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穿越时空)----韶景流年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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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我一眼便看见她站在墙边,除了头上无任何装饰,她的打扮一如往常。
大概是抓得匆忙来不及换衣服了吧,钟离衡那个急性子。
母妃听见我的声音回头,表情可说是忧喜参半,复杂之极。
"光儿,你怎么可以来这里?"她快走过来焦急地说,让我的良心委实不安。
我犹豫了半晌,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妃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一早皇上就遇刺,那刺客也没得手,看起来倒像是随便刺了一刺就要逃跑。结果侍卫来的很快,那刺客便被捕了。不知为什么竟然从他身上搜出我的令牌,他也一口咬定是我主使的......"
"那令牌怎么会丢了?母妃平时放在哪里的?"我问道。
"嗯......其实不是丢了。"她说。
"啊?"难不成您是傻了吧唧送人了?不太可能吧......
"那是......?"我试探性地问道。
母妃歪着头道:"其实几年前你不在宫里的时候我曾救过一个差点被杖毙的宫人,他说他家里没有钱买米买药,我那时身上也没有多带些银子和其它首饰,就顺手把那块玉给他了。"
......天。
我揉揉太阳穴道:"呼......没想到您竟然......"
"怎么办?"母妃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看得我都没有生气的心情了。
我道:"您现在这儿等等吧,我一定想办法尽快救您出来,我会调查清楚的。"
母妃点点头笑道:"嗯,我在这儿等着,你要快点。"
出了大牢我立刻就派人去调查当年那个宫人。一方面听说他已经出宫了,一方面又几年前的事,有些难度。
一切安排好以后我回到了华骀殿,天玑和天璇竟然还在等我,着实让我受宠若惊。
我抱歉地说:"不好意思了,有些家事,我看出宫的事还是延迟一段时间好了。"
这几天我在宫里专心调查母妃的事,几乎没有空闲去理会天玑天璇。我派了宫中的手下去查母妃所说前几年的那个太监,竟是什么也查不到。既没有当初举荐的人,也没有听说过有关一丁点这个人的传闻,我甚是疑惑。
这么说的话,母妃给了那太监玉佩,竟是歪打正着被别人蓄意诬陷?太扯了吧。
但毕竟让宫中的人调查结果我是无法尽信的,一来宫中没有我的心腹,二来身边的人不能肯定就不是眼线,万一漏了什么消息、甚至是某些不大合理的举动被人抓住了把柄,别说是救母妃出来,怕是连我也要进去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拜托一些混迹在各大门派的西凌弟子调查此事,因江湖中人所接触到的范围与朝廷是两个领域的。
这么一调查一拖拉,竟然就过了好几天,我一边心焦母妃在牢里过得好不好,一边听天玑跟我说调查结果。
原来当年那个太监竟是被人雇佣、号称名门正派的华南派弟子,因作出贪图利益干涉朝廷这种有辱门派的事,已于一年前被秘密地清理门户,连个渣都不剩。
我虽诧疑西凌派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但优先考虑的还是为母妃澄清。
"这么说,虽然其中有江湖人士插手,但指使人员还是朝廷中人。"我使劲推动万年没做过运动的脑子动起来,说道:"严氏树大招风,不论是权势还是名声都过于锋芒,而母妃是目前皇帝身边唯一的严氏中人,难怪会招惹这种事。"
天璇道:"你有什么事要拜托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力的,不过牵扯太多的可不行,神仙和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定距离。"
我点点头。
我也没让你帮忙啊,只不过拜托西凌派查了一查,这种扯高气昂的态度又是怎么一回事?跟我欠你百十万两银子似的。
我说:"栽赃严妃有利于削弱严氏势力,但如果派个刺客不会派个好点的么,让这种蹩脚功夫的人混进皇宫已属不易,还指望着能刺一下皇帝再逃走?说实话我的武功都比他强。"
天玑昂头道:"那是当然,西凌弟子的武功岂可比一般小人物?"
默......大姐,重点不在这里吧。
天璇突然说道:"既然要削弱严氏的势力,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功夫栽赃?我觉得根本没这个必要。要是我的话直接派个好点的刺客杀了严妃了事。"
我惊讶地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
是啊!要是达到能够与严氏为敌那种程度的氏族,手段应该不会差到买不通一个重量级杀手,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又要处心积虑只为了陷害一个妃嫔?
我一言不发站起来几乎是百米赛跑般地四处寻找钟离衡,寝室、御书房、走廊......都找了个遍,终于在通往御花园的小路上找到了他。我气喘吁吁地招手退去了四周的人,确保没有偷听的人之后,开门见山地说:
"父皇,还是暂时把母妃放出来监禁在华骀殿里吧。"
"......为什么?"钟离衡没有轻视,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凝视我道。
我还在喘息,说:"您开始就知道母妃是被栽赃的,那时我还不知道她有危险,所以只是一心调查。可现在......"我顿了顿,"您已经知道了母妃会有性命之忧,所以才想把她关在牢里以便于保护吧?"
