叫,原来卫青还没动。
  "走吧。"
  卫青能如何?明知道那人不会有事,但真的与熊搏斗起来,他又能有几分把握不会受伤。
  刘彻,你可真懂得让人为你吊胆提心。
  终南山 ,楼观台。
  关中河山百二,以终南为最胜;终南千峰耸翠,以楼观为最佳。
  老子说经台、尹喜观星楼、秦始皇青庙、以及以后会有的汉武帝望仙宫。
  --本是人间美景、风光宝地,但如今似乎没有几人有心在此驻足留恋。
  "卫大人,你可来了。"
  卫青还没下马,没想到就有人匆匆迎上前来打着招呼。
  只是,那人走的太急,卫青的马走的不慢。
  "啊!"
  是那人的一声惊呼。
  "嘶--!"
  是小青的一声鸣叫。
  我紧拉住缰绳勒住马头,伴着小青的一声长嘶、马身回转。终于,卫青还是做到了没有让什么意外之事发生。
  下了马,看那个人还一脸呆怔,他怕是吓得不轻吧。
  "春公公。"
  我叫着,希望他能尽快收回元神。
  "卫大人,你快随我来吧,再晚些怕是要出大事了。"
  要出大事了--他这话说的还真是好!
  卫青少了番碎语闲言,跟着他脚步匆匆。
  "你看,陛下说要与那黑熊搏斗,我们眼看着就要拦不住了,你快去看看吧。"
  要出大事了--看来我最该记下的还是这个"要"字。
  "程、李二位将军赶来了吗?"
  "刚来不久,已经见着陛下了,那两位将军现在正劝着陛下呢。"
  "既然如此,卫青就先告退了。"
  停住了脚步,卫青认真对那人说到。
  "卫大人,你?"
  "陛下的安危,李将军和程将军自会处理好,卫青不必多此一举。"
  "卫大人,你--!"
  才转了身,想迈开步,倒没想到会被那人拉住了衣袖。
  "春公公,卫青军务繁杂,实在耽搁不得。"
  我只能停步转身,向那人有礼陈述。
  "卫大人,陛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决定的事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劝动?你若是--"
  你若是--
  只是,他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有人迫不及待想为他的话做着证明了。
  "你们还是要拦着朕是吗?别以为你们说什么以死犯谏就威胁得了朕?让开,朕没你们这群人想的没用......"
  那个人,话说的很好。
  别人威胁不了他,他也没别人想的那样没用--当然,这都是实话。
  "卫大人,你看--!"
  我看不到什么,但我还是听见了什么。
  "那头黑熊,现在在哪?"
  "在那边的那个山洞里,进了山洞那头熊就没再出来过。"
  "陛下想去,就让他去吧。"
  我的话似乎让眼前的这个人很是惊诧。
  "卫大人?"
  他看着我,呆了很久,才吐出三个字来。
  "你告诉陛下:黑熊的听觉嗅觉虽很灵敏,但视力很差,若是在山洞里比斗的话,会对陛下百害而无一利。不如在洞外放置些食物引诱黑熊出洞,到时再与它一决高下。"
  "卫大人,你?"
  我,我很好!
  我的劝解也足够合理,不是吗?
  "春公公,陛下的能力,卫青是知道的。所以,卫青言尽于此,告退了。"
  "卫青,你!"
  终于,他开始换了称呼。
  很好,卫青就卫青吧,卫青本来就该是卫青。
  刘彻,你说你累了、真的累了。
  其实卫青也累了,他真的也累了。
  不想再纠葛,所以他开始探索可以让你们彻底斩断的可能。
  也许,这会是个机会吧。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李广,希望你莫辜负了天下人对你的这番美誉,也不要折损了卫青对你的这番期许信任。
  注:卢纶《塞下曲》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建元六年 丙午
  彗星见。太皇太后病危。
  淮南王刘安见彗星以为"兵当大起"。乃私"治军械,积金粟",欲乘天下有乱而起兵。
  春三月乙末,辽东高庙灾。
  夏四月壬子,高庙便殿灾。上畏惧,为之斋戒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窦氏太皇太后崩,合葬霸陵。
  六月癸巳,免许昌丞相职,以田蚡为丞相。
  八月,闽越击南越。南越使求汉援助,武帝命大行令王恢等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击之。闽越王弟杀其王骆郢,汉兵还。淮南王上书反对武帝用兵闽越。
  遣司马相如入蜀告谕宣民。
  是岁,以汲黯为主爵都尉。
  任韩安国为御史大夫。
  封东越王。命唐蒙入夜郎。
  --
  建元六年,还真是不平凡的一年。
  五月丁亥,怕也是这一年中对某个人乃至那人的一生里最重要的日子。
  牵衣顿足阑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只怕此时的长信宫里,也是热闹非常,与此句不遑多让了。
  只是不知,此时那窦太后的床榻之旁匍匐一地的众人,有几人哭着是悲,有几人暗藏的是喜?
  窦太后,赵之清河观津人也。吕太后时,窦姬以良家子入宫侍太后。
  太后出宫人以赐诸王,各五人,窦姬与在行中。窦姬家在清河,欲如赵近家,请其主遣宦者吏:"必置我籍赵之伍中。"宦者忘之,误置其籍代伍中。
  籍奏,诏可,当行。窦姬涕泣,怨其宦者,不欲往,相强,乃肯行。至代,代王独幸窦姬,生女嫖,后生两男。而代王王后生四男。先代王未入立为帝而王后卒。及代王立为帝,而王后所生四男更病死。孝文帝立数月,公卿请立太子,而窦姬长男最长,立为太子。立窦姬为皇后,女嫖为长公主。其明年,立少子武为代王,已而又徙梁,是为梁孝王。
  一个哭着喊着说着不要的女人,到最后却一步登天成了皇后、皇太后、太皇太后,又岂是一个"幸运"所能概括?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很奇怪,我不是刘郎,也没谁会成为我的刘郎。
  但我还是枯坐着到了五更。
  也因为是五更,冷到极至、困意最浓,所以才更显得万籁俱寂,所以就算是不大的几声叩门的声音听起来也格外清晰。
  打开门,虽然知道不会是我想象中的的那个人,但此刻眼前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会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拢珛?"疏楼色,他怎么来了?