钟离衡没有因为我推测的语气发怒,只是淡淡地说:"不错,朕已派了大批人手保护大牢各处,皇儿既然知道又为何要求放人?"
"那些人手靠不住。"我直白地说,"恕儿臣直言,如今宫里的侍卫大都是军队所出,好些的,只不过有些训练,比较英武;而一般的侍卫根本就与平民百姓无异。在不久前儿臣也看了那个刺客,功夫简直一般。这种货色如今都能入得了皇宫,万一来个功夫好点的那母妃的性命岂不岌岌可危?为此,儿臣恳请父皇把母妃转入华骀殿,由儿臣亲自保护母妃。"
钟离衡冷笑一声:"皇儿的语气好是狂妄,那些侍卫靠不住,那皇儿就懂得一招半式了?"
我几乎脱口而出回答是,咽了口口水继续编:"儿臣自是没有任何功底的,可上次父皇见到的房姑娘武艺高强,一人可抵百人。"
"你到底信得过她。"钟离衡还是冷冷地说道,我开始脊背发寒。
这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话不要说得这么模棱两可好不好。
我道:"这与儿臣的意思无关。房姑娘的武艺有口皆碑,儿臣不曾怀疑过其人的本事。"
钟离衡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怒气俨然上升,却仿佛是碍于什么不好发作,盯得我一阵发寒。他抿紧嘴巴,皱着眉头不语。
我状着胆道:"父、父皇,母妃一刻留在牢里就一刻性命堪忧,所以恳请父皇......"
"够了!"他忽然道,转过身大步走去,边走边说:"皇儿想放就放吧!朕准了!!"
我看着走远的钟离衡,愣了半晌大喊道:"多谢父皇!!"
拍拍脑袋一刻不停往天牢走去,我甚是疑惑。
......他生气个什么劲儿啊......
"母妃近日可好?"我问狱卒道。这几天没来得及看她,有些担心。
狱卒带着我走进去说:"回大皇子殿下,严妃娘娘很是安静,往日只是偶尔和丫鬟们说几句话,今日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要知道平日里严妃娘娘对小的们别提多好了,所以今日能被放出去也算是好人有好报。"
我同情地看他一眼,发觉后者那双腿哆哆嗦嗦,显然是平时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今次紧张过度,都不知所云了。
待拐过一个弯,我见到母妃坐在还算干净的被子上,半靠着墙,似乎在闭目养神。我轻声吩咐狱卒打开牢门,低头走了进去。
母妃闭着眼睛安睡,长长的睫毛映在脸上浅浅的阴影,很是美丽。我轻笑她竟然坐着也会睡着,蹲下来拍拍她的脸轻声道:
"母妃,起来了,我们回华骀殿。"
谁知我就这么一拍,母妃竟然斜斜地倒在了被子上,身子软软的,不知道会不会痛。
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扶起她,大声道:"母妃?母妃??醒醒啊,怎么了??"
发觉没有得到回应,我呆滞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能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这时才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青。
没有......气了?
怎么会......
狱卒大声惊呼地跑出去,我脑中却突然一片空白。看着眼前的人,我却想起曾经有那么一张温柔如水的笑脸对我说道:
"光儿,以后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记得叫我娘亲,母妃这种称呼太生疏了,也不好听,记住了?叫我娘亲哦~"
我咬紧了嘴唇抱起她,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自眼中滑下。
"娘......"
等钟离衡来到的时候,我正拉着母妃的手坐在华骀殿中的床前。母妃脸上蒙着一块纯白的布,周围太医叹息,徐秋哭哭哒哒,而我只是在发愣。
他看了这里的情况一眼,沉声问道:"严妃是怎么死的?"
年迈的太医行过礼之后道:"回皇上,严妃娘娘乃中毒身亡,微臣来到的时候已回天乏术,恕微臣无能为力。"
"严妃所中何毒?"钟离衡看着床上的母妃道,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这......"太医疑迟,说道:"恕微臣无法得知。据微臣所知,娘娘所中之毒宫中藏书并无记载,所以臣推测,这种毒应该是市井之人自制研究而成、还未流传开来的奇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之前后未有任何征兆,让被施毒者在睡梦中死去,毒性温和不会有任何痛苦,但是也无法推算具体的死亡时间......"太医抬头看了看,跪下大呼:"微臣无能,请皇上恕罪!"
一干太医也跟着跪下,大呼:"请皇上恕罪!!"
钟离衡打量了母妃一番,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又在我脸上流连,终于轻叹一口气,道:"朕......"
我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猛地将床头的花瓶摔向那一群太医,正巧砸中了其中年轻的一位,顿时头破血流。其他人等虽吃惊,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什么恕罪?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你们还有理了?!"我大声说道,尽量不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发颤,"你们也说了,不过就是一市井之人私研出的毒,你们一干太医,竟然连个市井之人也比不上?!找死就跟本宫直说,来人啊!把这些垃圾都拖出去斩了!再给本宫彻查,凡是有关此事的人统统抓起来关进大牢!!"
太医们齐吓得哆哆嗦嗦脸色发青,连呼饶命。侍卫闻声而入,架起他们正待出去,钟离衡却抬手阻止了。
"皇儿几时变得这般冲动?你明知道错不在于他们。"我不语,钟离衡招手令其他人出去,摸摸我的头道,"别惊动了严妃,跟朕出去说话吧。"
我看了一眼母妃蒙着脸的白布,缓缓点了点头。
钟离衡命人在隔壁房间准备了一些酒菜,让我坐下说道:"皇儿还未吃任何东西吧?正好陪父皇吃一些。"
我厌恶地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说:"儿臣不饿。"
母妃的尸体还在隔壁房间,凶手逍遥法外,我又怎么能吃得下?倒是钟离衡几时变为了这种慈父般的角色?真够虚伪......
想到这里我冷哼一声,钟离衡叹气道:"朕与严妃的婚事可说是完全为了彼此的好处以及政事上的合作,而朕十四岁便与严妃一起,同过了这十几年,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却是苦了严妃,受了许许多多委屈,尽是因为朕。"
我看着钟离衡稍显内疚的脸,越发感到不解。他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他接着说:"皇儿刚才明明知晓,严妃的死跟那些太医并无关系,应该说,即便是神医之流也无法让已死的严妃活过来,为何还要那样说?皇儿刚才那番话应该不是真心想让那些人死吧?"
我犹豫了下,点点头。
"那为何皇儿今天会如此反常呢?"
我拿起自己的酒杯小口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何?因为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可耻,还是对自己的疏忽而刻意迁怒他人?太丢脸了,无论怎么狡辩事实就是如此,我能怎么说?
我垂眼答道:"......是儿臣的错。"
钟离衡细小的叹气微不可闻:"不是你的错。"
"是。"
"......不是。"
我不再说话了,赌气又喝一杯酒。钟离衡无声陪我一起喝,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变得压抑。
明明是我的错,为什么没有人指责我?是因为我还小,没有被指责的资格,还是说我本身就没有被别人抱着期望?
母妃......母妃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一个人,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为什么还是会被人害死?想要安安静静地过一生是不对的么......难道说这世上非要有足够的心机和能力才有资格活下去?
几杯酒下肚,感觉到我脸上变得滚烫,便不再喝了。我不知不觉攥紧了手中的酒杯,开始大着舌头语无伦次:"父、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钟离衡也停下了,看着我还是那副腔调说道:"皇儿没有错。"
我低下头,泪水在眼中泛滥。我咬紧了嘴唇想要忍住,可忍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我终于哭了出来,竟似小孩般丢脸:"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想母妃了,儿臣想让母妃回来,想喝母妃亲手泡的茶......儿臣再也不顶嘴了,对不起,对不起父皇......您能让母妃回来么,儿臣......"
钟离衡抬起我的脸,我透着被泪水朦胧的视线望过去,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这里,拂去我的眼泪,死死看着我。
我突感不自在,眼睛瞟向别处,怎么着也说不下去了。
"......刚才是儿臣唐突了,父皇您......"
话语消失在彼此的唇间,我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紧闭的双眼,钟离衡脸近在咫尺,我竟一时怔愣,忘了作出反应。待他放开我的脸,我微微喘气,幽幽地说:"父皇......"
钟离衡面色微露绯红,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其他的关系,道:"朕说了,这不关光儿的事。"
我呆呆地点点头,他又道:"光儿,朕这么多年对你的态度你不会是一点也不曾注意吧,朕的心意你不会不明白,却还这样假作不在意,你真狠得下心。"
我不语,他又说道:"朕知道光儿的顾忌,可是朕真的很......"
我不待他说完,慌忙退开他踉踉跄跄往屋外走去。事实证明,不胜酒力的人喝酒是会遭报应的,我一个趔趄绊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我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钟离衡慌忙走过来查看我受伤的鼻子,皱着眉说:"红了一大片。"
我恍恍惚惚地点头道:"没流血就算好了......"
两人相隔很近,近得似乎听得见彼此的呼吸。我阴差阳错地接受了钟离衡复又送过来的吻,恍恍惚惚地回应。
也许是因为不想失去这样的温暖,也许是忍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到来的寂寞......
今夜伴随着酒香,我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我在一个花香环绕却被月光的清冷笼罩的地方,那里曾经有过许多人在,以至于让我如此怀念。
有一个人曾对我说,今后我如果寂寞的话,他会来陪我,就算是打雷下雨地震暴风雪他也会第一时间赶来,因为我很笨......
而这种因果关系明显矛盾的话......是谁说过......?
客栈外,一白衣公子负手而立,脸上挂着张扬的笑容,衣袂随风飞舞,潇洒不羁,爽朗笑道:"本公子乃谷衣派第六弟子陈启初。敢问姑娘可是去参加今次的武林大会?可否让在下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周围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他面前的姑娘却不以为然。她身着鹅黄色单衣,脚踏棕色短靴,一身打扮干净利落,却透出其妩媚的身姿;眉眼间顾盼皆是动人的风情,回头一笑定能迷死一大片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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