  "卫大人。"
  "有事吗?"
  "请大人早些安睡,陛下今日恐怕不会来了。"
  这话他说的还真是直接呵!
  "我只是睡不着,不是刻意为了要等谁。"
  我笑,想要风轻云淡,却只能希望自己做的到。
  "大人要保重好身体。"
  很简短的话,不像别人,口中说着,还要老是要举些例子为自己的话做着证明。
  "多谢。"
  卫青的话也简单,只有两个字。
  "卑职告退了。"
  "拢珛,"
  他要退,卫青却要挽留。
  "卫大人请吩咐。"
  "拢珛见到卫青的第一面是何时,还能记得吗?"
  我问,看着那人深邃无波的眼,揣测着那里面的真实会有多少。
  "景帝后三年十月初二,平阳候府。"
  他说的很详细,看来记得很清楚。
  "时间挺长了。我有些好奇,在你眼中,卫青是个怎样的人?"
  "卫大人是至仁至义之人。"
  至仁至义,就这么四个字吗?他不打算再夸夸卫青了吗?
  "作为影卫,是不是每时每刻都要跟随在陛下身边,保护陛下?"
  "不是。"
  不是,很简单的答案。
  "例如--"
  "陛下不喜欢我们老跟着他,所以陛下与卫大人的那两次遇险我们都不在。"
  他总算多说了几个字。
  也似乎,回答了卫青心底的疑惑。
  我们吗?
  "你也早些休息吧,不能留在陛下身边,反而屈身在这上林苑里跟着卫青一待就是两年多,委屈你们了。"
  我说着,我笑着,少有的亲切温和。
  "能够跟在卫大人身边是卑职的荣幸。"
  荣幸吗?也许吧,从那无表情的脸从那丝毫不现的眼,我还真难看出什么。
  "卑职告退。"
  我点头,算是应允,不再挽留。却在那身影越见走远的时候开口。
  "拢珛,你会射箭吗?"
  我似乎从来没见到他拿过弓箭。
  "不会。"
  那人顿了下步,说出了两个字。
  不会。隐卫,千挑万选出来的人物不该是全才吗?
  "可惜了,我还想与你比比射术呢!"
  我说着,已经能做到十足的语气泰然。
  不会吗?疏楼色,我该相信你的话吗?或者我该说,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影子。
  "卑职惭愧了。"
  "哪里,拢珛客气了。"
  说完了卫青要说的话,眼看着天色似暗欲亮,大概,天快要亮了。
  那个人,怕是也不可能出现了。他不会再像景帝后三年的那个下雨的一月抱着卫青说着"我什么都不想只想来见你"之类的话了。
  刘彻,二十二岁,想来你已经足够成熟。
  "卫大人,卑职还有一句话。"
  没想到那个人还没走。
  "拢珛,请说。"
  "能够让我们这群影卫不用时刻跟着陛下的理由只有一个。"
  是吗?
  "那是因为有的时候陛下的身边有卫大人你。"
  这句话,卫青该怎么来听呢?
  是因为刘彻对卫青人品的信任,还是因为你们对卫青能力的肯定呢?或者,还是两者兼有?
  "卑职告退。"
  这次,他是真的告退了。
  却也让卫青,真正困惑了。
  陛下的身边有卫大人你,可是卫青身边又该有谁呢?
  窦太后好黄帝﹑老子言,帝及太子诸窦不得不读黄帝﹑老子,尊其术。
  窦太后后孝武帝六岁崩,合葬霸陵。遗诏尽以东宫金钱财物赐长公主嫖。
  刘彻,再没人让你去尊那黄老之术,再没人压抑着你让诸事难为,有些事该是你大刀阔斧去做了。
  卫青,也会很快忘记吧。
  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
  也许,有些诗,有人比我更适合念。
  也许,有些话,有人比我更适合说。
  也许,有些事情,卫青不该怀疑你。
  "臣卫青拜见陛下。"
  看不到来人,所以我对着那御辇,说着我该说的话,跪着我该有的跪。
  撵车太大,也许他坐的那侧与卫青离得太远。所以没有听到卫青的话,所以也没有想到他该给卫青个回复。
  所以,我面对的只有一阵冗长的沉默,还有的就是春陀与公孙敖脸上不知为何的尴尬。
  "嗯......嗯......啊......陛下......啊......!"
  轻轻浅浅的声音,也许不仔细听就听不到了。
  卫青明白那也许,所以他可以淡定依旧、恍若未闻。
  "卫青,陛下他,其实--!"
  公孙敖,其实不需要你下马上前,卫青也知道那车里现在究竟在发生些什么。
  "陛下......求您......啊......嗯......!"
  这一声响起的可真是及时,这次恐怕让你公孙敖的好口才也无用武之地了吧。
  知道,他不会再说,所以,卫青低下了头继续跪着。
  "啊--!"
  好凄厉的喊声,震的树上的小鸟都吓的不敢停留。不知道人死之前中的那一刀是否比得上这车上喊来得更为凄厉。
  "哼!"
  男子的一声闷哼随之跟上。不是很大,却也随着风起隐隐传来,扩散再到消逝。
  似乎一切,都跟着结束了。
  也许,再过不久,卫青就可以起身了。
  "陛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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